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旧卷许君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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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雀芷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我今日准了你的假期，去玩吧”
雀芷反映的过来我的意思后，面上闪过一瞬间的欣喜，但是立刻又隐了下去，立直身板，礼数周全的回答道“雀芷还要服侍姑娘，怎可擅自离去……”
声音中却隐隐透着些许失望。
我轻轻一笑，并未理会她的回答，径自说道“今日你的主子进宫去赴皇后娘娘的宴了，你不必担心我会对她不利；而星寒又不在府中，不知去了哪里，我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你不必担心我会趁此机会去勾引星寒；就短短的一个晚上，我也不会立刻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所以，如此一来，你今晚还陪在我身边没有任何意义。”
说完这些话，我定定的看着雀芷，等待她的回答。
雀芷轻轻皱起眉来，看样子似在思考什么，我见状，无奈的撇了撇嘴，决定最后一击，轻声道“不要就算了，今日陪我赏月吧，去……”
“诶……”雀芷连忙出声打断我的话，尴尬的看了看我的神色，悄声道“奴婢，奴婢，谢恩……”
我忽的一笑，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雀芷得到我的允许，来忙退了下去，就在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停了下来，转身理了理衣衫，规规矩矩对我的行了一礼，恭敬道“谢姑娘！”
说完转身离开了，脚步声隐隐显露出了雀跃的步调。
我目送雀芷远去，面露微笑，心中不知怎的忽的冒出一句“年轻真好”
好啦，送走了雀芷，我心下安稳了不少！
刚刚送雀芷走一部分是真的想让她歇一歇，乐一乐，而另一部分却是出于私心……我还没有逛过这花灯节呢！抑郁了好多天，我是当真闷的要长草了！要是带着雀芷出去逛花市，那我还怎么尽兴啊？如今好了，雀芷被我支走了，现下我便可以一个人行动啦！
我一扫抑郁的心情，高高兴兴的捏了一个诀，变幻出一个我的幻影，让它睡在床上，这下就算有人突袭来检查我这篱居也不怕啦！
做好了这一切准备，我便兴冲冲的化作一直云雀飞出了王府，没办法，在这王府又不能驾云，动用凤隐又难免耗损法力，只得用着幻形术来去了。
离开王府没多久，我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变回了人身，穿过几条小巷眼前一片开朗，看着眼前热闹的街道，我不由的也兴奋了起来。
只见长长的街道上处处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作为装饰物几乎挂满了入目所及的每一处，一片“繁花盛开”的景象实在是美丽的很，更何况来来往往的人们还都带着各种花样的面具，这场面更是让人震撼！
我兴奋的东摸摸西看看，什么都觉得新奇，都觉得好玩，来到一处卖面具的摊铺前，我的目光被一个白色的面具吸引了目光。
那面具是半面的设计，只是遮住了脸的上半部分，是纯白色的。
但是真正吸引我的却是那面具上的花样——琼花！
那琼花被雕琢的洁白如玉，宛若蝴蝶戏珠，又似八仙起舞，仙姿绰约，更奇的是面具的一角还娟秀的题了一句小诗“东方万木竞纷华，天下无双独此花”
我几乎是立刻便摘下了那个面具，爱不释手的在手中摩挲着，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看着这面具会让我想到飒峰山。
“姑娘？要买面具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回过神来，便见一个笑的满脸亲切的老妇人弓着腰立在身边，正在冲我问话。
我笑着点头“是是是，这个面具我很喜欢，是阿婆你亲自做的吗？”
闻言那老妇人笑的越发深了，额头上的皱纹也越发明显，笑道“老婆子哪有那手艺，我家老头子做了几十年的面具，这是他做的。”
说着让了让身子，我便看见一个同样面目可亲的老伯立在阿婆的身后，正在一脸笑容的看着我，虽是一身粗布衣服，背脊也有些弯了，但那通身的气度却并不是一个手艺人会有的。
我不由多打量了一下老伯，开口问道“看着老伯气度不俗，怎会在这里卖面具？”
老伯闻言，上前一步，笑道“姑娘谬赞了，老朽不过是读过几年书而已，可称不起气度不俗这四个字，倒是姑娘这通身的气派不似凡间所有。”
我笑了笑，便听老伯继续说道“老朽原是一教书先生，当年做一些面具在这花灯节上卖，想要赚些银钱，却不想同我这老婆子互相认识了，一来二去的交往，便彼此定了终身，虽是我这老婆子家中反对，但是她却不惜抛却原本荣华的家室，随我这穷书生一同生活，还真是上天眷顾，日子过的也算和乐，如今儿女也大了，我们便年年在这花灯节上摆个摊子，卖些面具，也算纪念一下我们的这段缘分，说起来也算苦了我这娘子……”
