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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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运用了这套理论,没准儿还真的拆散了他俩呢!
可二姑也有二姑的智慧:
“这些天我也没少劝自己,到现在倒不怎么跟小燕生气了。我只是想那边早动上心眼了。他们为什么不让小燕回来呢?甚至连面儿都不让见,他们鼓动小燕,不让小燕回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板上钉钉。小燕若真是怀上了孩子,又不到结婚年龄,生也不是,不生也不是,那就真的毁了她了。”
蒋立言浑身一震: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是啊,小燕已退到悬崖边上了,一旦怀了孕,就没有了退路,为父母所不容,为世情所不容,那个男的再变了褂,那她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了。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决定去一趟王村,见识见识表妹相中的人。
3
一说去看女儿,二姑立马儿来了精神,下得炕来,从衣柜里找出一身衣服穿上,打了一盆水洗脸,还抹了点儿香皂。蒋立言不禁摇头苦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郝大通把自己的侄子叫来,让他开出三轮摩托车来;临上车时蒋立言拦住了姑父,让他看家。三轮摩托直奔王村,土路坎坷,车好象要颠得散了架。蒋立言一会儿想突然就荒唐得陌生的表妹(又滋生许多感慨),一会儿想即将面临的阵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那厮,也端的可恶!
车开了半个小时,王村到了。穿过大同小异的乡间街道,蒋立言感觉不少人在注目他们,那些目光好象都是别有深意的。二姑来过一次,给指着路,随着穿街过巷的接近,她的脸上越来越慈祥了。蒋立言不说话,他明白自己到了王村的角色,要沉住气,镇住人。到了。他让开车的在巷口等,然后跟在二姑身后走进院子。院子里有人,二姑跟人家打招呼,竟似真的瞧亲家来了。蒋立言不说话,只是用眼四处打量,房子、院里的摆设、人。主人把他们让进屋,让座,不坐;倒水,不喝。想着二姑泪水涟涟的样子,蒋立言心里霎时充满了怒气。主人出去了。一会儿小燕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小伙子,面白、中等个儿,眼一与蒋立言审视的目光相遇就垂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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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三章(4)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燕低头道。
“昨天回来的。”蒋立言把语气放得很平静,“听说你妈的身体不好,就到你们村去看她。她想你,我就跟着她来了。”
两个人听出了话语中的克制,都不抬头。
“你们俩的事儿我听说了,”见屋里只是他们两个,蒋立言决定抓紧时间做工作,“直说吧,你们做得不对。你们两个合得来,愿意在一起,这没有什么错。家里父母可能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但大体上是为你们两个好。世界上哪有不为自己孩子着想的父母呢?你们采取逃走、躲起来不露面,只会伤老人的心,只会将矛盾激化。你们跑出来,家里就会高高兴兴地同意吗?相反,周围的人还认为你们私奔了,你们年纪轻轻地,能担负得起这么不好的名声吗?你们躲起来,很快乐吗?”
小燕哭了:“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有什么办法,回去了怎么见人呢?”
