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晴丝:菊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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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医护人员偶尔开启着急诊室的门，却没有让他看到希望，他的焦虑不安逐渐演变成恐惧，他真不敢想象没了她会是怎样行尸走肉的生活，只要她和他们的孩子平安无事，要他做什么都成啊。他只知道全身万般沉重，连移开个步子也是万般艰难。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他颤抖的接了起来。
“胜天啊，你们在哪呢，怎么还不来啊，我们都等急了。”电话那头传来格外明亮的女声，正是黎哓哓，程然的女朋友，他们四人约好去沫洋湖边上的别墅聚餐的，黎哓哓还想大肆展现伸手呢。
“程莠……”叶胜天哽咽着，根本讲不出任何一句话。
“姐姐？出什么事啦？”黎哓哓听出了不对劲，担忧的问道，一边的程然一听到，也凑过头来急切的问，“姐姐怎么了？”
“程莠她……我们出车祸了……她现在在手术室……”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是他自己居然一点伤也没有。
挂了电话，程然和黎哓哓火速的赶了过来，却也是几小时后的事了，沫洋湖和医院本有段距离，加上路上居然异常的塞车。手术早已完毕，找到叶胜天时，他正呆滞着对着自己早产一个月的女儿。
“我姐姐呢，姐姐呢，为什么找了整个医院也没找到？”程然大汗淋漓的愤怒的摇着叶胜天，希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而叶胜天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仍然看着女儿。
“你告诉我……你这个混蛋……”程然开始对着叶胜天拳打脚踢，那可是他最爱的姐姐，叶胜天说过要一生一世保护她的，为什么，为什么？他把姐姐……
“然，你冷静点，冷静点，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黎哓哓制止他的冲动。
“不然你说该怎么办，为什么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姐姐就不见了，我真的不敢想象，不敢……”程然的眼泪就这样一滴滴的落下，他真的不敢想象，昨天还笑笑地跟他说，小然，我好幸福噢。今日却要天人两隔了。
“姐姐也许真的已经去了，我们去太平间看看吧。”黎哓哓很轻很轻地说着，声音却还是直穿他的心脏，是那么的痛。
“没有，程莠没有死，没有，没有！”忽然一直痴呆的叶胜天站了起来，发狂的对他们说，接着又开始哽咽，“她没有死，没有，她只是不见了，只是不见了……”
“你说什么？”程然一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毕竟最后见到姐姐的是他，而黎哓哓却摇了摇头，一个痴一个狂，只是都不愿相信姐姐已走，只是姐姐你愿意看到他们如此吗？
叶胜天看了一眼程然，不再说话，又看着他的女儿。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你说啊。”
“然，你别这样。”黎哓哓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无法看着两人如此。
结果这个医院都表示没有程莠这个人，黎哓哓心灰意冷的带着叶胜天和程然回到叶家。
叶胜天他不相信程莠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对，她不会死的，她只是消失了，她是多么辛苦地生下孩子，好不容易从大量出血中救了回来，身体虚弱，面无血色的她却在病房中自己的一个转身而消失不见，她走不了也动不了却不见了。
“程莠，你去哪了？”你忘了我们说过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吗？你忘了我们还约定好等孩子出生后要补回蜜月旅行的吗？
叶胜天痛苦地捂着头。
此时黎哓哓走了进来，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一阵叹息，“胜天，你振作一点，都几天了，你再这么消沉下去，叶氏会垮掉的，叶氏可是你和姐姐一起打拼的，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能忍心看着它这样没了吗？”现在叶胜天如此，整个公司又要怎么运作，不行，一定要让他振作起来。因为程莠要生育故让黎哓哓担任他的秘书，她有责任也有这个任务，想必现在伤心欲绝的程然也会支持她的。
“程莠……”叶胜天抬头看着眼前依然明丽却有些疲惫憔悴的黎哓哓，心中充满感激，她说得对，程莠也不会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一定要把叶氏经营得有声有色等着她回来。
之后叶胜天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之中，简直是不分昼夜，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却程莠不在身边的事实。
