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帝国(月兰之剑)-第2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概三四十公尺。
“手榴弹,扔!”
我和一连长王光同上尉几乎同时下令。
上百枚木柄手榴弹飞转着砸向高处的敌人,硝烟瞬间覆盖了敌阵,穿破硝烟冲出来的俄军士兵宛如鬼神。
对方的表情很狰狞,我们也是。
“二连跟我上!”
“一连跟我上!”
我和王连长各端了一杆刺刀明晃的汉阳步枪,相隔十几步,各率自己的连队与敌阵正面碰撞在一起。
格挡,刺杀,闪躲,枪托回砸,动作很简单,关键是力道与反应能力,但只要能尽量多杀死敌人,我并不在乎手头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当头就格掉了一个大胡子俄兵的凶猛刺杀,顺手把枪托一回,向上砸歪了他的下巴,条件反射地正手向前,刺穿了他那疏松胡子后的咽喉,完美。
轻松挑倒两人后,一名比我高出大约一个半头的巨大俄兵猛地横插到我面前,大跨步地一个突刺,刀尖擦掉了我右颊上的一些泥巴。
我没有犹豫,连着向后跳了三步,电光火石间,手枪出套,连着三发,打倒了那只我一眼就认为无法单纯以肉体与之相搏的巨兽。堂堂正正的搏斗?这可是在打仗,打倒对方即等于拯救自己,在这种状况下,为了生存,用任何手段对付敌人都不为过。我真希望手上有一件比机枪轻得多却拥有十倍于左轮手枪装弹量的武器,如果每个班都有一件这种“子弹水管”的话,像现在这样的肉搏战恐怕根本不会发生。
激战只进行了两三分钟,左边的一连竟一下子崩溃了,俄国人瞬间吞没了一连的阵线,然后向我们的后面迂回,我们连很快陷入了包围中。
“顶住!顶住!援兵马上就到了!营长已经去拉三连和四连过来了,顶住,胜利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我不断给菜鸟们打着气,扔下了总共打倒三个敌人后弹膛就空空如也的零一式九毫米左轮枪,双手紧握着那条不少地方已经擦掉了漆的汉阳九七与满脸横毛的俄国兵互相往死里捅。
两三个回合的攻防后,我的刺刀深深地捅入了一名肥胖的俄国兵的胸肌中,一时间居然拔不出来了,两名俄兵哇哇叫着冲了上来,眼看刀尖就要顶到我的鼻尖。
我使尽全身力气把枪身往斜上方上一顶,以俄国胖子的身体挡住了他那两个如见到蜂蜜的狗熊般兴奋的战友,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凌乱的战场——敌人越来越多,我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快要完蛋了。
俄国胖子被我和他的战友活活捅死了,我当仁不让地顺手接过他的枪,四点三公斤的1891年式步枪比我们的汉阳九七稍沉、稍长一些,保命要紧,将就着用吧。
两名俄国兵早拔出了插进他们战友身体里的刺刀,红着眼要找我拼命,从左右两边同时冲了上来。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从这两名俄国兵的个头和胳膊上的鼓囊囊的肌肉来判断,其中任何一个都有六成以上几率能在单挑中搞掉我,三十六计,退为上策,然而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又能退往何处?
硬着头皮挡了两下,运气眼看就要用尽了,突然背上有了触觉,略略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原来是连里的资深中士邓宁发。
“连长!你先顶着,我这就来帮你。”
邓宁发在我耳边叫了一声,背对着我冲了出去,只听一声极尽凄厉的惨叫,我还来不及判断到底是谁被捅到了,那两个红眼俄国兵又同时突刺过来,我拼尽力气闪掉一刀再挡掉一刀,突然右手边又杀出一个矮个子俄国兵,现在是一对三,我完了。
关键时刻,山东大汉邓宁发从我左手边跳了出来,一刀刺掉了其中一个红眼俄国兵,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刺刀也插进了那个矮个子俄国兵的咽喉。
形势急转直下,现在是二对一,剩下那名红眼俄国兵没有发扬大无畏的战斗精神,转身逃了。
我还来不及在短暂的意识中对我和邓宁发中士的兄弟默契与神勇表现大加褒奖一番,“万岁”的口号声已经淹没了我和邓宁发。
杜营长率领另外两个连及时赶到,打退了敌人的反扑。
阵地上满眼的尸体。
老杜毫不怜惜地殴打我的背:“怎么样?没事吧?”