“怎么没法见人?”蒋立言心中一喜,继续说道,“你们采取了合适的方式,家里是不会太为难你们的。你们若真想在一起,就按步就班,人家定亲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事情公开化了、合理化了,谁会笑话你们?也就不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了。”
蒋立言把目光扫了过去,小伙子也只点头。
这时,男主人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岁大些的人,一进门就是一幅管事儿的模样:
“你是小燕的表哥吧?快坐,快坐。”
蒋立言坐下,二姑在一旁,两个主事儿的也坐在对面的凳子上。小燕两个退了出去,第二个阵势摆成了。蒋立言决定在气势上先压住对方,要先发制人:
“今天咱们两头儿的人都在,正好说说小燕她俩的事。本来我一个做表哥的不该插手管这件事儿,可我听我姑讲,问题总是解决不好,双方都有想法,又不能坐下来商量,所以我才过来。(二姑插话说:“她表哥昨天才从市里回来。”)我想:问题总得解决吧,他们两个相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准儿还是个好事呢;何必这样你攻我守地弄得象仇家一样。”
“她表哥,我说两句。”男主人插了进来,“你可能刚回来,不太了解情况,我们没耍什么心眼儿,小燕住在这里,我们也没少说她,可她就是不愿意回去,说回去没法见人……”
“我可能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不过,既然他们两个到了这份儿上,作为家长,我们就应该帮助他们走到正道儿上来,该定亲就定亲,该行走就行走。因为我们都是希望他们好,而不是想他们被唾沫星子淹死,您说是不是?”蒋立言见那个管事儿的想说什么,就用恭敬的话封住了他。
“是,是。”他点了点头。
“你们双方都身为父母,都为自己的儿女着想。不用说,你们很疼爱你们的儿子,而我二姑,疼爱小燕,丝毫不比你们差。小燕到这边儿来了,甭管什么原因吧,不回家,做父母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你们也应当清楚得很。如果我们不为他俩着想,那我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很多,说句大话,在志安县我们还是能办点儿事的。可我们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俩!刚才你说小燕说回去没法见人,可是他们一天不正常化、不公开化,一天就见不得人,我们那边出了这种事儿抬不起头来,不知道你们王村能不能抬起头来?你们可能想不到,他们这样下去是毁他们自己,道德先不说,在法律上是不是非法同居、是不是拐骗妇女?”
“她表哥话说得有点儿重了。这边儿也是为他们俩好的。我们也想着早一天把他俩的事儿定下来,可小燕的爸妈不是有意见吗?”管事儿的遣词斟字道。
“父母为孩子着想没什么不对,但也尊重他们自己的意见。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有什么必要来了一趟又一趟?既然你们也是为了他俩好,我们非常高兴。不如这样:双方都在,不如今天就把这事儿定一定,”说到这里他转脸问二姑,“二姑,你们还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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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三章(5)
“我们不说别的了,由他俩吧!”二姑的心早软下来了。
“你们呢?同意不同意他俩的婚事?”蒋立言又问男主人。
“同意,我们也没说的。”
“好,既然双方都同意,他俩的事儿就算定下来了。现在小燕跟我们回去,两边儿都准备准备,挑个日子摆个场儿──这不就得了吗?”蒋立言立刻定论,快刀斩乱麻。
“要不叫小燕进来,看看她愿不愿意回去。”男主人还有所担心。
小燕走了进来,她一直在外间屋听着的,眼里含着泪光说:
“妈,我跟你回去。”
走出人家院子上三轮摩托了,蒋立言的心还提着,生怕他们突然反悔。要知道“好汉打不出村去”,人家若动蛮耍横,他这个书生练嘴皮子又有什么用?小燕在这里来了好几天,
自己也冷静多了;而那家也心虚,生怕这边儿使出什么手段来,所以才有“舌战群儒”而后全身而去。蒋立言暗暗侥幸。车还是那样颠,对方坐着的母女俩靠在一起,说着这几天,二姑显然高兴,小燕竟也委屈得掉泪珠儿;蒋立言本想再严厉地“说”表妹几句,见如此景象,不禁心中为之一酸,独自叹了一口气……
4
蒋立言在村边上遇见了张冰。和上一次碰见一样,他的身边还是跟着那个女孩。永远不会是宋春丽了。蒋立言下了车子,望着他俩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嗨!立言,什么时候回来的?”张冰走到他面前,站住,说。
“昨天。”蒋立言吐出两个字来。
“你们上次见过的。”张冰看了看他俩,语言干瘪。
“立言,真对不起,我在那边儿呆了十来天,没能参加你的婚礼,我给你买的礼物你看到了吗?”
