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完结+番外-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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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苏军已经成功搞定了德国大多数的仆从国,并且成功把战线拉到了苏联国境外,某方面讲,反攻开始了,现在是属于胜利者的侵略时间,夹在波兰和苏联之间的白俄罗斯成为了重中之重。
大后方自然是听不到外面的炮火,可是严峻的形式还是能够刻骨体会,无数的伤员和运输兵,接连不断的飞机和火车,秦恬觉得自己几乎要忙成了一个陀螺,前几天被冷淡的局面似乎就是昙花一现,她转头又成了一个得力的医护人员。
而很快,轰炸开始了。
这似乎是一个城市即将成为主战场的信号,秦恬经验丰富。
苏联的飞机没有斯图卡,没有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尖啸声,但是轰鸣依旧,杀伤力依然,没有什么凶器值得赞扬,一群飞机路过照样是一堆建筑的损毁和一群人的哭爹喊娘。
管他什么白俄罗斯人和德国人,人多就要炸!
转眼间明斯克附近的工厂,交通路线全部被损毁了,接着轮到市内比较显眼的建筑,市政厅,兵营,虽然还没丧心病狂到轰炸医院,但从越来越明显的震动来看,也差不多了。
每一次防空警报响起,所有人都能慢条斯理的收起东西然后跑进防空洞,在里面继续着治疗和工作,在警报结束后出来,整理废墟后继续治疗和工作。
秦恬已经习惯了两三天不合眼,一合眼两三个小时的生活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个形销骨立的形态,反正现在自己的手完全是鸡爪状。
早在火车轨道被炸毁前,原先的伤员就已经被运走了一大半,可是源源不断从前线送来的伤员很快就塞满了医院,没有护士和医生有心情离开,秦恬虽然也曾经考虑过回去,可是想到现在德国腹背受敌,她根本不可能回到法国,也不会去德国,这么一纠结下,便错过了最后一班车,这样再想回去,就只能用十一路了。
她死心了,等待苏军吧,也该结束这场折磨了。
但很快,军心不稳了。
苏军的脚步太快了,感觉开战的消息刚来,明斯克已经兵临城下。
后方有太多有关被俘虏后下场的流言,女性被弓虽女干,男性则更悲惨,军官直接枪毙,士兵看心情,俘虏后直接经历各种虐待,总是两国血海深仇,苏军有的是地方发泄。
终于有人开始逃了。
轻伤的伤兵一天就逃了大群,还有小部分被执法兵击毙,重伤的则已经在讨论自己的死法。医生处理好几个后事后,也准备开炮,反倒是护士们,有些逃不出去,便安心工作,还有几个则和几个熟识了的伤员现场结婚。
秦恬没有参加那场集体婚礼,她在自己房间里矛盾,她觉得自己又悲剧了。
在这儿她认识的所有白俄罗斯人都知道她虽然是法国人,长着东方人的脸,但她实打实的为德国人工作了好几个月,而且尽心尽力尽职尽责,现如今苏军要是打进来,同僚们是靠不上了,谁为她辩护?证件什么的,有用么?
可留给她矛盾的时间也不多,很快就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苏军兵临城下了,第四集团军十万主力被包围在明斯克。
战地医院不能再呆了,这儿已经不再是后方,而是真正的前线,城东都能听到城西激烈的枪战,所有医生护士们都要像前线作战部队一样跟着主力到处跑,以备在主力部队突破重围时可以一起逃出生天。
当秦恬跑出战地医院第五百米的时候,她有种做梦的感觉,就好像当初在华沙走出艾森豪芬的地下室时,看到的城市就是这样,一片废墟,没有一幢完好的建筑。
整个城市都被毁了,而且还是一毁再毁。
周围全是疯狂逃窜的人,很多居民自建的防空洞都坍塌了,女人们抱着孩子哭泣着四面乱跑,两个德国护士抱着头往一个掩体冲,只听哒哒哒几声,她们倒在了地上。
秦恬傻愣愣的看着这场景,她都快疯了,苏军不是还在城外吗?!这开枪的是谁?!
她这才清楚的发现,自己竟然上前线了!
