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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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小蚕的疑惑
五十四 小蚕的疑惑 就是危险的时刻
一道闪电撕开乌云翻滚的天幕,深深的沟谷一片惨白;闷雷轰然炸响,沟涧仿佛在摇晃。暴雨的长鞭抽打着山林,天山北侧的阿拉山口变得墨黑。
暴风雨是下午6时降临到这儿来的,一直延续到当日的深夜。
山崖上的洪水开始飞溅而下,沟涧中的洪水奔腾咆哮。被雨水浸透、泡涨的山石开始下滑,尔后轰然垮塌。山石堵住了沟涧,洪水开始弥漫,绕道冲进峡谷……
阿拉山口,这片荒无人迹的原始深沟在怒吼着。
雷声滚动,雨点如注,原始密林中的小动物们钻进了洞中……
山洪暴发了!岩石垮塌了!黑熊的窝被洪水冲毁了!
雷电和暴风雨似乎要改变这山沟的形象,永不停息地,一个劲地猛烈地冲刷着这片沟谷……
雪狼带着特别部队和朱仁堂一道已从山岩边撤出,怕岩石垮塌,便扛着木箱在雨中摸索着钻进丛林深处。
雪狼浑身湿透,站在一株阔叶树下,豆大的雨点打在枝叶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哔哔剥剥”的声响。
“人来齐了吗?”雪狼问身边的黑鹰。
“到齐了。”黑鹰浑身哆嗦着说。暴雨袭来,这片山林的气温骤然降低。
“朱仁堂呢?”雪狼一直就留心着他。
“在,在那儿。”黑鹰指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的朱仁堂和林恒说。
“只要人到齐了,就好。我担心,有人在这深沟中迷路。”雪狼说。
“这不可能,雪狼,我们这帮弟兄自翻过秦岭的狮子口后,就一直紧随着你。这小蚕计划是蒋介石签署的绝密令,一路腥风血雨,已从长白山征战到了新疆,这艰难的路程已快走完了,谁不想在历史上留下个名字呢?”黑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父亲为清朝卖过命,他没有得到什么。而我,在上海滩为一些霸头充当杀手,后来成为专为蒋中正办事的特别部队,也没得到过什么。从长白山到这儿,一路风风雨雨,冲过了日战区的封锁,突破了国民党部队围剿,摆脱了洪水猛兽的袭击,艰难地走到了这儿,我也没有图我个人的什么。只想到,这个计划关系着民族的利益,我作为—个血性男儿,应当报效民族。”
黑鹰似乎有些激动了,他说:
“这个计划的艰难程度,我已经领受到了。这件事恐怕不仅仅是党国内部的争斗。”
其实,黑鹰发现了木箱里全是珍宝,他已经明白日本人、蒋介石派部队追杀的意图。狮子口胡彪的失踪以及贾剥皮和三步倒没有返回,他已经看出了这事情有些蹊跷。
胡彪的失踪,是因为朱仁堂怕以雪狼为首的这批控制住了珍宝而他最终不能执行换取张学良将军自由的计划流产。
贾剥皮和三步倒的失踪,是缘于蒋介石的多疑和对他们的极度不信任。
但是,小蚕计划极其秘密,他怎么能随便说什么呢?于是他把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他绕了一个弯儿说:
“雪狼,无论遇到何种困难,我们一定要护住小蚕计划的绝密资料。”
雪狼已经领会了黑鹰话中的含意;黑鹰的头脑是敏锐的。的确,如何护住这小蚕计划的绝密资料,是这变了味的小蚕计划的关键。他自翻过秦岭狮子口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一问题。
他心中已酝酿出了两套方案:一是继续一路搏杀,表面上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一计划。二是在适当的时机,保存好小蚕计划的资料,确保小蚕计划的安全。可这个问题现在必须恪守在心底,对任何人也不能透露,哪怕是面前的这个黑鹰。不然的话,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遭到更加凶残的杀戮。
这样做,既可保存自己,也无愧于民族。
他看了看黑鹰,不紧不慢地说: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力,一定要达到目的。”
然而黑鹰却未能领会雪狼说的“一定要达到目的”和他原来说的“一定要到达目的地”是全然不同的。这是西部历险的一个转折点。
黑鹰以为雪狼未能洞察出朱仁堂与蒋介石的阴谋,他想提醒雪狼,应当警觉。于是他说道:
“雪狼,这个计划是蒋介石签署的,可蒋介石现在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是否应当向他禀报目前的情况?”
雪狼把粘附在脖子上的已经湿透的头发理开,嘴角浮出了一丝轻蔑的神情。他说道:
“黑鹰,你对这计划的实质没有看清。目前能向蒋介石禀报吗?那样,我们岂不被杀死在这荒山野地中吗?”
