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剑当空 一至三部全+番外-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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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剑卫走入县城中唯一一家热闹繁华的妓院时,亦如一般客人一样,掏出雪花花的白银给鸨母。
鸨母打量着眼前的客人。
小城镇上,多的是贩夫走卒。如此清爽干净的客,倒是少见。
但亦不难理解。“两位少侠是冲着芝芝姑娘而来的吧?”
两名剑卫客气地默认。
“我就知道!”鸨母眉开眼笑,“前日连京城来的客商都专门光顾,说是要来亲眼见一见金凤凰。难怪着,两位少侠也闻风而来——好眼光,好运道。”
当先的剑卫抱拳,“劳烦妈妈安排了。”
“放心放心,两位在雅间稍等,芝芝姑娘正在梳妆,稍后就来。今夜呀,专门伺候两位公子,谁也不接!”
剑卫沉吟下,“这不好吧?芝芝姑娘每晚都在这里跳舞,外边许多人等着看呢。”
“嘿。”鸨母撇了撇嘴,“这帮穷鬼。花几十个大钱点一壶茶,能在这儿消磨个大半夜,也不叫姑娘,也不叫酒菜。偏生芝芝就爱跳舞,谁也拦不住——”她眉开眼笑地掂着剑卫递来银锭的分量。“两位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别人都可怠慢,两位少侠可是庄子里来的,定要好生款待的!”
韦芝芝便是一个月前,从江南来到此处小城的名妓了。
她年纪不可谓小,但来头不可谓不大。早在七八年前,文人骚客点评江南名妓时,就有人将她评为“金陵艳舞第一”,名动天下。
如今美人半老,别抱琵琶;未嫁良人,亦未自立门户。倒是操起了一门奇特的营生——她远离家乡,慢慢北上,每隔半年就选个小地方的青楼,寄居开业,卖艺不卖身,赚个半年一年的,再去往下一处。听似辗转流离,实际上,却遍则风光锦绣之地,或赁香车,或买画舫,无比逍遥惬意。
但纵使如此,亦没有人料到,如此佳人,竟会别具青眼,挑中了如此荒僻到只有一间妓院的小城。
芝芝正在描眉。
鸨母入来,不似宾主客卿,倒似她的佣人一般小心翼翼。
“姑娘,来了两个人。”
“哦,什么人?”
“好像是名剑山庄的人。”
芝芝轻蔑地笑了,用尾指将血红的胭脂往眼尾挑了挑——这是江南时兴的妆束,艳烈如血,看得鸨母心儿一颤。
“多少年纪,长得俊不俊?”
鸨母老实作答,“一个二十出头,斯文清秀。还有一个约莫才十八九,高大壮实。”
芝芝冷哼一声。“不见。我要下去跳舞。”
鸨母愁眉不展,“姑娘,我知你身价金贵,可既然人家是名剑山庄来的,总还是得要见一见的吧?”
“名剑山庄?”芝芝不屑地冷哼,“若是那个名剑亲至,倒还可以考虑考虑。”
“你怎知我没有亲至?”
帘子挑开。
鸨母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那名“二十出头斯文清秀”的剑卫正背负双手,立在芝芝闺房门内。
韦芝芝却是不慌不忙。“妈妈你出去罢。今夜不跳舞了,弄些酒菜——算了,不必了。”她似笑非笑斜飞那剑卫一眼,“沏壶清茶来吧。”
鸨母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又忍不住抬头偷窥那剑卫,却被如有实体的眼神吓得几乎跌了个跟斗,连滚带爬地退出去。
芝芝的闺房中灯火颇亮。
她穿着轻薄便服,透过灯火,雪白胴体隐约可见。
妆容已成,头发还只梳了一半,一半黑发披在肩上。发髻上簪着几只晶莹的琉璃彩蝶,振翅欲飞。
“你在看我头上的蝴蝶?”芝芝忽然开口,语声妩媚。
剑卫点头。“将真蝴蝶瞬间以寒冰真气冻住不难。难的是你戴在头上,要保持它经日不融,必得令寒气自发中透出。但你行走江湖,又不欲惊世骇俗,所以要使得身体皮肤保持如常人一般的温度。这种修行内功的方式,相当辛苦,却亦相当高明。”
芝芝娇声笑。“你果然就是那个名剑。”
下一刹那,整个闺房之内,竟陡然寒气纵横,几成冰窟!
几道极寒劲气随着芝芝的指爪,凑向名剑怀中温存。
名剑轻移步伐,堪堪避过。
但背后又有几股冷厉气息袭来——不知何时,芝芝发间的蝴蝶竟成了暗器,全数射向名剑后背!