“当然没事……”
我一边说一边摸了摸了全身上下,真的没事。
“刚刚我都看到了,一连的孬种,妈拉个巴子的,看到连长倒了就一股脑往后退,老兵还跑得最快,真他妈该死!不像你们连,几乎都是新兵蛋子,倒还顶到了最后。”
我摸着后脑勺连声说是。
我觉得,我们连不是没人想逃,只是一下子就被围住了,逃不掉而已——当然,这话对自己说就行了。
“你的人先原地休息一下,一连剩下的人我都赶了回来,他们的连副被我当场毙了,其他军官也死绝了,人就暂时由你带着吧,我先带三连和四连上去看看13号堡的情况,需要的话我再派通讯员来叫你。”
老杜向身后那堆几乎要把头低到腰上的小兵扬了扬下巴,又趁机蹂躏了一下我的肩,带着三连和四连钻进了那些七拐八弯的交通壕。
我把一连的逃兵们招呼进战壕里,一个个地仔细看了一遍。
“怕死了吧?”
没人回答,没人敢看我。
“你们算什么帝国军人?宁愿被督战队打死也不敢跟敌人拼死一战?窝囊废!白吃了爹娘这么多年的饭!你们知不知道,刚才你们那一退,害死我们二连多死了多少人?你们知不知道,刚刚我们连那个伯爵家的儿子都已经光荣阵亡了……”
有人拍我的肩。
“老杜,你就放心去吧,这些废物由我收拾就够了!”
我向后扬了扬手,那人抓这了我的手。
“连长,我没有阵亡。”
我激动地回头一看,一尊额上涂抹着红漆的泥塑,色彩流动而生动。
我站起身,随便一个方向,最大音量。
“卫生兵!”
我对聂文青准尉的关心止此而已。
教训完一连的逃兵,我顺着战壕开始清点本连剩下的战斗员,走着走着,战壕底两段熟悉的物体映入我的眼帘。
是老杜的烟袋锅,京师宁顺号的上等货,已经断成了两截,两端翘起,所以醒目。
我想了想,把这点垃圾捡起来,用上衣口袋里已经浸透的手帕包起来,塞进了宽大的上衣左下口袋里,顺手扣上了扣子。
突然,一连串颤动心肺的爆炸声从13号堡方向扫荡而来,无数团过于茂盛的烟云在多面堡的周围相继腾起,我的鼻子里顿时下意识地充斥了焦肉的气息。
“连长……这是怎么回事!”
头上绷带未完成的聂文青问我,我不知道该问谁,也不知该怎么办,我必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做下一步的决断。
几名慌乱滚爬下来的四连士兵为我们揭晓了答案。
他们的话颠三倒四,有些还相互矛盾,但归纳而言,事情大概是这样的:营长他们可能进入了敌人的电发地雷雷场,并很有可能遭到了由某种抛射装置发射的大型水雷、地雷的攻击,营长以及三连、四连的大部分官兵当场化为一片血肉,只有怕死缩在最后面的几个新兵蛋子捡了小命。
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章 幸
天空很蓝,蓝得透彻,蓝得耀眼。
我躺在本师轮休基地军官俱乐部的屋顶阳台上,身后是随风翻飞的床单,远方传来巨型攻城炮阵阵醉人的轰响。
整整一周的阴雨天气之后,灿烂的阳光几乎令我融化。
五天前的半夜,我被人从死尸堆里抬了下来,一检查,身上只有几处擦伤,医生说有点脑震荡,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因为医院床位紧张,我很快就被赶到了轮休基地。
绘着昆沙门天王的团旗耷拉在军官俱乐部的大门前,跟我一起,懒洋洋地沐浴阳光。
我想找女人,但自从武威公春节前到这里巡视过之后,轮休基地里的女孩子们都被赶走了,临走前一个山东的十六岁女孩哭啼啼地跟我说,打完仗以后一定要到旅顺的翠迷院去找她,我对她说,打完仗后我如果还活着,要先遵照跟父亲的约定回去结婚,之后再想办法去找她。
我讨厌把那些女子称为“慰军妇”或“军鸡”,她们和我们的姐妹以及未婚妻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们也是有感情、有思想的女子,只是命运从来不曾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
上级传达的武威公的指示是这样的:各轮休基地引入妓女劳军,虽有严格管制及防范措施,疾病问题无碍,然而红颜祸水,糜烂人心,有碍帝国军人武威之发扬,着各部应急速清理之,改换以严厉紧张之战备训练及健康向上之思想教育。
