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陈圆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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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道:“爱卿的意思是,辽东战不得了?”
“是。”谢升斩钉截铁道,“如今南北交困,大明朝岌岌可危,两线同时作战,实非力所能及。因此,臣斗胆建议,与清议和!”他最后四个字,说得声如洪钟,仿佛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居然不畏生死,敢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禁为他的勇气所折服。
他继续说道:“唯有与清议和,才可一举平定流寇,以免腹背受敌所制;平寇之后,再与清战,始可有转机。臣今日说出心中之话,方觉痛快。即便皇上赐臣一死,臣亦死而瞑目。”
我见崇祯锁眉深思,举棋不定之中。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顾不了许多,扑通跪下道:“圆圆也恳请皇上考虑议和。如今锦州、塔山既破,宁锦防线已去其半。要驱逐鞑子,不是一朝一夕能达到的。更何况皇太极数次表明议和之心,若遂了他的心愿,不就让大明有了缓和之机?这才是以我之长攻敌之短啊。皇上,罢兵修好,才是可行之计啊。”
谢升此时方注意到我,也不免露出惊讶和感激的目光。
崇祯道:“你们都起来吧。朕何尝不想议和?只是大臣们不肯,国民们不肯。他们怕朕学宋高宗,他们怕当宋民啊。朕都不敢提那两个字了。”
我这才知道,不是崇祯不肯议和,而是那些食君俸禄却不能为君分忧的人在充当绊脚石。他们出于城下之盟、春秋之耻的传统观念,坚持认为与清议和是重蹈宋金和议的覆辙。理虽不直,事虽不明,气势却颇壮!崇祯帝在这么声势浩大的舆论面前,也只有抚膺叹息的份。那些不明形势的民众在其中也起了不知多大的推波助澜作用。我甚至想起袁崇焕的死,民众竟争相买他的肉吃!
一个于大明如此有利的“和”字,居然遭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的反对!只因为我们是天朝?~只能伸却不能屈?
然而,崇祯在谢升不畏死的相劝下,还是决定冒险一试。都到了这个时候,到了“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搏了。
商议之下,与清秘密议和的方案已经基本拿出来了。由举足轻重的兵部尚书陈新甲主持,另外选派总兵两名,锦衣卫官一名,职方司官一名,秘密赶赴宁锦前线,与清军接头洽谈。这些官员的委任全由崇祯亲自召见,势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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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议和”秘密进行的同时,我提的女军计划也轰轰烈烈地在廷议上展开了。
初时,朝臣们还有不少以“有伤风化、有悖传统”劝阻,但最终还是皇帝和一些有见解的大臣们力排众议,认为国难当头,无论男女,皆可为国出力。或许诸人也隐隐希望在压抑的环境中有些新异的“笑料”,几番争执之后,很快就达到了一致通过。
崇祯为即将诞生的女军命名为“唐军”,大概借此来表达他自己对大唐盛世的向往吧。由于是第一次,规模也比较有限,只在京师及直隶范围内招募。
张榜第一日,群众哗然,民声沸腾。只是议论的人比围着看的人多,看的人又比咨询的人多。真正报名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第二日,商议之下,崇祯再张榜补充,凡参军的女子,报名后即可直接领取白银十两,作为第一年的俸银。
要知道,十两银子对寻常人家来说,那是天文数字!我那两匣珠宝金银全数拿来充数了。
当我站在玄武门旁,领着好些太监围着白花花的几箱银子,报名的队伍已经可以用一条粗壮又蜿蜒的巨龙来形容了。
第七章 议和使途
报名的人一多,自然就要甄选。一般的民妇主要是看年纪和健康程度,四、五十岁病恹恹的老妪是不能要的。由于第一批是实验性质的,实在不宜多,朝廷也不希望有粮饷负担,刚招满两千人,就截止了。
这其中,有侠女、有大家闺秀、有妓女优伶,当然,最多还是城市最底层的市民和周边农村妇女。她们大多为生计所迫,冲着那“十两银子”来的。
关于唐军该采取什么编制,这一直是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从宏观上说,唐军的人数上比“卫”少得多,下比“所”又要多些,又是女兵,首领不叫指挥使,而是个莫名的“统领”。自然不该按着一般卫所的编制。
从细处说,要妓女和大小姐们同在一起,两下里不知会起多少摩擦。而这些人和一般民妇也相距甚远。