“你也果然就是武圣唯一的女弟子韦荻。”
蝴蝶振翅,缭缭绕名剑不去,犹如活物。
而韦芝芝修长如刀刃一般的指爪又到。
名剑左闪右避。
劲气乱窜。
门口,端着一壶茶双手发抖的鸨母被门内的劲气吓得,也是冻得脸色发白,牙关格格发抖,不敢走进去。
“妈妈莫怕。”另一名年轻的剑卫过来拍拍鸨母的肩膀。
鸨母却直接吓得茶壶落地,
幸好那剑卫眼疾手快,伸手接住。
“茶,茶来了……”鸨母抖着声音在门外喊。
却听门内名剑闲然答,“送进来。”
推开闺门。
名剑坐在韦芝芝原本梳妆的座椅上。
而韦芝芝在他怀中,面色绯红,微微娇喘,竟是情生意动模样。
年轻的剑卫端着茶水,端端正正递了上去。
“名意,你先回去罢,告诉庄里一声,我明日方返。”名剑淡淡嘱咐。
剑卫恭敬地一礼,又有礼貌地扶着鸨母转身离去。
陡然生变。
鸨母下楼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脚踩在了名叫名意的小剑卫的脚背上。
小剑卫不知是否本能反应,抬脚将鸨母掀飞了出去。
鸨母向后倒飞,目标正是怀抱美人而坐的名剑。
原本是软玉温香。
却意外飞来了个鸨母的大屁股。
哭笑不得?
韦芝芝屏住呼吸,眼中射出奇怪光芒。
名剑拔剑。
(29)
面对韦芝芝寒冰肆虐的强攻,名剑不过动手而已。
但一个鸨母看来又被动又狼狈的一飞一撞,名剑居然——拔剑?
韦芝芝在笑。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名剑惨败的模样。
名剑亦在微笑。
他一手揽住韦芝芝的香肩,一手持剑,在空中画出一个之字。
鸨母再飞过来,便是生生以屁股撞上名剑的剑。
韦芝芝笑得更愉快。
因鸨母飞在空中的身体,不移不动,四肢没有一丝动作,就整个地上移了一个身子的距离。
此中情形若非亲眼目睹,相当之诡异,就犹如鸨母未动,而空间生生为她坍塌出一截。
如是,名剑的剑,自然刺空。
而鸨母的屁股,对准了名剑的头脸,铺天盖地而来。
名剑的视线亦被这一撞而遮挡。
此时韦芝芝迅速而动——几枚被名剑所破,落于地下的蝴蝶尸体,在她指爪箕张之间,渐渐被冰棱包裹,蝶翼微振,噗地从地上飞旋起来。
冰蝶招展,无声无息,钻入桌下,飞扑名剑脚踝、膝盖。
冰蝶近体。
陡然起了一蓬小小火焰,被烧作飞灰。
——名剑的真气,早已部署此处。
他破除冰蝶同时,亦同时直面鸨母的人肉攻击——芝芝只觉肩井一酸,便被名剑按着向后拧腰而平平倒去。
鸨母的红绣裙自两人眼前飞过。
裙下却有一支利刃闪了出来。
以如此面贴面的状况,名剑断无空间可以出剑。
而再行闪避,便必须放开已控在手中的芝芝。
再然后,芝芝与鸨母便可以二敌一,再画先机。
——但,如意算盘似乎算漏了些什么。
名剑根本就没管那支利刃。
利刃不知何时,已被一团自后追上的紫色剑光绞住。
拉扯数招,紫电暴涨,将裙下之刃断裂三层。
再然后,名剑已搂着芝芝安然退到窗边含笑而立。
名剑俊朗,芝芝美貌,片刻前还在生死相搏,此时临风照月,却直似一对画中璧人。
鸨母亦落地,站在二人对面,神色阴鸷,红裙碎裂,露出一截十分秀丽白皙的脚腕,脚上还套着一枚嵌了翠玉的金镯。
她并未看住名剑二人。
她冷冷对峙的,乃是正从门口缓步进入的年轻剑手,名意。
名意手持一把短短的紫色的剑。
剑法剑意,与名剑有七分相似。
最大不同,就是他面上绝不冷淡,而是充满了兴奋;他的气质并不宁静,而是跳跃着勃勃生机,燃着少年人特有的勇往直前的火焰。
“二叔。”名意停下脚步,带着快意看一眼鸨母,又恭敬地对名剑一礼。“二叔所料果然不错,此人才是武圣座下‘裙中刃’韦荻。”
名剑颔首。“你初出江湖,第一次出手便绞碎了韦荻的裙中之刃,可以引以为傲。”
少年正色。“那是因为侄儿在暗处出手,敌人注意力全被二叔牵引,方能出其不意一招奏效。若是换了下次,敌人知我在侧,必定提防,全靠实力相搏,侄儿远远不是这位前辈的对手。”
名剑微笑。“能有这样的见解,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叔侄二人一唱一和,也不管鸨母面上神色阵青阵白,而芝芝已经颤抖起来。
“师父……师父救我。”
芝芝被名剑牢牢控住,美丽的眸子里已慢慢泛起泪光,出口求救。