说得都没错,但我现在只想在一个女人的臂弯里躺着,暂时忘掉那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死人的脸,忘掉曾经在我身边飞舞的泥水和肉快,忘掉那些焦黑肢体的主人声嘶力竭地怪叫……或许,还应该再加上一些酒精,忘掉我是生是死。
可是现在我很清醒。
我,李瑞石,步兵11师31旅93团1营副营长,暂行营长职务,昨天刚刚提衔为上尉,但直到今天为止,我手下没有一个肢体健全的士兵。
1营完了,就在四天前。
当天下午我们营负责进攻13号多面堡,为团主力进攻D堡垒拔除侧面火力威胁,我当时是二连连长,连里的小兵基本上是菜鸟,其中三分之一还曾有阵前逃亡的前科。
我带领本连攻上了多面堡前面的战壕里,一连随后跟到,立即遭遇了敌人的反扑,由于一连阵前溃退,我的连差点被俄国人一口气吃光,还好营长关键时刻带另外两个连赶来,救了我一次。
连长把一连残部交给我,亲率三连和四连往多面堡那里冲了过去,似乎是被敌人的电发地雷阵外加抛射水雷一下子灭掉了。
我当时就派人去请示团长,团长命令我代行营长职务,率领剩下的人在某点某分之前完成任务,否则军法处置。通讯员冒着敌堡垒的凶狠火力辗转将命令送到我手中时,距离完成任务的时限只有五分钟了。
我别无选择,抱定必死的决心,带领身边一百多号人踏着战友的残肢碎肉往上冲,一堆形状诡异的物体突然自天而降,我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后来我才知道,这次战斗,全营七百多人,包括我在内,仅六十七人生还,其中一半的人重伤,需住院治疗。
不管我们是否已经完成任务,团主力必须按原计划发起进攻,结果在13号多面堡与D堡垒东侧火力带的夹击下,2营3营各损失三分之二以上员额,攻击彻底失败,团长及团副一并阵亡。
之后师里派出了救援队,趁夜将战场上还活着的自己人救了下来,我和聂文青正在其中。
跟我很有缘的那位见习准尉聂文青幸运地只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右耳。
现在他坐到了我身边,双手撑地,仰望蓝天,神态澄静。
“93团这次死惨了,昆沙门天没能保佑我们。”
他呆望着团旗,身披唐代明光甲的昆沙门天怒目圆睁,胡须上翘,似乎是在生气地反驳聂文青。
“李上尉,一直以来都得到你的关照……”
“换点别的,你的口气像生离死别。”
我很不客气地打断他,我现在很容易生气,但我又不愿意朝任何人撒火。
我很累。
聂文青低了低头,阳光倾斜着洗掠过他脸的轮廓,我忽然觉得,那张脸的确很美。
“我正式提为少尉了,明天起到旅部政务处任庶务科科员。”
“锻炼结束了吧,很好啊。”
我早知道会这样,毕竟是陆大毕业生,怎么能一直放在前线跟小兵一起消耗掉呢?
总之我再也不用担心那位聂士成伯爵会用何种眼光在我和盛着他儿子的棺材之间徘徊了。
我现在,应该很知足。
“以后还会见面的。”
“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聂文青很恭敬地向我弯了弯腰,递给我一颗机枪子弹。
“这是什么?”
“我曾经因为这样一颗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请收下这个,它带着我对你的歉意,以及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是你把我变成了真正的军人。”
我感觉脸上的肌肉略略放松了。
“这么说,你终于屈服于命运了吗?”
“这是我,惟一的道路。”
聂文青专注地盯着我,目光里充满着钢铁般的坚定。
“时间还很长。”
“我已经决定了。”
“那么,我们一起走。”
我伸出了手,他疑惑而激动地握住,有点颤抖,但很用力。
“知道吗?聂文青,你可以燃烧得更炽烈。”
“什么?”
“以后慢慢地你就会明白了,现在,我们去喝一杯,然后到武道馆里找人打一架,你觉得怎样?”
“听你的。”
我拉住起他,跑向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感觉到,我将拥有一个盟友,或许,是朋友。
我们没有喝到酒,俱乐部的服务生告诉我们,司令长官有令,攻占基米尔山之前任何人不得饮酒作乐。
“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