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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关山月-第95部分

小说: 关山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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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寺”算得上“西安”有名的佛寺,但算不上“西安”有名的大佛寺,关山月到这儿来干什么?

敞开的两扇寺门里,香客进出,看来“卧龙寺”的香火相当盛,难道开山月是来烧香礼佛?

关山月艺出佛门,烧香礼佛不算稀奇,可是“西安”名刹古寺甚多,何以单挑上这座“卧龙寺”?

关山月跟着进寺的香客进了“卧龙寺”,但是他并没有进入大殿烧香,只在大殿门口合什躬身。

江湖人进入寺庙,能如此虔敬礼佛的下多,只因为关山月艺出佛门。

一个话声在关山月身旁响起:“贫僧有礼了。〃关山月望身旁,身旁一名中年僧人合什躬身,他忙答礼:“不敢。”

中年僧人道:“施主不进殿礼佛?”

关山月道:“只要有虔敬心,哪里礼佛,应该一样。”

中年僧人微微动容:“施主说得好,听施主说话,施主礼佛应该不是一天了。”

关山月道:“我礼佛已经十年了。”

中年僧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难得,难得。”

关山月道:“师父何言难得?”

中年僧人道:“江湖人礼佛的不多,能礼佛十年的更少。”

关山月道:“师父看出我是江湖中人了?”

中年僧人道:“施主有逼人英气,应是练武之人,而且是练武之人中的佼佼者,练武之人不是十九都身在江湖么?”

关山月道:“师父好眼力,只是,我算不上佼佼者,只是练了几年,仅能防身而已。”

中年僧人道:“施主客气。”

关山月转了话锋:“我来宝刹找人,跟师父打听,请师父指引。”

中年僧人道:“不敢,不知施主找的是本寺哪一个弟子?”

关山月道:“不知道他算不算宝刹的弟子,他也是个会武之人,多年前来宝刹带发修行。”

中年僧人道:“在本寺带发修行的人下少,不知施主要找的是哪一位?”

关山月道:“我不知此人姓名,只知此人号‘大胡子’,应该有一脸大胡子。”

中年僧人道:“原来施主要找那位。”

关山月道:“正是,请师父指引。”

中年僧人道:“不敢,贫僧帮不了施主的忙。”

关山月道:“怎么?”

中年僧人道:“施主迟来了好几年。”

关山月道:“师父是说……”

中年僧人道:“施主要找的那位,早在几年前就离开本寺了。”

关山月道:“他早在几年前就离开宝刹了?”

中年僧人道:“施主要找的那位,当初来到本寺的时候,是要剃渡皈依,老方丈没有答应,要他带发静修一年之后再作决定。他在本寺不到半年,就因为跟佛门无缘,受不了修行苦,离开了本寺。”

关山月道:“不是佛门中人,岂能强求?”

中年僧人道:“正是。”

关山月道:“他来的时候,只一个人么?”

中年僧人道:“只他一个人。”

关山月道:“可知他来自何处?”

中年僧人道:“不知道,他没有说,本寺也没有问,本寺只看将来,不问过去,一向如此。”

关山月道:“可知他要去何处?”

中年僧人道:“不知道,他也没有说,本寺也不问。能去何处?都在俗世红尘之中。”

关山月道:“师父说得是,打扰了!”

他合什一礼,转身外行。

背后,中年僧人躬身施礼:“施主走好,恕贫僧不送了。〃关山月没再多礼,走出了寺门。

和尚师父的指点,大胡子原在“西安”“卧龙寺”带发修行,恐怕是为了赎罪。

没想到他来迟了,大胡子已经不在这里了。

可见意志不坚,说吃不了苦,也就是赎罪之心不够。

前后几个人都说大胡子带走了虎妞。

大胡子来“卧龙寺”,却是一个人来的,而且是要剃渡皈依,长留佛门。

那虎妞呢?

是他另外作了安置,还是……

关山月的心又疼了!

十年来,关山月的心一直在疼,从没有停止过,只是如今更疼了。

虽然他认为凶多吉少,从不敢住好处想,但他总还抱着一线希望。

人不都是这样?

如今这情形,叫关山月怎么抱希望?

虎妞究竟怎么样了?

只有大胡子知道!

