大圣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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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二弟,你这是做什么?”李大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青山道:“我不是来找你的。”对李大嫂道:“贼婆娘,你平日辱我也就罢了,昨日敢辱我父母,今日必饶不了你。”
李大嫂被她一瞪,吓得腿软,再无平日里的嚣张模样:“小二,那是我信口胡说,我可是照顾了你十几年,咱们都是一家人。”
李青山冷笑道:“一家人?不说也就罢了,说起这个,还有账要算。先说说昨天那几句屁话,要怎么办?”
一个瘦瘦小小,猴子似的泼皮,谄媚的道:“这哪用大哥你动手,小弟知道规矩。”说着话撸起袖子,就往李大嫂脸上打去。
李青山抓住泼皮的手,昨日在祠堂中他真是恨不得这么做,但今日看他们颤栗的样子,反倒有几分于心不忍,想起这两位毕竟还是自己的兄嫂,怎能让他们受辱于这样的无赖之手。
但是当行之事,不能不行,他灵光一动,对李大哥道:“难道她骂的就不是你的生身父母?你就不知道教训一下?”
李大哥醒悟过来:“是是是!”生怕李青山不满意似的,用足了力气,狠狠打了李大嫂几个耳光,李大嫂的脸登时肿了起来。
李青山倒觉得自己这大哥,打的很痛快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借机报仇,反正他的气消了大半,问道:“说是家人,我且问你们,卖地的钱在哪里?”
李大嫂红肿的脸色登时苍白,李大哥也是闷头不吭声,那些钱就是他们的心头肉,李青山这是要割他们的肉啊!比起还这笔钱,他们宁可挨顿打算了。
李大嫂忽然撒泼起来:“你打死我吧,你打死你亲嫂子,看有没有官府来抓你,我不知道有什么钱,你要想要就去跟刘管事要吧!”
李青山厉声道:“你真当我不敢吗?”这已不再是装腔作势,昨夜杀刘癞痢那股杀气,仿佛借着夜色又回到了他身上,那个溪水倒影中,满身血迹双目圆睁的少年,已经同他融为一体。
一旁三个泼皮只觉得身上发寒,忍不住退后一步,惊惧的望着李青山。
而首当其中李大夫妇,更是吓呆了,生平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人,难以想象眼前之人是同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李二郎。
最终,一袋银子交到李青山手中,李青山掂了掂,望着面无人色的李大夫妇,心中叹息,只为了这点银子,就要将亲兄弟逼迫到如此程度,他转身便走,三个泼皮连忙跟了上去。
李大夫妇正要抱头痛哭,银袋滑过一道曲线,“啪”的落在他们面前。
李青山的话语远远传来:“你们虽将我当奴仆,轻贱欺辱于我,但也是因为你们,我才能活这么大,从今之后,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第七章 发大誓愿
银子失而复得,李大夫妇,都露出惊喜之色,李大嫂连脸上的疼痛也顾不得,忙将那银袋收进怀里。
三个泼皮相顾咋舌,都流露出佩服的神色,那可是不小银子啊,足够挥霍好一阵子了,竟然如此轻易丢在地上。望着李青山的背影,若原本只是惧怕的话,那现在就隐隐多出了许多敬意。
这般恩怨分明的好男儿,原以为只是说书人胡诌,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小小年纪便能如此,将来定然是个人物,原本因李青山年纪太小而生出的意思轻视,此时也完全消去。
李青山大踏步的走在前头,日落西山,青山寂寂,他觉得无比轻松坦然,仿佛卸下了看不见的包袱,身上凭空多了一股气力,连疲惫都消失一空。他隐隐觉得,若是此时再让他习练《牛魔大力拳》,定然比白日里要顺畅许多。
这并非是他的错觉,无论是道家的神通,还是凡俗的武功,都要讲究与习练者的心意相合。《牛魔大力拳》原本就是大开大阖功法,要的便是心念通达,勇猛精进。
李青山痛快了却这桩恩怨,心中再无块垒,自然是暗合了其中的精义。
回到茅屋中,李青山目光炯炯的望着三个泼皮:“方才倒是多谢你们了。”若非这三个泼皮压阵,他那兄嫂肯定没那么容易就范,若是挥起木杠菜刀耍起蛮来,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说不定反而要吃亏。
他本是心中一动,如此行事,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也明白了人多势众的好处,牛魔王仍需六个结义兄弟,更何况是他呢!当然,这三个泼皮尚不配做他的兄弟。
