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 完结+番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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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轻抿了一口酒,唇齿留香,酒水滑过喉咙时薄荷独有的清新微辣涌至全身。
她心中暗笑一声,不欲继续这个话题,遂问道:“此次四殿下可有把握?”
“万无一失。”萧清眼眸一深,在这夜色里如狼见着食物时一般,兴奋里更多的是残忍的凶光,“六弟向来谨慎,这次怕是怎么也未想到身边两个心腹都背叛了他。”他说这话时目光凝视着倾城,不无讽刺。
倾城垂眸,轻笑道:“良禽择木而息,倾城自是会给自己最好的选择。”
萧清不语,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眸色暗沉不明。
眼前女子有倾城之貌,但是美人毒酒啊!
萧铭借司空的府邸邀请穆少英和南宫啸一同晚宴,子衿带着下人忙前忙后,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穆少英瞧着她娇小的身影,心中暗笑一声,道:“夫人如此贤惠,司空大人好福气啊。”
司空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子衿,见穆少英如此说,嘴上虽谦虚着面上眼中可都是骄傲。
那一晚过后,他和子衿关系改进了不少,到如今,他方尝到了娶妻之后的甜蜜。
萧铭听了,看着穆少英打趣道:“我八妹虽娇蛮了些,其他都是极好的。穆大人如此羡慕,怎的不愿娶诺阳?”
穆少英眸色微凝,落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其他三人一看皆沉默了,司空宣唤子衿又娶来一壶酒方岔开了。
酒过三巡,穆少英和南宫啸明日一早还得启程,遂告辞。因着穆少英行动不便,且又顺路,萧铭便让他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穆少英拒绝了几句没能抵得过六皇子的威名只得作罢,任由自己被他抱坐到马车中。
马车上垫了软软的毛垫,里面许是用香薰过的,掀开帘子便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车子中间摆了张小小的棕色方桌,上面放着茶具并一些小吃食。
萧铭给他倒了杯水,穆少英谢过,握在手中却不准备饮,目光落在车中一角。
“穆大人不比如此拘谨,本皇子并不吃人。”萧铭有意缓和气氛,话语故作轻松调侃。
“六殿下多虑了。”穆少英抬眸答道。
淡淡的语气,温和稍嫌清冷的气质,嘴角总是挂着浅笑,除了样貌真的很像那个人。
而且,他的腿……萧铭目光沉了沉,又展颜道:“穆大人,有没有人说你很像一个人。”
穆少英将手中杯子放下,移了移身子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朔大人说过。”
“他有说你像谁么?”萧铭不等他答,径自说道:“他这个人嘴边总是挂着笑的,很温和的样子。”
“她的性子淡,却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她这个人很神秘,武艺高强,一支玉笛更是天下难逢敌手,而且……穆大人知道倾城姑娘么?”
“靖州倾家?”
“对,你觉得此女如何?”
“既是倾城,定当是倾国倾城的。”
“不错。”萧铭笑道:“确实倾国倾城。可我见过一人之后,却觉得倾城美则美,比之她,却是遥不可及的。”
“哦?”穆少英惊诧。
“仙子,她就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萧铭微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脸,“仙子跟凡人总是有不一样的,总是……有距离的。”所以饶是朔月,也只能靠玩闹方能与她亲近。
“世间万物皆一样,哪有什么神仙。”穆少英摇头叹道。
“你说的对。”萧铭转头,黑眸望着他晶亮无比,“我曾发誓,若她是女子,不论如何,定要娶他为妻。”
穆少英身体一下子僵住,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方犹犹豫豫地问道:“他是男子?”
