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权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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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既提醒进行战略研究,又通过其传递的事实阐述战争法则。这是一条真理,为
了使其给人们留下更为强烈的印象,还要另举两个例子,它们在时间上都比本书专门考
虑的时期还要遥远。在两场处于东方与地中海的西方强国的大角逐中,一个已知世界的
帝国在其中一场角斗里已处于发发可危的境地,相互对立的舰队集结在彼此邻近的阿克
提莫岬角(Actum)与巴尔干半岛西南的勒颁多(Lepanto)。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难
道是一个纯粹的巧合,或者是由于某种固有的条件使之再度复发'5'。如果是后面这种情
况,倒是值得花时间去找出原因。因为,如果再度倔起一个如同安东尼或土耳其那样的
东方海洋强国,战略问题还将相同。确实,目前而言,海洋强权的中心压倒性地位于西
方,主要是英国和法国。然而,如果出现了控制黑海盆地——目前为俄国所有,占有出
入地中海通道的机会,影响海洋霸权的现在战略条件就将全被改变。现在,西方如果联
合起来反对东方,英国与法国将立即不受阻挡地开往地中海东部及爱琴海沿岸地区,正
如他们在1854年并如英国独自在1878年所做的那样。一旦出现所提示的变化,东方将一
如既往,在半途势必与西方迎头相撞。
在世界历史上的一个十分引人注目和重大的时期,海上霸权所具有的影响和重要性
并没有得到足够重视。现在也没有为详尽的追述其对第二次迦太基战争影响所必需的资
料,然而,仅存的迹象仍足以证实那是一个确定因素的推测。如果仅仅通过把握已广为
流传的特定角逐一类的事实,那么,基于这种观点是不可能得出精确判断的,因为,正
如同通常那样,海上事件处理过程都已被可耻地忽略掉了。这也有必要熟知一般海军史
的细节,以便从可怜的蛛丝马迹中,基于其历史为人们所通晓之时期可能发生何事的知
识基础上,得出正确的推论。对于海洋的控制,无论如何有效,都不意味着敌军战舰不
可能单枪匹马或成群成队地偷偷溜出港口,不可能穿越多少显得繁忙的海上通道,对漫
长的海岸线上不受保护之地区进行骚扰性攻击,或闯入戒备森严的港湾。与之相反,历
史已经显示,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弱小的一方,诸如此类的擦边战术永远都是可能的,
而不论相互间海上实力的差异有多大。因此,在战争的第四个年头,当奇迹般地攻陷坎
尼,迦太基海军统帅包米卡尔在南部意大利登陆上岸了四千士兵和一队大象;在第七年,
飞身脱离了叙拉古附近的罗马舰队后,他再度出现在了塔兰托——随后落入汉尼拔'6'之
手。汉尼拔派出特遣舰队前往迦太基,甚至于最终随同其残部,安全撤回非洲。所有这
一切倒不是不与由罗马舰队一般性控制海洋或成为控制海洋力量的决定性角色相协调一
致。这些事件中无一能够证明,如果它愿意的话,迦太基政府本可以给予汉尼拔以持续
支持的,然而,事实上,他却一无所获。可是,他们又确实打算造成一种顺其自然的印
象,即这类帮助本是可以给予的。所以,罗马在海上所占据的优势对战争进程产生了决
定性影响这一断言,需要通过反省确凿的事实并进行提炼与完善,使其影响的种类和程
度得到恰如其份的估价。
德国历史学家毛姆森(Mommsen)说过,战争之初,罗马即控制了海洋。无论可以归
结到某个或某组原因,在第一次罗马与迦太基间的布匿战役中,这个本质上非海洋性的
国家相对于其以海为主的对手,确立起了海上优势,并且一直保持了下去。在第二次布
匿战役中,并没有出现重要的海上决战——这桩事件本身,更不用说与其它证据确凿的
事实相联系,表明罗马存在类似于其它历史时期具有相同特征的优势地位。