三个泼皮忙道:“大哥说哪里的话,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哥几个计较,哥几个感谢还来不及,刘癞痢不知好歹死有余辜,我们跟着他,过去多有得罪……”
李青山挥手打断:“过去的都过去了。”
三个泼皮得他这一言承诺,都觉得心中轻松,念头活泛起来,纷纷奉承起他来,说到动情的时候,几乎要同他插草为香,结拜为兄弟。
李青山前世今生也没被人这样奉承夸赞过,虽然是出自三个他瞧不起的无赖之口,心中也难免欢喜得意,不过结拜兄弟那是不可能的,胡乱敷衍了一番,将三人送走。
卧在一旁的青牛开口道:“你怎么不答应下来,他们肯以你为首,拉帮结伙,你在这村里越发的安全,有什么消息也有人通风报信。”
小村子里拼的就是人力,很多时候,哪家兄弟多儿子多,其他人就不太敢欺负,甚至可以去欺负别人。
李青山昂然道:“我李青山所要结交的,纵然不是纵横天下的英雄豪杰,也是重情重义的铁骨男儿,怎能与那样的人同流合污。”声音赫赫,几只昏鸦受惊飞起,在树梢徘徊。
青牛沉默不语,望着李青山这副意气风发的模样,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青山觉得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牛哥,你定要笑我说大话了,不过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也只说给你听。”
青牛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葫芦酒来,抛给李青山:“若连几句大话都不敢说,那不如回去种地,还有什么大话,都说来听听。”
李青山熟练的塞子,仰头咕噜噜的灌了几口酒,随手一抹嘴,呲牙笑道:“我要踏遍这五湖四海,天下九州,尝遍世间珍馐美味,饮尽天下佳酿美酒,修最猛的神通,战最强的敌人,上最美的女人,才算是不枉此生!牛哥,你说我这梦想能不能实现?”
“一定能!”
“好,借你吉言!”
少年大大的梦想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回荡,或许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当真,但一点火星已落入他的心田,将要燃起一场燎原之火。
李青山趁着酒兴,又将《牛魔大力拳》三式练了一遍,半醉半醒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是对是错,只是凭着喜好挥拳踢脚,而青牛只是在一旁喝着酒,不做言语。
李青山醉倒在地。
第二天,李青山将地钱还给兄嫂的事,经三个泼皮之口,很快传遍全村,对于他的选择,有人佩服不已,夸他气概不凡。也有人嘲笑,没了地吃什么,还不是要去给刘管事当长工,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气概。
但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说,李二郎的名头在卧牛村中,已经隐隐立了起来。
对此刘管事则是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李二郎不再会来同他计较这块地,但忧的却是李二郎如此恩怨分明,现在说不定只是含恨不发,只能找机会报复,毕竟那刘癞痢当初便是受他驱使。
若是李二郎现在就打上门来,反倒是好了,他自有千百种方法来应对,但总不能日日夜夜提防,果然是“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刘管事在厅堂里一阵思量,一个佝偻老人在一个青年的搀扶下,来到门房前,被守门的家丁拦住。
刘管事立刻迎了出去,胖脸笑道:“李大村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村长板着脸道:“我不知道你这里什么时候还设了护卫,不知是要防备些什么?”
刘管事讪讪一笑,他家虽然是个地主,但毕竟只是山中小村,门户自然不可能像城里的大户人家那么深,只有一个老门房,平常哪有什么人守门。
他虽然使尽手段兼并村中的土地,但还是以正当买卖居多,就算是欺负,欺负的也是那些还不了手的人,没有那么多的仇家,如今要防备的自然是李青山。这小子在他眼中,原也是个还不了手的人,但最终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到屋中叙话,李村长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道:“刘管事,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你说说,要怎么收拾这李二郎?”
