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音落 完结+番外-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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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很好,你们可以放心。”
应该算好的吧,他想,纵然子衿曾受了重伤,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如今他二人呆的那处,有山有水,民风祥和,人们大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简单却也很是幸福的生活。
“那就好。”得到了答案逍遥就不愿意多呆,起身准备告辞,萧铭忽然叫住她。
“逍遥大夫——”
……
“她的腿……还有头发,都会好的吧。”
相识一月,逍遥从未在这盛朝最得意的皇子眼中见过这样的神色,黯然中五分小心翼翼里五分怯意。
她有些不忍,终是点了头。
那眼中的黯然瞬间退却,萧铭执壶饮下最后几口酒,眸光灼亮,对着天空“哈”了一声,想起什么又止住了。只连连道:“这就好,这就好啊。”
隔日一早醒来,无痕刚唤了声“逍遥”,一人就进了屋,笑着对她道:“逍遥大夫正帮你煎药呢,什么事我来就好?”
无痕顿感头痛,怎么都觉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笑得纯洁灿烂的男人像极了司空宣的那个傻样子,让她顿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用了,叫丫鬟来就好。”
萧铭却自顾自道:“丫鬟将东西都放在外面了,我去给你端进来。”
他快速地走了出去,须臾进来时,手中多了只铜盆,他将铜盆放到盆架子上,又出去拿了早已剥好的柳枝条,沾了精盐递到无痕面前,另一只手上端着漱口水。
无痕着实有些愣了,瞧着萧铭的手,许久冒出一句:“六皇子,让逍遥给你瞧瞧吧。”
【往事如烟】
同月,茹茹城。
热辣辣的太阳悬于高空,风起,掀起一地尘沙。
男子着一身白色劲装,长发高束,手中挥舞着一根细枝条,快而准,然,细看则会发现这一招一式皆无甚杀伤力。少顷,男子丢掉细枝条,借力身边的一株大树,欲腾身而起。周身气力提到一半如何都提不上去,男子挫败地扶着大树喘气,唇边的笑苦涩而无奈。
“这树我重了三年多,今年才开花,你休要给我折腾死了。”来人闲闲地靠着门柱,心疼地望着那树说道。
朔月撇嘴,捶了下树身,但见一团团绒绒的形似扇形的粉色小花絮絮落了他一身。
他随意地拈起肩上的一小团粉绒花,问来人:“这是什么树?叶子还长得这般葱绿,花居然就盛开了。”
御乘风走过来,帮他拂掉发上肩上的绒花,望着树满目柔情。“它叫‘合欢’。”
“合欢?”朔月重复了一声,须臾乐呵呵地笑起来,“御乘风啊御乘风,才多久没见,你就变得这般肉麻了。”
见御乘风不搭理他,他凑近一步,眸中藏着戏谑地笑意,轻声道:“你小子说实话,你和逍遥,恩,是不是……这树下……呵呵……你打我干嘛?欺负我没武功!”
朔月一步蹦开,气哼哼的刚要搬出主子身份发作,却千年一见的发现御乘风居然红了脸。黑眸蓦然睁大,怎么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你小子可以啊,哈哈哈,不错不错。”
御乘风愤愤地瞪着那笑得张狂之人,拳头越捏越紧,真想朝那张妖孽一样的脸上招呼过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跟自己说,为了以后和逍遥能有好日子过,忍,忍,忍!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捏得皱巴巴的一团纸扔到朔月身上,“逍遥给你开的新方子,你内力尽失,还是慢慢来吧。”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猴子上树似的,太丑了。”
朔月就差一口气没提上来,“猴子上树”?他响当当的武林盟主,江湖上的第一公子,居然被人比成猴子?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握着拳,一副找人打架的样子。只是不多会儿,他就松了手,笑嘻嘻地过去搂着御乘风的肩膀,“逍遥对我这么好,我今天就当谢她,请你吃饭吧。”
御乘风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他朔月公子自从来了茹茹城,吃他的,用他的,好意思说请他吃饭?
朔月让小酒去准备好酒菜,还特别嘱咐将他那瓶陈年桂花酿放在冰水里浸上一个时辰。他则和御乘风先转去了书房。
御乘风从袖中又掏出一张纸在桌案上铺平,朔月盯着那纸上的名字眸光闪了闪,须臾,一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倒是将他忘了。”
御乘风颔首,“她虽然在江湖上名利尽失,但以她的能力要查清这件事倒也难不住她,只怕伤势一好就要有所行动了。”
朔月微微蹙眉,“逍遥拖不住么?”