可是,大胡子呢?如今又哪里去了?在什么地方?

这么多年了,要找的人已经都不在原来所知的地方了,要不前四个怎么会都是碰上的,而不是在原来所知的地方找到的?

难道大胡子也跟前四个一样,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找不到,得等着碰上?

会么?

真的?

真如君天毅所说,不愁碰不见大胡子,因为苍天饶不过大胡子?

关山月这么想着,出了“卧龙寺”大门。

“卧龙寺”大门外,有两个人盯上了关山月。

关山月不知道,毫无所觉,因为他心里正想着事,让他心如刀割的事。而且这两个人也不会引他留意。

不只不会引起关山月留意,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留意。

这两个人是两个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两个孩子,小要饭似的,可却不是要饭的,恐怕是穷人家的孩子。

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顶多十一、二岁,女孩比男孩少一两岁。

这两个孩子,打从关山月一出寺门,两对乌溜溜、黑白分明、透着机灵的大眼就盯上了关山月,等到关山月顺着路边去了,他俩互望一眼,女孩子突然撒腿就跑,向着关山月跑,然后,男孩子拔腿就追,前头女孩子笑,后头男孩子叫。

小孩儿追着玩儿,在哪儿都是常有的事儿,谁会留意?

仍然没人留意,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

女孩子从关山月身边跑过,刚越过关山月的时候,脚下一个跟枪,摔倒在地。

关山月看见了,上前伸手把女孩子扶了起来,女孩子一脸笑,笑得害羞,看样子没摔着,还好。

男孩子追到了,叫着伸手就抓。

女孩子闪身就躲,拉着关山月的衣裳,绕着关山月躲。

男孩子没能抓着。

女孩子笑着又跑了。

男孩子叫着又追。

一前一后,两条小身影,转眼就不见了。

这,从头到尾只在转眼间,两个孩子不见了,关山月定了定神,继续走他的了。

不知道还想不想让他心疼的事了?

两个孩子跑得像阵风,钻进了一条小巷于里,在僻静的巷子底停了下来,跑的不跑了,追的也不追了,当然,既不笑了,也不叫了。

男孩子急挨近女孩,小脸上有焦急,也有期盼,急急问:“有么?”

女孩子没说话,一脸得意色,小脏手伸进破衣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革囊,在男孩子眼前一晃。

男孩子小脏脸上有了喜色,忙又问:“是什么?”

女孩子道:“还能是什么!”

男孩子急不可待:“快打开看看。”

女孩子打开了小革囊,里头有金叶子,还有碎银子。

两个孩子眼都瞪圆了,半天才定过神,男孩子急道:“快走!”

女孩于都顾不得扎上革囊口,急忙把革囊又放回怀里,两个人要跑,可是男孩子转过身,女孩子一抬眼,两个人同时一惊,停住了。

关山月就站在他俩眼前,而且说了话:“走?已经来不及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关山月又道:“小妹妹,我好心把你扶了起来,你怎好这样对我?”

女孩子没说话,可是小脸上的惊容已经退了些了。

关山月伸出了手:“那是我的盘缠,让你拿了去,我住后的吃住怎么办?还我吧!”

女孩子没动。

关山月收回了手:“你俩配合的相当好,恐怕不是头一回了,扒过多少人了?是不是要我把你俩送官?”

女孩子仍没动。

男孩子动了,小脸儿一翻,眼一瞪,突然扑向关山月,同时大叫:“妹子,快跑!”

女孩子为之一惊,但还是没动。

男孩子扑近关山月,出小拳头,向着关山月小肚子猛击。

极像那回事儿的!

关山月道:“小兄弟,你还不行。”

抬手就抓住了男孩子的小拳头。

男孩子一惊就挣,可是哪里挣得动?就像上了一道铁箍似的,一丝儿也挣不动。

女孩子吓得惊叫:“哥哥!”

男孩子惊怒,扭过头去叫:“你怎么还不跑?”

女孩子突然绷脸槌胸:“我不跑,我不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要送官让他把咱俩都送官!”

好,有胆,够义气,兄妹情深。

关山月为之暗自点头。

男孩子又叫:“妹妹……”

女孩子没让男孩子说话,抬眼向关山月:“你放了我哥哥,我就把东西还你。”

关山月要说话,可是他听见背后来了人,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把话忍住了。

女孩子面有喜色,望关山月背后:“师父!”

