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沉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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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后退,宫门突然大力关上,同时只听上方“刷”的一声,一
张大网迎头而下,我俯身就地一滚,然后抓住大网一角,用力一拉,
将上面的人摔落在地,伸手掐在他脖颈之上,厉声喝道:“你是什么
人?陛下呢?”
那人惊慌不已,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却听身后有人悠然道:“爱卿在找朕吗?”
我叹口气,放开那人,站起身来:“陛下,你要做什么?”
那人赶忙爬起来,伏地跪拜,急速离开。
瑞点亮灯,笑道:“没什么,看看我的辅国大将军够不够机敏而
已。清,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我怒道:“其实你很失望吧?没能擒下我。”
“是啊,要是我抓到你,想这样的话,你也不能反抗了。”
他调笑着,伸臂来抱,我没有动,任他紧紧抱住,淡淡说道:
“你下毒,那网上有毒是不是?”
他眼光一闪,赞许地点头,抿唇而笑:“只是让你不能反抗而已。
清,你总是说走就走,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这样下去,真要被
你气死了。”
我气结,大声道:“陛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制住我,
自己又受了伤,若来了刺客,要如何是好?”
“刺客,你是说有刺客?怎么可能,休要哄我。”
“如此大事我怎会相欺,那刺客今晚便会来。”
“清,你想骗我给你解毒是不是?可惜这毒就算服了解药,一时
半会儿也恢复不了。”
“陛下,刺客今晚一定会来,快叫侍卫护驾。”
“清,为何你如此肯定?”
我刚要回答,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因为我已经来了。”
说着一个人飞身而入,身着侍卫服饰,只见他横眉立目,冷笑连
连:“齐瑞,你遣退了所有侍从,又制住唯一能救你的人。真是天助
我也。受死吧。”
挺剑要刺,我叫:“等一下,你到底是何人?”
瑞放开紧抱着我的手臂,笑道:“清,你长时间不再朝中,不认
识也难怪,他是我新任的御前侍卫副总管。”
又对那人道:“陈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我?”
那陈亮恨声道:“你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我替所有被你害死的
人报仇。”
一剑刺来,直指向瑞的要害。
我迅速将瑞推到身后,出手捏住剑身,用力一掰,长剑应声而断。
陈亮大惊,撤剑便走,我将半截断剑激射而出,从他背后射入,
穿胸而过,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他武功原本不弱,震惊慌乱之下才被我一击得手。这陈亮比之那
夜的刺客,武功机警都差得远了。
我走到他面前,俯身点了伤口周围的穴道,让他止血。方才我特
意避开他的要害,所以他伤的虽重,却不致命。
陈亮震惊又愤怒的看着我:“你没事?”
我淡淡道:“陈亮,你方才说天助你,我劝你一句,不要相信天
会助你,一切要靠自己才行。”
瑞缓步走过来,笑道:“清,真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说教。若
气死他可就没得问了。”
我瞪他一眼,心道:我才服了你,这种时候还要捣乱。
又道:“陈亮,你可以提条件,我叶荐清能做到的就一定做到,
只要你说出背后主使之人。”
陈亮却笑了:“好,我要你杀了齐瑞,凭你叶将军的本事应该能
做到吧?”
我一愣,也笑了,这陈亮倒有点儿意思,看了看瑞:“陛下,这
个条件如何啊?”
瑞冲我眨眼,正色道:“不错,这个条件真不错。清,你也不是
无所不能啊。我早知你问不出来,还是把他交给杨衍之吧,他问口供
可是很有一套。陈亮,你也见识过吧,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陈亮面如死灰,眼光却一闪,勉强道:“叶将军,我自问谨慎,
却一点都没察觉中计。可否告知你们是如何识破我,又是怎样定下计
谋的?”
我点头,蹲在他面前,道:“你既然不肯说出主使之人,我为何
要为你解惑?你还是带着疑问赴黄泉吧,下次投胎时也好聪明些。”
威名赫赫的叶荐清竟会谁出这样近乎无赖的话,定会让他又惊又
怒吧?
