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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不是故事的故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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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三年困难时期衣宽腹空肠饥回眸贴身靓女愧食又香又甜
时值1960年春节,大跃进已走到了尽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使千千万万老百姓饿着肚子。纳香人在病床上欣喜地品尝着儿子带来的糖果、点心。二两饼干不舍得吃,闻了闻又包包好,准备等全家团聚时每人分一片。
阿判到苏州过年去了,震泽家中得到的计划年货仅一只咸猪头。在街面上,糖果店里的玻璃瓶空空如也。大桥下零零散散有一些小贩在叫卖洋姜,一角钱四五小片,像蜜饯那么珍贵。
两个弟弟都是长身体的年龄,阿判的食欲一直很好,而纳香人属家庭妇女,每月只有24斤计划粮,大家过着半饥不饱的生活。
全家一个月配八两计划油,基本上无晕菜供应,肚皮里没有油水,更感到饥肠落落。在蔬菜旺季,纳香人高价买些胡罗卜或者长豇豆混在米里煮饭吃,这样的混合粮也要用秤一碗碗分开。
围墙和陈三虎视眈眈地盯着纳香人秤饭,唯恐有丝毫的不公平。母亲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个位置上就餐,在她只有八两定量的标准上,还要挤出些饭食支援儿子和丈夫。
围墙和陈三常为争食发生纠纷,有时建立统一战线,瞒着母亲,把门上的旧式铜搭练撬出送到收购站换钱。
这年冬季,街道食堂在观莲小筑的夹厢里堆放着一些白菜,两兄弟乘夜深人静之机,一个潜入、一个望风,相互合作搬了颗大白菜回家。
阿判见了"赃物",连夜召开家庭会议,动员围墙到街道去坦白自首,儿子坚决不从。继尔,阿判威胁他们若不自首,老子自己去告发。围墙和陈三仍然无动于衷,自顾自在权充厨房的墙门间里生火煮菜。
一锅仅有盐花没有油花的大白菜煮好了。围墙和陈三狼吞虎咽之余询问阿判是否也来尝一尝?阿判终于放下架子与两个"贼骨头"儿子共进夜宵。
年初二,阿判从苏州两手空空回来了,年初三晚上,盆子也从湖滨公社回家,随她回来的还有一个脚夫,挑着一只皮箱。盆子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要大家猜皮箱里装的是什么?
脚夫乘此埋怨皮箱太重,从汽车站挑到藕河街劳累不堪。阿判摸出一块钱打发脚夫出门后,大家掀开皮箱一看都惊呆了。
大块的猪肉约有十几斤重,两条大鱼七、八斤重,各种平时罕见的食品又是好几斤,还有比亨元多出十几倍的糖果点心。整个皮箱都被各种食品装满了,共七、八十斤重。
弟兄三人抬着皮箱走进纳香人卧病的房间。阿判和盆子也跟了进去。纳香人见满箱的食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阿判兴奋之余烟瘾发作,取出一只空火柴匣要陈三到后面邮递员老李家去讨一点烟叶。陈三怕难为情不肯,为了不使父亲扫兴,大家动员小弟硬硬头皮去试一试。
陈三勉强去了,带回来一小撮茶叶。老李传话:烟叶抽光了茶叶也可权充烟抽。阿判无奈只得将干枯的茶叶放在水烟头上,呼斥呼斥地吸起来。
全家沉浸在短时间的幸福、安详之中。晚上,纳香人咳呛不止,盆子与她同床共眠,不断为其捶背。次日,斩肉、剖鱼,母女俩下厨操作。全家等于重新再过一次新年,再吃一次年夜饭。
晚上,饭桌上菜摆得满满的,阿判心满意足地品尝着女儿带来的洋河大曲,亨元和两个弟弟拼命补偿自己一年来的油水不足,纳香人和盆子吃得很少,大概是为了让其他人多吃点。由于没有电灯,晚饭后的时间是很难消磨的,闲聊几句以后,各各上床睡觉。
春节过后,全家又为粮食不够吃而发愁。盆子说林茹认识震泽粮管所一位主任,请老林写张条子给那主任,也许能批到一些计划外粮食。于是就照此办理。条子内容如此:某主任:因金阿判同志患浮肿病,请批粞十斤。"
盆子和围墙持条来到某主任办公的地方,某主任扫了一眼便条,一句话也不说,就在便条上写下这么几个字:"供应青糠十斤"。
