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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神州沉陆-第7部分

小说: 神州沉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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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息之时,使出“风雷掌”中最诡异难测的一招“雷动云涌”,直
击向他胸前。

    他倒机敏,大惊之下,还能侧身避开要害,这一掌击在他左臂之
上,“咔嚓”一声,臂骨碎裂,他的身体被掌风带偏,斜斜摔了出去。

    待要乘胜追击,却听他大叫:“叶将军请听我一言。”

    我凝身收招,黑暗中应该看不清我的脸,难道他认识我?算算回
京不过数日,这刺客便能一语道破我的身份,难道宫中有内线?

    厉声道:“你是何人?看你武功,应该并非无名之辈,为何刺杀
陛下?”

    那人还剑入鞘,手扶伤臂,慢慢站起身来:“将军不认识我,但
我对将军万分仰慕。素闻将军行事光明磊落,不想竟会使诈伤人。”

    我冷笑,兵不厌诈,若我一味光明磊落,怕早死了几百次。

    “你让我住手我就得住手吗?叶剑清从来不是听话之人,何况是
敌人的话。你若束手就擒,我饶你一命,若想耍什么花样,就别怪我
无情了。”

    “齐瑞何德何能,能得将军相助?我——”

    我怒道:“住口,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再说一句我将你立
毙当场。”

    他长叹一声:“将军对他果然忠心,罢了,我认输,听凭将军发
落。”

    长年征战,我的感觉很灵敏,他说得诚恳,却必是缓兵之计,想
让我放松警惕,伺机动手,或是等着接应的人。

    我没有上前捉拿他,却凝神留心,他的同伙也到了吧,就在我身
后不远,应该是在他叫“住手”时来的,想前后夹击,攻其不备吗?

    这人真是狡猾,但是想让叶荐清上当,没那么容易。

    我冷笑,稳稳站立,暗运内力,忽觉脑后生风,似乎是铁砂子类
的小型暗器,最少有几十颗,遍袭我全身。

    前面那人也同时出手,牛毛钢针,多如牛毛,漫天撒开,却是封
我的退路。

    叫一声“好”,我扯下披风,灌内力于其上,让它成为最坚固的
盾牌,将其一抖,飞快旋转,震落所有暗器。

    抬头看去,那二人已跑开一段,穷寇莫追,恐有埋伏。

    我提气,将声音远远送出去:“记住,有我叶荐清在,谁都别想
害我皇陛下。今日废你一条手臂,只做薄逞。再有异动,决不轻饶。”

    回到府中,天已大亮,已赶不及早朝,想想昨夜福公公的话,大
概今日没有早朝了,算了吧。

    一场大战,还真有些累,交待手下暗中查访昨夜那二人,然后回
房。

    璇儿还在熟睡,我和衣轻轻躺在他身边,闭目沉思。

    第二个人暗器功夫不错,武功却比之那人差远了,否则也不会留
在皇宫只做接应,此人不足为虑。

    但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武功如此之高,必非寻常之人。

    瑞若没有受伤,大概能和他战个平手,暗道侥幸,若我今晚没在,
岂不——黑暗之中,我们都采取快攻,竟未看出他用得的什么功夫。

    这也难怪,虽然有几个江湖朋友,但是从未曾与之深谈江湖之事,
对江湖中的高手和各门各派武功也知之不祥。

    我那一掌,有开山裂石之力,那个人的手臂恐怕再难恢复,应该
一时不能再做怪。

    但是如此大事,他背后必定有人操纵。最可怕的是他背后那人,
能请动这样的高手,会是谁呢?是我认识的人吗?听昨晚那人的口气,
幕后之人应该认识我。

    现在敌暗我明,加上陛下伤势不轻,局势凶险异常。

    必须尽快找出是何人所为,禁宫的戒备也要增强,否则——想到
这里,越发不安,起身,写了两封信,派人送给两位江湖上的朋友,
请他们即刻前来。

    然后换上官服准备进宫。

    就听璇儿叫:“阿爹。”

    他刚醒,还睡眼惺忪,见我要走,双目瞬间浮上水雾,张开稚嫩
的手臂,向我直扑过来。

    我俯身抱起他,柔声道:“璇儿乖,阿爹很快回来。”