有一天，叶胜天凌晨疲惫的回到家里，把自己甩在沙发上，脑袋刚要呈现短路状态，就听见婴孩哇哇的哭声，不由得心揪成一团。他立刻向哭声的方向走了过去，只见一女娃躺在他们卧室的一摇篮中哭个不停，他蹑手蹑脚的抱起她，而在他怀里的娃娃立刻就不哭了，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多么的像程莠，这是他看到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原来程莠没有离去。然后他管她叫小晴，叶晴。他希望他们父女俩未来的生活每天都是晴朗的，他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当程莠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女儿幸福快乐的成长着，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一年后叶氏在M城崭露头角，叶胜天也开始着手拓展企业，而黎哓哓仍然在他的身边，从秘书变成了副总。程然一直不谅解姐姐的“消失”，对着叶胜天是恨之入骨，连姐姐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也日渐和黎哓哓疏远，可是她爱他啊，她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她不能否认，她所爱之人深深地爱着他的姐姐，程莠。
自小贫苦的程莠和程然相依为命，懂事的程莠不管自己是否饿着肚子都要让弟弟一顿温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远在天堂看着他们的父母，程然是他们的命根啊，程家唯一的香火。因此自小程然就非常依赖姐姐，也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保护他瘦弱的姐姐，不让她受一丁点的苦。直到他真的长大了，直到姐姐遇到了叶胜天，他们的相亲相爱却让他心里尤如失恋般的痛苦，原来他早已爱上自己的亲姐姐，是后来出现的黎哓哓让他减缓了对姐姐的思恋。只是发誓要一生一世照顾好姐姐的叶胜天居然把姐姐“弄丢”了，让他真正的失去了她，他恨他，好恨好恨！他发誓一定要替姐姐报仇。
黎哓哓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了她和程然的出租屋，黑暗中不开任何一盏灯，她顺手把灯开了起来，瞬间一片通亮，阳台中坐着程然颓废的身影，地上还是满是烟头，长而乱遭的头发，满脸的胡须渣子，一脸的憔悴，让她心疼的要死。叶胜天爱程莠，可以化悲伤为力量，而程然呢，却一直活在悲愤中不能自拔。
她走了过去，双腿跪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了他，紧紧地。他有一瞬间的颤抖却不再推开她，让她有些欣喜，他终于接受了她，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要把他抱得紧紧地，生怕他一次次的把自己推开，远离他，虽然每一次他都激动地把她推得老远，终于这次他不再推开她了，她所做的一切终于有了回报。
“然，我们起来吧。”她拉着他的手要他站起来，虽然她很想一直抱着他，可是她得趁着他接受她的时候改造他。
她拉着程然进了浴室，替他放好热水，替他脱下一件件的衣服，替他洗着每一寸肌肤，替他刮掉所有的胡须，替他整理了发型，替他换下干净的衣服，她只知道他变得消瘦，脸颊也凹了进去。然后她抹掉眼泪，做了丰富的晚餐，终于这一年多来可以和他坐在一起吃饭了，她欣慰的眼泪又掉落下来。意外地看着他伸手过来拭去她的眼泪，说：“别哭了，吃吧。”而她开心的笑了，“嗯！你也吃。”说着，她夹着肉就往他碗里塞。这句话虽然简短，她却打从心里高兴起来，这一年多来，他只是抽烟发呆发呆抽烟，却不说任何一句话，而如今他肯开口和自己说话了，她能不喜极而泣吗！
随着碗碟摔在地上的破碎声，程然赶到厨房内，正在洗碗的黎哓哓已经晕倒在地，他抱起她，才知道她身体有多轻盈，然后叫了救护车。医生说是过于疲劳而导致身体衰弱，又有贫血的症状才会晕倒。他看着病床上的她才发现她比以前瘦弱很多，想起以前姐姐也是如此，更是心痛，他握着她的手，心里满是愧疚，都是为了他吗？她好傻啊。
随着睫毛的翘动，黎哓哓张开了眼睛，不敢相信程然就在眼前还惊喜的握着她的手，说：“你醒了，太好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病房，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晕倒了，疲劳过度，贫血。”他放开她的手说。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地盯着自己逐渐没有他的温度的手，怅然。
“醒了，就好了，我去帮你买些吃的，你好好休息。”
“不，你别走。”她拉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怕他这一走，这样关心自己的他也就会跟着不见了。
“乖。”他温柔地说，“我去去就来。”
“好。”然后她慢慢地放开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着呆。
直到看着他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她一颗失落的心终于提升上来，笑着看着他一口口的喂着自己，即使以前两人要好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过，不由得心里甜滋滋的。
