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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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他声音隐含压抑的怒气,朝前踏了一步。
「呃……那个……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的……」那无形的威吓让她害怕的往後再退,他带著怒气跟著上前一步。 「不是故意?」他更火,更加逼近。
「虽……虽虽然……我……我我……不记得,可……可是我表妹小宛应该知道。」她吓得边说边退,他步步进逼,她越来越慌乱,开始语无伦次,小手无意义的挥动著,「你……你让我回去……我我我带你去找小宛,就……就就算小宛不在……还……还还有应龙……」
「应龙?!」咬牙进出这两个字,火冒三丈地低咆道:「你敢提他?你敢忘记?你胆敢忘了所有你曾做过的」
「喝?!」她吓得倒抽口气,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教她骇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朝後坐倒在地,抬首看向他的小脸苍白惊慌,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坐在草地上由下往上瞧,他看起来更加高大,怒气腾腾的活像凶神恶煞。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抽刀砍了她,所以她立即翻身,顾不得姿势不雅手脚并用的就往後爬,可那把刀却冷不防的凌空而降,唰地一声准确地插进她逃跑的路线,只差一寸就要削到她的鼻尖,吓得她倒抽口气紧急停住,四肢登时发软。
露在泥土外的刀身仍在轻颤,亮晃晃的刀,不像刀鞘般老旧,她甚至能从刀身上看见自己吓白的脸。
这刀,寒气逼人。
她瞪著那阴寒的刀身,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伸手拔起了它。
「不要……」她闷叫一声,吓得垂首闭眼、伸手抱头,全身缩成一团直发抖。
可半晌过去,刀没落下。
她偷偷睁眼,从衣袖间觑他一眼,只见他怒气未消,却也没要拔刀的样子。
「我……」她咬咬唇,深吸口气,小心翼翼的道:「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记你的……」
他依然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她鼓起勇气尴尬地强扯出笑容,粉唇轻颤地道:「不……不然这样,你你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
虽然早知她也该醒了,但是当他看著她走出小屋,他仍不禁有些激动。
她被青蛙吓了一跳,她笨拙的拉著裙摆,她因眼前的美景而赞叹,她微笑、她走路、她跌倒、她脸红……
她的一举一动,吸引著他的视线,她是活生生的,会走、会笑。
经过了……这么多年……
他喉咙有些发干,紧紧的盯著她,等到他近得可以伸手摸到她,他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移动身子,走出森林来到她面前,可她却告诉他,她
忘了?
不记得!
瞪视著眼前无辜的小脸,他只觉得脑海里一团混乱,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腾,愤怒尤其为最!
他原以为找到了她,见著了她,他就能分辨长年积压在胸口的那股不明的情绪!能知晓他究竟是爱她抑或是恨她!能清楚他自己是谁!
他的前世,他的今生,全被她给毁了!
可她却忘了?把他给忘了?
忘了!
一股冲动教他想抓著她瘦弱的肩头猛力摇晃她,喝问她怎敢把他给忘了!
在她背叛了他之後、在她扰乱了他的人生之後、在她做出了那些事之笨她怎么能够把他给忘了?!
他应该要杀了她才对,光是她的所作所为就罪该万死了,更别提她胆敢将一切给忘了。
「呃……你要不要给点提示……?」见他久不出声,只用那恐怖的表情瞪著她,她白著脸乾笑著。
他的右颊抽搐著,伸手直指著木屋,从牙缝中进出一句:「进屋去。」
「可是……」她开口要说话,却遭他打断。
「进去!」他压抑著怒气,冷声道。
「我不觉得……」她不甘心的再开口。
「给我滚进去!」他火大的怒斥。
瞧出他耐性有限,她识相的闭上嘴,慌忙爬站起来,提起过长的裙摆乖乖走回屋子里。
***
男人仍杵在湖边,夕阳将他的身影和湖水染成橘红色。
轩辕魃乖乖跪坐在屋内的草塾上,不时偷偷觑他一眼。
从他赶她进来,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他却只是紧握著刀站在原地,背对著她,颈背的肌肉不时因怒气而紧绷贲起纠结著。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那不动如山的背影却教她没来由的头皮发麻。
或许她曾做了对不起这个人的事,要不然他抓她干嘛?
