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开新元之孟丽君传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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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开来。这老者生病日久,也没有什么人理睬他,心里的确已经憋慌了。正碰上孟丽君这么个不嫌弃他生病愿意和他拉话的,还不将这几天憋着的话都说出来?孟丽君倒是担心他说得累了,几次想截住话头让他休息,却都没有成功。
这老者年轻时候以烧制瓷器起家,后来又因为贩卖珠宝玉石,也赚了一些钱,置办了田产房屋。在当地,也算是小康之家了。美中不足的是老夫妻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二十八岁,招赘了女婿在家。没有想到女婿却与自己合不大来,女儿却也心向着夫婿,到了后来,连自己的老伴也心向着女儿女婿了。与老伴吵了一次架之后,老人深恨自己没有儿子,就将家里的两个丫鬟收了房。老伴知道之后,又大吵了一架。老人也颇觉难堪,就动了出外避避的心思。凑巧家里的瓷器作坊经营不善,瓷器积压,周转不灵,自己便重操旧业,出来想寻些活钱。没有想到却遇到了意外。言下感慨不已。
因为月事,让本来自以为强势的孟丽君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说到入港,孟丽君也忍不住说出话来:“学生也是烦恼着呢。学生是想去京师纳捐入学,却连户籍也没有着落,如何不烦恼?”
那老者惊讶道:“如何竟然连户籍也没有?”
孟丽君叹气:“学生祖上本是云南人。四十多年前,祖上因为战乱,远避海外。近年听说天下已定,老父便叮嘱学生一定要返回中原,寻求功名。学生遂变卖家产,回到中原。没有想到回到云南故里,族人却已经散失尽了,竟然无法落实户籍,更加无法纳捐。如今学生也是姑且上京师试试而已。”虽然是一篇谎话,却联想起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异时空的无助,孟丽君还是有些动情。
那老者见他如此,也陪他叹息;忽然道:“只道公子春风得意,却没有想到也是落难之人。既然如此,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老朽姓康,名信仁,字若山。明州人。今年行年五十四,膝下只有一女。虽然家中还有些田地,也有一些生意,却终究没有儿子,终究是个遗憾。公子你孤身一人流落中原,也没有人照顾。如今我一见公子,便觉得投缘。如果公子愿意,我们便以父子相称如何?老朽虽然最近做生意接连不顺当,但是帮助公子纳捐的百十两银子,还是有的。也让老朽有机会报答公子恩德。”
听他说出姓名,孟丽君已不觉头脑中轰隆作响。这个名字,熟悉《再生缘》的她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孟丽君命中的贵人;正因为有他,原著中孟丽君才能够顺利纳捐赴考!
没有想到,时间和空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偏差,孟丽君竟然还是遇见了这个老人;这个老人还是提出了收她为子的要求!
出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
只有一个解释:那群呆在阎罗殿里的家伙,还是在操控着这里的一切!他们通过这个来告诉孟丽君:一定要按照原著里的故事老老实实地生活!男妆从仕这一点,绝对不能够改变!
还是得根据他们的设计来过自己的生活!一刹那之间,孟丽君直觉就是要回绝;但是抬起眼睛,却看见老人那充满希望的眼睛!这双眼睛孟丽君看见过,前世的父亲就曾经这样看待过自己!回绝的言语竟然出不了口!孟丽君深深吸了口气:“老丈。您并非无有后代,您还有女儿。女儿一样也可以继承家业的。学生生怕介入您的家庭,会引起您家中不睦。再说,学生父亲,也指望学生能够光耀门楣。学生怎么能够忘却父亲的一片苦心呢。”
康若山松了口气,道:“公子放心,我也只是想借收义子的吉兆为自己求个儿子而已,决不埋没公子真姓名。不瞒公子,老朽家中也有两个妾室,其中一个也有了身孕。如果有儿子,老朽的家产是要留给儿子的;如果是个女儿,老朽的家产也是要留给两个女儿的。家人都知道这一点,公子只管放心。”
放心?孟丽君却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再说,认他为父,还是能够顺利取得户籍!为了这个好处,孟丽君决定:还是暂且屈从一下阎罗殿里的那帮家伙吧!“既然如此,孩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孩儿郦君玉,见过父亲。”
康若山拉孟丽君起来,笑得合不拢嘴巴:“孩子快起来!今天传来消息,我们家的管家也就到了,要接我回去的。孩子你收拾收拾,我们就一道回家吧!”
