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马挥戈-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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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蓝采说:“那我让他把这些朝廷的人都杀完,都杀完。”
花流霜嘴边有句话:“他听不听你的?!”却没说,旁边的阿雪请求说:“还是让我去吧。”花流霜把视线放上,她这个女儿已经一头柔软得像是缎子一样的长发,美丽得让璜水岸边的杜鹃失色,一直被高显人和草原上豺狼垂涎,针对女儿的抢亲,已经不止一次了,平日自己不敢让出营地半步。
这回让她去么?去劝她的哥哥回心转意?!
段晚容连忙说:“还是让我去吧,阿雪容貌太出众,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花流霜点了点头,说:“那你带几个人,去了,让他跪下,问一问他,他还记得自己的父亲么?!何干不肖至此,告诉他,让他放弃对财物的热爱,如果不听,你替我用鞭子抽他,狠狠地抽他,他敢反抗,你让,你让张五爷杀了……”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面容抽搐,浑身发抖地一指,还是说了下去:“敢反抗,干脆杀了他,清寂。”
第二卷 大漠孤烟 六十九节
狄阿鸟占据的两个边镇,与州城魏博离得很近,不过二、三百里,处在范阳郡内,一片沃野平原之上。
北面走出几百里抵达屯牙口子,喜峰口子,那儿已经失修,是游牧人南下的平坦大道,而斜上高原,热河平原,重镇渔阳郡也已经放弃,这里已经是游牧人出没的地方了,来到的路上,就能看到冬草过人,牛、羊滚滚,荒浑苍苍。
随自己来的军民误以为这里就是敕勒川,无不举目兴叹,其实真正的敕勒川,还在西边,沿着于延河走上好几百里。不光他们,就连不少备州官吏也认为武律山已经伸入西北,这里应该是敕勒川,起码是以前的敕勒川。
这里的地形,北方山高,南方平坦,沿着驮马河、滹沱河,一直到江岸大名府,都是沃野,两人再考察山脉走向,得出结论,这里有王霸之气,可作为帝国的东都,或者北都。问题是现在魏博一带,经过狄南齐的战争,已经成了一片焦土,无法再做拥有雄兵数万的军镇,州府南迁,一直迁到大名附近。
后来皇帝先南后北,从这儿抽调兵力,深入草原的几大军镇,也都一一偏废,周围寥落的几个城市,守备都非常薄弱。
为了保城市,为支撑关外的璜东郡,备州将手里的军事力量死死聚结成拳头,放弃外面驻扎几十人,上百人的小型堡垒,结成上千人的营地,以免被内抄的巴伊乌孙冲动根基,这里就成了小部落游牧人的乐园。
这些小部落游牧人,他们跟人干不过,期望和平,依附中原,像别乞一样到了这儿,为朝廷提供战马,为朝廷提供兵员,杨雪笙却还在不停引诱,引诱那些草原人来这儿,同时,力主他们的王化,所以草长了,城市烂了,还是有着人烟的,还是帝国的土地。
狄阿鸟和吴班一起作了番考察,最后得出结论,这儿曾是燕国的都城,而且,不少土地上,长出来的野草,都是篦麦,是大规模耕种过的,是肥沃的,适合农耕的土壤。
有了这一点,狄阿鸟竟然拿出了长期居住的势头,就地驻扎人马,搭建房屋,开炉铸造兵器,看起来像作军事准备,可是朝廷上的人一破解,就识破了,他竟然乐不思蜀,想在这儿扎根,住他十年八年呢。
备州军政要人走马观花地来指手画脚,表示他不应该把头缩在这里,默默积攒,甚至开口,可以派兵助战,不能等着壮大了的巴伊乌孙,跑到这里来打他,他却一概不听,听烦了,闭门,闭门闭不住,最后挂了御笔题的条书,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这是告诉我,不能冒进,要一鸣惊人。”
众人一看,上头写着两句话:“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众人品品,大概这是皇帝的意思,让他窝在这里好好修整若干时候,寻找时机,也不再一力往北赶他,让他驻扎远点儿。