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就在身边响起,就和秦恬隔了一堵墙,那带着空窗的墙炸裂了,碎石墙体全向秦恬涌来,秦恬尖叫一声抱头滚在地上,碎石砸在身上和受刑似的疼,她手上打架时划得口子还没好,刚好被一块大石头砸了一下,钻心疼痛后热流涌了出来,血潺潺。
炮声后暂时带了一片静谧,秦恬哆嗦着抬头,正好看到战地医院侧面的一个房间轰然倒塌,这一下她倒是清醒了,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很多重要东西没带,虽然小本子已经在贴身口袋里了,但是还有凯泽尔托她保管的一堆遗书和信件。
他就是担心死了完成不了战友的心愿才交给她,她可不能人还没死,东西却丢了呀!
秦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霍的起身,拿起百米赛跑的速度咬牙冲向医院后面的集体宿舍。
仿佛苏军已经毫无顾忌,他们的远程炮看不见目标就一顿乱轰,医院的红十字招牌被炸成了碎片,主楼也渐渐成了废墟,秦恬路过病房,看到三四个重伤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掉落的天花板。
“喂!”她下意识的大吼一声,而随着话音的落下,碎石和天花板埋葬了那些伤员。
秦恬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她看着四面不断倒塌的建筑,这才发现自己这一下是多冲动,但她已经骑虎难下,而四周还有几个士兵还在跑动,她一咬牙,冲进了坍塌了一半的宿舍楼,还好自己的房间还没被炸,她火速冲上去翻出了自己的小箱子,提着箱子实在累赘,她打开箱子,寻找凯泽尔给的小袋子。
旁边传来脚步声,一声怒吼响起:“秦恬!你这个疯女人,你不要命了吗!?”
秦恬拿出小袋子,看到海因茨正在窗外对她怒目而视,二话不说冲出房间,海因茨动作更快,上前一把钳住她就往外跑。
看着海因茨全副武装一身风尘的举着枪在前面跑,秦恬忽的安心下来,虽然她跟着一个必败的军人,可她就是感到很安全。
“你怎么来了。”炮火声中,秦恬感到自己的声音还是挺有穿透力的。
海因茨一僵,没说话,他忽然拉着秦恬在拐角贴着墙,然后谨慎的往转弯处探头望了望:“该死的,游击队,这群卑鄙的小人。”
秦恬不敢说话,她看到对面的巷子也出现几个德军,和海因茨打了个手势,海因茨低声道:“呆这儿别动。”然后猛然滚了出去!
这显然是个战术动作,海因茨这一滚,立刻引来一堆枪身,就擦着他的身体哒哒哒的激起一串烟尘,而此时对面的士兵探出了枪,从对方射击而来的方位一阵猛轰,几下对方就哑火了。
海因茨朝秦恬招招手,秦恬跑了过去,见是十个年轻士兵,都已经脏的看不清脸,还有几个都受了伤,身上一片血糊糊的。
“北边都是苏军。”一个战士道,“确切说到处都是,只不过北边多点。”
海因茨握紧枪,转头对秦恬道:“跟紧!”
秦恬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战争的脚步了,她只能下意识的跟在后面,那十个战士一个都没理她,只是在周围有威胁的时候下意识的在她前面拦一下,秦恬只能凭借自己玩CS时的拙劣经验进行各种笨拙的走位,听起来似乎海因茨他们和主力部队走散了,主力部队被包围在明斯克北部,看情况不久就会发动一场突围,他们的目标就是和主力汇合。
途中又有四个走散的战士加入,还有两个医生正要跑过来的时候被击毙了,秦恬很庆幸自己好运,但逐渐的,她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海因茨管拉不管救,带她出医院后就一眼没看过她,秦恬得不到任何暗示,只能死心塌地的跟在后面求包养,没一会儿,前方似乎有很多士兵,秦恬还没看清对方阵营,就被拉进了一幢尚且完好的破房子中。
说它完好,是指这房子虽然只有三面墙,但好歹还有两层楼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天顶。
十几个士兵分成两拨,一拨在对面的掩体后,秦恬则跟着海因茨以及另外五个士兵上了在这边,海因茨似乎也拿秦恬没办法,只能带着她上了二楼。
两拨人各自占好位,海因茨和另一个上楼的士兵都靠着窗摆出瞄准的姿势,而街上越来越近的响声证明了这是一队苏联士兵!
秦恬缩在墙角心惊肉跳,刚才肉眼看街上黑压压一群还一阵高兴,因为人太多了,现在明白情况后她是一阵蛋疼,敌人真他妈太多了!
海因茨他们那架势,是要用十四个人截击百来个人吗?!