烦恼的皱起秀眉,她在水袖中绞著手指头。
可她不记得了呀……
想到这点,她就更烦了,再瞄男人的背影一眼,她不记得他这件事显然更是加深了他的火气;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的去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青龙堡时,她就知道应龙和小宛有事情瞒她,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早先这男人说的话,更加让她确定了这一点。
可如果她没有表妹,那小宛是谁呢?
自己……又是谁呢?
轻咬著下唇,她再次看向屋外那男人,心头涌现初次醒来时,那股发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的惶然不安。
而……他呢……?
他又是谁?
禾马珍爱2160
黑洁明 妖惑之终《蚩尤》 kwleigh扫描 killy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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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日落月升,夜幕降临。
她因疲倦而睡去,再醒来时,点点星光已爬满天际。
男人,不知何时已不在原地;屋内,却多了一盏昏黄油灯及一粒馒头。
馒头饱满白嫩,带著淡淡的香味。
她想,那应是给她的。
心,宽松了些,虽然思绪还是杂乱,但她晓得,他若决定要杀她,就不会给她食物。
捧著馒头站了起来,她来到门边,试著寻找那人的踪影,虽然不饿,她还是啃了几口馒头,怕要是不吃会被认为不识好歹。
月光洒落一地银华,清风拂过,湖畔水草隐隐摇曳著。
一波波的潮浪缓缓送上岸边,湖水潮声,像摇蓝曲一般徐缓轻柔。
这儿……真的……好漂亮……
轻轻喟叹了口气,她捧著馒头倚在门边,莫名发愣了起来。
他不在任何触目所及的地方,或许在周围那环绕著湖水的阗暗森林里吧。
她知道,其实自己应该要乘机逃跑,可却莫名提不起劲来;再说她也不晓得该往哪儿走,这森林那么广阔,没人领著,她肯定迷路的。
望著湖中晃荡的水月,她有些怔仲……
不知为何,那男人,教她莫名熟悉,他灼热的眼神、他既怒又恼的神情、他怀抱的温度,在在都让她为之心悸,彷佛,她曾
湖上缓缓升起茫茫白雾,她微侧著头,有些迷茫。
曾什么呢?
脑中闪过一丝朦胧影像,她蹙颦著眉,尝试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思绪,但一股刺痛突地袭来,尖锐的疼痛来得突然,像刀尖般戳刺著她的头,她痛得抽了口气,馒头从手中滑落。
红色的火光闪过
她捧著头跪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气。
银色的刀光划过
她惊慌退跌,两眼睁得老大。
可一眨眼,星光依然是星光,湖水依然,月依旧,眼前什么也没有。
她捂著嘴,那股疼痛却仍残留,额际仍能感受那一阵阵的刺痛。
怎么回事?
她轻颤著,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夜风再起,她却觉得热,好热。
这里没有火,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只有在看到火光时才会……才会……
才会怎样?头痛吗?发作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记得?
他愤怒的低吼在耳际回荡著,她惊慌的跳了起来,因他的责问而没来由的感到愧疚。
你胆敢忘了所有你曾做过的!
她两手捧著疼痛的心头,喉际因惊恐而紧缩著。
一阵砸东西的声音突地响起,她慌乱的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跟著随之而起的,又是他的咆哮。
滚!滚!你滚!