他果然目瞪口呆,随即突然咬牙,我出手如电,迅速卸掉他的下
颌骨。他这种人,牙齿中应该藏有毒药吧?
他瞪着我,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如此震惊愤怒,大概不知,和瑞在一起,当“坏人”的一直英勇
侠义、胸怀坦荡著称的我,人人都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是光明磊
落的君子,可是,每个人都被我的威名骗了。叶荐清也可以是狡猾奸
诈的。
我笑道:“陈亮,你还未说出主谋之人,怎么能死?你想在我解
说计谋时,趁我们分心而服毒自尽,没那么容易。杨衍之那人是很讨
厌,不过,你跟他混熟了以后,也许印象会有改观。我会关照他好好
照顾你。”
陈亮脸色惨白,恨恨的瞪了我片刻,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瑞大笑:“清,天下人都说你忠肝义胆,光明磊落,谁知你气人
的时候真能把人气死。”
我淡淡说道:“我只能将人气昏而已,能气死人的是你。”
瑞笑得更为欢畅,凤目含情,幽黑双瞳璀璨夺目,灿若琉璃:
“是啊,你就曾把我大皇兄气昏过,清,是为何事来着?”
我狠狠瞪他一眼,才不信他会忘。
他纵声大笑:“清,你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我很久未见过了。”
看着他的畅快无比的笑容,仿佛又回到过去鼎力合作,并肩作战
的日子。
还是一样默契,但是,一切毕竟不同了。
我缓缓在起身,道:“我去找人来带走他。”
说着向外走去,却听他在我身后幽幽道:“清,我们这样不好吗?
最默契的伙伴,最亲密的恋人,最——”
“陛下,”我打断他,艰声道:“天不早了,陛下还是换一个地
方休息吧。荐清告退。”
说罢向前疾行,拦住一个侍卫,交待他却办理陈亮一事,然后出
宫。
今夜没有风雪,清冷的月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天很冷,昨夜在风雪中站了一夜也没觉得这样冷,是因为离开他
身边了吗?
当年决然离去,是不是因为知道若不走,就又会陷进去?
最默契的伙伴,合作了那么久,怎能不默契?
瑞受伤的事应该除了我和福公公没人知道,但是那天下午他被御
林军找回,福公公偷偷熬药,有了蛛丝马迹可循,而恰在那夜刺客就
来了,这说明,宫里有内线,想趁瑞受伤时刺杀他。
他们知道等瑞的伤一好,就再没有机会。所以虽然一次失手,却
必不肯罢休。
也正因如此,我明知那人被废了左臂,不可能来,昨夜还是守了
一整夜,而刺客没来,说明他知道我在外面,说明他是消息很灵通,
或是靠近权力核心的人。
我还未想出办法将这人引出来,瑞却想出了。
他见我彻夜守在门外,而不为叶家说一句话,就明白另有缘由,
以他的聪明,略一思索便能洞悉一切。
晌午时的圣旨,他在我的名字上作了手脚,“叶”字上面,和
“荐”字下面,有两处不显眼的黑点,似不小心溅上的墨迹。
他是让我上半夜去见他,他从前常玩这种文字游戏,花样百出,
却故意不告诉我该如何做,让我费尽思量。
他在宫里让侍卫准备擒拿我的工具,怎么瞒得过陈亮这个御前侍
卫副总管?
他让福公公故意激怒我,我一冲进去,就会动手。
可怜我那时不知道,还以为他已经被害,吓得不轻。
我只奇怪,他对我就那么有信心,就没想过万一我失手,真的被
擒住,他该怎么办?
他就那么轻易的将生命交给我,甚至是在我表现出怨愤他的时候。
幸好我抓那网时多了个心眼,没有用手直接抓,而是隔了一层衣
袖。
就算要逼真,这也未免太过凶险了。
若我质问,他一定会浑不在意地笑道:我的清有战神之称,岂是
那么好对付的?
看那陈亮很是硬气,杨衍之怕也问不出什么,那幕后之人到底是
谁呢?
能调用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能将人不落痕迹的安插在瑞身边,这
人的厉害之处怕还不止这些。
他的目标是瑞,是为皇位吗?这天下还有谁有资格和瑞争皇位呢?