男孩子也一喜。

关山月背后有人说了话:“放了他!”

这是对关山月说话。

关山月转过了身,也把男孩子拉了起来,看见了,眼前一个中年瘦汉子,既瘦又小而且又干,加上尖嘴猴腮,简直就不像个好人。

女孩子也跑过来了,挨在瘦小中年汉子身边。

关山月说了话:“你是这两个孩子的师父?”

瘦小中年汉子点头:“不错。”

关山月道:“好好两个孩子,你怎么教他俩干这个?”

瘦小中年汉子不答话,道:“我叫你放了他!”

关山月双眉微扬:“这孩子会几招,也是你教的?”

瘦小中年汉子想必认为会武能吓人,答话了:“不错。”

关山月道:“那你就从我手里把他夺过去。”

瘦小中年汉子脸色一寒:“这是你说的?”

关山月道:“是我说的!”

瘦小中年汉子道:“好!”

跨步欺进,伸手要抓关山月抓着男孩子小拳头那只手的腕脉。

行动不慢,出手也算快。

关山月放开了男孩子的小拳头,翻手反抓住了瘦小中年汉了的腕脉。

男孩子急忙跑开了。

瘦小中年汉子一惊猛挣,一样没能挣动分毫,他却底下抬腿,一脚踢向关山月下阴。

关山月双眉再扬,另一只手下探,一闪而回。

瘦小中年汉子大叫,一脸痛苦色,蜷着那条腿,着不了地了!

关山月道:“我跟你并没有深仇大恨,你是不是太损、太狠了些?”

瘦小中年汉子叫:“你不损、你不狠?我这只脚……”

关山月道:“那是你自找的!”

瘦小中年汉子没再叫,也没话说了。

关山月道:“你放心,虽然你是自找的,我却没有那么损、那么狠,我没有废你这只脚,片刻工夫之后就能着地,就能像平日一样跑眺。”

瘦小中年汉子似乎放心了,像是刚想起,又叫:“你兄妹俩还站这儿干什么?还不快跑!”

关山月道:“你落在了我手里,你这两个徒弟是不会跑的。”

果然,小兄妹俩一动没动。

瘦小中年汉子还叫:“你兄妹俩跟我不一样,我只一个人,你俩还有个病着的娘,要让他把咱们三个都送了官,你俩的娘谁管?”

小兄妹俩立即面有急色,也面有难色,显然兄妹俩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瘦小中年汉子也急,还要再叫。

关山月说了话:“你这话是说给我听么?”

瘦小中年汉子急怒:“干嘛说给你听,我是说给他俩听,叫他俩别忘了还有个生病的娘,不能没人照顾,叫他俩别管我,赶快跑。”

小兄妹俩突然向着关山月跪下了,男孩子道:“求你放了我师父吧!我俩把东西还你。”

女孩子探手人怀把小革囊又取了出来。

男孩子接过来双手递向关山月,那神情,那眼神,充满了哀求。

就是铁石人儿看了也会不忍。

瘦小中年汉子额上蹦了青筋,又要叫。

关山月没接革囊,说了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瘦小中年汉子怒叫:“你就不知道这娘儿三个日子是怎么过的,有多可怜?家没个家,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都快穷死饿死了!”

关山月道:“不是你教他俩干这个,把扒来的钱财给你?”

瘦小中年汉子道:“要是那样,我还算是人么?别把我给瞧扁了,我这样的也有是人的,不信你问他们,算了,不用问了,听他俩说,你不会信。”

关山月没有问小兄妹俩,道:“你周济她娘儿三个?”

瘦小中年汉子道:“我周济她娘儿三个?我比她娘儿三个好不到哪儿去,拿什么去周济她娘儿三个?我比她娘儿三个好的是我只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饱全家饱,要挨饿也是一个人的事。

关山月道:“所以你教他兄妹俩干这个?”

瘦小中年汉子道:“那怎么办?我自己就是干这个的,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干别的又不会,也不能,让他俩要饭又当不了事,只有教他俩干这个了,只得一回手,就能过几天日子,比要饭强。”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关山月向小兄妹:“你俩快起来。”

小兄妹没起来,男孩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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