她踉跆退跌回屋里,坐倒在床上。
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出这里,再让我看到,我就杀了你
她慌得捂住双耳,可即使如此她依然能听见他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一次又一次的响起。
她开始怀疑自己疯掉的同时,那些如雷般愤怒的声音如来时般突然的停了。
初时,她仍不敢松开捂耳的手,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试著稍稍移开手,他的咆哮没有再起,她又将手移开了点,然後才发现衣袖是湿的,被她自己的泪浸湿的。
茫然的摸著颊上未干的泪痕,她甚至不晓得自己哭了,只知道心口好慌、好痛……
好疼。
「去哪?」
才离开小屋没多久,他就如她所料的出现在前头。
魃停下脚步,看著这神出鬼没的牢头,镇定心神地回道:「找你。」
他面无表情,只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觉的波澜,冷声命令,「回去。」
「我必须和你谈谈。」她极力压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鼓起勇气看著他道:「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我不能?」他一脸讥诮。
「已经三天了,小宛和其他人会担心的。」她及时把那禁忌的名字吞回肚里,几天下来,她很清楚那两个字能引发这人多大的怒气。
「那又怎样?」他冷冷的看著她。
「你」一股火气没来由的上涌,她紧紧抓著衣裙,有些生气的街口道:「你把我抓来究竟想怎样?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之前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也不晓得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麽恩怨,我要你提醒,你又什么都不肯说,我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好了,既然我人都已经被你抓到了,我也认了,要杀要剐就快点动手啊!」
「杀了你?」他眼一眯,讽道:「那太便宜了。」
「那你说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啊?!」她火大的问。
他一语不发的看著她,神色诡异,好半晌,才回了一句:「自己想。」
听到这句,她气得忘了害怕,紧紧抓著衣裙,抬脚就朝森林里直直走去。
那把生锈的刀鞘突地打横挡在她面前,她骇了一下。
「回屋里去!」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她左前方,满脸阴霾。
她瞪著他,哼了一声,当著他的面,弯腰穿过打横的刀鞘,继续往前走。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的眼角因怒气而抽动,下一瞬,他已经将她扛上了肩,回身往小屋走去。
「放开我!」她生气的挣扎著,握紧拳头槌打他厚实的背,「你不带我回去,我自己回去!放我下来!你这个无赖」
「除非你记起来,否则你别想走出这里!」他没两三下就将她带回屋里,重重丢到床榻上。
「想什么?我说了我撞到头,什么都不记得」
她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欺了上来,两手用力的抓著她的上臂,愤恨的威吓摇晃著她,暴怒吼道:「记起来!你死都要给我记起来!不记得也要记得,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想不起来就别想离开!」
被他的火气吓到,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喘著气。
「听懂了没有,想不起来就别想离开!」他咬牙重复,冒火的眼中有著几天几夜没睡的血丝,一脸面目狰狞。
他恶鬼般的模样教她噤若寒蝉,只能点头发抖。
倏地,他松开了手,仓皇退了一步,仿佛她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空气莫名紧绷著,时间彷若停滞。
他的怒火仍残留脸上,可有一瞬,他又用那诡异灼热的眼神看著她,教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毫无预警地,他突然转身走了出去,打破了寂静,再度将她丢在这没啥家具的小屋里。
***
黑夜,浓雾。
茫茫一片雾,吸取了多余的声音。
这里,很静,静得教人害怕。
「不……不要……」她喃喃低语颤抖著,慌张地看向四周,却只看见黑影重重。
黑影,是人,无数的人,从身旁整齐画一、密密麻麻地蔓延至白茫茫的大雾里。
她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却清楚看见他们身上的衣著。
木甲、长剑;旌旗、大鎚。
咚
一声鼓响,敲碎了静寂。
她整个人跳了起来,没来由的感到惊恐。
咚
第二声鼓响,她惊得整个人朝後一缩,手腕却被人抓紧,她挣扎著想抽手,却怎样也抽不开。
咚
第三声鼓响,她开始被人拖著走上高台。
「不……不要……我不要上去……」她慌急颤抖地抗议,却仍是被拖了上去。
「拜托……不要……求求你……不要逼我……」她恐惧无助地恳求著,箝住她的大手却没丝毫放松。
周遭那片黑压压的人开始哼吟著低低的古音。
「不要放开我」她奋力一挣,脱开了大手的箝制,但自由只一瞬,她还没跑下高台就被另一人抓了回来。
高台上很高、很冷,却无法看得更远,雾中的人隐隐约约,阵阵鼓响声传千里。
她剧烈地颤抖著,一只大手当头迎面而来。
「不」她侧过头,那人还是不顾她的意愿撤去了她眉间的封印。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