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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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微微低沉地说:“这就是当初,我们家族为什么能兴盛的缘故,你觉得呢?!相互帮持,相亲相爱,互为一体。”他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家族竟失去了我们原本的情谊。”
狄哈哈抬起头。
狄阿鸟也看着他,淡淡地说:“是利益让我们疏远了,没钱时,大家能帮持,有钱了,大家都只顾着过自己的日子。想明白了这些,我倒慢慢释怀,觉得如果我们能不再为一些蝇头小利,都拼了命,我们家族还会重新强盛起来的,你信吗?!”
狄哈哈说:“我觉得疏远是因为你父亲他们太有本事了,我阿爸老抬不起头,我也从来不敢去你们家,真的,以前,我从来也没有觉得我们是什么兄弟,你取笑我母亲,本来你只是个孩子,可是回到家里,她却伤心难过,说实话,以前,我从来也没有当你们家是亲戚,直到我爷爷死的那天,直到那一天,我爷爷为亲人而死,而我们却那么淡漠,人家都取笑我们,是的,都取笑我们。武律汗爷在的时候,虽然他是一个君主,我父亲如果做错了,他大骂,他举鞭子,可是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他们都知道,我们是武律汗家族的人,我骑着马,从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穿过,没有一个人敢招惹。”
狄阿鸟觉得够了,说到这儿就够了,不必逼着人去承认什么错误和不是,往背后指问:“你知道中原皇帝的族兄弟都在干什么吗?!”
狄哈哈摇了摇头。
狄阿鸟俯身过去,低声说:“都在做王爷,他们的光辉和帝国一样久,子子孙孙,都有一人继承王爵,只有帝国灭亡之日,才能有人剥夺他们的土地,妻妾,奴隶。王爷呀,哈哈,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王爷。”
狄哈哈的手都在发抖。狄阿鸟却平淡地带过了,说:“哪一个人能赤手空拳打天下,同姓兄弟都是拚了命,一同使劲儿,他们的子孙,与帝国一体,这个,你应该有体会,我叔父在世,你们何等荣耀?!你们家的百姓大部分是他给的吧,就是在我们现在的这个地界上赶走的,是不是?!”
他说:“你能带来多少东西,我都不该嫌弃,都是情谊,可这是我们是否能同心协力的见证呀,我不在乎,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就是不缺财物,你过来应该看到了,我的人,都穿什么衣裳,脸上都是什么一个颜色?!我的兵,佩戴什么样的武器?!我为什么苛责,那是我想知道,大家是不是一起去拼命,打回我们的天下,打回我们的牧场。你说你们愿意随我出兵,一同出兵,到了最后,反而自相抢夺的人多了,诚意呢?!诚意呢。我这个王,是经过帝国册封的,我身后,上千万人口,一旦武装,带甲几百万,粮食放到仓穴里,都吃不完,但是,我不是什么都接受,我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战胜强敌,与亲族共同享有荣华富贵……”
狄哈哈大声说:“阿鸟大王,你不要说了,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流血断头,也不过碗口大的疤瘌。”
狄阿鸟笑着说:“赶快吃饭吧,吃完了我要把我给伯父的见面礼,让你过目一番,你就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去流血流汗,把抢夺本该属于我们的国家从仇敌手中夺回来,把他的尸骨抛去大漠深处。”
狄哈哈竟然没说要回去给父亲打个招呼,大吼一声:“好。”
他们很快吃完饭,一起出来,这时,财物已经给抬了上来,大车,小缸,济济一堂,车上的绢布金光闪亮。狄阿鸟拿了一把特意开过锋的黝黑的铁剑,说:“这是我刚刚冶炼不久的,数量还不多,不过我想,三百把,也不羞于送人了,你拿着,试一下,看看这种兵器,是不是你族弟吹嘘的。”
狄哈哈点了点头,找了株木桩,往手上吐口吐沫。
