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 英雄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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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花国元帅弥楠遣使劝降,许诺祖将军降后花国国王封他做花国大将军,否则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时。
祖将军答应归降,但是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不得随意伤害城中百姓性命、不得损害百姓财物,二是守城将士自择去留,不得留难,三是要万担粮草、万件军衣,以解边城之急。
本想以此苛刻的条件,弥难必会上报花国国王,也能赢得时日,等待聊城来援。不料弥难居然当时便一口答应下来,道:“只要将军降我花国,边城百姓也便是花国的百姓,自当竭力相助。”那粮草冬衣第二日起即陆续运达。军士和百姓分得粮食,尽皆大喜,居然开始悄悄念着花国的好。
这情景令祖将军坚毅的守城之心动摇了。军队将士皆从百姓中来,百姓所盼,无非是太平好年、家人团聚。可战事一起,生灵涂炭,多少百姓就此妻离子散,生离死别。这区区几袋口粮,救了濒死的家人,便让百姓感念起敌国的恩情。试问究竟国为重还是家为重?
第三章 边城之降
祖将军更为着恼的是聊城。
围城之初,周子卿孤身突出重围,找寻城外的伏兵,与聊城联络,守将易静羽答允立即驰援。周子卿即刻返回边城,途中受了重伤,因缺少好药材,伤势至今未能痊愈,内力也只恢复了十之二三。
自来聊城与边城便是龙国的北防线,两座城池相距不过百里,唇齿相依,互为攻守,可是花国数十万军队围攻边城已经数月,聊城又怎会一无所动?聊城的守将是自己的学生易静羽,也是一位忠君爱国的将才,怎会不遵将令,拒不出战呢?战前自己和易静羽定下的万般计谋居然未能施展,战争刚刚开始,自己便被困边城,数次攻杀,都不能突出包围,损兵折将无数,布置城外的一万伏军竟也无影无踪。龙国精锐尽在北疆,此次战败,龙国屏障尽失,国之将倾。真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啊!此战败得不明不白,可怜这城中父老都受牵连!
花国的元帅有此气度,看来国君也不是等闲之辈,想来自己的条件是应该能兑现的。如今形势,自己便有拳拳报国之心,也终抵不过万千将士和百姓的性命。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己为着一个承诺、为着一家一姓之天下,便舍却全城数万生灵,岂非与自己出仕的初衷相违背!
数日来的彷徨便于昨日做出了抉择。
聊城是不会来援了。城守府内,诸将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生死攸关!此时,他面对的,不是命运而是选择。
“这叛国的罪名就由我祖大富一人承担,各位将士无意投敌者均可随军遣散。”环顾四周,令人震惊的话语从祖将军口中艰难地吐出。
降敌的军令发出,全城将士默默接令,一体凛遵,竟然无人反对。
周子卿自是唯己命是从,可一贯赤胆忠心的燕成林将军此次竟也没有二话,着实令祖将军大吃一惊,只好将原先准备好的满腹说辞吞入肚中。
两位副将不反对,下面的将士自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祖大富一时对自己数日的挣扎感到可笑。休战之心人皆有之,难道国与国之间的战与和仅系于自己一人之身么?
红日穿透云层,露出几道霞光,转瞬间便已是千丝万缕。
祖大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是时候了!”他一挥手,沉沉地命令道,“降旗!”
龙国的大旗和帅旗降了下来,代表归降的白旗缓缓升了上去。
“瑞,见到今日的我,你可会责怪我么?瑞,我已尽了力,成败却只能由天。我今日背弃龙国,是为了这数万人的性命,你能原谅我么?”祖大富轻抚着胸口,喃喃道。隔着衣袍,也能隐隐感觉到胸前温龙玉的灼热。他暗暗咬咬牙,为着留给自己温龙玉的瑞,也得好好活着。
风渐起,城头的白旗猎猎飘动着,旗下的祖大富迎着朝阳,手搭上眉,极目远望。
花国军队阵列整齐,刀兵甲胄,耀目刺眼,前列正中一匹乌骓马上坐着一员金盔金甲的大将,在万丈晨光的照射下,更显威严。这花国元帅弥衡果真威风八面。
祖将军冷哼一声,这便是自己即将要归降的敌国战将!
弥衡后侧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镏金马车,拉车的八匹马全身雪白透亮,没有一丝杂色,两位御者也是全身白衣,纤尘不染。祖大富的眼瞳收缩起来。是什么人能有这等气魄,乘坐这般华丽的马车来到阵前?