可是,结合狄阿鸟的战略,他们大多是失望的,无不说:“朝廷说是为我们开辟一道篱藩,可现在你看,反倒是我们给他布了一道篱藩。”
消息放到杨雪笙面前,杨雪笙便派人与他约法三章,宣布说:“你在这里修养,一二年还行,时间再长了不行,而且不能肆意拉走我们备州人做兵员。”
这番话其实不是给他制造障碍,是为了试探他,也是憋憋他,让他放弃他倒行逆施的策略,表示,朝廷给你关闭兵员大门,你要是不吸纳你的百姓,我看你怎么办。
狄阿鸟却想也不想,就说:“住多久,我说了算,这是陛下答应我,借给我的地盘,但我不拉你们的兵员,无论谁来都一样,一人缴纳三十头羊,这样一来,绝对不会拉走你们的人去打仗。”
他一天到晚,除了观察山川,就是下到工匠堆里,与他们一起打造兵器。
所部人马暂时被编成五个营,第一个营是工匠营,叫好听点儿,是神机营,一百工匠,一百读书人,在士兵的帮助下负责锻造,制造等等;第二个营是战士营,又名青牛骑兵营,每三十人作为一牛录,另增加人手,设牛头一名,司牛二名,牛角两名,录书两名,长史一名,犍牛十名,牛头负责军事,牛角练兵,司牛其实直属第三营军政营,不接受牛头指挥,录书则直属第四营君子营,长史则属大本营,犍牛也直属大本营,一共接近于五十人,共十牛录,这十牛录互有偏重,比如工程录,比如锐角录,等等,最后,再设了一虎头衙,由牛六斤任虎头将军。
牛六斤可选护卫和参军,衙门内人数增加或者减少,需上奏大王。
另外,一营设一军需办事处,由史文清作军需主薄,负责配发物资,发粮发饷。
第三营则是军政营,负责调配物资,也就是说,军政营负责物资调配,下发物资,到营军需办,营军需办下发到营司牛,物资不归虎衙和牛头管,无论是补助,犒赏,配发,都不关军官的事儿,自成一体,你官长想做决定,找军需主薄协商,小事,主薄做主,大事,主薄要报给军政部门。
第四营是君子营,设君子祭酒一名,君子博知两名,里头分高参,大参,小参,又分士农工商,负责制定政策,审议政策,出谋划策,一旦有了具体任务,祭酒和博知找一个专业适合的高参,高参开始就地成立行司,挑选大参,小参,进行统筹安排。小参经过学习,考核,可升到大参,高参,而下派出去,都是小参,他们到了下头,则成了录书,录书要协助长史造籍,造册,统计功勋,另外,要教战士们读书认字,礼仪等等,他们也不完全归牛头管,还归君子营管。
第五营,则是大本营,以上各营,均直属大本营指挥,君子营祭酒,博知,直接兼任大本营参军,军政令同时兼任大本营祭酒,目前为谢先令,大本营另设卫队,犍牛队,礼仪司,作战司,财政司,军政司,户籍司,工空司,学政司,监查司,邢政司……一共有二十多个司,有的司外,还有部,虽然是空着,但是将来,可能就会一一补充,而有司组成上书院,上书院里头的人暂时称为参军,最高两人,分别是大本营祭酒,令尹,上头再一人,大王狄阿鸟。
其中犍牛队征召于下面,下放于下面,负责学习军事,协助军事,协助训练,到了下头,一人教三个兵,出众的,出任牛头,牛角等等,其中牛头,牛角,也要时不时卸职,由犍牛兼任牛头,牛角,自己则回归犍牛营学习兵法,犍牛公分二十一等,最高一等,乃是虎头,战时,虎头可以被派出去,做上将。
这么一整顿,冯山虢就气愤地说:“这分明就是为了他大权独揽,还要令尹干什么?!还要令尹干什么?!令尹是光杆,我看他能运转,我看他能运转。”
事实上,君子营正在制定条例。
军规二十一条,军典八十一法已经有了,他们还在制定其余各司必须例行的条例,制定好,由监察司审阅,开行辕会议,就地商讨,如果通过,立刻让各部门试行,同时让断事司熟记,学习,参照审理纠纷。
狄阿鸟反而有整以暇,有机会跟工匠们一起探讨锻造兵器的良方,光第一个月第一次开炉,就一共打造八百把黑马刀,造二轮车十余辆,各种弩机样品五把,以裁刨之法,将浑木截断,截断后,冲锯,放到刨槽中固定,成排刨出,一次一桶,再裁掉两头,下放粘杆,得箭矢一万余枝。
大雪纷纷,高炉烘亮,黑炭通红,黑铁火星,撞击不觉于耳,外头打了草,辫出来,沁泥筑房,筑城,房屋不断加盖,顷刻就是仓库数十,没一人不在忙碌,没一人不在淌汗,就连妇女们也扎着头巾,来往奔波。