御乘风苦笑着摇头,“我和逍遥虽是夫妻,但彼此的事一向分的清明,她既然选择留在那,定然会尽心助她复原。”
“或许——”朔月摩挲着桌案上的那张纸,沉吟片刻,才幽幽道:“我不该救她的。”
御乘风失笑,“阿朔,别说丧气话。”
“就算就不是你,定然也有别人。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岂肯将这机会让给旁人。”
他长叹一声,“她不是别人,她是无痕啊。”
朔月苦笑,良久道:“六皇子那时就在靖州。”
御乘风挑眉。
“那天很混乱,我看她……满身都是血,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子悠虽然带着人来了,但那时候他瞧着怀里紧闭双眸的人,真的以为从此就要失去这个人了。但是不久就有另一波人匆匆赶了过来,为首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六皇子——萧铭。
萧铭当时什么也没问,只让他将人抱进屋,让随行的大夫处理伤口。他也趁着这一段时间冷静了下来,两人站在一边,看着那浸了血的帕子换了一块又一块,那盆里的血水染红了二人的眼。
大夫将伤口处理好,起身之时却对他二人摇了摇头,一瞬间,万念俱灰。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瞧见站在一边的子悠,忙让她去联系逍遥。他见过那只金翎,极有灵性的一只鹰,他知道子悠定有法子召唤。
子悠也不含糊,拿起搁在一边的“清痕”剑,变回笛身后,对着天空吹了起来。果然不久之后,就听一声“清啸”传来。
待雨停后,萧铭陪他一路到了宁州城郊的那处院宅才离开。他有些疑惑,萧铭却告诉他:“我并不是想将机会留给你,只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办,你在这,我很放心。”
六皇子就是六皇子,还不及弱冠的年纪,这气魄已经不能让人小觑。
御乘风听完,良久未语。
朔月又道:“当初司空宣为她受了一剑,如今六皇子又为她做到如此。只有我……呵,只有我,伤她一次又一次。”他摸着别在腰间的羽扇,白色的羽毛上还留有点点腥红,清晰地提醒着他,那日他是如何狠下手刺伤她的。
他微微皱着眉,眸光穿过半开的窗户变得悠远,唇角却浅浅地上扬出一道弯弧。
“我第一次见她,她还那么小。”
御乘风从一边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心里深深叹着气。
“她一直以为我第一次遇见她,该是六年前。其实,不是。”朔月低低笑了声。
“那年她才十岁,才到我这里。”他在胸前比了比,“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却已经美得惊人了。”
他依然记得那一天,她穿了一件绿色的纱裙,在河畔的花丛里扑蝶,嘻嘻闹闹地丢了绣花鞋。
他忍着笑捡起鞋子递给她,她红着一张小脸。
彼年,绿水环绕,花开正好,清风拂过河畔荡起粼粼碧波,西斜的阳光金灿灿的落在她半边脸
上,亮得晃眼。
她孩子气地从他手里抢走绣花鞋,掀起半边眼帘偷偷瞧他。
只一眼,他便觉何为“惊为天人。”纵然满腹经纶,脑中却只掠过一句话:“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多年后,她换了男装,冠了发,他却还是在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御乘风给自己又倒了杯水饮下,斟酌片刻,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以那人的聪明才
智,这样瞒着,又能瞒多久。
“我也不知。”朔月讥诮地笑。
“朔月不能做的,洛风华却可以。”若他只是洛风华,或许……会简单许多吧。
御乘风没再问,过了会儿,小酒敲门让两人出去吃饭。
他们并肩出去,又听朔月说道:“我身体已无大碍,过几天,我想去一趟宁州。”
“不行。”御乘风想也没想就低喝了一声,“她那自有人照顾,你去凑什么热闹?”