回家?这么快?身子还虚弱着呢!怎么经得起颠簸?一路同行,怎么能够不露出破绽?孟丽君头疼了!
湖广饥荒
孟丽君一边笑着,一边却想办法拒绝:“孩儿觉得,此时与父亲一道回家,似乎有些不妥当。”看老人那疑惑的神色,孟丽君一想理由,一边找闲话:“父亲大人,这次来接您的,是什么人?要不要孩儿去拜见一下?”
“是我们家的老管家,跟随父亲也三十年了。等会叫他来见过你。”老人说。孟丽君连忙阻止:“父亲,不忙着。我想,您收我为子的事情,还应该先向母亲禀告一声,否则母亲只怕要心起误会,反为不美。父亲以为然否?”这几天接触,说了这么多话,孟丽君老早就知道这义父是个气管炎了。否则,怎么会因为收了两个丫鬟而躲出家门?
康若山一阵迟疑。孟丽君转过话题,说道:“再说,孩儿这几天因为劳累也坐不了车,赶不了路。只怕耽搁了父亲行程。父亲,咱们家有瓷器窑场么?孩儿倒有了一些新型瓷器的想法。不知父亲能够不能够做出来。如果能够做出来,只怕是能够赚不少钱的。”
这些新型瓷器,也不是孟丽君想出来的。前世的父亲爱瓷器,曾经去西安旅游,带回来一堆新奇的玩意。其中有什么公道杯、倒装壶、鸳鸯壶什么的。李思思好奇,曾经钻研了很多次,终于失手将这一堆东西砸了个稀巴烂。虽然父亲心疼,但是李思思却终于解开了其中的谜题。既然现任义父家能做瓷器,就将设计方案送给他做见面礼吧。
孟丽君一边说,一边画草图。康若山想了一想,道:“制作烦琐了点,但是如果多分几次烧制的话,似乎是可以做出来的。”
孟丽君说:“最关键,还是技术保密问题。这种东西其实也没有大用场,只不过可以作大户人家的玩物罢了。我们可以将价钱抬高,使买它的大户人家视作珍宝,自然也不会轻易砸破看个究竟了;而那些普通的窑主,要窃取机密,还真先要考虑一下成本问题。”
康若山道:“这是自然。”
孟丽君说:“您先试着。我也没有十二分把握。”
……
看着康若山车子辚辚远去,荣兰不解地问孟丽君:“公子,我们为什么不与他们一起走呢?”
孟丽君笑:“你难道不想路上多玩玩?反正离明年秋闱时间也还早着,路上说不定还有其他际遇呢!”
一路看风看景,一路玩玩闹闹,终于出了云南,进了湖广。
渐渐往北,却渐渐看见了许多孟丽君不愿意看见的景象。不在她意料中的景象。
因为宋都南迁,北方大量人口南流;而蒙古的一路进攻,更是将大批的大地主轰到湖广这一块开发还不是非常充分的地区来。等大元皇帝铁骑率领军队征讨蒙古的时候,这一块地方就成了铁骑的大后方。所以,这一块地方,竟然成为了大元人口最密集的地区之一。
战后,为了酬谢这里地主的功劳,铁骑除了封给爵位之外,还赏赐了一定数量的土地。所以,等孟丽君他们一路走来,看见的,几乎处处水田,寸寸旱地,除了太陡的高山外,这一片地方几乎都被犁耙犁遍了。
因为这地方的大地主曾经为铁骑的征战提供大量的兵员,所以,这个地方的大地主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养私兵。而大元法制,士绅养私兵人数不超过五百人,是不犯法的。这些情况,都是前任孟丽君不知道的。
但是更令现任孟丽君惊心的,是饥荒。
今年夏天,湖广一带就很少下雨;已经是秋收季节,这里的田地却是一片荒芜景象。野草,还是野草。枯黄的野草。偶尔遇见田地里耕作的农民,交谈访问,知道了一些这个时代的耕作方法和自己前三生的经历有很大区别。看起来这个时代还完全没有掌握精耕细作的方法。粮食产量本来就是极低的,每亩地不过是两三百斤而已,高一点的也不过四五百斤;加上干旱、鼠害,今年秋天地里简直没有收获了。
还是夏天时候,这里就已经出现了流民;但是政府却没有有力的赈灾措施。四处流窜的百姓越来越多。好多日子,她们就是混迹在流民的队伍里前进的。见了这样的情况,她实在做不到不去过问;一路访问,一路叹息——贫困和饥饿也就罢了,实在见不过的是许多世家大族竟然趁火打劫!歇脚之时,在教荣兰认字的同时,她也忍不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记叙下来。不过,虽然用文言来写作,但是孟丽君还是习惯用简化汉字——方便嘛!而且也相对安全。