出院后，她在他们的出租屋里耐不住程然的坚持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就在要去上班的前一天晚上，看完电视的程然慢慢地走进卧室，坐在床边，看着正在电脑前的黎哓哓。
“怎么这样地看着我啊？”她感到奇奇怪怪地问。
他沉默着，良久说道，“哓哓，嫁给叶胜天吧。”
“你说什么？”
“嫁给叶胜天做小晴的妈妈。”
“然，你在开玩笑的吧？”黎哓哓一度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希望你能嫁给叶胜天。”
“程然，你疯了吗？！”黎哓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太恐怖了！
“我没疯，哓哓，你嫁给他吧。”他恳求地说道。
“不，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黎哓哓不敢相信地摇着头步步退后，这是程然吗？他居然叫自己嫁给别人，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哓哓，你就答应我吧。”程然一步步地逼近，此时想要报仇的意念填满心间，把该有的愧疚抱歉都给填在心底，他一定要给姐姐报仇，是叶胜天害死了姐姐！
“即使我答应你，叶胜天也不会娶我的，程然，他爱的是你姐姐，他不会娶我的，不会……”
“我会有办法的，到时他想不娶都不行了。”程然一脸阴险的笑了。
“程然，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嫁给叶胜天，我们只是工作中的伙伴，别无其他啊，我们是清清白白的。”黎哓哓天真的以为他是误会自己了。
“我不要你们清清白白，你们越不清白就越好，只要你嫁给了他，我就可以实施我的一切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需要这样牺牲我？”程然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疯了，疯了，黎哓哓心里淌着血，她好希望这只是场噩梦，梦里的程然忽然变得可怕。
“我要报仇，我要叶胜天身败名裂，不得善终。哓哓，你帮帮我吧。”
“程然，为了姐姐，你宁愿牺牲我吗？”黎哓哓泪流满面，原来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她不过是他饭后的消遣，他的心里一直都只有姐姐，她算什么，算什么，竟成了他报复的工具！
“哓哓，对不起！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十分痛苦的姐姐，她要我给她报仇，她说要报仇，我要报仇……”
“那不过是你在幻想，不是真的，姐姐那么爱胜天，根本不可能要你去害他！”
“你胡说！我一定要给姐姐报仇，哓哓，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我给你跪下……”说着程然朝着黎哓哓跪了下去，是那么的坚决要她帮他，要她嫁给叶胜天。
“程然，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我是那么爱你……”黎哓哓痛哭了起来，她到底在坚持什么啊，她根本得不到他的爱啊，难道真的要牺牲掉自己一生的幸福吗？
“哓哓，嫁给了他，你也就不缺钱了啊，他现在有的是钱……”
“啪”的一声脆响，程然直直的别过头去，黎哓哓冷不防的一巴掌让他呆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痛，心痛，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打了他还会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痛，为什么自己全身心爱的人竟会如此的不堪？
“哓哓……”程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个女人居然赏了自己一巴掌，是自己太伤她的心了吗？“哓哓，只要你嫁给了他，一离婚，我就娶你，一辈子在一起，你说好不好？”程然开始用交换条件要黎哓哓上钩。
而黎哓哓被他伤得遍体鳞伤，无力地说：“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然后拖着身子躺在了床上捂住了被子。
“哓哓……”程然顿了顿，最后走了出去戴上了门。
床上颤抖的身子痛苦不已，眼泪湿了床被。若是帮了他，她该如何看待自己，若是不帮他他势必会离开自己，那种见不到他的日子不也是生不如死。黎哓哓啊黎哓哓你该怎么办才好？
黎哓哓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当她无力地开启房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程然布满血丝的眼，很显然他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并未睡觉（这个狂人！）。
“哓哓，你起来啦。”程然微笑着问候。
“你没睡觉？”
“我在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