“此人位在弥衡之上。”周子卿清冷的声音传来,他一直盯着敌军,自是看到马车驶到阵前,“来自花国王室。”
花国军阵依然整肃。
元帅弥衡提马来到车旁,俯下身子。
“时辰到了吧?”车内传来慵懒的问话。
“是,城头已经换了降旗。”
“元帅,”车内的慵懒竟带着浓浓的兴味,“本王已经迫不及待要会一会这位大名鼎鼎的祖大富将军了!”
“是的。这位祖将军是龙国的顶梁之柱,他若归降,龙国已无可用之将了。”
“本王的元帅真是傲视群雄啊。想那龙国,数十年称霸天下,竟只有祖大富一将么?”车内的人轻笑着。
弥衡也笑了,“吾王,龙国除了祖大富,尚无一人能令弥衡看在眼中。”
君臣的笑言使周围的军士也舒开了紧张的面容,龙国最强大的军队、最出色的将军今日也要降了,花国吞并龙国已在眼前。
这时,边城城门大开,三骑骏马驰出,转瞬已到花国军前。马上三人翻身下马,举步上前。当先一人正是龙国镇北将军祖大富,后面是两位副将周子卿和燕成林。
祖大富来到弥难面前,单膝跪地施礼,“边城守将祖大富、燕成林、周子卿前来归降。”语声漠然,不含丝毫情绪。
弥难忙上前将他扶起。
祖大富回身示意两副将把将印和城守之印奉上。
“弥元帅!”车中响起的严厉语声似有不悦。
弥难微微一愣,忙道:“祖将军且慢!”抬手冲马车一拱手,“敝国君王亲临,便在车上,还请将军一见。”
祖大富身形一怔,这华丽马车中的竟是花国君主弥政!原来此次花国举倾国之军进犯龙国,竟是御驾亲征的!自己身为主帅,至今未得一丝消息,看来此次花国对龙国是志在必得了。这样想着,心里不禁一阵惶急。
车前的流苏和车帘被两名白衣侍者轻轻掀开,车内明黄襟袍的王者斜倚着,王冠下是络腮胡的脸,古铜的肤色衬着君王的威严,看起来年岁不大。
怔愣间,这国王瞳中精光暴涨,如利刃般从三人脸上划过,在扫过周子卿时微微一顿。
祖将军心内一紧,这花国的王居然有如此锐利的双目。他心念电转,抢步上前,双膝跪地,恭声道:“花国祖大富、燕成林、周子卿前来归降。”
两名副将见祖将军如此,也跟着跪下了。
第四章 花国王者
“起来说话。”声音沉沉的,浑然天成的威严里略带着磁性,很难将这磁性的声音与络腮胡的脸连在一起。
花国君王弥政坐正身子,细细打量眼前的降将。
眼前这位祖大富将军未着戎装,清淡的面容略显憔悴,一身青色儒袍,身形纤瘦,文文弱弱的,书生一样,怎么看也不像一位运筹帷幄、征战沙场的大将。
“祖将军今年贵庚啊?”这样的问话令在场的人都愕然了。
“回大王,祖大富年二十有五。”恭谨有礼的回话。
“弥元帅,三年来守着边城令你不能前进一步的便是这位祖大富将军么?”
“祖将军用兵如神,末将确是不如。”弥衡谦逊地躬身答道。
祖大富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如恒,“败军之将,何能言勇!”
“本王以为天下知名的祖大富将军是怎样一位威风八面的男儿汉,今日见了,可与传言不符啊。”弥政语气中透着失望。
“祖大富空负薄名,自不及弥元帅之万一。”他心下略感欣慰,但愿花国君臣都瞧我不起,便有机会潜回聊城,那数万精兵,自能再与花国一决胜负。这样想着,态度更加谦卑。
却不料这花国君王蓦地大笑起来,笑声浑厚洪亮,震得祖大富心头一颤,“祖将军名满天下,今日能归我花国,是本王和花国之幸啊!本王能得祖将军,于愿足矣!本王赐你黄金万两,安置你的将士和家小。”
祖略微有些诧异,原本开城降敌,就存着必死之心,便受万般折辱,也要为着全城百姓、为着全军将士谋一条生路。周子卿和燕成林便是为此甘愿陪他同生共死。却不料花国国王对自己竟如此礼遇。他心念一转,暗暗有了主意。
“小臣多谢大王的厚赏。那个,吾王,弥元帅前些日答应小臣的,这个,花国大将军之职——”说着,面上露出贪婪的笑意。
燕成林有些怔愣地瞧着这与平日大不相同的祖将军,不知他这番话是何用意。难不成祖将军竟忽然对花国大将军的职位感兴趣?