浮肿病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是一种流行病,据说确以青糠治疗,某主任可谓对症下药。可是,对饿肚皮的人来说,期望的是粞,得到的却是糠,很扫兴。
纳香人将青糠和水搅绊,捏成一个个青糠团子或摊成一张张青糠饼子,烧熟后放在一只竹篮里,竹篮挂在内厅的铁钩下。因为是计划外粮食且食之有苦味,围墙和陈三不太感兴趣,不必担心他们偷吃。
纳香人有时拿出来带头佐餐,一面吃一面说:"其实青糠团子也是很好吃的。"在亨元行将去上海读大学三年级最后一学期时,母亲在青糠里渗入一半面粉,做了好几个混合粮糠饼、包在手帕内交给儿子。乘轮船到上海,搭的是晚上八时由湖州开出的菱湖班,至次日凌晨才到达上海十六铺码头。亨元的行李中还有哈哈遗弃不用的一付拐杖,纳香人交待他到上海后卖给寄售商店,换几个铜钿贴补零用。
因此,亨元在轮船上的全部家当是:一只内放拐杖(可拆卸)的竹条箱、一只盛糠饼和几根胡罗卜的带盖的小竹篮、一本旧杂志。出了十六铺,寻找寄售商店,没有。最后还是在曹家渡附近找到了。亨元没有耐心寄售,折价卖给了旧货店,得人民币八元钱。
新的学期,学校又想出了新花招:组织三年级学生到南市区参加城市人民公社的筹建工作。
亨元等人被分派到南市区小北门街道,就住在街道办事处一幢三层楼洋房的第二层。这第二层外面是政协用的会议室,里面空出一间办公室,搬走了台子、椅子,由十余名东法学生打地铺睡在打腊地板上。
生活条件比嘉定劳动好多了:洗脸、洗衣有自来水,还有热水供应。吃饭有食堂。因为是搞社教运动,主要开开会、搞搞调查、做做联络工作,偶尔参加些公益劳动,不是主要的。
他的同班同学,戴深度近视眼镜、雌鸡喉咙、安徽芜湖人傅新在另一条里弄内也获得令人羡慕的成绩。
他与几位街道女青年一起在煮得稀烂的枣子中取出枣核,再经过高温处理,制成工业原料活性炭。新民晚报作了报道,还照了相。傅新一时成了名人,里弄内的老大姐们急着为他物色对象。
亨元抽空前去看他,雌鸡喉咙正和一位女青年在二楼过道处煮枣核。煤球炉上安着一只大铁锅,里面散发出阵阵诱人食欲的熟枣子汤香。傅新的双眼布满了红丝,据说,为搞这科学试验,已熬了好几个通宵。
谈起找对象事,雌鸡喉咙羞羞答答。他很矛盾,一方面情意难却,怕给老大姐扫兴,怕辜负姑娘一片爱心。
另一方面,学校有纪律,就学期间不准谈恋爱,尤其是参加城市社会主义教育运动中,与工作对象谈恋爱,更是违反纪律的。傅新的罗曼史不得不划上句号。
一天,本中队新任党支部领导祁生找亨元谈话说:你高中的化学成绩不差,不如到工业组去发挥一下作用吧。于是,亨元就留了机关,次日到楼下一排办公室中的工业组报到。
工业组的人员都是厂长、主任等人物抽调上来的,全组四、五个人,彼此关系融洽。其任务是到街道所属企业进行联络,了解生产进度以及生产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那天他拿了张计件工资发放名单到某生产组准备交给组长,一群姑娘为了争看自己劳动报酬多少,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已近初夏,亨元光身穿一件下摆束裤腰内的衬衫,汗水浸湿了全身。突然,一个热腾腾的肉体紧贴着他的后背还不断地在进行摩搓。
他惊奇地旋转头朝后一望,原来是一位相貌俊秀的长辫姑娘,用她那结实的前胸顶着他的背心,深陷的大眼睛里喷射出爱慕的火焰。
这是亨元有生以来除母亲外第一次与女性如此接近,他内心同样也存在着爱的饥渴。但他扪心自问:我有条件去爱吗?回答是否定的。
 五月下旬,东法学生在南市区的实习已接近尾声。一天晚上,大伙都外出去了,留下亨元在机关里值班。电话铃叮叮地响了,他提起耳机听到极为熟悉的声音:
"格搭阿是小北门街道办事处?——阿有个东华大学学生金亨元?——奈阿是亨元?。。。。。。"
原来,哈哈已经到了上海,听说大兄弟在小北门实习,前来探望。他详细告知了办事处的具体地点和乘车路线,哈哈拖着条病腿,疲惫地找到了亨元的住处。
短暂的相聚,知道远在广西财政厅工作的她因母亲在春节期间病得死去活来却不能插翅来到她病榻前感到十分遗憾,后来上司和同事看她经常泪流满面,受到感动,给予假期,借了路费,才来到家里,却已是五月中旬了。
在震泽耽了一个多星期,现在准备从上海乘硬席车赶回广西销假上班。离开车时间还有一、二个钟头,哈哈拿出她和母亲在震泽一起合制的“又香又甜”交给大兄弟。
