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恩仇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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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感到额头的太阳穴有些胀疼,他用大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揉搓着。
这是他的又一个不眠之夜。
四十一 授命 坐镇 狼对虎
四十一授命坐镇狼对虎
日军轰炸太原的消息像一阵风刮到古城西安,西安城内一片哗然。抗议日军暴行的游行队伍愤怒地拥上街头,从陕西胡宗南司令部开出的五辆绿色吉普车不得不在摇着白旗、呼喊着口号的队伍面前停下。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光复中华,驱出日本!要求张学良将军回归抗日战场!”的怒吼、抗议一遍又一遍地震动着传入吉普车中胡宗南的耳际。他感到耳膜轰轰作响,随即是一阵尖利的长鸣。“我操他娘那个大!”身着国民党将服的胡宗南生气地摇上挡风玻璃。
“冲过去!”胡宗南向开车的卫士班长吼道。
“司令,不可。万一车子被掀翻,这事情就闹大了。”坐在他身后的副官提醒他道。
胡宗南抬腕看了看表,朝从他车边通过的密匝匝的人群瞟了一眼,嘴里骂道:
“妈那巴子,都10点了,重庆的毛人凤早已到了机场,还去接个屁!”
“司令,毛先生到了机场,他一定在那儿等着,让我们去接他,这个特务头子的派头大得很呢!”他身后的副官说。
胡宗南对他的副官根本就不屑一顾。他望着前边潮水般涌来的游行队伍,焦躁起来。“他娘个大!干吼—阵,那日本人就不打中国了?还得靠国民党的军队!”绿色吉普车被游行的队伍淹没了。胡宗南掏出烟点燃,白色的烟雾在车内弥漫开来,坐在车后排的女摄影记者感到不适,她一边咳嗽,一边不停地用手绢扇着朝她面前飘来的缕缕青烟。
胡宗南侧过头来,粗糙的脸皮上堆着笑:“李小姐,委屈你了,这是不得已的。”说完,他立即摇下了车的挡风玻璃。
震耳欲聋的声浪从车窗外猛扑进来。
胡宗南咬了咬牙:“开过去!”
驾车的侍卫官不得不启动车子,急促地鸣着喇叭。
从他车边过的几个扬着小旗的大学生,见车子强行从队伍中驶来,不得不挤到队伍的一边,车前的街道便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缝,喇叭骤响,汽车缓慢地行进。
“这是胡宗南的车队。”
几个从车边通过的大学生中有人甩过来一句。
迅即数十名大学生朝他的吉普车围过来,竞相目睹胡司令的“风采”。
“你为什么不到前线抗日?”一个戴眼镜的大学生开始质问。他的话音刚落,围着他的大学生齐声吼了起来。
胡宗南紧皱着眉头,按捺住心中的火气,朝这群围住他的学生脸上一扫,把头伸出车窗,用强硬的口吻对围住他车门边几个大学生说道:“我奉命执行军务,到前线部署抗战事宜。叫你们的游行队伍迅速让开一条路,不然,我将以军法处之!”
围在他车门边的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子学生似乎是—个领头的,他立即挤到胡宗南车子的前边,面对着向他行进过来的游行队伍,大声四吼道:
“闪开一条路,抗日的将士要去前线!”
他的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游行的队伍缓慢地挤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
“快速通过。”胡宗南见通道已经让出,便对驾车的侍卫命令道。
侍卫汗流满面地驾着车,艰难地沿着狭窄的人群通道缓慢地向前开去。后面的四辆吉普紧紧尾随在后。
车窗外,人们挥动着小旗,唱着抗日歌曲,缓慢地向北拥去。
这段从胡宗南司令部到西安飞机场的路不到15华里,胡宗南和他随从却在这段路上足足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这使胡宗南感到气恼。显然,到机场迎接蒋介石的大特务头子毛人凤的时辰已经错过了。
五辆吉普车一溜烟驶入机场的南侧,嘎地一声停在草坪上。
身穿将服的胡宗南,披着黑面红里的风衣,走下车来。负责机场航务的张师长急忙迎上前来。
胡宗南的目光朝正举手向他行礼的张师长瞟了一眼,未等他敬礼的手放下,急忙问:
“重庆的飞机到了吗?”