那夜一场风雪,放晴之后气温骤然下降,虽是初冬却恰似隆冬时
分的天寒地冻。
御书房内却暖意融融,跳动的炉火映红了瑞温润俊逸的脸。
他斜靠在软塌上,面对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全神贯注。时而凝
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拍案大怒,时而挑眉微笑……,浑然不
觉时间的流逝。
福公公来回走动,小心伺候,将批好的奏折一个一个送出去,不
时歉然地看看我。
璇儿的病刚有起色,应该多陪陪他。刺客的事绝不能大意,必须
尽快找出幕后之人,应该去刑部看看陈亮的情况,再查阅一些从前的
卷宗。
可是整整一个上午,却被困在这御书房内看着他处理政务,一步
也不能动弹。
看来他想一直这样耗下去,是啊,他向来隐忍,沉得住气,我却
不由着急起来。几次开口求去,都被他极力挽留,软语回绝,让我再
等他一会儿就好。
看他言辞恳切,脸上带着疲态,不时掩唇低咳几声,又知他向来
勤政,日夜操劳,辛苦异常,我怒不得,骂不得,气不得,更走不得,
无计可施之下,长叹一声,低头闷坐。
终于,他批完所有奏折,伸了个懒腰,向后一靠,舒服地躺下来,
身体放松,脸含惬意的微笑,闭目养神。福公公悄悄退出去。
看他仍没有搭理我,更毫无让我走的意思,忍无可忍,起身就走。
却听他轻轻一句:“清,你等了一个上午,就这样走了吗?”
我反唇相讥:“难道还要再等一个下午不成?荐清先告退,等陛
下真的有急事时,我再来不迟。”
他低笑出声:“真的生气了?我只想让你陪陪我,有你在身边,
处理这些事也不头疼了。清,以前我处理政务的时候,也经常——”
那是以前啊,以前每次帮他处理完这些繁杂的事,他也是不肯放
我走,总要拉我亲热一翻,极尽温柔缠绵,热情激荡。
但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我咬牙,冷哼一声,大声道:“现在政
务已经处理完毕,也到了陛下午膳的时间,荐清总可以走了吧。”
愤然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堪堪走到门口,他又是轻轻一句
:“我有‘缠绵’的解药,清,你想要吗?”
我脚下一顿,猛然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当年偷偷翻看《宫廷秘录》,得知“缠绵”之毒没有解药,恨他
如此狠毒,丝毫不留余地,也是在那时下决心离开。我那位江湖上的
朋友医术高超,尽力救治,也只是保璇儿不死而已。我以为璇儿今生
都将与此毒为伍了。
璇儿还有救吗?我能相信他吗?
他缓缓坐起来,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对视片刻,我微微转开头,开口责问,声音愤然却不自觉含着少
许的犹豫:“此毒不是没有解药吗?否则你也不会用了。”
他点头,正色道:“原本的确没有,但是你走后,我用了一年的
时间,遍寻天下解毒高手,终于炼制成功。”
我犹豫着,若是真的,璇儿就能成为健康的孩子,可是若是假的,
璇儿这次怕是性命难保。
要信他吗?能信他吗?舍得不信吗?
他却笑了笑,对我伸出手,坚定地看着我:“清,你只能相信我,
别无他法。你若信,我给你解药,若不信,就忘了今天的话。现在,
你可以走了。”
走?事到如今我怎么能走?
陛下,你真让我不能不佩服,能将叶荐清玩弄于股掌之间,普天
之下只你一人。
我悲愤难当,却仰天长笑。
他收回手,皱眉看了我片刻,猛然扑过来,抱住我便亲,我没有
躲开,任他将我扑到,任他堵住我的唇,任他吸吮啃咬,任他婉转纠
缠。
半晌,他稍稍移开一些,优美双唇因激烈亲吻而显得红艳润泽,
微微喘息道:“清,告诉我,你收回那天的话,告诉我,你相信我。”
我看着他,缓缓说道:“我收回,我信。”
他笑了,温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