亨元捧着用纱布包裹好的带着母姐深情的食品,感动得眼框内盈含着泪水,嘴里推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粮食足够;还是你带在路上吃吧,要坐几天几夜火车呢"但哪里拗得过,最后只得收下。
时间快到了,他送三姐上火车站,乘着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从大世界到天目路,马路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因为这是困难时期,而且已经夜深。
回到办事处宿舍,外出的同学尚未回来,拆开纱布包裹的“又香又甜”,亨元脑海里浮现出纳香人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身躯,她自己仅24斤定粮还要省出粮食给有31斤定粮的儿子烘制食品,这是何等代价的自我牺牲精神。
第十三回
    毕业无须考试全凭空头政治粥薄饭注蒸汽弟咒食堂胖厨
小北门街道的社会实践结束后,回到学校继续学习,迎接期终考试。
这已是大学三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了,三分之一的学生早在1960年春,幸运地被市委党校选中,进行短期培训后,提前毕业,分配在上海市的报社、文艺团体、外贸单位或大、中、专院校从事政治工作。
与他高中同班,大学同校的陈保国因是共青团员,也在选送之列,短期培训中又以一篇论文独占鳌头,被新华通讯社看中当了见习记者。
亨元自知比不上陈保国,他的弱点是还没有入团。刺激之下,向团组织递上了入团申请。班级和小组作了调整,他原来的小组组长准尉肖云又回来当了他的顶头上司,肖云不象张智那样一本正经,对亨元颇表同情。
入夏以后,由于连日暴雨,上海火车东站待运物资堆积如山,缺乏劳动力搬运上火车。想起了东华大学多的是有干劲的小伙子,遂向其求援。亨元和其他身强力壮的同学一样,自愿报名参加了抢运工作。
傍晚,突击队员集中在韬奋楼大自鸣钟下,祁生作了简短动员,大家脖子上围了块毛巾就出发了。
东站的抢运任务确实很繁重,探照灯凝聚在站台上,一个个人影在迅速移动,百多斤的包裹压在大学生的肩膀上。从站台露天仓库搬入货车车厢,约五十余米路程,亨元象大家一样忘我地工作,汗水从头顶一直淌到脚背。
一节车厢装满了,又来了一节车厢。他搬运的速度越来越快。丁顺对亨元也刮目相看了,竖起大姆指,称他是好样的。从傍晚劳动到凌晨一点,终于将待运物资全部装完。
在就近饭店给义务劳动大学生安排了夜宵,每人一碗排骨面,还敲锣打鼓用卡车把他们送回学校。突击队员个个象凯旋归来的战斗英雄,受到党支部的夸奖。
家里来信,告知纳香人已经医院确诊患了直肠癌,正在苏州第一医院准备手术治疗。他也开始放暑假了,直接乘火车到苏州。
穿着整齐的衫裤、戴着东华大学校徽的儿子;手里拎着篮子,篮里装着一碗困难时期极为稀罕的红烧鲤鱼的丈夫一起来到纳香人的病房。房内住三位病员,她对面躺着一位皮色红润的姑娘。
脸色苍白的纳香人对自己的病体并不在意,虽然刚动过手术,小腹开洞,肠道排泄,却仍很乐观。对亨元问长问短;向邻床那位正在羞答答地注视他的姑娘介绍了自己的儿子;为儿子再过一年就要大学毕业而自豪。
待姑娘出门上厕所,她神秘兮兮地告诉父子俩,那姑娘生的是乳腺癌,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女子。
阿判所关心的是妻子手术后失血很多,应该多补充些营养,今天带来这碗红烧鲤鱼最好一顿吃掉。纳香人推托胃口小,一顿是消化不了的,索性三个人一起在病房里吃午饭,这样鲤鱼也不会浪费。
三人一起就餐时,纳香人吃得很少,红烧鱼只是尝尝味道,而父子俩以极好的胃口吞灭了这碗菜,把鱼骨剔得干干净净。
阿判还要在苏州耽一段时间以便陪伴尚在医院里的纳香人。商量之下由亨元一个人回震泽照顾两位淘气的弟弟。
父母亲不在的家庭生活脱离了常轨。一日三餐都是在隔壁公共食堂打饭。早晨每人一个二两重的米粉团子,摊在手上还不及手掌大;噎进肚里,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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