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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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眼成了他的眼睛。
但见黑雾中一颗血红血红的珠子,约摸有鸡蛋粗细,正对着他顶心猛打下来。
这珠子名黑血神珠,是水火真人练成的本元内丹,藏在黑雾中打人,百发百中。
可惜今日遇上了天眼神剑,雪槐待黑血神珠飞到近前,大喝一声,照着珠子一剑劈去,顿时将黑血神珠一劈两半,黑雾立时散去。
水火真人见破了他黑血神珠,大惊之下急要逃命,雪槐早连人带剑和身扑上,一剑便将他两个脑袋一齐削了下来。
“杀了妖道了,杀出城去。”宁天武在城头欢声大叫,守军开城杀出。
临海守军所畏的是水火真人,而南叶所仗的也是水火真人,一见水火真人授首,南叶掉转马头便要逃跑,他旁边却忽地冲上一将,一刀斩下他脑袋,大声叫道:“我已斩下南叶老贼狗头,大伙儿向太子妃和王孙投诚,太子妃仁善,必获原谅。”
跟随南叶造反的,不少固是他的死党,但大部份却是被胁迫的,这时眼见杀了南叶,果然纷纷扔下刀枪投降,只少部份南叶死党逃去。
这种情况倒出乎雪槐意料之外,但能少杀人总是好的,天眼神剑回鞘,宁天武直奔到他面前,小脸上又是兴奋又是不好意思,叫道:“娘叫我跟你道歉,是我说错了话,你不是骗子,我输了的海钓回城就拿给你。”
雪槐微微一笑,道:“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也不会钓鱼,海钓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话不算数。”宁天武胀红了小脸,雪槐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城,雅琴迎着,突地拜倒,含泪道:“多谢雪公子,天造地设之恩,雅琴无以为报,惟有代九羽百姓三拜。”她拜倒,军民百姓一齐拜倒,雪槐忙说不敢,请她起来。
雅琴站起身来,牵了宁天武的手,扬声叫道:“九羽军民听了,从此雪槐雪公子便是九羽最尊贵的客人,雪公子但有所命,九羽即便国破家亡,也绝不推辞,因为若没有雪公子,九羽在今日便已亡国。”同时一脸肃穆的看向宁天武,道:“武儿,今日的话,你要牢记心中。”
宁天武大声道:“孩儿记下了。”
雪槐再想不到雅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却不知说什么好。
兵不血刃,收复三州十四城,宁天武在九羽城即位,十一岁的孩子,做了九羽王,却是顽心不改,每日缠着雪槐玩闹,跟他学武,或者上山打猎,下海钓鱼。
雪槐反正无处可去,便在九羽城住下,有时梦回故土,梦醒来,自不免泪湿衣枕,但梦中夕舞俏丽依旧,仁棋仍是那么温和而仁善,而义父也总是用一种亲切的眼光看着他,心中便又暖暖的。
这么过了大半年,天朝忽有使来,言巨犀之王约在九月九日与天下诸候于天安城外霸池会盟,因此三十六世昊天大皇帝特宣宁天武与会。
雪槐听得消息,又惊又喜又是大感意外,忙细细问那来使,原来就在这大半年中,敬擎天大发神威,先灭了黑水,随即水陆齐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后扫平又术大尾等四国,将整个黑水原十八州五十一城尽纳入巨犀王旗之下,一时天下震动。冬阳王趁机向天下诸候发出倡议,会盟霸池,共尊天子,结束战乱,并上书三十六世昊天大皇帝,天子大喜,下诏许以会盟。
问得清楚,雪槐狂喜,想:“若会盟成功,诸候共尊天子,再不互相攻伐,则真是天下百姓之大幸。”
但宁天武听来使说明会盟之意,却哼了一声,道:“看来巨犀王想做六霸之后的第七霸,哼哼,以巨犀之力,恐怕不够。”
天朝皇权衰落,诸候坐大,千年间共有天齐、祭风、东巴、炎阳、有熊、巫灵六大强国出现,挟天子而令诸候,号称六霸,但自从两百年前巫灵衰落,天下诸候谁也不服谁,再无霸主,也再无会盟之事,此时巨犀重又会盟天下诸候,宁天武自然认定巨犀王想做霸主。
“冬阳王仁义厚重,义父也是外刚内慈,都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会盟诸候,虽称霸主,却是为怜惜天下百姓疾苦而称霸,想结束这种战乱局面。”想到这里,雪槐心中忽地涌起一种骄傲的感觉,却又有些担心,正象宁天武说的,巨犀虽已拥有黑水原五十一城,实力仍是不够,六霸虽然衰落,但祭风、炎阳、有熊、巫灵均是控地千里,坐拥百城的大国,加上各自依附的小诸候国,虽不足以争霸天下,实力也相当可观,且以前均是霸主之国,如何肯来与巨犀这样的小国会盟?