“还没有呢,先谢谢你。我们结完婚就回去了,这一阵子瞎忙活,算起来咱们快有两个月不见面了,走吧,到我那儿去坐坐。”蒋立言说。
“是啊,有两个月了,日子过得真快!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在这儿立会儿?心茹,你先回家吧,我和立言呆会儿,一会儿就回去。”张冰往回支心茹,免得三个人都不好说话。
“有空儿和张冰一块儿过去玩。”蒋立言说了一句。
心茹冲他笑了笑,宁静地表达了谢意,扭身先走了。
今夜是有很好的上弦月的,夕阳沉没,西天的霞光散尽,她才开始在东边的半空中散发自己的光亮。暮色重了,有些地方由于她而着上了银灰色。
两个人就那样立着,蒋立言感到了一种熟悉;以前读中学时,他们几个好友经常在一起,有很多次在这样的月下畅谈文学、友谊等现在看起来很幼稚的话题。
“现在,过得好吗?你的事儿良军都跟我讲了。”蒋立言缓缓地说。
“还行吧。怎么也是过,我觉得还行。”张冰故作轻松地,甚至还想做一下耸肩的动作。
蒋立言却觉得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话岔开了:
“还记得以前吗?你、我、良军,经常在一起,有书轮着看,有话敞开说,有难题一块儿上,一晃好几年过去了,那些事都淡了,我都结婚了,你和良军也……”
“立言,我知道你想说的话。是啊,时间一过去,很多东西就很难回来了,我们都变了,变得太多了!”张冰卸下了伪装,有些激动了,“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可能我在你们眼中已陌生而古怪了,是不是?可是,我经历的一切是没有人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人知道。我跟春丽分开了,又跟心茹在一起了。其实这个变化连我自己也没料到,真的没有料到。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天,就结束了。接着又开始了。不见到你我不会想到这些,我已经做到了这份上,不去想得失,不去想悲欢,只是活着。”
蒋立言看着张冰,觉得这一刻最逼近记忆了,感觉是很不错的。但是,他没有去说,成
长中的变化也同样施力于他的,他没有能力去评判或解劝张冰,就好象有时面对自己一样。他看着浮在暮色中面孔有些模糊的张冰,依然那么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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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雪》续篇 第三章(6)
“我们并没有怪你,至少我没有。生活是很难分清是非的,生活有时就是这样:只剩下了咀嚼,而失去了味道。”
蒋立言走进院子时,门灯已拉亮了。一家人正围着圆桌吃饭,见他进来,母亲责备道: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住下了呢。”
“没误了吃饭就行呗。”他笑了笑,认为此时不宜说今天做的事。在陈玲的身边坐下,拿起给他备好的筷子就挟菜,“炒了这么多的菜啊,我最爱吃葱花炒鸡蛋了。”
陈玲拿手指戳了他一下,“进来就吃,跑了一天脏不脏啊?洗手去!”
“我哥呀,就是没管教,整天脏兮兮的。”志文在一旁说。
吃过饭,志文和陈玲在厨房里洗碗,蒋立言到爸妈屋里汇报了二姑家的事。
“小燕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这死丫头,越大越不懂事儿,甭说你二姑了,我一想就不好受,所以我也不去想,生不起那个气!”话是这样说,母亲还是放下心来了,“明天告诉你奶奶去,说小燕回来了。你奶奶比谁都急,这几天一直闹着去郝庄呢。”
“妈,你这阵儿身体还总是不好吗?是不是一直没缓过来?”蒋立言十分关心地问。
“也没啥。老胳膊老腿儿的,都使了五十多年了,能短得了毛病?抽空放点润滑油就行了。”
“以后有什么活儿悠着点儿干,可不能象我们小时候那样起早贪黑的了,会吃不消的;我们已经长大了,你和爸不该当主力了,该养养身体、享享清福了。等我们买了房,接你们到市里去住。”想起自己的父母和陈玲的父母岁数差不多大,人家已经退休两三年了,而他们还在为这个儿子在外、女儿上班的家庭出大力、流大汗,蒋立言的心里就涩涩的,内疚之下,他把计划说了出来,也算提前兑现诺言的一种方式吧。
“我们才不去呢。城市的房子象鸽子笼,咱们村跃生他妈前些日子去外头的女儿家住了一阵儿,回来说闷得不得了,女儿、女婿一上班,家里就剩她一个老婆子,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象坐牢一样。哪象在村里,串串门儿,聊聊天儿,多好!这老筋骨啊,时间长了不干活儿就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