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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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看看你两年没见变了没有。”绎儿掩口一笑,这小儿女的憨娇恰与自己的一身男装相映成趣,更见风致了。
“变了吗?”赵祺展开手臂。
“才没有呢!”绎儿扯着他的手,仰脸望着他,绽出一抹笑,“我变了吗?”
“变了!”赵祺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
“变了?哪儿?”绎儿学着他一展双臂。
“变得更漂亮了。”赵祺温存中带着幸福的笑。
“真的吗?”绎儿的月眉儿一弯,一伸手揽住了赵祺的颈,半开玩笑地凑到他面前,“那——我可不可以嫁给你了?”
“疯丫头!”赵祺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好不好嘛?”绎儿不依不饶,一副小女孩的天真烂漫,全然没有半点官宦女儿家的矜持扭捏。
“好!”赵祺有点冲动的抱紧了她。
又是一阵马蹄声近前,赵祺连忙松开了手,脸更是烧得发烫。
“呵!卿卿我我的!”马上的骑手冷嘲热讽的抬杠。
“泽润哥哥,你也来啦!”绎儿冲着马上的骑手明媚一笑,丝毫没有半点羞赧之意,“怎么了?你说话好酸啊!”
“祖兄!”赵祺忙把绎儿搂着自己的手移开。
祖泽润忍俊不禁,故意捂住眼睛:“好了好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小两口继续吧!”
“泽润哥哥!”绎儿一噘嘴,“你真讨厌!”
赵祺一时傻在了那里,不知该做什么,那样子看起来甚是好笑。
祖泽润忍不住又笑起来,清了清喉咙,决定放他一马,于是打岔道:“哎,你回过家了?”
“没有,我刚从京城看完武举考试,反正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受约束,所以就来啦!”绎儿回身摸摸青骢马的脖铃,“今年真是强手如云啊!你们没去看,真是冤死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点了状元!”祖泽润跳下马。
“哦?祖兄这么自信?你就不怕有个出入?”赵祺笑道。
“出入?”祖泽润嗤之以鼻,“你也不看看,我那个表弟一出手,天下谁与争锋啊!你?还是我?充其量你大约够得上,好歹你也是个探花郎啊!”
“你就不要揭人家祺哥哥的伤疤了,损不损啊!”绎儿白了祖泽润一眼,“那人家还不是为了给你留面子,多义气的陪你啊!要是我,才不会给你面子呢!像三桂表哥那样,让皇上钦点个武状元,打你个落花流水!”
“哎哟!状元公你是没指望了!算了算了,将就一下,就嫁个探花郎吧!”祖泽润打趣。
“祖兄……”赵祺忙向祖泽润使眼色。
“哎,我就乐意嫁个探花郎,你嫉妒啊!有本事,你去再找个武状元的嫂子来!”绎儿冲他吐舌头,“是不是啊?祺哥哥!”说着,气他一样,把脸埋到赵祺怀里。
“这个疯丫头!”祖泽润被她抢白的没话说,却又被赵祺的窘态给弄得一阵大笑,“瑞蓂,咱们该走了!”
“哦!”赵祺不忍地轻轻推开绎儿。
“你们去哪儿?”绎儿扯住赵祺不放。
“去中军行辕。对了,绎妹,袁伯伯回来了!”赵祺答道。
“真的?”绎儿冲着赵祺笑道,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那你带我一起去!”
“不行!”祖泽润叫道。
“我又没问你!”绎儿瞪了祖泽润一眼,又转而以笑颜对着赵祺,“祺哥哥最好了!祺哥哥一定会带我去的!祺哥哥——”
赵祺拗不过她,也不忍心拗过她,于是无奈道:“那好!可你不可去添乱!”
“我知道了!”绎儿快活的似一只小蹦雀。
“瑞蓂你要惹祸了!”祖泽润翻身上马。
赵祺无奈一笑,正欲上马,却被绎儿拽住撒娇道:“祺哥哥,我要你带我!”
“你自己不是有马吗?”祖泽润不耐烦。
“我喜欢,你管我呢?青凤都答应我了!”绎儿亲亲赵祺的青骢马,翻身上马,同时伸出手,“祺哥哥,我拉你!”
赵祺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他怯生生地伸出手,刚触到绎儿的手便酥麻了一下,继而抓住了她的手,跃上马背。
“走吧!”绎儿仰脸一笑。
“好!”赵祺的脑子有点不听使唤。
绎儿靠在赵祺怀里,开心不已地笑:“跟祺哥哥骑马最好了,不像跟泽润哥哥那么颠!”
“是吗?”祖泽润看着两个人一笑,“瑞蓂看来我要改口了!”