黑鹰感到迷惑,他沉思不语。
暴雨仍在不停地下着。
挨到天亮时分,阿拉山口宁静了下来。然而,沟中的洪水仍在呼啸着,发出隆隆的巨大声响。茂密的丛林被暴风雨冲刷之后显得格外清新。
雪狼全身衣服湿透了,他伸着懒腰,呼吸着丛林中清新的空气。
过了一会,他同黑鹰走到了朱仁堂的身边。
朱仁堂坐在一只粘糊着稀泥的木箱上,仍穿着那件银灰色的西服,系着枣红色的领带,然而这西服和领带上已溅满了泥水。他的头发蓬乱,瘦削的脸上胡子拉碴,他正嚼着一块从奎屯带来的马肉。
林恒皮肤腊黄,嘴唇泛乌,坐在一只木箱上,他侧边放着一条从东北带来的兽皮口袋。残留着黑熊毛的僵硬的口袋已被雨水淋湿,袋口软软地搭拉着,露出几块发黑的牦牛肉。林恒低着头,缓慢地嚼着口中的肉,这带着酸味的牦牛肉,没有一丁点儿盐味,仅仅是煮熟了而已。他感到吞咽困难。然而,为了活命,他大口地咀嚼着,硬往肚里咽。
雪狼和黑鹰走到朱仁堂身边,朱仁堂礼貌地站起来了。自征战长白山以来,朱仁堂在雪狼的面前相当恭顺,且显得非常有礼貌。他总是以大学问家的面目出现,时常注意着他的举止和言谈。他时时提醒自己,在这些护送珍宝的特别部队心中,要树立起他是研究这小蚕绝密资料的高工形象,他是为世人很少知道和了解的为蒋介石研究秘密武器的科学家。
从而达到掩盖这木箱内是货真价实的珍贵文物的目的,将这些价值连城的珍宝顺利转移出境。因而,尽管他的这件银灰色西服已经很脏、很臭,脖子上满是污垢,但他仍然把那已经变色的臭熏熏的枣红色的领带系在脖子上。
雪狼和特别部队们已经看惯了朱仁堂这让人忍俊不禁的模样。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特别队员们很少同他搭话。朱仁堂也许没有看出这一点,他认为,这些特别部队,和他这类人没有共同的语言,敬而远之,也在情理之中。
雪狼看了看朱仁堂,见他脸上黝黑,有些喜悦的神情。这儿已是阿拉山口,往西再走20天,就可进入鹿特丹,只要把这些木箱装上港口的轮船,要不到半月就能到达瑞士。
雪狼见朱仁堂礼貌地站了起来,他看了看黑鹰,想叫黑鹰留心他和朱仁堂的对话内容,从而明白他的意图。他见黑鹰在一旁默默地站着,便对朱仁堂说道:
“朱将军,我们已到了阿拉山口,进入苏联境内。估计再往前走20天,就可走出苏联,进入鹿特丹。是否可在这儿歇息几天,让弟兄们身上的衣服干了再走?”
雪狼绕了一个弯儿,他试探着朱仁堂的口气,从而窥测出他的心态。
朱仁堂眼珠骨碌一转,脑海中即刻出现了阿拉山口以南至阿克斗卡,明斯克,华沙,柏林边境的版图,从这儿的阿拉山口往南,就进入苏联,再往南渡过两条江就可达到柏林。照此速度行进,确实只有20天路程。可从时间推算,胡彪离开这支特别部队队伍,已经有三十余天。现在应加快速度,尽可能多地消耗特别部队的体力。于是他说:
“雪狼先生,前边的路还远着哩,我们到了阿拉山口之后再好好休息几天。”
其实雪狼心里早已有数,这朱仁堂多次提到的阿拉山口,是他们押运珍宝离开国土的最后一道隘口,而他今天不同意在这沟内休息,要坚持走到阿拉山口再说,这进一步表明朱仁堂在那儿布下了暗道机关。在朱仁堂心目中,他们这些押运着珍宝的特别部队也只能走到那儿,到那儿,押运珍宝的使命也就此告终,等待他们的将是胡彪和贾剥皮之流的所谓高手对他们的杀戮。
他犀利的目光瞟了瞟朱仁堂。见这老谋深算的朱仁堂仍然装着一副谦逊和善的样儿,微笑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雪狼瘦削的脸上依然阴沉着,装出一副根本让人读不懂的神态说:
“朱将军,我同意你的高见,到阿拉山口之后,弟兄们确实需要休整,不然的话走不出西域。”他这句话将朱仁堂迷惑住了,朱仁堂点了点头。
雪狼又问:“行进的路线你选定了没有?”