因此,先就另辟两部出来。一曰“霓裳”,将妓女、优伶之类归入此部,约摸一百人。一曰“清雅”,将闺阁小姐,善于琴棋书画,堪称女先生之辈归入此部,约六十人。其余诸人,无论背景都归入主部。主部按十人为一班,设一班长,以上排、连、营皆从现代军队编制。每级设正副职,主部设一政委,算是我不在时的最高级别。班长、排长等职位的选拔,则从武功、技艺等各方面择优录取。
这批女军虽不用上战场打仗,却还是需要操练,除“霓裳”、“清雅”两副部外,主部每日开拔至校场,兵部派人训练她们,强度稍逊于男丁,军纪却是一样的要求。同时,这些女军还要在晚上统一时间练习女工、炊事、救治等。这些女军将士一来将在战斗时负责运输和辅助守城;二来,要在行军或驻守时做些炊饭、缝补等女人做的细活。
至于那两副部,让她们训练这些,肯定是事倍功半,只有暂时把她们闲置。不过,我认为这两类女人都是尤物,女人中的女人。另辟“收藏”,或许能在什么特殊的时候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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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的名字还是叫陈圆圆,但女兵们总是叫我“将军”,兵部接触到的人也叫我“唐将军”。他们甚至不知道我本来叫陈圆圆,本来是秦淮的一个小小的歌妓!我不禁会想,是不是我这个陈圆圆该逐渐退出这个角色?而真正的陈圆圆来继续书写陈圆圆的历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三桂和我也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于是,在当将军的兴奋劲下,隐隐觉得有些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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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崇祯,日子却并不好过。议和的陈新甲才走,辽东就传来消息,杏山的士兵不堪围困,在清兵炮轰之下,献城投降。
至此,山海关外,只有宁远卫和三个小城尚在明廷手中。
而陈新甲抵达锦州之后,由锦州清兵主将把崇祯议和的敕谕呈报盛京,不知什么原因,竟遭至皇太极的否决,说这使臣和敕谕都是假的!
同时,李自成率数十万大军,南下襄阳,守将左良玉望风而逃。李自成不废一兵一卒就进入了襄阳古城。
一时间,大明朝危机四起,摇摇欲坠。似乎越来越多的人都失去了信心。只有我信心日增,因为我是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唐将军”,因为我,历史已经渐渐在改写,或许大明的覆灭也会有转机呢?这是我挑战命运的时候,也是大明同历史做斗争的时候了。
所以,当崇祯又重新写了敕书,派遣议和使臣再北上的时候,我自告奋勇,要求同往满洲。
崇祯觉得有些冒险,初时不答应。我说了许久,方准许我改装成随从前往,这样才不露锋芒。另外派了十来个锦衣卫高手也做仆人打扮,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一定要保证我全身而退。还嘱咐“代表团团长”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多加照顾,这才放心。
议和之行还是秘密的,除了参与诸人,只崇祯和大学士谢升知晓。
翌日,议和代表团在城外秘密集合。
以马绍愉为首,另有兵部主事朱济之,副将周维墉、鲁宗孔,游击王应宗,都司朱龙,守备乔国栋、张祚、赵荣祖、李国基、王有功、黄有才,天宁寺僧人性容,还有从役九十九人(包括我和其他锦衣卫好手)。
这样一个庞大的议和使团,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京城,赶赴边关。
我这个“假仆役”,照样和锦衣卫卫士们有车坐。其他的仆役自然知道我们这些假仆役的特殊性,对待我们也和其他大臣老爷们一般。这样的仆役,当真是惬意舒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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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海关,我心底微微高兴起来。
可以摆脱宫中的繁文缛节,最重要的是摆脱崇祯“温柔”的骚扰,还可以看看吴三桂的“秀色”,实在是妙啊。只是,想到他对我时冷时热,心下不禁黯然。
我们抵达宁远之后,马绍愉就立马派人前往锦州,与守城的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联系,要求赶赴盛京谈判。直接和济尔哈朗接触,对议和的步伐无疑是非常起加速作用。
(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弟弟庄亲王舒尔哈齐的儿子,自幼跟随努尔哈赤南征北战,后因拥戴皇太极称帝,晋封为和硕郑亲王,掌管镶蓝旗。位列礼亲王代善之后,却在睿亲王多尔衮之前,地位可见一斑。)
在宁远,我们可能只待得一晚,恐怕第二日就得赶赴锦州,再北上盛京。