“改什么口?”绎儿仰面问道。
赵祺微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较武场上,绎儿东窜西窜的看热闹。祖泽润和赵祺因为要赶去中军帐,自然无力管她,只是叮嘱她她不可惹事。绎儿看着他们匆匆而去,连唯一的节制也没有了,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人群里乱跑。
一通鼓后,校尉宣布“谢弘胜甚”。一会儿,二通鼓后,还是“谢弘胜甚”。三通鼓、四通鼓总是一样。绎儿有点不服气了,那么多将士,就没有一个能赢他的,太丢人了。于是……
绎儿挤到台前,燕子点水样轻捷的飞身上了擂台,引得台下众人一阵喝彩。
“在下谢弘,请问公子名姓?”台上的那人微微一笑,拱手一礼,引得绎儿不觉正目抬头。
这一抬头不打紧,把她气得不轻。上次自己春风得意的离去,自以为报了“仇”,却发现自己的钱袋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去,害她睡了两天野地,她想得火大:“祖泽汐!你不知道吗?”
他英武的剑眉下神气活现充满灵气的双眸,此时的独有眼神却似施了魔法,让绎儿无力再移开自己的视线,似乎天下最灿烂的阳光都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真正冤家路窄!
第十七回
“我们比三样,取个三局两胜。”谢弘甚是得意地看着她气得通红的俏脸,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哪三样?”
“依照规矩是骑射、阵法,还有对阵。哪个先,哪个后,由公子来选吧!”谢弘谦和一笑。
“骑射,对阵同属武艺,当然先比阵法了。”绎儿看起来游刃有余。
“校尉请吧!”谢弘示意校尉去抽签题。
校尉抽出一题:“哪位公子先请?”
“谢公子先请吧!”绎儿礼让。
“恭敬不如从命!”
“何为‘三令五申’?”
“所谓‘三令五申’,其典出于《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至宋代曾公亮撰的《武经总要》中记载了三令五申的具体所指。‘三令’者:一令观敌人之谋,视道路之便,知生死之地;二令听金鼓、视旌旗,以齐其耳目;三令举斧钺,以宣其刑赏。‘五申’者:一申赏罚,以一其心;二申视分合,以一其途;三申画战阵旌旗;四申夜战听火鼓;五申听令不法,视之以斧钺。”谢弘一口气说罢,转脸看绎儿,“该祖公子了!”
校尉又抽出一支签题:“何谓‘百战’?”
“这个简单,信手拈来!”绎儿反翦双手,自信地一笑,“听好了!我朝已故开国元勋诚意伯曾著《百战奇略》一书中对‘百战’作了如下注释:计战、谋战、间战、选战、步战、骑战、舟战、车战、信战、教战、众战、寡战、爱战、威战、赏战、罚战、主战、客战、强战、弱战、骄战、交战、形战、势战、昼战、夜战、备战、粮战、导战、知战、斥战、泽战、争战、山战、地战、谷战、攻战、守战、先战、后战、正战、奇战、虚战、实战、轻战、重战、利战、害战、安战、危战、生战、死战、饥战、饱战、劳战、佚战、胜战、败战、进战、退战、挑战、致战、远战、近战、水战、火战、缓战、速战、整战、乱战、分战、合战、怒战、气战、归战、逐战、不战、必战、避战、围战、声战、和战、受战、降战、天战、人战、难战、易战、饵战、离战、疑战、穷战、风战、雪战、养战、书战、变战、畏战、好战、忘战……哎哟!累死我了!”
“好!祖公子果然非等闲之辈!谢某佩服!”谢弘拱手一笑。
“何谓‘八阵法’?”校尉不容喘息地发问。
“‘八阵法’典出于《孙膑兵法》,其各阵之名是:方阵,用于截断敌人;圆阵,用于聚结队伍;疏阵,用于扩大阵地;数阵,密集队伍不被分割;锥行之阵,如利锥用以突破敌阵;雁行之阵,如雁翼展开,用于发挥弩箭的威力;钩行之阵,左右翼弯曲如钩,准备改变队型,迂回包抄;玄襄之阵,多置旌旗,是疑敌之阵。此上即为八阵是也!”
“祖公子,何谓‘十大阵图’?”
“十大阵图便是:一字长蛇阵、二龙汲水阵、三方天地人阵、四门斗底阵、五虎撵羊阵、六子连芳阵、七星斩将阵、八卦金锁阵、九曜星宫阵、十面埋伏阵。”
“何谓‘五花八门’?”
“‘五花’是五行阵,‘八门’即是八卦阵,原是按照八卦的次第列为阵势的,八八六十四卦的变量可以让敌人迷离莫辨。”谢弘终于皱了一下眉头。
“五行阵呢?”