张师长立即挺直身子:
“报告军座,刚才接到重庆方面的电话,从重庆飞往西安的专机因机场防务等方面的原因,变动了起飞时间,已改为10点50分起飞。”
胡宗南看了看表,这时才10点过20分,显然还有近半个小时,从重庆来的专机才能飞到西安,他原来担心来迟了,而现在却又来得早了。
这蒋介石是搞什么,一个堂堂的“委座”、“总裁”;连眼皮下的机场防务都搞不顺,他蒋介石有多大本事?胡宗南心里想。他一想到这里,自觉比蒋介石高明得多。于是脸上出现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站在机场跑道边,向机场四周望了望,见冷清的阳光下,机场四周已布满了警戒,导航台上的雷达铁塔,高高地耸立着。与他前往机场迎接毛人凤和他的副官、随从、还有新闻记者,都站在离他不远处,看着机场的跑道。跑道右侧的停机坪上,停着一架飞机,蓝白相间的国民党党徽喷涂在银白的机翼的尾部,飞机下边,有七八名穿着污渍服装的机械师正在忙碌着。显然,那架飞机出了故障。
“军座,请到导航台休息一会。”张师长恭请胡宗南。
胡宗南把目光从远处收回,他顿了顿说道:“好吧,看一看你的导航台。”
于是,胡宗南一行人便沿着草坪朝导航台下边的那幢楼房走去。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灰蒙蒙的天际隐隐约约传来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一会儿,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机场南边的山丘上空,一架灰黑的如麻雀般大的飞机飞过来了。飞机并未减慢速度,仍然向前冲去。掠过机场上空之后,在西安古城上空盘旋。
过了一会儿,飞机似乎减慢了速度,在西边的天际出现,身影比先前大得多了,发动机的巨大声响震动着机场。飞机掠过机场上空之后,发动机的巨大声响似乎消失。
当机场跑道北端上空出现发动机的巨大轰鸣时,—架银白色的飞机紧贴着跑道,开始着陆,沿跑道向前滑行,慢慢地驶入2号停机坪,停下了。
胡宗南带着他的随从急忙迎过去。
飞机已经停稳。机舱门打开了,舷梯车开了过来。
胡宗南和他的随从望着机舱门,女记者调好了相机的焦距,把镜头对着那儿,随时准备按动快门。
胡宗南在三年前同毛人凤见过面。在日本大举向华北进攻的时候,这个特务头子为何来到西安?他是否已掌握到日军向陕西一带进攻的情报,蒋介石派他来协助他部署防务?如果是这样,他认为应当慎重对待。蒋介石有那么多装备精良的嫡系部队,不调动到前线去抗日,为何要动用他培植的部队到前线去充当炮灰。这老谋深算的蒋介石如果有七算的话,那么他得以八算来对付他。
机舱门口,身穿银灰色西服,头戴棕色博士帽,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戴着雪白手套的毛人凤向迎接他的人群一扫,见胡宗南身披黑色风衣,穿着将服,身边仅有十来个随从,而没有仪仗队和军乐队,心里很不高兴。他扶着舷梯,夹着漆黑发亮的公文包走下了飞机。在他身后跟着两名戴墨镜的极其艳丽的摩登女郎,这便是他从十四K基地带来的两名色情特工江丽小姐和玛丽小姐。
胡宗南鄙夷的目光朝毛人凤身上一扫,礼节性地迈着僵硬步子走上前。
“欢迎你,毛先生。”胡宗南的陕西口音十分浓重。毛人凤伸出手,神情傲慢地握着胡宗南的手,两道犀利的目光停留在他的粗糙的脸上,似乎要看穿胡宗南此时此境的心态。他发现,胡宗南浓眉下两眼闪射的光咄咄逼人。毛人凤急忙移开目光,脸上的皮肉松驰下来,随即出现几丝笑意。这特务头子挺会逢场作戏,此时,他显得和善而友好。
“胡司令,久未见面,你的威风仍不减当年。”毛人凤说。
“哪里,哪里,不及毛弟,不及毛弟。”胡宗南谦恭地说,满脸堆笑。
“现在你的人多、枪多;马步芳自然比不过你。如果‘朱毛’的队伍到你这儿,就撞到你的枪口上了。”毛人凤边往前走边说。
“这不在话下,我胡宗南的防务虽不算固若金汤。但只要他敢闯到这儿,包叫他有来无回。”胡宗南走在毛人凤的右侧。他在说这句话时,故意把“他”字加重了语气,言下之意,如果你毛人凤不怀好意的话,你毛人凤也同样在“他”之列。
毛人凤似乎听出了胡宗南的弦外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老兄,真有你的……哈哈哈……”
胡宗南不明白毛人凤的笑是何意。他如同条件反射一样,受到这氛围的刺激也跟着“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五辆草绿色的吉普车驶出机场,尔后沿一条土路向胡宗南的公馆急速驶去,土路上卷起了滚滚风尘,慢慢地向道旁的草丛弥漫、飘散。
吉普车从胡宗南那幢被树荫覆盖的朱红色拱门鱼贯而入,停在水池的喷泉边。
毛人凤在玛丽和江丽小姐的陪同下,被胡宗南迎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内歇息。
胡宗南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椅上,满脸堆笑地看着坐在软皮沙发上的毛人凤,欲言又止。
待到两名英俊的侍卫上茶后离去,胡宗南开口道:
“毛先生,目前时局每况愈下,重庆的形势恐怕危急了。”
“胡司令,据我所知,委座对抗日的问题将有重大举措,目前他正在酝酿中。基本方针仍然是‘攘外必先安内’。届时,他可腾出手来,调集兵力开展对日全线反击。胡司令何愁不能率兵抗日!”