由于汉尼拔没有留下回忆录,确定促使他跨越高尔与阿尔卑斯山,迈出其危险而又
几乎毁灭性历程的动机,也就没有了下文。然而,可以确定的是,其在西班牙沿岸的舰
队还没有强大到足以与罗马舰队相抗衡的地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能够沿着他实
际正在走的路一直走下去;他有对其至关重要的理由;然而,如果他能从海路进发的话,
他就不会让最初随他征战的六万名经验丰富的士兵损失掉三万三千名。
就在汉尼拔进行其危险大行军之时,罗马人在其两名元老的率领下,开赴西班牙。
他们的部分战舰还搭载着一支执政官的大军。这就使得他们的航程并没有带来严重损失,
罗马陆军随后在汉尼拔交通线上的埃布罗河(Ebro)以北地区,成功地站稳了脚根。同
时,另一支分舰队与由另一名执政官统帅的大军被派往了西西里。这两支罗马大军兵合
一处总计到二百二十艘战舰。所到之处,它们分别遭遇并击溃了一支迦太基舰队,其轻
易程度可以从叙述战事的轻描淡写之中推导而出,显示了罗马舰队实际具有的优势。
第二年后,战争呈现出下列态势:由北部进入意大利的汉尼拔,在经历了一连串的
胜利后,向南挺进至罗马城附近,并由此在南部意大利难以自拔,不得不以战养战——
这种局势使得民怨载道,并且一旦与罗马在那里确立起的强有力的政治与军事控制体系
相互冲突,这就尤其危险。因此,从一开始,他特别需要在他自己与某一可靠的基地之
间建立起补给与增援渠道,用现代战争的术语来说就是“交通线”。有三个友善地区可
以分别或全部成为此种基地——迦太基本土、马其顿与西班牙。前二者只能通过海路建
立起交通线。然而,在西班牙,他却可以寻求到最坚定的支持,通过陆路与海路都可以
与之取得沟通,除非敌军阻断了通道,而海路则更快捷和简易。
在战争的最初岁月里,罗马凭借其海上霸权,绝对控制了在意大利、西西里和西班
牙之间的盆地,即第勒尼安海与撒丁里亚海。从埃布罗河至台伯河沿岸地区对它十分友
善。继坎尼战役后,即战争的第四年,叙拉古抛弃了与罗马的联盟,反抗潮流席卷西西
里,随之而来的是马其顿与汉尼拔也订立了攻守同盟。这些巨变扩大了罗马舰队必要行
动的空间,削弱了其力量。罗马采取了何种应急措施,并由此又是如何影响这场战争的
呢?
有迹象表明,罗马并没有放弃对于第勒尼海的控制,因为其分舰队要不经袭扰地从
意大利驶往西班牙。在西班牙沿岸,它也完全掌握着主动权,直到一名年轻一点的执政
官认为已是适于保存舰队的时候了。在亚德里亚海,一支分舰队与一处海军基地设立在
意大利的布林迪西,以遏制马其顿。它们的任务完成得如此之好,以致于没有一名希腊
方阵士兵踏上意大利本土。“作战舰队的缺乏,”毛姆森说,“使得菲利普举步维艰”。
在这里,海权发挥着巨大的影响甚至不是推论的结果。
在西西里,斗争集中在叙拉古。迦太基和罗马的舰队在那里迎头相撞,但后者却明
显地占有优势;因为,尽管迦太基人时常成功地向城市输入了补养,他们还是避免与罗
马舰队交火。而后者有马萨勒、巴勒莫和墨西拿在握,在该岛的北部沿岸可谓根深蒂固。
对迦太基人而言,南部通道畅通无阻,他们因此就可以支持反叛力量了。
综合这些事实,就可以得出一个合理的推论,即罗马的海上霸权得以控制了从西班
牙的泰拉弋那(Tarragona)到西西里岛西端的马萨勒,再从那里到亚德里亚海的布林迪
西一线以北的海域,这已为历史的进程所证实。这种控制不受冲击地持续于战争的全部
过程。这并不排除或大或小的海上袭击,正如前文已讲到过的那些情形一样。然而,它
确实遏制住了持续而又安全的海上交通线,而那又是为汉尼拔所急需的。
另一方面,同样显而易见的是,在这场战争的前十年,罗马舰队还没有强大到可以
在西西里和迦太基之间的海域展开持续性军事行动的地步,而在所表明的界线以南海域
也同样无能为力。当汉尼拔开启战端之时,他倾其所有,将舰队派去维护来往于西班牙
与非洲之间的交通线,而在当时罗马人也并没试图对此进行干扰。
所以,罗马的海权完全使马其顿置身于战争之外。它并未阻止住迦太基人在西西里
进行有用并最具骚扰性的佯攻,然而,它却使得迦太基人应该向其远在意大利作战的官
兵提供关键性支援的时刻,却一兵未发。西班牙又如何呢?