狄阿鸟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要出丑,剑不是斧头,试剑找木桩干什么?!不过,他对自己的新式兵器有信心,且站在一旁看着。狄哈哈再看看他,见他点了点头,抡起宝剑,像自己操狼牙棒一样,横砍上去。
他自己也知道,剑不是斧头,也不是狼牙棒,所以使光了全身气力,看它能进多深,断不断,不料,只听一声剑鸣,一段木轱辘,往天上飞了,自己全身一松懈,持剑甩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还头昏眼花着,却爬起来就说:“这是宝剑,三百把宝剑。”
他的意思自然是说,这种兵器都是首领佩戴的宝剑,一给三百把,似乎有点儿多了,他阿爸使不完。
狄阿鸟笑着说:“宝剑就宝剑吧。你去安排,安排,让你的人早点回去,越早,越没人知道你们来过,路上越安全,安排完,咱们兄弟同寝,夜里都没有睡好,一起睡给好觉。”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七十八节
狄阿鸟把族兄拉来,共寝共食,紧接着,把族兄送进健牛队头目赵过面前。
他相信有了狄哈哈在身边,最爱摇摆的堂伯立刻被自己拉上了一条战船,只怕巴伊乌孙知道之后,纵兵去击,而高显不睬他,他也不会再改变主意,只能硬扛,扛不下去,一日数百里来投奔自己。
听狄哈哈说,他们家只有一千多户,倒不像是假的。
但是据狄阿鸟所知,他堂伯至少有两三千户百姓,这样一来,很可能是他堂伯在走下坡路,实力大幅度消减,可尽管如此,自己这边儿,也立刻又压了一千多户筹码,再次大踏步了一回,如果再考虑上自己阿妈那儿,拿出一支三、四千人军队不是问题。
三、四千,看起来仍然和巴伊乌孙离了个十万八千里,但就巴伊乌孙本部来说,怕已经在悄悄地接近了。
当两支本部人马实力相当,天平已经开始倾斜。换言之,巴伊乌孙虽有几万人马,可是除了他本部,其余的人都仅仅是争取的对象,他暂时是能统御,但是适逢运转,狄阿鸟也一样,所以,就现在而言,即使没有朝廷出兵相助,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两人已经不能说谁占据绝对的优势了。
可花流霜仍不太清楚。
她拉拢狄南非一再成功,然而联合出兵打一次仗,势头一恶,狄南非就跑,害得两边都有不少损失。
除了狄南非,猛人降部在往克罗子部靠拢,拉不回来,其余各支争取对象都太小,因为巴伊乌孙正在向南作战,所以她并没有把所有的力量统合起来,去夺一夺试试。她不甘心朝廷的控制,杀了朝廷派来的令尹,决意纵容巴伊乌孙内掠,一边示弱,一边等着两仇相斗。她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高显。
狄阿鸟不回来,她在借助高显,就已经想好了,等自己的儿子回来,让高显兑现婚约,然后让狄阿鸟控制好龙琉姝,从这里寻找力量,再巴伊乌孙和朝廷两败俱伤时,一举渔利。现在狄阿鸟回来了,却也是接受朝廷的扶持,策略也失败,她生气到极点,也无可奈何,不过,她还是心存幻想的,继而又想,儿子战败也好,儿子战败了,对于朝廷而言,就没有了意义,必定会逃到自己这儿,自己可以借助于二妹,立刻促成他和龙琉姝的婚姻,说句实话,她分明看得出来,龙琉姝内心深处还是极喜爱自己儿子的,而自己儿子,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堪,两人在一起久了,总有一个人胜出,这才是唯一的机会所在。
眼看二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是她哪天不在了,两家人的纽带就断了,依照自己家族现在这个形势,恐怕被人家嫌弃,再也无望联姻。
正因为如此,段晚容回去,她其实气消了,很镇定,也知道不会得到自己的结果,就说:“算了,他大了,随他去吧。”
段晚容张口结舌,李芷安排的有话,加上她自己想出来的,她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没想到花流霜反倒不感兴趣了。
花流霜最关心的是狄阿鸟的婚姻,问:“听说他娶了秦纲的女儿,是讹传吧。”段晚容认为不重要的,偏偏重要了,而她,根本就没进狄阿鸟的家门,她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只见到一个姓李的。”
花流霜想了一下,倒是知道狄阿鸟胡闹,在长月娶了好几个老婆,其中一个姓李,就说:“叫李思思是吧。”
段晚容哪知道?!