周子卿了然地斜睨了他一眼,眼眸深处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
倒是这花国君臣听了这话面面相觑,这位镇北将军乃是龙国的忠臣良将,弥衡对他推崇备至。为了让他归降,他们君臣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用了不少计谋,甚至不惜动用隐藏十多年的龙虎暗卫,才能令他兵败至此。可今日一见,着实——弥政满脸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狠戾地瞪了弥衡一眼,“我花国大将军之职,以祖将军之才,自然当得。”
弥衡也满心迷惑,见大王冷了脸,忙给他介绍燕成林和周子卿。
弥政转头上下仔细瞧着周子卿,“银盔银甲银面具,这位便是骁勇善战的银甲将军了?”这位传言中祖大富的入幕之宾果真举止娴雅、飘逸出尘,一袭素白衣衫也掩不住骨子里的清傲之态。
据说祖大富与他一刻也不离身,夜夜与他同眠。周子卿甚至还亲自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不禁急于想知道那银色面具下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回大王,小人只是祖将军的侍从。”周子卿微微躬着身子,淡淡说道。
“哦?”弥政面上更是不悦。
祖大富插言道:“大王,卿确是小臣的侍从。”这既是卿要的,祖大富自然由着他。
“据闻无人见过周公子真面目。不知今日周公子可愿取下面具,让本王一睹真容呢?”
众人听了,俱都瞪大了眼睛,这银甲将军闻名已久,人人只盼看到他摘下面具的样貌。
迎着弥政热切的眼眸,周子卿躬身一礼,低声道:“请大王见谅。小人因相貌异于常人,自小便遵父母之命,带着这面具,不曾摘下过。”
“难道卿的相貌见不得人么?”弥政眼瞳一紧,玩味地盯着卿,眸中竟阴冷起来。
周子卿的心微微一凛,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明知是给祖惹来祸端,仍是躬身答声“是”。
弥政心下大怒,目中的杀气一闪而过,“既如此,本王也不强人所难了!”这降将竟敢当面拒绝自己的这个小小要求,不留些许情面。今日事急,暂且忍下,在君王面前,哪里能容周子卿一人这般放肆。
他勉强压下怒火,不再理睬周子卿,命弥衡挥军入城。
城守府如今做了花国元帅的帅府。
议事厅内,花国君王弥政端坐正中,一言不发。元帅祢衡坐在下手,与聚集着的花国诸将商议军情,分派任务。
祖大富等三人也被邀在座。作为花国大将军的祖坐在弥衡的下手。
弥衡不愧是一国元帅,处事果断利落,接收城守,布置城防,遣散龙军,安抚百姓,井井有条。一个时辰下来,大多已经分派就绪。
祖大富在一边瞧着,竟没有发现一丝不妥,自己亲为,也只能做到这些,心里只有赞叹的份。这弥衡身为三军统帅,一员武将,竟内可治国,外可拓疆,真真有宰辅之材。怪不得花国国君弥政事事由得他自己作主。这花国之中,定是尚有许多经天纬地之才,辅佐朝政。看近年花国日盛,四邻臣服,便知其理。想想龙国朝野,竟没有这般人才,人人紧守旧规,以大国自居,以致如今国力衰退,日渐式微。自己惟有尽心力,守边卫国而已。如今这边疆也已落于他手,难道是天要亡我龙国么?
令祖吃惊的是,祢衡竟将遣散、重编龙国降军的重任交给了他,祢政竟也无一言反对。花国君臣居然对自己深信不疑,令祖心内有着些许的不安。
周子卿心里暗暗替祖高兴,眼光流转间,忽然对上弥政玩味的眸子,看到周子卿瞧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卿怔然间忽略过他的视线,和大家一样将目光停留在弥衡面上。
第五章 附骨之思
花国国王弥政的行宫被安置在城守府内院,内院原是前任城守的居处,自祖大富来到边城,住了偏院,内院这几年便一直空着。
弥政得侍卫分白羽和黑翼两队,各有十八人,白羽负责起居,黑翼负责护卫。祢衡安排了大批军士将城守府层层守护起来,全然不用祖大富安排,他便也乐得呆在偏院,眼不见心烦。
城中百姓大多不愿迁走,龙国军士倒是多半都愿意遣散回乡。祢衡果真按照原先的约定,严令对边城秋毫不犯。祖大富带着周子卿在街上溜了一圈,见百姓渐渐开门上了街,小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