雪槐虽有些担心,但胸中仍是热血激涌,他相信义父的能力和人望,必能成就大事。
这时已近八月,时间很紧,宁天武当即准备,第三天即动身,兵马一万,雪槐随行,雅琴镇国。
一路紧赶慢赶,天安在望,想着又能见到义父仁棋夕舞,雪槐兴奋到极点,全身的血似乎都点燃了,在不停的燃烧。但探子传回的消息却并不怎么好,正象宁天武说的,巨犀实力威望都不够,天子虽许以会盟,天下诸候仍半数未到,尤其是祭风、炎阳、有熊、巫灵第四大国,连使节都未派一个,公然不把冬阳王的倡议放在眼里。
雪槐心中恼怒,却也毫无办法。
这日到天安城外,扎下兵马,照礼节,宁天武当于第二日进城,先朝见天子,随后赴霸池与天下诸候相会。雪槐心中虽似有火在烧,也只有等着。但心中虽渴望,却又不自禁的担心,想:“不知义父肯不肯见我?”想着义父一生言出必行,心中却又不自觉的发冷。
傍黑时分,一彪军马来到营前,当先一个女子,竟是夕舞。
夕舞一袭素白的裙衫,最后一缕夕阳正照在她脸上,映得她的脸有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雪槐直直的看着她,完全呆住了。
虽然这一路上的每一刻钟他都在盼望着与夕舞相会,却怎么也想不到,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眼前。
夕舞缓步走过来,却没有他那么激动,灿然一笑,道:“哥,你可是胖了呢,再胖下去,可就要变成大肥猪了。”
她的语调很轻松,似乎昨天早上还和雪槐见过。雪槐怔了一下,不自觉揪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怎么能不胖?”
“那好,分派你事情做,让你减减肥。”夕舞笑,说了来意。
原来便在今日上午,东海国派使节来向敬擎天求援,说狐女族作乱,危及国本,请敬擎天发兵援助。狐女族虽不大,兵也不多,但邪术厉害,敬擎天左思右想,想到了雪槐,因为雪槐杀水火真人的事迹早已传到敬擎天耳中,他也知道雪槐跟随宁天武来了天安,所以想让他率兵去灭狐女。
夕舞道:“哥,你虽远走九羽,可你的消息还是一点一滴都传入了我们耳朵里,你去灭狐女,正是最合适人选,这一仗可只许打胜不许打败,因为东海一直是炎阳的属国,这次不向炎阳求援而向我们求援,天下诸候可都在看着呢。”
听说敬擎天一直在留意自己的行踪,雪槐心中一热,叫道:“请义父放心,我一定提了狐女的头回来。”
“灭了狐女就行,提个脑袋回来做什么?恶心死了。”夕舞做个鬼脸,那种久违了的亲切感让雪槐心中一阵温暖。
夕舞道:“爹爹给你一万兵马,我带来了,就在营外,伯野做你的副将,都是老朋友了,指挥上当不成问题。”夕舞说完,翻身上马,看着她向营外驰去,雪槐心中突然有一种爽然若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却说不出来。
夕舞驰到营门中,突又停住,转头向雪槐招了招手,雪槐急跑过去,夕舞看着他,眼光有一点点异样,道:“哥,兵凶战危,你要保重,爹爹说,男儿生天地间,就是要做一番事业,虽不相见,但你做的事只是要为国为民,别人自然知道。”说完打马飞驰,再不回头。
别人,是义父,也是她自己,他们一直在看着他。
热泪涌上雪槐的眼眶,低叫道:“义父,夕舞,你们放心,雪槐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知道雪槐要离开自己出征,宁天武十分的舍不得,几次开口要领军与雪槐同去,雪槐都拒绝了,第二日本是想悄悄而去,不想宁天武竟就起来了,眼圈红红的有些想哭,雪槐心中感动,拍着他肩膀,道:“你已是一国之君,是大人了,可再不能象小孩子似的哭鼻子,我征战回来,有机会自会去九羽看你。”
“我也不是要哭,只是眼睛有些痒。”宁天武耸了耸鼻子,忽地凑到雪槐耳边道:“我喜欢你,娘也喜欢你,有一次我问娘,让你做我的第二任父王娘愿不愿意,娘没回答,但也没骂我,所以我知道她愿意。”他说完,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雪槐却僵立在那儿,好一会儿不能动。