萧铭的眸光更加深邃黑亮,笑道:“开始我也以为他是男子,但是……天要帮我,知道她是女子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得履行我的誓言了。”
穆少英不再接话。
只听萧铭嗓音坚定道:“待我君临天下,我便要她凤舞九天。”
到了地方,落英早早地等在门外,行了礼将穆少英接下马车,二人道过谢正欲进府,身后萧铭掀开了车帘,望着轮椅中那人道:“穆大人,刚刚说的皆是铭肺腑之言,望大人切记、勿忘。”
马车碌碌,很快地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里,落英推着轮椅,忍不住好奇问道:“公子,六皇子的肺腑之言——”后面的话在穆少英淡漠的目光里咽了回去,落英摸摸脑袋紧抿嘴巴。
第二日一早,天微亮,南宫啸便到了穆府外,落英推着穆少英出来,抱着穆少英上了马车,自己跃上了一匹鬃毛黑亮的骏马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十几位侍卫,一行人便往洛州去了。
当夜在客栈休息的时候,穆少英被窗外的扑打声惊醒,正待起身,落英已经敲门进来,点了烛火,开窗,自那只送信的鸟脚上取过竹管,掏出里面的纸条递给穆少英,嘴里不忘说道:“虽然出了宫,但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穆少英知道他说的是他刚刚欲起身开窗一事,遂一笑道:“是我疏忽了。”便打开纸条来看,片刻后,面露喜色,然而又有些郁闷之气。
落英瞧着奇怪,自穆少英手中接过信,一眼扫完,说道:“公子,这是好事啊。”
“我知道。”穆少英难得地目光里有些委屈,“可惜我不能去。”末了还嘀咕了一句,“二婚还这么急作什么。”
忽然一抬眸,狡黠一笑,落英便在心里默默地为逍遥开始祈祷。
…
茹茹城
一直到行礼的时候,媒婆又过来催了一次,说是不能误了时辰,逍遥才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覆了红头盖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房间。
大红喜服,红纱面罩下娇颜半露,御乘风两步上前牵过新娘子的手紧扣在手心里,那猴急的模样又惹得朔月一阵放肆地嘲笑,御乘风心里高兴也不跟他计较,只瞪了他一眼,就转过头直直地盯着新娘子了。
媒婆抖着手绢吆喝着该拜堂了,朔月算起来该是御乘风的主子,便和茹茹城的城主一起充当了一次高堂。
虽然御乘风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不得不对着他跪下行礼。
天地、高堂皆拜了,随着媒婆一声“夫妻对拜”正要弯身行礼,忽然门外有人高呼:“慢着——”
众人诧异,御乘风心里开始有些不安。果然,那人上前,朗声道:“我家公子说了,不能行礼。”
观礼的人开始议论起来,目光在新郎新娘和来人之间转悠,心里暗暗揣测:这人说他家公子不允,难不成这新娘子与别人有些什么?
御乘风捏着拳,眸中的愤怒似是要澎湃而出,“你家公子是谁?为何不能行礼。”
来人自当没看见他的目光,只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二人,御乘风一下子撕开信封,逍遥也早先了头盖,两人头挨着头一起看罢,御乘风黑了脸,逍遥笑得花枝乱颤。
此信只有一句话:
“乘风兄,逍遥户籍尚在我手中。”
当时御乘风和逍遥关系一夜破灭,御乘风临走之时曾留有休书一份。盛朝女子被休,户籍便是要从夫家除去的,然后由官府将户籍统一扣押,直到有人愿意纳这女子入籍方可,那逍遥的户籍自是由无痕接管了。而盛朝女子的户籍成亲之前定要由夫家亲自写入宗籍,否则便不能行礼圆方。
此刻逍遥的户籍此刻尚在无痕手中,虽然在茹茹城,但是二人也都遵循盛朝习俗,由此,二人便是无法行礼了。
御乘风攥着那纸,只恨不得将人拉到面前来狂揍一番。他又瞪一眼朔月,要不是他,怎的有这么多的事,他也不会一怒之下就写下休书。
这么多年了,连个女人都摆不平,还谈什么江山天下!
【千里之堤】
三年误会,三年分离,当初肝肠寸断的伤害,今日好不容易求得佳人原谅,抱得美人归,御乘风岂能让这一纸“戏言”断送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他很没风度地押着逍遥跟自己交拜,然后高呼一声“送入洞房”,将新娘子打横一抱在众人起哄声里进了内室。
送信的人始终微笑着站在一边,朔月走过去,问道:“你家公子怎样了?”
那人瞅他一眼,淡淡道:“甚好,有劳朔月公子挂心。”
那语气朔月听着有些不甚舒服,却又听那人补充了一句:“这是公子说的。”
朔月再无言语,转身过去与茹茹城城主阿伏干饮酒谈笑去了,气氛高涨,那送信的人何时离去的却是没有人去关心了。
第二日一早,朔月便随御乘风去城主居住的“华萨宫”正式拜访。“华萨宫”不同往日,路过的百姓看着宫门外那三重的官兵便知道宫内是有大事了,但至于是何大事,柔族百姓却不关心,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就好。
宫内侍卫五步一岗,巡视的官兵不断走动,内廷严肃安静地连那些花瞧着都是颤颤的,间或一两声鸟啼让人倍感心惊。
到了正宫,两侧各坐了四人,着装各有特色,更有两名着短袖上衫及膝裙裾的女子,一个年龄稍长些,打扮得干练精气,令一个稍显嫩几分,瞧见两人时,唇畔展开明艳的笑容,但御乘风却觉得心里一跳,头皮都有些发麻。
两人行了礼入座,城主阿伏干为几人引见了一番,众人举杯,算是认识了。
“你便是那萧碧之子?遗落民间的皇子?”年龄稍张的干练女子直接问道,北方人多不喜拐弯抹角,他们更喜欢真刀真枪的正面较敌。
朔月含笑道:“正是在下。”
女子又问道:“若我们北方八国帮你,你能许我们什么好处?”