毛人凤说完,吸了一口雪茄烟,喷吐出浓浓的烟雾。
委座这个打算也对。可依我看来,云贵川的军阀联合起来共同围剿赤匪,也就够了。区区赤匪够得上委座用50万大军?这不成了笑话!”胡宗南说。
“这话好讲,但实际上,云、贵、川的军阀同委座都有些离心离德,都怕损伤自己的实力”毛人凤说。
然而,这都是各地军阀共同的担心,因为蒋介石不拿钱装备部队,部队都是各地军阀自己养的,谁愿损伤自己的实力。他知道,坐在他客厅内的毛人凤是蒋介石的一条忠实的狗。不必同他理论这些,便在头脑中绕了一个弯儿,想弄清毛人凤西安之行的真实意图,便旁敲击侧地说道:
“毛先生,我这司令部里可是没有奸细的啊,这用得着你大驾光临?”
毛人凤一听这话,大笑道:
“胡司令,你一个堂堂的军长竟同我开起这种玩笑,你治军有方,在党国是久负盛名的。你司令部里的奸细还用得着我插手?”
“你老兄真是……哈哈……”
胡宗南见毛人凤带来的两名女秘书也抿嘴笑了,他自觉窘迫,便不再说什么,仅和毛人凤在厅堂内说些琐碎的事儿以消磨等待盛宴的时光。
在一桌别开生面的丰盛的酒席之后,毛人凤附在胡宗南的耳边,极其机密地说道:“下午,我有特别机密向你传达。”
这在胡宗南预料之中,他并不觉得惊奇,仅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胡宗南把毛人凤带到大厅南侧一间屋内。这是胡宗南的一间高级会客室。胡宗南最初打算安排毛人凤到机要室谈,他怕这特务头子窃走他军中的机密,认为不妥,便把他带到了这儿。
毛人凤坐在沙发上,朝四周瞟了瞟,看着胡宗南,神情庄重拿出乌黑发亮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封信递到胡宗南手上。
“这是委座昨晚签发的一道绝密的指令,今日派我乘专机送来,估计这封信干系重大。”毛人凤说完,便坐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抽着他喜爱的雪茄烟,显得非常庄重。
胡宗南拿着这封蒋介石签发的绝密信,心情不免紧张起来。这蒋介石玩的什么把戏,是否真的要把他的部队调到抗日前线去为他的南京顶住?如果这样,他必须向蒋介石提出条件。于是他“唰”地一下撕开信封,取出信笺展开,摊在面前。他犀利的目光在这张洁白的信笺上一扫,见这是一封蒋介石用毛笔书写的手逾:
胡宗南兄:
日军进犯我中华,近日又派出一股军事间谍从山西窜入贵省,望调集部队务必将其奸灭之,其随身携带的一切物品,立即用飞机专程送到我的住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开拆,否则军法从事, 严惩不贷,不得有误!
蒋中正
胡宗南从头到尾读完这道蒋介石的手谕,心中迷惑不解,既然日本军事间谍窜入陕西,我胡宗南加强防务,一旦发现,将其奸灭不就得了。
缴获的物品,我胡宗南当然不会动它,自然交到国防部处理。可为何要派专人用专机送交到蒋介石的住地?这些日军间谍究竟带的什么东西?
“毛先生,你是党国的情报专家,这日军间谍究竟窃取了我们的什么资料?”胡宗南问。
毛人凤长吁了一口烟雾,他往玻璃烟缸内按灭烟蒂,欠了欠身子,音调平和地说:
“据我所知,这帮日本特别部队携带有关于中国矿藏的地质资料和一些军事情报,大概至少有三十人左右。”
胡宗南思忖了一会儿问:“既然你们已经摸清了这些日本军事间谍的情况,为何你们基地的特别部队不出面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