俘虏
一上楼,海因茨几乎是用扔的把秦恬甩向离窗口最远的角落,他和另外一个士兵分别占据了窗口和阳台,楼下三个士兵则趴在一楼的床前,秦恬看不到街上的情况,她只能从破裂的地板看到楼下的士兵以及同在一层楼的海因茨。
秦恬不明白,敌众我寡,既然打不过,为什么不跑啊?!躲起来也行啊,他们这副全神贯注瞄准待射击的样子,貌似要进攻啊!
她快疯了,差十倍啊哥!打什么啊,她不想死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来自德军的第一轮攻击开始了,只听到枪砰砰砰的响,下面传来了吼声和哨声,俄语粗犷的命令声响彻街道,海因茨和他的战友面无表情,打了几枪就躲在窗下,只见窗口一阵噼里啪啦,碎木屑和石屑飞溅,敌人的反击来的相当快,位置也找得极准。
海因茨他们趁着对方射击的空袭又起身一串连射,立刻带出一串惨叫,枪声开始接连不断,突突突的响个不停,看来是对方已经架设好了机枪,采取了火力压制,海因茨他们当然不可能随身带这武器对射,感觉很久过去了,德军都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海因茨伸手开始掏腰带,而他的同伴反应更快,抄起一个手榴弹起身扔了出去,还没等他再次蹲下,一声惨叫响起,他被击中了倒在地上,而下面轰的一声巨响,手榴弹爆炸了。
受伤的战士捂着肩膀痛苦的缩在地上,海因茨躬身过去扯开他的衣服,秦恬见有战士受伤,条件反射的想也没想就缩着身子跑上去,手不停的往口袋里掏绷带,结果当然是没有。
“回去!躲回去!”海因茨大吼,伸手要推秦恬,秦恬不动,她脱下护士袍用力堵在那战士的肩上,血液瞬间染透了白袍,而更恐怖的是,伤员的胸口正迅速蔓延出一大片血迹,原来他被击中的不止是肩膀……
秦恬知道这个伤员必死无疑了,她听到外面有大吼声,还有楼下的德军喊着什么,街对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震的这儿的房子也在颤抖,秦恬下意识的觉得这不像是手榴弹能造成的。
“二楼隐蔽!”这一声来自楼下的警告简直撕心裂肺,海因茨一把抓住秦恬,抱着她往最角落扑去,两人刚滚落在地,秦恬猛的感觉一阵劲风扑面,巨响轰鸣,爆炸裹挟着火热的巨浪扑面而来,沿街二楼的整一面墙都爆炸了,巨大的碎石砖块还有墙皮朝两人铺天盖地的砸来,秦恬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海因茨的身上满是灰尘碎片,背上的军装几乎快烂了,炸了很多细小的碎片,鲜血慢慢的在渗开,却好像伤不深,他的脸上汗水和混着灰尘化为泥水糊哒哒一片。
秦恬被他禁锢在怀里,迷迷糊糊的往窗口看去,那儿已经成了落地窗,再没任何掩护,炮弹可能在阳台外爆炸了,刚才那伤员的尸体完全被碎石掩埋,只有一只脚露在外面。
爆炸之后,是绝对的静谧。
秦恬回过头望着破碎的天花板,眨眨眼,她脑中一片空白。
海因茨起身,他扶住秦恬的双肩,嘴唇不住的动着,表情狰狞。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秦恬回以大吼,她艰难的抬手摸摸耳朵,没有流血,但也毫无感觉,她大吼,“我耳朵听不见了!”
海因茨还是大吼着,顺带摇晃秦恬的肩膀,他指指下面,秦恬顺着他的手看去,一楼的五个战士还在拼死抵抗,他们不停的射击,隐蔽,她甚至看到有人把苏军扔进来的手榴弹又扔出去。
“我真的听不见!”看海因茨不依不饶的说着,就好像交代遗言的样子,似乎指望秦恬用心电交流领会,秦恬知道,这一下是在劫难逃,就算是她也很有可能在苏军的下一轮炮击中成为废墟下的又一具尸体。
她想到海因茨嘲笑的话,别奥古没死,你死了……
她又想到奥古在巴黎时痛苦的样子,我担心他会自杀,德国完了,他说不定下一个动作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此时,海因茨还在摇着她的肩膀,不依不饶,过了一会,甚至拉开军装上的风纪扣,秦恬一看,里面竟然有个中山装式的圆扣,赫然是她给奥古做的棉袄!
看来躲过这场爆炸,棉袄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