到了现在,她们已经经常一连几天遇不上有人居住的村庄了。幸好孟丽君是见识过饥荒的,所以还有一些方法,否则还真要走回头路了。她们都心软,见了流民就忍不住要赈济。在一个集镇上,见到围在身边的流民越来越多,那些哀恳的眼神让孟丽君一时昏了头脑,竟然让荣兰将所有的钱都拿去换了干粮分给流民们!荣兰虽然也头脑发热,却还知道好歹。不顾孟丽君的指令,偷偷藏起了一小块银子。幸好这样,之后的日子里,她们还不至于马上饿肚子。
意识到自己肚子的重要性之后,孟丽君也考虑起谋生的问题起来。前生所学,虽然没有什么临床的经验,但是靠着中医教授老爸,她也见多了各种病例,也记住了几个方子。靠着这几个方子和记住的几味草药,她开始行起医来。幸好手虽然生涩了些,却也没有看错了病;宰了几个富豪几刀,竟然也能够自己支撑着过日子了。
这一日她们路过一个小集镇。买了两团米饭,正要和荣兰对付着吃,周围却围上了几个小乞丐。看着孩子们那热切的眼神,孟丽君再也没有了胃口,顺手就将手里的饭团都递给他们。荣兰看着孟丽君,叹气,去买了些干粮,分散了一些,还有一些就放进了行李里。她知道孟丽君等会一定要饿的。孟丽君默默看着荣兰做的一切,觉得有一些憋闷,要与她说些话,却又无从开口,只说了一句:“走吧。”而那几个小乞丐,却也很默契地跟了上来,却都不说话。荣兰无奈地看了孟丽君一眼,孟丽君摇摇头。她们起身走路,几个小乞丐也跟着。
正在这时,却听见前面传来了喧哗声。里面夹杂着一个男子恶狠狠地说话,还有一个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这哭声让孟丽君心动了,向荣兰看了一眼,荣兰却神色坚决地摇头。
其实不用看,她们也能够猜测,毕竟已经见过几回卖儿卖女的场面了。荣兰是坚决不让孟丽君再行善了,钱实在是大问题!
孟丽君叹了口气,打算继续走路,但是却有些迈不动脚步。这时,一个小乞丐已经非常迅捷地挤进人堆里去了。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而孩子的好奇心比大人更重。荣兰看了那个小乞丐的背影,拉拉孟丽君的衣袖,提醒孟丽君快走。
孟丽君两人走了两步,却听见一个孩子尖利的叫声,声音急切,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正是刚才去看热闹的那孩子声音。孟丽君一怔。怎么将看热闹的孩子也牵扯进去了?
荣兰叹气,说道:“公子,你去边上坐着。我去看看。”将行李放在一边,也挤进人群。那几个小乞丐自然也跟着挤进去。不多时荣兰便出来了,告诉孟丽君:“这里的方音真难懂!我听不明白。不过刚才倒有个小乞丐会说官话的,他说帮我闹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公子你先等会吧。好象是有人说有个孩子偷了东西,要拉他去见官。孩子却哭着不肯走,说根本是自己的东西。”
孟丽君轻轻叹气。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人性本来就是非常脆弱的,碰到了天灾人祸,更是将人性的弱点暴露无疑。到底是大人图赖孩子的东西,还是孩子偷了东西?这种案子往往是很难判断的,即使见官,估计也是一个糊涂案子。
正想着心事,却看见一个小乞丐挤了出来。跑到她们跟前,语无伦次:“公子,大爷!求求您救救阿狗吧,他真的没有偷豆子!那豆子是他自己今年在黑马鞍山边种起来收起来的,我们都亲眼看见的!可温有道却说,全县今年就他们家收了豆子,阿狗拿出来换米的豆子,一定是偷了他们家的!他要带阿狗去见官!公子,您是大人,您帮忙去评评理,行不行?”
一边劝说,一边询问。孟丽君这才明白了个大概。阿狗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奶奶又生了病,想吃粥。阿狗就拿出家里的两斤黑豆去换米。正遇见了此地大户温家的家奴温有道。温家库房昨日失窃,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