真正的韦荻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废物。”
一蓬带着火星的黑云冒起。
名剑神色一变,往窗外退去。
原本带掣着芝芝一道。
芝芝却觉肩上压力一轻,大喜间脱出名剑掌控,向着鸨母扑去。
黑云轰然爆炸。
芝芝半声惨呼,戛然而止。
名意潇潇洒洒从另一面绕出来,趋往名剑身边。
“二叔。”
“一个死了,一个走了?”名剑问。
名意点点头。“可怜了那位芝芝姑娘。”
名剑轻叹。“韦荻对她亦不算太无情。若不是她在我手内,先前你那一剑,韦荻至少有六种法子可破。”
名意细细回想,面上露出惭色。“侄儿只能想出三种。”
“你想不出的另外三种,不止可破你剑招,亦可反伤你身。”
名意讶然无语。
“回去罢。”名剑微笑,“无须后怕,江湖路就是如此,每每出手,分了生死才是常态。”
名意随着名剑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
“二叔,侄儿有一事不明。”
“问。”
“二叔向来严明侄儿不得露出身份,亦不得出庄与人动手。侄儿明白,二叔以侄儿的安危为念。但如今侄儿的武功并未到能自保的地步,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是岌岌可危。为何二叔今次破例,让侄儿涉入江湖?”
名剑停步,正色。
“因你在江湖中每一次的岌岌可危,都将给你一样在庄内修炼永远无法获得的东西。”
“那样东西,便是实战经验?”名意立即抓住要义。
名剑长叹一声,仰望月华。
“莫要以为武圣座下的反扑,便是如今夜一般轻描淡写。那几个人的真正实力,是你无法想象的强悍。那几个人的手段,亦是你无法想象的残忍。我必须做好一切打算——名意。”
名意一凛。“二叔字字教诲,小侄谨记在心。”
名剑点了点头。“你是名家唯一血脉。我虽想要尽力保护你的安危,但既入了江湖道,成了江湖人,最终仍是要靠一己之力,踏血前行。你可已准备好?”
名意认真点头,眼中精光燃烧。
“十年前父亲去世那夜,二叔给我一张房契,一支湖笔,和一把‘紫电’。”他平举自己手中短短紫剑。“侄儿选了紫电的那一刻,就已是江湖人,决心走这条江湖路。”
小城外不远处,便有天然山溪,秀美活泼,在月下如凝结起来的翡翠;又映着月色,如深墨的铜镜。
鸨母打扮的韦荻,正在溪边洗脸。
她脱去了俗气而华丽的外裳,只留下里面的红绫衣裙,原本略嫌臃肿的体态竟一下子轻盈了许多。
她洗完脸站起来。
面容比鸨母时略微改变——这略微的改变,就将她从庸俗脂粉的半老徐娘,活脱脱变成了一位清艳的盛装丽人,叫人不由得啧啧称奇。
“师妹可是心有不甘?”
小溪上横亘出黑魆魆的大树。大树上有怪影嶙峋,若不开口还以为是顽石攀附,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团黑影竟是活人。
韦荻冷哼。“笑三少人在南海,与朝廷交接炮丸,我还以为名剑必定是独来独往了。谁料到,竟找了个毛孩子做帮手。”
“他有帮手,岂不是好事?”黑影悠悠道。
韦荻邪媚一笑。“二哥说的是。独来独往,我们倒没什么办法制他。有了帮手,便有了弱点——他管那孩子叫名意,我猜,必定是当年名战留下的子息。”
黑影嘿嘿笑起来。“师妹,咱们四人当中,老大痴情第一,老四脾气第一;愚兄被称为荒淫第一,而师妹你人称毒辣第一。这白嫩嫩的名剑,加上他新鲜鲜的侄儿,一旦落在师妹的手里,还真是令人期待哇。”
韦荻鄙夷地哼了一声。“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念头。——到底不可轻敌。大师兄虽说做了傻事,但武功之强,在你我之上。外加花烟茉在旁,竟斗不过一个名剑。”
她细细沉吟,然后向那黑影道,“老四那里,你莫废了联络。今夜一探不过是个开始——”她桀桀笑起来,“最终目的,我已经不想要名剑死了。”
“哦?师妹忽然又有了什么计划?”
韦荻美妙地笑起来。
黑影凝神细听,然后倒抽一口冷气。“果然最毒妇人心。哈哈哈,师妹果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