雪槐眼前浮现出雅琴温柔的眼睛,每次雪槐对着这对眼睛,心中都特别的宁静。
她实在是天下一等一的女子。
但雪槐心里,只有夕舞。
那是无可代替的。
到伯野军中。伯野虽比雪槐大得几岁,但和雪槐一样,极度好酒,为人也豪爽重义,以前在巨犀便是雪槐的酒友之一,深知雪槐为人,因此并不因雪槐可以召唤骷碌鬼而生分,见了雪槐十分亲热,雪槐放下心,当即拨军起行。
军行不止一日,这日到了东海国。进东海城见了东海王,听说雪槐只带了一万人马来,东海王大失所望,雪槐微笑道:“大王不必担忧,兵在精,不在多,我也不要大王另派兵马,只须支援粮草,凭我这一万人马,必可取狐女之头。”
东海王听他夸下海口,却是将信将疑,但这时也没办法了,另调集五万大军,由大将龟行波指挥,便以雪槐的一万人马为先锋,出征狐女族。东海其实不算太小,有三州十七城之地,军队也有十余万人,但龟行波五万大军却大多衣甲凌乱,军旗倒掩,并无半点军威。
事前雪槐已将狐女族情况打听清楚,狐女族通族老小不过十余万人,能打仗的青壮年男子最多两三万人,族主狐女更只是一个妙龄女子,但东海征讨数次,却是屡战屡败,这时雪槐看了东海军如此模样,暗暗摇头:“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打仗,别说狐女有两三万人,便我这一万人,也可将东海灭国。”
狐女族在东海国北面大隅山,东麓的大隅原背山靠海,极为肥沃,西麓是小国双树国,然后是炎阳,南有南隅峡,连通东海国,北有北隅峡,峡外是风神原,再往北则是红毛鬼国,已出了天朝地界。
“狐女族背靠中州,面朝大海,南隅峡北隅峡又得南北交通之便,实可称天赐之地,安分守己多好,却偏要作乱。”听龟行波介绍了狐女族地势,雪槐不免叹息。他虽深信义父的话,以杀才能止杀,先乱才能治乱,狐女之乱不平便不得治,但征战杀人终非他所愿。
走了数日,这日军行正急,忽地军士大乱,雪槐急抬眼看,明明风和日丽,却突地出现一股巨大的龙卷风,从军前掠过,突地一转,竟将伯野从马上凌空卷了起来,急卷而去。
龟行波正在雪槐边上,惊得面无人色,叫道:“必是狐女使邪术驱风摄人。”
雪槐大怒:“敢在我面前使用这等邪术,纯心找死了。”对龟行波道:“将军且先扎住军队,等我回来。”抓一把土向空中一抛,借土遁急赶而去。
龟行波见雪槐竟有如此道术,惊得呆在马上,张大了嘴再也合不拢来。
那龙卷风飞行甚急,雪槐借土遁竟是赶它不上,但一点灵光,却始终牢牢锁定怪风,心中暗暗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邪力,能把这风驱得多久。”无论邪术魔功道法神通,都要凭借强大的真元才能行法,而施行任何法术都是极耗真元的,似狐女这等驱动如此大的风柱摄人,雪槐料定她绝撑不了多久,而他的五行遁术却是借助五行本元之力,耗不了他多少真力。
前面现出一坐大山,不出雪槐意料,那龙卷风到一个山谷里即便停住,随即风消尘落,但叫雪槐想不到的是,风停处除了一堆草叶黄沙,即不见狐女,连给风摄来的伯野也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雪槐收了遁术,仗剑四顾,山谷寂寂,别说人,连兔子都不见一个。雪槐又惊又怒又是迷惑,暗暗寻思:“难道那妖女知道我追来,中途另使了金蝉脱壳之计?但我一直是盯着她的啊,她是如何施的诡计?”
正自迷惑,鼻中突闻得一阵酒香,不由馋虫大动,循着香味寻去,但见一个山坡上坐着一男一女,那男子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十分魁梧,正自大口喝酒,那女子比他略小,身段窈窕,长得颇为秀丽,只是眉宇间似有重忧。
两人听到雪槐脚步声,一齐转过头来,那男子去雪槐脸上一瞄,却就呵呵笑起来,叫道:“这位兄弟肯定是闻着酒香了,是也不是?”
天生的酒鬼,那酒字好象就是写在额头上,雪槐忍不住也呵呵笑起来,点头道:“是,兄台这是什么酒,好香,老远就闻到了。”
“我这叫十里香,真真香飘十里呢。”那男子大是得意,递过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