图里图利却一天到晚,低头叹气。一个月了,大雪纷飞,草原上却没有半点动静,倒是只有别乞热火朝天地去鼓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一半财产交上来,从狄阿鸟这儿领粮食过冬。他回到大本营,也就是狄阿鸟家,脱了一身沾了厚雪的衣衫,找狄阿鸟,告诉他,真的不行了,一点侥幸也没有,却没见着,只见着了李芷。
李芷让他饱餐一顿,也一个劲儿叹气,最后说:“原因不在你,你也不要自责,今晚上,我再与他说,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再锻造兵器,也是没有用。”
正说着,狄阿鸟带了客人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头盔,被于蓉子卸下一身鸽子粪的大氅,立刻就喊道:“土狸子,宝儿,快过来,你舅舅来了。”李芷连忙起身,过去一看,后面那个雪人,果然是黄天霸,连忙说:“这下着大雪,你们赶路难不难?!赶快进来,烤一烤火,喝点热肉汤。”
第二卷 大漠孤烟 七十节
狄阿鸟“嘭”地把头盔摔给李芷,要求说:“你看看,好看不?!另外,让人给天霸热一些酒。”
他进了屋,又给人说:“他父子是不计血本了,本来囤积的棉布都是金银,却给我送了上万匹,其中二千匹白色,两千匹蓝色,正好可以裁军服。”
黄天霸手里还带着东西,看到土狸子跑来,油布一扯,拿出两身小孩穿的盔甲,放到他面前,笑着说:“宝儿,舅舅也给你送好东西来了,你看,这是什么?!啊?!你和你小叔,一人一件。”
土狸子高兴得乱蹦,跟狄阿鸟说:“阿爸,我去喊阿狗小叔。”
狄阿鸟让他坐,自己先坐上,扳扳两条腿,大声说:“你妹子这两天正闹水土,待会儿,你去看看她。”
黄天霸也坐下来,一边喘气,一边扳腿,说:“阿鸟。你这军需数量太大,我们和三分堂都撑不了,上次你贷的款,人家也在催呢。现在朝廷又要马,你看我来,你能不能想法子,走私上一千匹战马,让我带了回去。”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可以,你先等几天,我正在收税,回头自己就能给你。”
李芷和图里图利立刻看过去了,狄阿鸟做梦呢,他的税呢,一个月了,税呢,李芷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转注自己手上的头盔,狭长无耳,结实的毛骨外头包蒙一层皮革,皮革上头又包了一层缎子面,两边还留着环,能结尾巴一样的帽耷拉,上头一个细长的桶,能插翎毛,正好阿狗和嗒嗒儿虎进来,阿狗一眼就盯了,嗒嗒儿虎随后也盯了,到跟前要带,李芷就把帽子给他套上。
太大了,一套,两眼就没了影,嗒嗒儿虎张口闷叫呢。
黄天霸吃了一身热汗,去看他妹妹去了,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炉火噼里啪啦地响。图里图利就说:“王爷,你别指望税收了,一个人三十只羊,或者一匹马,谁舍得呀,一千匹马,您就做梦吧。”
李芷说:“我是知道你为什么收税了,你要囤积的物资太多,没有税收,你岳父和三分堂,怕非垮不成,可你收税,有人给么?!你说让人还你财物,倒说得过去,可是,谁还你呢?!以我看,你还是让天霸去雕阴想办法。”
狄阿鸟“哎”地一声,责怪说:“你们怎么这么没信心呢,我告诉你们,我分掉的马,起码也有上万匹,一千匹马,都要不上来?!我就不行了。”图里图利摸了摸脑袋,背过身子,什么意思,一清二楚。李芷也只好摆手休战,说:“我不跟你说,马呢,牛羊呢?!”狄阿鸟连忙说:“你再等等,会有人送来的,不但有人会送,起码也会有上千户人投奔咱,粮食、兵械还得攒,明年,到了明年春上,咱们在这儿开往,开上上万亩良田,以后,咱就就可以少愁粮食了。”
李芷想笑,笑不出来,最后说:“依我看,出兵吧,扫荡一下,掠来些。”
狄阿鸟摇了摇头,着急地说:“哎,你们怎么不信呢?!”
李芷一生气,把嗒嗒儿虎正抱着玩的头盔夺过来,一把朝他掷去,大声说:“信。信。你就在这儿等你的百姓送你马匹牛羊吧。”说完,怒冲冲一转身,抱着嗒嗒儿虎走出去。狄阿鸟“哎,哎”唤两声,只好把目光收回,放到图里图利身上,威胁地叫了一声:“图里图利?!”图里图利背着身,咽口吐沫,连忙说:“我不知道。”
狄阿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