朱仁堂笑了笑说:“雪狼先生,这一带我不太熟悉,就按照你的路线走吧。”
雪狼灵机一动,说:
“我看这样,我们从这儿往南,过伊犁河,直接进入苏联的明斯克。”
朱仁堂猛然一怔,这条路怎么能行呢!他根本没有想到雪狼比他高出一筹,想以此来探明他是否在阿拉山口设置了圈套。
朱仁堂急忙说:“算啦,这条路从古至今没有人走过。这古丝绸之路历来是从阿拉山口这口子而进入苏联的,怎么随便往那儿去呢?如果钻进深山。走不出来,该咋办?这小蚕计划是蒋介石亲自签署的,误入歧途,你我吃罪得起么?”
雪狼点了点头,他从朱仁堂的话中探明了:阿拉山口将有一场激战,而这场激战的幕后策划者,就是这老谋深算的朱仁堂!
“我的乖乖,这真是才过船头雨,又遭打头风。”雪狼随口说了一句,心中涌动着万般的感慨。他若无其事地掏出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微笑着回眸看了一眼朱仁堂。“这哪里是你朱仁堂的胜利!等着瞧,”他心里说着,习惯地咬了咬牙,腮边的肌肉不停地跳动。他侧过身走到他避雨的那株松树下。
黑鹰跟在他身后走过来,他也感悟到阿拉山口将有一场血战。
雪狼仍站在松树下抽烟,他告诫自己:“其实不必激动,这是一场夺宝的血战,岂能感情用事?”他扔下手中的烟蒂,把头发拢到脑后。此时太阳已从松林的枝叶缝中斜射过来,照在他瘦削的脸上。雨后的阳光有些耀眼,他躲避着,弯腰收拾着他的行囊。
过了一会儿,他紧了紧扎在腰间的皮带,把移到屁股后面的勃郎宁手枪移到前面,走到侧边一块大石上站着:
“各位弟兄,把随身带的物品清点一下,准备赶路!”
在一块草坪上,金刚、猩猩面前堆放着一大堆枪械。暴雨已将他携带的一大包军械物资淋湿,他怕这些卡宾枪、手枪、重机枪生锈,雨停了便逐一从皮囊袋中取出,卸开,用烂布条擦着。
一路上,金刚、猩猩非常辛苦。在骡马可以行进的路上,他还感到轻松。一遇山岩峭壁、羊肠小道,他就只有扛着这一大包行囊,艰难地走着。
神父、猩猩等几名特别队员,一见猩猩解开皮囊擦着军械,便围了过来帮着拆零、擦试和拼装。
听见雪狼站在石头上发了话,叫马上走,但一大堆枪械还未擦试,几人便着急起来。
猩猩扭过脸嚷道:
“雪狼,还有这么多枪未擦哩,如果生了锈,这东西就不响了。”
雪狼心里一热,金刚、猩猩等特别队员如此爱护着这些枪械。阿拉山口决战,将靠着这些威力无比的武器了。
“你们擦吧,我们等着哩。”雪狼甩过来一句。尔后他朝丛林那边的几个特别部队走去。
丛林中,除了猩猩、神父、金刚他们在擦枪外,其余的特别部队已经将小蚕绝密资料背在背上,用牧区带来牦牛绳子捆好拴牢。有的还在地上跳了几跳,检查捆绑的牢实程度。
特别部队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们光着膀子,把湿衣服搭在背后。
一场暴风雨之后,满山一遍翠绿。似乎这暴风雨已洗去了特别部队们的疲劳,他们都感到一阵轻松。然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徒步冒着枪林弹雨,神奇地到达了新疆境内,即将由东到西横跨完中国的版图。这是一个相当惊人举动!他们感到欣慰,他们都庆幸着自己在这万般艰难的路途上没有伤着筋骨,而是活蹦乱跳地走到了这儿。当他们完成这一计划之后,也许他们的功劳将在十四K基地的历史上写下重重的一笔。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历险和神奇,是特别部队追逐的、令他们骄傲自豪的东西。这似乎是十四K基地衡量特别部队业绩的一个标志。
特别部队们见雪狼逐个地在他们背上装有绝密资料的木箱上拍了拍,便都转过脸来对他“嘿嘿”一笑。这使雪狼感到惊奇。 “笑什么?”雪狼问。
“已到了新疆嘛,从东走到西,在中国徒步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谁不高兴哩!”一特别队员自豪地说。
雪狼不做声,他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但又很快地现出了笑脸,说道:“完成任务后,我向蒋委员长请求:给你们晋职请功!”
“说实在的,我们这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是少校以上军衔了。我们完成了蒋委员长亲签的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