    他象小动物一样睁着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在我怀里蹭来蹭去,就
是不肯撒手。

    软语哀求:“璇儿一定听话,阿爹带着璇儿好不好。”

    我轻轻摇头:“璇儿是男孩子,不能老黏着阿爹,乖,自己穿衣,
准备吃饭。”

    晶莹的泪扑簌簌的掉下来,用力抽泣,却不说话。

    我心一软,叹道:“好,阿爹陪你一会儿。”

    他破涕为笑,埋首在我颈间,软软的童音,似小鸟呢喃:“阿爹
最疼璇儿了,璇儿也最喜欢阿爹。”

    我笑了,想起师傅的话:你这个儿子,羞怯得象个女娃儿,和你
小时候大不一样。

    羞怯有什么关系?和我不一样更好,否则我怕要头疼死了。

    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璇儿都是我的儿子,我对他的疼爱不会
改变。

    陪璇儿用过饭,又哄他睡去,我悄悄起身离开。

    还未到府门口,就见管家冯忠文脸色惊慌地跑过来,大叫:“将
军,将军,出事了。”

    他一向沉稳,竟会如此惊慌,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我停下,沉声道:“什么事?”

    他稳住身形,喘息道:“听闻今日早朝,皇上突发雷霆之怒,叶
尚书已获罪入狱,尚书府被封,任何人不得出入。其他两位叶大人的
情况也是如此。现在刑部正在彻查此事,据闻罪名很多。”

    我负手走了两步,暗道:他竟然还是上朝了。突发雷霆之怒,可
是因为我?查办叶家,这么快,是了,所有的罪证应该早就在他手中,
随时可以动手。

    看来他昨日真的气坏了,否则应不会这么快动手。

    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而我怒就只能免冠徙跣,以头
抢地吗?

    我的陛下,为什么你老是要用这一招?

    罢了,他们罪有应得,瑞不会对我做绝,应该不会杀他们。我本
来也想让他们离开官场的,这样也好。

    “将军,你想想办法吧,否则——”

    我摇头,断然道:“忠文,不要再提此事,任何人找我,一概不
见。”

    转身回房,将熟睡的璇儿轻轻抱进怀里。暗道:无论如何,都要
保全璇儿。

    入夜,我静静站在他寝宫之外,戒备地看着四周。

    心中暗叹,叶荐清,他这样对你,你还是不能不顾他的安危?扔
下多病的稚子,为他守夜。

    子时,房门一动,我悄悄向旁边一躲。

    是福公公出来,他环顾四周,然后几个宫女、太监跟在他后面出
来,几个人慢慢离开。

    过了一会儿,周围的侍卫也撤走了。

    我苦笑,他已经知道我在外面了,是要我进去吗?他以为我想为
叶家求情才伫立于寒夜之中吗?

    他一向警觉,那么昨夜也知道了,那番话不知是真的,还是他又
用什么心机?

    今早突然发难,就是为这个而发雷霆之怒吗?也难怪他会生气,
知我昨夜在外面,听到那番话却不进去,一定以为我是真的不关心也
不相信他。忍着伤痛上早朝,却没有看到我的踪影,定会以为我是摆
明了是要和他决裂。

    昨日最后几句话,确是我故意气他的,可是绝情的话已出口,该
如何面对盛怒的他呢?

    现在告知刺客的事,他大概会认为是我的托词。

    如此也好,他气头上不肯主动出来见我,我也正不知怎样辩解。

    二更天时,突然起风,凄紧猛烈,呼啸而至,席卷一切。树木被
吹得东倒西歪,夹杂着树枝断裂的声音。夜,显得愈发黑暗而狰狞。

    抬头看着阴恻恻的天,今夜大概会下雪吧,我忍不住将袍子掩紧
了些,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时断时续。

    我皱眉,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来。他咳了一会儿,渐渐停下,
开始在屋里踱步。

    三更时,下起雪来,不大,细碎的冰碴夹着些许的雨丝落在地上,
很快就化了。轻雾浮起,夜色变得迷蒙起来。

    我站起身来,脱下袍子抖了抖,又披上。

    这次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茶杯碎裂的声音。然后静下来,
再无声息。

    又等了一会儿,快四更了吧,这样的天气,今夜大概不会有人来
了。

    还是回去看看璇儿吧,不知会不会又踢掉被子,这样冷的天,怕
会着凉。这一年多,他一直跟我睡,若半夜醒来见我不在,加上外面
风那么大,一定会害怕。

    想到这里,不由担心焦虑起来,立刻起身,刚走了两步,身后的
门突然开了。

    我没有回头,继续走,却听他一声低喝:“回来。”

    心中暗笑,你有一夜的时间,现在开口不觉得太晚了吗?