李芷和李思音也差不多,她就连连点头,毫不迟疑地说:“没错,没错。个儿高高的,人也挺好。”
花流霜说:“那就行,品德好了,知道咱们家的情况,就能为阿鸟做出牺牲。”她想了一会儿,说:“还有一个姓谢,估计就是讹传的公主,因为她父亲比较有来路,是朝廷的公爵。”两人就在南辕北辙地说呀,各品十八般,问营中细节,什么“发机起箭”,什么“盾牌墙”,把花流霜说得心软,怜惜,就她所知,自己儿子打小就是这么瞎琢磨,现在要打仗了,也是一心取巧,“哎呀”一声叹,苦笑一声,轻轻地说:“我的儿子哎。”
狄阿雪却对阿哥自信,说:“发机起箭?!一次满天飞,真可以用呢。”花流霜说:“可以用,那可以用,说不定仗还没打,把巴伊乌孙的眼睛给晃花了神,吓跑掉。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琢磨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不过说实话,这么多年没人管他,他总也得有点保命的能耐,不然也活不到现在,是不是?!我是气糊涂了,其实只要他人回来,局面就活了,现在草原上除了巴伊乌孙,纳兰山雄,纳兰明秀,最强大的反倒是南迁的猛人了,当年阿鸟就征服人家的心,现在他回来,很难说这些人站在谁的一边。”
几个人说说,反倒多了点信心,不过信心多了不是好事儿,段晚容只好告诉说:“夫人你就等着失望吧。夫人还记得有个鼻涕巴娃,叫牛六斤,头大大的,老是与阿鸟在一起玩儿,他现在是阿鸟的大将。”
花流霜不奇怪,朝廷扶持个政权,狄阿鸟自然要让自己的人掌权,牛六斤再菜,那也是他的哈哈珠子,从小一起长大的。
段晚容见她不动容,则又说:“他还收养了个阿弟,叫路勃勃,也就是老余叔家养子庞庞的哥哥,十五、六岁,也做了将。”
花流霜动容了,却是无可奈何地笑,又是“哎呀”一声叹:“看看,看看,猴兄猴弟都爬上去了,十五、六岁,都懂啥呢。”
她说:“咱们都给看着,看他们出洋相吧。”说到这里,她急切地追问:“姓樊的姑娘,你遇上了没有?!那可是不简单的人物,一个人能领兵过万,这她的人都不知道她去哪了,在阿鸟那儿么?!要是有她的帮助,兴许还能凑合。”
段晚容说:“我没见着,那阿鸟……上脾气,我没进他的家,就回来了,他等人投靠他呢。”
正说着,外头有人禀报,巴伊乌孙派人来了。
花流霜为了两虎相争,愿意两部人马之间相互走动,巴伊乌孙却有非份之想,他认为除了向朝廷开战,自己如果能取了这个寡妇,那自己的势力就真的牢固了,也愿意两部人马相互走动往来。
所以,巴伊乌孙的人来,大伙并不感到意外。花流霜冷冷地说:“我知道了。”她站起来,往外走去,到了帐篷外头,一个骑士骑着马,漫了雪地过来,大老远喊道:“花额伦,我们可汗让我来给夫人带个消息,您不亲的儿子回来了,他如此不肖,竟然带领了朝廷的人马,可汗让我们捎信给您,想问一问,是不是需要他出面,为您教训教训这个迷途的羔羊,把他从马上擒下来,送到您的跟前。”
花流霜愣了一愣,连忙微笑,大声说:“你是说,你们要出兵了?!”骑士传过话,就走了,花流霜开始凝重了,原本她以为,巴伊乌孙不会出兵的,可看这来意,竟是要出兵。她不知道狄阿鸟有没有防备,第一时间,很想把这个军情带给他,分析来,分析去,却觉得这很可能是来试探自己的,也就不再管他。
大伙都感到极为气愤,上上下下,都觉得巴伊乌孙太过分了,就像上次,他派人送来一些首饰一样,可是亦无可奈何。
巴伊乌孙现在可以支使几万人,他们都给掉进了深坑,担心巴伊乌孙一出兵,狄阿鸟就会尸骨无存。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七十九节
落日的余晖洒过来,大家似乎看到狄阿鸟在狂妄之下,自己挖掘的坟墓了。也就是在这一族亲人脊背都在寒冷的时候,狄阿鸟的营地里又有人送来财物,率先是他的班彪叔叔,班猪皮带了几十个骑兵赶来,不但送来大量的财物,还留下,宣誓效忠。
与他们的一道的善大虎也履行诺言,也真的把善小虎送了过来,因为看到狄阿鸟的营地姿容整齐,气象不凡,心中敬畏,怕善小虎胡闹惹祸,跑到狄阿鸟身边,把话说前头:“阿鸟大王,我把儿子给你送来了,如果他不停你的话,你用鞭子抽他,如果他胆敢背叛,你就把他的头颅砍下来。”
与此同时,每天都有奴隶抵达,半个月的时间,来了六百多口。半个月后,赵雪山纠集一大群西镇亲友,因为他们现在还是高显的臣民,所以只送财物,资助财物无数,里头也包括王本家族,王本爷爷的一点意思。
然而这还是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