阿婆在一旁听后笑了笑“哪就苦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样的日子虽不及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好歹你我和乐，共度了百年，这是别人怎么都求不到的缘分啊。”
我看着眼前这一对饱经沧桑却依旧恩爱如初的老夫妻，眼眶不由一酸，才子佳人的故事在书中读到是一种感觉，但是真正见到这样的人，感受他们的恩爱与酸楚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人生不过大梦一场，匆匆百年，眨眼即逝，不求荣华只求和乐，这才是最真的幸福不是吗……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同这对老夫妻聊了几句，祝福了他二人几句便付了账。
我不顾老人的反对，仍是给了他们一锭银子，老人虽百般推脱，但是挡不住我的坚决，最终只好收下，又同我拜了几拜，谢了几声，我方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啊日更！~
祝贺各位小伙伴们十一快乐！
小长假要开心呦！~
么么哒~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说实话，这花灯节还真是热闹，一路走来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人们东一群西一群的聚在一起研究灯谜，沿路的客栈，酒楼中不时传来黄鹂般的歌声，河边聚集着很多人在放花灯……
我也被这热闹的景象感染了，暂时忘却了烦恼，一路蹦蹦跳跳的朝前走去。
路虽宽广，但是今日的行人实在是多，走起来难免推推搡搡了些，正当我奋力的战斗在人海之中时，忽的看见前方有一个欣长熟悉的背影，远远立在河岸边，我不由一楞，连忙卯足了力气冲破人群，向河边走去。
那人一身黑衣，背对着我，周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同周围的喧闹的景物实在是不符。
我理了理在推搡中变得褶皱的衣物，呼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心中隐隐期待但又不免疑惑……星寒怎么会在这儿？
我放慢脚步来到那人的身边，悄悄的探过身去想要看清那人的正脸，那人应该也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但是去并没有什么动作。
我尽量放轻动作，努力探头终于见到了那人的正面，却是覆盖在一张遮住左半面脸的刻有昙花图样的面具下。
我略微睁大了双眼，几乎立刻便确定，这人就是星寒！
星寒见到了我后眼中有一瞬间的怔愣，想来也是认出了我，随即便敛去眸中的诧异之色，没有做声。
这是自从上次我偷听他与烟瑟对话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不由又想到了他那天对烟瑟的回答——我留着凤灵还有更大的用处……
一时间不由心中不是滋味，话到嘴边卡了几卡，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瞥了瞥星寒的神色无奈吐了一口气，别别扭扭的站在一边看向河中漂浮的花灯。
寂静，寂静……
周围人的喧闹好像同我们隔了一层无形的墙，外界的热闹丝毫没有感染到我们，我与星寒就这样并肩站着，久久的注视着河里飘荡的花灯……
……
就在我认为我们要在这里站成石像时，却忽的听到星寒开了口
“既然认出我来了，怎么不做声？”
我抬了抬眉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星寒，赌气的撇撇嘴“那你呢？怎么不说话”
声音中明显透着不开心。
我感到星寒的呼吸一滞，应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反问，反倒没了下文，一时间气氛又回归了刚刚的沉寂。
我无奈呼了一口气，气恼的看了看星寒，不由感叹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时候我堵得哪门子的气啊！难得星寒主动开口搭理我！
暗骂自己一身没出息，侧过身来看着星寒，理了理气息，别别扭扭的开口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星寒低眉看了我一眼，缓缓开口道“今日…花灯节……”便没了下文。
我等了一等，看到星寒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想着不能让气氛又冷下来，便又追问道“陵寂呢？怎么没同你一起？”
“我准了他的假，今日只想自己出来逛逛……你的丫鬟呢？怎么没在你身边？”这次星寒答的倒是爽快。