    停下身,还是没有回头,沉声道:“请陛下恕罪,臣要回去换官
服,准备上早朝。”

    说罢发足疾奔,他压抑又极端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这是
什么意思?给我回来——”

    我忍住笑意,继续飞奔,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漫天雨雪之中。

    他最后那句话,是明白我的用意了吧。明白我不是为叶家,而是
为他的安危,才在风雪中守了一夜。

    第七章璇儿果然着凉了,发着高烧,不停的咳,呼吸急促,神志
不清,只是断断续续的叫:“阿爹,别走。阿爹——。”

    忠文连夜请来大夫,正在诊治。

    看着他将喝下的药都吐出来,又被重新强灌进去,看着他难受的
扭动身体,呜咽出声,心中酸苦难当,疼痛不已。换下一身湿衣,抱
着他,柔声安慰。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栗,浑身却滚烫,不禁暗暗感叹:叶荐清,你
有铁打的身体,不竭的精力,顽强的意志,为何不能分一些给怀里娇
弱的小人儿?

    你号称“战神”,天下人都说你无所不能,却为何连唯一的骨肉
都不能照顾好?

    快到晌午了,璇儿还是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他虽体弱多病,可病势如此沉重的情形,也不多见。几位大夫也
没有别的办法。

    我心急如焚,却听外面有人高叫:“圣旨下,辅国大将军叶荐清
接旨。”

    我一惊,暗道糟糕,跟他说要上早朝,却没去,他怕要气疯了吧。

    出来接旨,却是要我即刻进宫。

    我打开圣旨看了看,皱眉沉思了片刻,然后为难地看向房内,道
:“福公公,我儿病得厉害,可否晚一些——”

    福公公哼了一声,漠然道:“皇上也病了,他一夜未合眼,又带
病去上朝,却发现被将军欺骗,可是气得不清。孰重孰轻,将军掂量
着办吧。不过,老怒斗胆劝将军一句,若想要大家相安无事,还是不
要激怒皇上的好。”

    我咬牙,好个狗仗人势的奴才,是报复以前的事吗?

    脾气涌上来,怒道:“你是劝,还是威胁,大胆的东西,当我叶
荐清好欺吗?你回去复命,随便怎么说,我不去。”

    福公公惊慌失措,忙陪笑道:“将军误会了,老奴怎敢威胁将军?
实在是皇上真的很生气,将军就不要——”

    我一句话不说,转身进屋,让忠文送走几位诚惶诚恐的大夫,又
遣走所有仆人。

    关上门,将璇儿抱在怀里,象逃亡时那样,试着用内力逼出他体
内的寒气。他这次病得很重,不知此法行不行?

    福公公在门外哀求了几句,见我心如钢铁,不理不睬,只得悻悻
而去。

    不知他会怎样回奏?无论如何,现在不能离开旋儿。

    “缠绵,缠绵”,这毒真的要缠他一生了吗?只凭这一点,我的
陛下,荐清就不能释怀。

    到傍晚时,璇儿出了一身汗,终于平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换下因运功被汗水浸透的衣服。

    此举极耗内力,若现在那日的刺客前来,恐不是他的对手。

    大敌当前,不敢怠慢,努力调息修养。

    过了两个时辰,觉精力恢复了些,交待忠文照顾璇儿,起身进宫。

    来到寝宫外,却发现福公公站在那里,见到我躬身施礼,道:
“叶将军,皇上已经睡下了,皇上交待,叶将军喜欢在外面等,那就
等他醒了再说。今晚没有风雪,叶将军会等的舒服些。老奴告退。”

    我微微冷笑,等福公公一消失,便一脚踢开房门,直闯进去。

    屋里没点灯,也没看到人,气氛宁肃而诡异,我皱眉,这里明明
有人,似乎还不止一个,心知不好。

    刚要后退,宫门突然大力关上,同时只听上方“刷”的一声,一
张大网迎头而下,我俯身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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