朔月眯了眯眼,“那要看女王陛下你要什么了。”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北方耶律国的女王耶律莉,而她旁边的小一些的女子却是耶律临国枭祈国的圣使。
耶律莉轻蔑一笑,口出挑衅:“若我要你盛朝半壁江山呢?”
朔月拇指摩挲着手中玉杯,沉吟片刻朝御乘风使了个眼色,御乘风自袖中掏出一叠信封,走到女子面前抽出一封。
耶律莉狐疑地接过来,抽出里面的信纸才看了一眼,脸色旋即就变了。半响,沉默地点头,算是同意了这场交易。
“莉姐姐怎的了这是?”枭祈国圣使瞪着一双大眼,见耶律莉面色微白不愿多说的模样更加疑惑了,然而她的疑惑在同样看到给她的信时得到了解答。
由此,北方八国在这一日与当年碧王爷之子如今的武林盟主朝中的朔月大人签订了一份秘密合约,史称“茹茹之约”。
晚宴过后,阿伏干邀朔月后院赏月,朔月自然欣然而往。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一声“小姐”传来,朔月一怔后暗敛了眸色,阿伏干大笑道:“是阿慕莎,我的宝贝女儿。”
阿慕莎心仪的本是御乘风,然而成亲当日却忽然冒出一个女人,御乘风更是当场扯下喜服追出门去,而事后父亲居然没有怪罪。这一桩事成了整个茹茹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次她闷烦了出去逛街,所有人看着她的眼光都是同情的怜悯的。她自小受宠,所有人对她都是恭敬顺从,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从此,她便不再出宫。而上次,父亲竟然说要将她嫁人,她自是不愿的,然而父亲说那人比之御乘风无论是样貌、才情、气质都要好上许多,甚至还说,若她嫁了他,不仅茹茹城以后百年无忧,他日,她亦是能够母仪天下。
今日父亲在宫里设宴,阿雅远远地瞧了一眼觉得那人气质出尘,她这才动了心思要出来看上一看。
刚过花园,便听得男子笑声传来。
抬眸,只见圆月如盘,月辉倾洒了一地,华衣胜雪,似在画中。举手投足,谈笑间,亦有揽进天下之势。
难怪父亲说这人将来定能君临天下了,阿慕莎忽然心生一念:若是嫁给这样的人,纵使无法相爱,但也是极好的吧。
想到此,她站起身,朝院中走去。
洛州
自到洛州后,穆少英南宫啸二人在当地知府家中住下,虽各怀心思,但一路经过,看到水田中绿油油的一片,百姓忙碌孩童嬉戏的身影,忽都心生一念:不管如何,都得竭力保住这份美好的景象。
两人修整了一日后,第二日一早,鸡鸣刚过三声就出了门,因着马车不好走,只得骑马,落英将穆少英置于身前,行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江岸。
沿着江堤行了一阵,南宫啸忽然弯下身,伸手抓了一把泥土,细细看了看自指缝中撒下,目光落在一处,对身边的人说道:“你看。”
“蚂蚁?”穆少英伏在落英背上,目光微凛,沉吟,“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周大人。”穆少英回头问道:“堤坝不是年年都会派人修的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蚁穴、老鼠穴?”
洛州知府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着脸道:“回穆大人,堤坝的确是年年都会修,洛州往年虽都会有大水,但却不曾出现今年这番景象。不止是蚂蚁、老鼠,许多虫子老鼠都开始成群出没,上次有个相士说……”周大人犹犹豫豫地还是说道,”说这是天灾啊,今年我朝必有大患。”
“周大人!”南宫啸断然喝道,“此话怎可乱讲,小心你的脑袋。”
周知府额上冷汗更多,急急说道:“下官也只此话不妥,所以当即就将那相士给扣押了。”
回到知府府邸后,南宫啸立马提审了那相士,却见那人虽衣衫破损,头发散乱,但满是污垢的脸上,那双眼睛却透着精光。
一旁早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