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村民害怕李青山,他也一样害怕,人越老越怕死。他昨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有什么动静,都连忙坐起,只怕是李青山个悄悄进来,取他这条老命,几乎一夜没睡。
他一大清早就起身,下定决心,若不除了这块心病,那就没法过日子了,就到了刘管事这来。
刘管事摊手道:“怎么收拾,村里人都敬他是条好汉,再说也没凭证,刘癞痢就是他杀的。”
“怎么不是他杀的,他都快写在脸上了。”李村长身旁的青年说道,他是李村长的儿子李虎,在村中也是一霸,如今却被李青山弱了威风,心中很是不服。
“写在脸上你也不认识。”刘管事瞪了他一眼,你个毛孩子也敢在我面前耍横,看了看李村长放缓语气:“你可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当然知道,人人都觉得他是条好汉,这样我就更使唤不动人,才来找你的。”李村长作为村子里权力最大的人,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突然跳出个小子,冒犯他的威严,他也觉得很愤怒很受伤害,下定决心非得挽回这个面子不可。浑然不顾当初是谁先妄顾是非,颠倒黑白的。
第八章 赴鸿门宴
刘管事道:“但他总得吃饭。”
刘虎道:“那谁不得吃饭。”
正所谓人老成精,李村长还没糊涂,眼睛一亮:“你是说?”
“他想要吃饭,就得干活,这村里谁还能雇得起他,他要是在我手底下干活,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刘管事望着李村长父子佩服的神色,心中一阵得意。民以食为天,粮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地里长出来的,控制住了土地,就等于捏住了老百姓的命根子,要是不三天不吃饭,好汉也变成了软脚虾。
刘管事已经想好了对策,倒也不必非得赶尽杀绝,只需敲打他一番,看他的态度如何,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不错。
李青山一梦醒来,自不知道这些算计,只见一只獐子躺在院子里,他嘿嘿一笑,也不向青牛道谢,熟练的将那獐子剥皮割肉,这一次他已准备好了盐巴,将獐肉胭脂起来,免得吃不了**。
做完这些准备,他又到小溪旁略作洗漱,便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连续几天功夫,他都是天不亮便起床,直到天黑透才入睡,几乎不出家门一步,完全断绝了同外界的往来,每天都练的精疲力尽,竟也不觉得辛苦枯燥。
他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每向前一步,每增进一点,仿佛都有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开。
十几天过去,李青山一头獐子刚刚吃完,李村长就熬的受不了了,这些天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夜的都得让两个儿子守在床边,才能勉强睡一会儿。他这么大的年纪,哪里吃得住这个,眼看就要害一场大病,赶紧来和刘管事商量。
刘管事也是等的焦心,天天派家丁到李青山的茅屋外面打望,第一个家丁回报说,现在李青山天天喝酒吃肉,而且还练起武来。他本来还不信,直到好几个家丁都这么说,再到后来就没人敢去打望了。
神婆妖魔附体的说法,又浮上他们的心头,李青山的院落俨然笼罩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色彩。而李青山勤练武功,在某些人看来,就是为了准备报仇雪恨。
眼看李大村长已经快哭出来的样子,刘管事直皱眉头,下定决心:“请他来赴宴,他若敢来就算是条好汉,若是不敢,就是装模作样的怂包。”
一张请柬送到了李青山手中,他把玩着大红请帖,在这样的小村子里,婚丧嫁娶,多半是让人来请来叫,极少有这样正式的发帖,不由觉得有些新奇。
他一阵沉吟,这可是宴无好宴,他若是去的话,说不定就是自投罗网,他的神通才不过练了十来天,虽然有不少的收获,但总还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若是不去的话,他好不容易在立下的威名,就付之东流,旁人提起他李青山,定然说他连一场宴都不敢赴,堕了他的名头。
此时一旦示弱,打击就会源源不绝。刘管事这一手,端的是算计深沉,将他逼到两难的境地。
青牛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