由于是个仆人,又没有住在总督府中,我竟没有机缘见着吴三桂。无奈之下,我只好在街上闲逛。尽管希望渺茫,我还是幻想着能和他有个不期而遇。
只可惜,缘分真是个捉弄人的东西,我没遇上吴三桂,却碰着了祖泽治。
第八章 忠烈牌坊
我走到正街中心时,一抬头就看见两座石牌坊。
在这座小城之中,除了那钟鼓楼有三层。其余都是低矮建筑。这两座石牌坊无疑是非常惹眼的。
它们直直地矗立在那里,一座刻着“忠贞胆智”,另一座则是“登坛骏烈”,雕刻精美,巍然而立。然而,此时却显得多么可笑。因为这两座石牌坊是祖大寿、祖大乐兄弟俩为了炫耀自己的功绩,在皇帝的批准下自行修建的。随着祖大乐与驻守锦州的洪承畴一起兵败被俘,随着祖大寿再次献城降清,这两座石牌坊就不仅显得多余,更讽刺着它们昔日的主人。
我不知道宁远城的人看到这两座表彰忠烈的牌坊会做何感想,是不是也会在心中嘲笑或暗骂着祖氏兄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祖泽治。他就倚靠着牌坊下的石狮,自顾自拎着大酒坛往嘴里灌。
是了,他是祖大寿的儿子!
他的父亲叛明降清,可他却还在为大明卖命。父亲是“汉奸”,儿子还得接着做“忠臣”?说不定哪天和他父亲沙场相逢,那岂不是不孝?或者他也该偷偷去投降,做个不忠不义之人?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我犹豫之下,还是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
祖泽治见到我,似乎早已忘记当日的不快,也抛却了刚才的烦扰,迅速站了起来,嘻嘻笑道:“圆圆,怎么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回来了?”
我一笑避开他的问题,转而道:“祖大哥何苦自寻烦恼,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祖泽治笑道:“什么闷酒?我在这开怀畅饮哪。”
“开怀畅饮?”我抬眼望了望头顶的牌坊,“祖大哥说笑吧。”
祖泽治看我刚才的神情,已明白了一些,恍然道:“哦,你以为我会因为父亲的事借酒浇愁?呵呵,你错了。恰恰相反,我正为此高兴。喝酒庆祝呢。”
“高兴?”我这下子更懵了,甚至不得不怀疑祖泽治是气傻了。
“不错。”祖泽治忽而严肃道,“他是他,我是我。从今往后,我要做出番事业来让他瞧瞧。我会凭我的真本事功成名就。到时候,我要建比这两座牌坊还大、还气派的牌坊!……圆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受他的压制,这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我一时语塞,总觉得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些歪曲了。但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有支支吾吾过去。聊了数句无关痛痒的话,我便挥手告别。
祖泽治对我此行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只好一句话打发了他:“圆圆等事成之后,自会对你言明,现下先保个密吧。”祖泽治便不再相问,任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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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议和使团就从宁远出发,离了大明的疆域,踏上使途。
下午抵达锦州,皇太极专门派了詹霸、叶成格、石图三人迎接。在锦州稍作停顿,我们就赶赴盛京。
五月十四日,我们到了盛京地界。离城还有三十里时,竟听到了热闹的锣鼓声,原来是皇太极命大臣在此处设宴欢迎。虽说是“宴”,当然只是摆摆样子。在外头搁了这么久,又是沙子又是尘土,如何吃得?
清廷大臣敬了马绍愉等使臣三杯酒,才请我们继续上路。之后每隔五里都有大臣沿途等候,敬酒欢迎。这实在大出马绍愉等人的意料,皇太极竟是这般礼待有加。出发时,他们还担心会遭受冷遇,不管伙食,带了十几车的粮草。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进城后,我们被安排在小南门内的驿馆中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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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皇太极就命礼部承政满达尔汉、参政阿哈尼堪、还有那个著名的内院大学士范文程等人,在驿馆中设宴款待大明的议和使团。
诚然,酒席上是没有我这个仆役的份,但说了些什么,我却还是晓得。或许马绍愉认为我是皇帝派来的“监工”,酒席一散就一五一十说与我听,只是无非是些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