朔月只笑,“总归有些事,需要她放下。”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下个月初的晚宴你就一个人去吧。”
御乘风听罢颇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这人是为了躲开城主的召见?若论往日,朔月又岂会放弃这种机会,只是这城主自半月前见了朔月之后颇为满意,一心想将女儿许配给他。而个中缘由,远不止城主当日说的“英雄出少年”这五个字。
【信或不信】
八月初,多凉风,天气已经不那么闷热。院中桃树上结的秋桃正是成熟的最好的时候,逍遥拉着两名丫鬟摘桃子,手中的剪刀干脆利落,不一会儿丫鬟手中的小篮子就给装满了。
无痕就这样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她们,丫鬟年纪都还很小,略显稚气的脸上带着几分纯真,水灵的眼中满是欣喜。逍遥弯身在其中一个穿粉裙子的小丫头耳边嘀咕了几句,就见小丫头眉开眼笑地提着篮子走了,不多会儿出来的时候,手中端着水果篮子,里面躺着七八个可爱的清桃。小丫头走过来问无痕,要不要帮她把桃子切成块。
无痕笑着摇摇头,帮小丫头捋好腮边的发丝,从篮子里挑了只大个的,“咯嘣”一声清脆脆的响。
秋桃没有夏天的水蜜桃软嫩汁多,但吃起来“咯嘣咯嘣”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甚是欢乐。
无痕让小丫头将洗净的桃子拿下去分给其他仆人丫鬟,这样近团圆的日子,总该过得开心一些。
没几口啃完桃子,丢掉桃核,微微仰头便看到葡萄架下一串串晶莹碧绿的小葡萄,悬悬地挂着,摇摇欲坠。又来了一阵风,一株藤枝撑不住腰下的硕果累累,晃了几晃,无痕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串葡萄砸到了自己脑袋上。几步外瞧见的逍遥并两名丫鬟笑得弯下腰,无痕拎起那串葡萄,也是摇头失笑,又望了望头顶,然后垂下头,捏起一颗晶莹碧绿悠悠然拨开,往嘴里一丢,须臾,黛眉蹙在一起。
刚停了笑的三人又“哄”的一下全笑了开去。
无痕冲逍遥招招手,逍遥捂着肚子走上前,顺便从一旁的篮子里顺了个洗净的桃子。
“主子,有何吩咐?”阴阳怪气忍无可忍的憋笑声音。
无痕一叹,瞅着手中的那串绿葡萄,微微一笑,逍遥便立时收了声,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进入全身戒备状态。
无痕指了指她手中的桃子,逍遥一愣,指了指无痕,也指了指桃子,见无痕点头,立马恭敬地将手中桃子供奉上去。
然而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间,右手掌中多了一串东西,晶莹碧绿,映在阳光下还闪闪发光。
逍遥一怔,见面前人笑得如三月春风,又是一抖。
“逍遥,你成了亲,多吃些酸的挺好的。”
逍遥瞧着手里多出的葡萄,有些不解,圆溜溜的眼珠转了两转,脸上布上红云,眼神里多了三分怨怒。
“我又没……吃什么酸的!”
“这不是早做准备吗?”无痕挺无辜地看着她,下巴指了指那串碧绿葡萄,说道:“一共五十颗,你可不能浪费。”
逍遥欲哭无泪,正打算垂死挣扎一番,“嘎吱”一声院门被人从外推开,她丢下那串葡萄,快速地走至院中间。
萧铭今早刚离开,须得过几日才来,除了某人,这里再没人知晓,而眼下居然有人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
来人好像并不着急,院门只缓缓地朝两边开去,微微显露出紫色一隅。
待门全开了下来,那人便也出现在她们面前。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愣。
“姑娘,你们是——”来人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瞧见葡萄架下那道身影时,微微一怔。
逍遥回了神,微微侧开一步,挡住来人视线。
上前行了礼,问道:“敢问公子是谁?怎的来了此地?”
来人似是更加疑惑,墨眉拢到一起,声音不由得大了两分:“姑娘说话好生奇怪。这处是我的宅子,你却问我是谁?”
“你的宅子?”逍遥几乎要跳了起来,“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是你的宅子,可有证据?”
来人摇头,嘴角微翘,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徐徐展开在逍遥面前,却是当地县衙画押盖章的房屋买卖公文。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此处院宅乃江州洛风华于盛德一十九年九月初二买下”。
逍遥揪过那纸过来细细看了一番,确实是当地知府的官章,可是……这明明是……
朔月公子的呀!
来人一笑,闲步踱进门来,晃悠悠转了一圈,脚步在葡萄架下停下,瞧着那闭目假寐的人,嗤嗤一笑,腰间折扇一抽一展,半露香肩的琵琶美女盈盈端坐。
他凑近一分,看了又看,奇怪道:“姑娘很像在下的一位熟人啊!”
无痕微开双眸,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勾唇一笑,低低“哦?”了一声。
来人大喇喇地往石凳上一坐,指着手中扇面上的美人道:“是不是与姑娘很像?”
逍遥站在两步外,略带疑惑地瞧着这两人,面上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