西班牙是汉尼拔之父和汉尼拔本人赖以发动他们计划中的向意大利进攻的根据之地。
在这场战争开始前,他们用了十八年时间占领了这个国家,并以罕见的睿智,在政治和
军事上扩展并巩固了他们的权力。他们招募并通过局部战争,训练出了一支庞大而又经
验丰富的军队。就在其即将远征之际,汉尼拔将政府委托给了其弟弟哈兹德鲁拔(Hasd
rubal)。其弟始终对他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而这一点又是他无法指望从派系林立、内
讧不已的非洲本土所能获得的。
在汉尼拔点燃战火之际,在西班牙的迦太基政权从南部港口加地斯到埃布罗河之间
地区还是比较稳固的。在该河与比利牛斯山之间地区居住着对罗马人十分亲善的部落,
在没有罗马人的支持时,他们却也无法对汉尼拔进行成功的抵抗。汉尼拔镇住了他们,
并留下由汉诺(Hanno)统帅下的一万一千名士兵对该国进行军事占领,以免让罗马人在
那里站稳脚根,从而对其与基地之间的联系进行骚扰。
然而,西庇阿(Scipio)亲率二万名士兵于同年由海路及时赶来,击败了汉诺,占
据了埃布罗河沿岸和内陆以北地区。罗马人就此安营扎寨,完全封锁了汉尼拔与哈兹德
鲁拔增援力量之间的通道,并从那里对迦太基在西班牙的势力大举进攻,而他们自己通
过水路与意大利相连的交通补给线却由于所拥有的海上优势而平安无事。他们在泰拉弋
那(Tarragona)设立了一处海军基地,与哈兹德鲁拔在西班牙东南港口喀它基那(Car
tgena)的基地分庭抗礼,并随后大举攻入这块迦太基人的领地。西班牙之战由年少的西
庇阿指挥,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细枝末节的问题,七年多来风云变幻,难解难分;最后,
哈兹德鲁拔给予了他们毁灭性打击。迦太基人几乎成功地将增援汉尼拔的预备力量突进
到比利牛斯山脉。然而,这一意图暂时受挫;就在迦太基人准备卷土重来前夕,卡普阿
(Captla)的失陷使得罗马人得以腾出一万二干名久经沙场的将士,在克劳迪阿斯·尼
禄(Nero)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开赴西班牙。尼禄才华横溢,能力非凡,在第二次罗马
与迦太基间的布匿战争中,后来正是由于他,最具决定性的军事行动才得以进行。这是
任何罗马将军都无可比拟的。这支通过海路及时起来的增援大军,再次巩固了对于哈兹
德鲁拔出征道路本来业已摇摇欲坠的控制——这种方式最为快捷与简便,并使得罗马海
军逼近了迦太基人。
过了两年,后来作为“阿非利加执政官”而一举成名的年轻的西庇阿接过了在西班
牙的统帅权,他通过陆军和海军的联合进攻,占领了喀它基那;随后,他又迈出了最不
同寻常的一步,即解散其舰队,将水手们全部调拔进陆军。西庇阿并不满足于仅仅通过
关闭比利牛斯山通道而扮演“遏制”哈兹德鲁拔的角色,他还长驱直入挺进南部西班牙,
在瓜达尔基维尔河进行了一场艰苦但却不是决定意义的战斗。在这之后,哈兹德鲁拔从
他身边悄悄地溜走了,火速北进,在其最西端,穿越了比利牛斯山,逼入意大利。在那
里,汉尼拔的境遇每况愈下,其大军的自然减员丝毫无法补救。
战争持续了十年,在沿途几乎没有遭受多少损失的情况下,哈兹德鲁拔从北部开进
了意大利。如果他们能够平安地与当时所向无故的汉尼拔统帅的大军汇合的话,那么他
所率部队本来是可以决定性地扭转战局的,因为罗马本身已接近于山穷水尽的地步,连
接其殖民地与盟国的坚固纽带已到最后关头,有些甚至已经元气耗尽。然而,这两兄弟
的军事状况也极其险恶,一个位于梅陶罗河(Metaurus)畔,另一个还在阿普利亚(Ap
ulia),两者相距仍有200英里之遥,并分别被一个优势敌国缠住不得脱身,而罗马大军
却处于他们被分而治之的对手之间。这一险恶战局,除了哈兹德鲁拔的姗姗来迟的因素
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