“我也准了她的假，放她去玩了，我也是想自己出来逛逛……”
“你的面具很特别，很漂亮。”星寒轻轻说道。
“是吗？”我咧嘴笑了笑，随手摘下面具，摩挲了一下，对星寒说“这是一对老夫妻卖给我的，漂亮吧！这种花叫琼花！”
星寒亦是转身对着我，看了看我手中的面具，笑了笑“‘琼’音通‘穷’，是以北朝的百姓都不大愿意接触这种花，在花灯节卖这种花样的面具，那对老夫妻还真是不落俗套，能买下它，你也真是有趣……”
“哦？”我挑挑眉“是吗？还有这么一说？”
随即将面具放在手上又仔细看了看，喃喃道“我倒不觉得那么多，过节吗，高兴就好，哪有那么多讲究，日子还要靠自己过啊……”
抬起头来对上星寒的脸，我灵光一现，忽的一笑“那这样说，你不是也挺有趣的？这昙花一现便凋亡，终究不是富贵长久之花，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调笑着说。
星寒闻言，眸色暗了暗，左手覆上了面具，摸了摸，沉默了半响，继而低声道“……这是我母妃生前喜爱之花……今日……是她的忌日……”
我的微笑卡了一卡，继而消失不见，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星寒，忽的明白了为何刚刚在见到他之时感受到一种落寞的氛围。
“节…节哀……”我磕磕巴巴的说道。
星寒抬起头来，眸中伤痛的颜色淡了下去，无迹可寻“母妃去时我还小，这是听下人说的，只听说母妃为人温婉，很爱昙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传言而已。”
我的心间一颤，星寒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纪念她那无缘相见的母妃吗？怪道他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一身黑衣，今日的普天同庆却是他母妃故去之日，看着这眼前的热闹场景，星寒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笑了笑“那你听说过另一个传言吗？”
星寒疑惑的看向我。
我抿了抿唇“传说在花灯节这日，人们若是亲手放下花灯并且向故去的亲人许愿的话，那么故去的人便可以听到，接收到你的话！……要不要试试？”
星寒闻言莞尔一笑“什么啊？这种传说？根本是骗孩子的把戏！”
“才不是！真的很灵！”我嘟着嘴反驳道“要不就试一试嘛！”
接着不管星寒的反对，硬生生将他拉到卖花灯的摊位前，付账买下了两盏花灯，笑眯眯的递给了星寒一只。
星寒面具下的脸一定是无奈的，但是看着我这么坚持，虽是不情愿还是接过了花灯同我来到了河边
我蹲在河岸边，看了看别扭的，站的直直的星寒，用力将他拉了下来，催促道“快点啊！许愿，放花灯！”
星寒目光闪烁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动作，我也不逼他，自顾自的点燃花灯，将它放在水中，眼睁睁的看着花灯飘远，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这个传说当然是我编出来的，星寒也是十分清楚，但是人们偶尔就是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言来寄托情思，发泄感情，虽然对现实起不到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无论怎样可以稍稍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默默数着数，感觉差不多时候，左眼悄悄眯开一条缝，果然见到星寒也是双手合十的对着河面，一脸虔诚的模样。
我暗自一笑，嘴上说这不信，却还是跟着做了，星寒还有这么别扭的一面啊！
……
放完花灯，星寒的面色果然好多了。
我与星寒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此处是河的下游，正逢放花灯的时候，是以鲜少有人出现在这里，倒是上游漂来的花灯多是汇集到此处，入目是一片灯火之色，煞是好看。
虽是夏季，但是夜晚来临地面难免有些冷，我也不在意，拉着星寒席地坐了下来。
周围传来一阵蝉鸣声，抬头看了看明月，一股久违的宁静感涌上心头，我放松一下笑，看向星寒。
“星寒……”我呼唤道。
星寒此时已经摘下面具，月色与灯火的映照将星寒清冷的气质越发的显露了出来。
我痴痴的盯着星寒棱角分明的侧脸，一股惆怅之感油然而生……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喜欢上我？
……
我此时出神的厉害，心中怎样想的竟然当真就说了出来，意识到我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副追悔莫及的神色。
星寒也听到了我说的是什么，背脊明显一僵，刷的转过头来与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