“五行系指金、木、水、火、土,至于……”他努力在记忆里寻找却卡壳了。
“哈!答不上来了!你输了!输了啊!”绎儿正逮着个扳回败局机会,于是忙截住他的支吾,拍手笑道,“喂!校尉!第一场他可输了呀!”
中军帐这边,袁崇焕笑谓祖大寿:“看不出来,小丫头还有些本事,不学女儿经,倒是对兵书阵法了如指掌!不愧是将门虎女啊!”
“督师就有所不知了,”祖泽润忍住笑,“从小跟着探花郎,探花郎还不是有问必答,倾尽所学啊!”
“祖兄!”赵祺红了脸瞪了泽润一眼,“说什么呢?”
“还不承认!不承认脸干嘛红啊?”祖泽润得寸进尺。
“泽润!”祖大寿低沉着声音斥责了一句。
“哦!”泽润立马住了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校场。
绎儿已经挎着弓背着箭跃上了马背,侧过脸去看谢弘。
谢弘执着弓向她一礼:“祖公子,这次是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来!”绎儿从小弓马娴熟,骑射不过是小菜一碟,于是双腿一夹马镫,“驾!”
胯下的马儿在场上飞驰了一圈,将近离靶百步之处,绎儿拉弓上弦,用尽了力气却拉不了满弓:“该死!这个弓是几石的?怎么拉不开啊?”
眼见着就要错过最佳角度了,绎儿全力拉开了半弓,放箭出手。
白翎箭直指靶上的红心,一瞬间射穿靶心,却卡在靶上不掉下来。
“白矢!”远处查看靶子的士卒高叫。
“见鬼!”绎儿嘟囔了一声。
“祖公子只开半弓便可以达白矢,大显武艺不凡啊!”谢弘调侃着笑道,“‘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用在这里不为过!”
“少废话了!”绎儿气不过,委屈得紧,她哪里是要显自己的本事,是弓太硬,拉不开。
“献丑了!”谢弘一扯缰绳。
“等等!用我这张弓!”绎儿不由分说夺了他的弓,硬将自己的扔给他,于是洋洋得意的眯嬉起眼睛,在心里暗骂:哼!我拉不开!你也休想!
“多谢!”谢弘也不计较,纵马而出。
飞驰一圈,几乎是在与绎儿同一角度的地方,谢弘屏住呼吸,扬手拉开了弓弦,如同满月般瞄准了靶心,很轻松地撒了手。
白翎箭几乎是咻得一闪而过,射穿靶心落到地上,箭靶同时倒在地上,全场一片哗然。
“啊!”绎儿本能地掩住了双唇,“天啊!”
“剡注!”远远的声音贯耳而入。
“剡注!”赵祺和祖泽润几乎同时叫出声。
“祖总兵,这阵法我倒是耳熟能详,可是骑射我就是个外行了。何谓‘剡注’?”袁崇焕问道。
祖大寿这才缓过神:“剡注要求射出的箭,羽头高,镞低而去。箭出手之后,能够做到羽头高而镞低才能射出剡注。但如果做到羽头高而镞低,则往往又射不远,箭易落地,不易命中,难度极大。这就要求射手拉弓满弦,弹出力大,箭飞快速。射中目标,冲力也大,中一个也定会死伤一个。这样的箭不是人人可以射得出来的。即便是末将也很少能射出如此的好箭!”
“不错!”何可纲点头言道,“末将恐怕也没有谢公子的好身手!南宋华岳的《翠微北征录》中说:‘军器三十有六,而弓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谢公子有如此身手,想必武艺也非泛泛之辈。”
“几位过奖了!侥幸侥幸!”谢尚政谦虚一笑。
“当仁不让!”袁崇焕开怀一笑,“弘儿果然没让我失望!允仁啊,你就不用太过谦虚了。”
两战逼平。
绎儿骑在马背上,死死地盯着他,一脸严峻,仿若要冲将上去乱刀砍死他泄愤。
“祖公子,请指教!”谢弘抱枪一礼,挺枪刺了过来。
绎儿闪身用枪格开,动作迅捷地反手刺出一枪正对他心口。
谢弘仰身躲开,手中的枪横在身前,架住了绎儿的枪。
绎儿越发的使劲,想把他压制住,臂力却怎及一个男子汉。
谢弘轻蔑一笑,只一用力,便将绎儿手里的枪撞了开去,绎儿跟着踉跄了一下,人也顺着惯性往马下栽。
避之不及,眼见着谢弘的枪尖已经迫近,绎儿灵机一动,竟绕着马侧,直溜溜地滑下去,躲过了这一枪后,复又环过马腹,从另一侧翻上马背,引来一阵叫好。
“好一招‘飞燕绕鼎’!”谢弘夸赞之余,枪尖在绎儿的浑身上下闪着碎乱的银光,若非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