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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关山月-第7部分

小说: 关山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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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何不趁这机会问路?

关山月近前试着识话:“老人家,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庄稼老头儿居然点了头,而且说:“官话,我听得懂,也会说,年轻的时候在北方待过,可就是说不好。”

听得懂,太好了,说得虽然不如关山月,可也挺不错了。

关山月心里为之一喜,道:“老人家,我问个路。”

庄稼老头儿道:“客人要到那里去?”

关山月道:“县城,去县城怎么走?”

庄稼老头儿道:“县城,客人要到县城去?”

关山月道:“是的,老人家能告诉我怎么走吗?”

庄稼老头儿笑得眯了老眼:“正好,我儿子正要到县城去,客人跟他一起走吧!”

还真巧!

连关山月都不兔为之一怔,心里也为之一喜,道:“方便吗?”

庄稼老头儿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话锋一顿,转脸屋里喊:“石头!”回过脸又笑:“我这个儿子,小名叫石头!”

南北方一样,孩子十个有九个都有小名。

屋里有人应了一声,跑出来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一身庄稼人打扮,肌肤黝黑,黑得发亮,挺结实,手里提个小包袱,是像正要出门,一见有生人在,微怔,打量关山月。

庄稼老头儿道:“客人,问路的。”

结实小伙子明白了,收回目光,说了句关山月听不懂的话,关山月知道,那一定是“广东话”。

庄稼老头儿却还是说“官话”,道:“你不是要到县城去吗?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不去!”

结实小伙子居然也说了“官话”,而且居然说得也不错:“我这就要走。”

一定是庄稼老头儿自小教的,当然了,能说“官话”多好,多傲人!

庄稼老头儿道:“可巧,这位客人也要到县城,跟你一起走吧!你也可以有个伴。”

结实小伙子也挺热忱,忙连点头:“好,好……”转脸望关山月:“我这就走,客人请吧!”

他还抬手让。

老子是那么个人,儿子是这么个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关山月又谢了庄稼老头儿,就跟结实小伙子走了。

庄稼老头儿望着他儿子跟关山月的背影,又笑了,笑得似乎很满意,像自言自语,又像对谁说话:“禀报相爷,往县城去了。”

屋里有人低低应了一声。

庄稼老头儿吸了一口旱烟,烟从鼻子里冒了出来。

结实小伙子带着关山月往村子里走,许是路该这么走,关山月道:“给你添麻烦了!”

结实小伙子忙道:“那里的话,其实有客人作个伴,我有个说话的人,不孤单,我爹也放心。”

关山月道:“老人家担心什么?”

结实小伙子笑道:“做爹的总是不放心儿子,何况天又要黑了。”

听了这话,关山月想起他自己自小可没有爹娘疼爱,关心,十岁那年以后,苍天垂怜,好不容易有个疼爱他,关心他的义父了,如今却又遭人毒手杀害了,接着他又想起了虎妞,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刀割似地疼。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小伙子正在诧异地看他,强定心强笑:“那是天下父母心。”

结实小伙子灿然地笑了:“所以我说有客人作个伴,我爹放心。”

说话间,两人从村子另一头出了村子,这时候天还亮着,关山月道:“从这里到县城,远么?”

“不远。”结实小伙子道:“顿饭工夫就到了。”

那是不算远。

关山月算算,恐怕到了县城天刚黑,要耽误上一宿了。

只听小伙子又道:“县城不是个在县城,可是很热闹,什么都有,小时候老想去,去不了,如今可好了,经常跑,有时候一个月跑好几回,都跑腻了,什么时候得跑趟省城看看去。”

人可不十九如此。

一个庄稼人,老跑县城干什么去?尤其这一趟又是这时候去,关山月不便问,他问别的:“省城离这里远吗?”

“也不算远。”结实小伙子道:“只要想去,就更不远了。”

结实小伙子十足的童心未泯大孩子,听了这话,关山月忍不住笑了。

足证这一家庄稼人日子过得舒心,知足常乐嘛!不然哪有这心情?

只听结实小伙子又道:“省城叫‘广州府’,又叫‘五羊城’,比县城又不知道热闹多少,好玩多少了,听说有座‘镇海楼’,高近十丈,站在上头可以看见整条珠江,整座省城,还有个‘荔枝湾’,听说那里长的荔枝颗粒大,甜得像蜜……”

这个庄稼小伙子不像一般庄稼小伙子,知道的还真不少。

也难说,县城跑多了,见闻自然也就长了。

话就说到这儿,一阵叱喝喊叫声传了过来。

结实小伙子忙住了口,还抬手拦住了关山月,一听,随即道:“前面!”

没错,关山月也听出来了,阵阵的叱喝与喊叫声,是从前头传过来的,不算远,约莫里许之处。

结实小伙子又道:“像是有人打架,人还不少。”

没错,关山月也听出来了,是有人打架,人是不少、有七、八个之多。

话也就说到这儿,前头喊叫声变成了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叱喝声也变成了怒骂声:“喊救命?喊吧!看会有谁来救你,又有谁敢来救你,老实告诉你一句,今天,这地方,就是你丧命之期,横尸之地,你认了吧!”

呼救,怒骂,居然都是关山月听得懂的“官话”。

看样子要出人命了!

关山月咳了一声,拉着结实小伙子走了过去。

这一声咳,凝聚了三分内力,不止能传出老远,还能震人耳鼓,不管有人要干什么,恐怕都得为之震惊停手。

这还只不过是关山月的三分内力而已。

结实小伙子急叫:“不能过去!”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看见人了。人是不少,六、七个,围着一个,那六、七个,个个一身黑,站着,都往这边看,也都一脸惊容,那一个,穿灰色,倒在地上,也一脸惊容往这边看。

又一转眼工夫,居然已经到了近前了,结实小伙子看得更清楚了,那六、七个,个个三十上下,像是江湖人,又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打手,恶奴,倒地的那一个,二十多,白白净浑,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

六、七个那样的,对付一个这样的,说不过去,还要人家的命,更过份!

一个黑衣汉子说了话:“刚才是你咳嗽?”

一声咳嗽奏效了。

关山月道:“不错。”

那黑衣汉道:“你想干什么?”

关山月道:“我来看看,你等想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我等想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关山月道:“谁说的?我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何况是六、七个你等这样的,对付一个这位这样的?”

那黑衣汉子道:“这么说,你想管?”

关山月道:“我正是这意思。”

那黑衣汉子道:“只怕你管不了。”

关山月道:“我总要试过才知道,就算管不了也要管。”

那黑衣汉子冷笑:“就算管不了也要管?妙,成全他,让他试试!”

一个黑衣汉子一声不吭扑向关山月,劈胸就抓!

既然听见了那声咳嗽,怎么还来这个?是自不量力,还是有把握?

是什么,马上就知道了!

关山月没躲没闪,抬手轻易抓住了那黑衣汉子的腕子,往后一带,同时脚底下伸腿。

那黑衣汉子踉跄前冲,腿绊着了关山月的腿,像绊到了铁柱子上,疼得他叫出了声,前冲之势加上这么一绊,还有疼加上不稳,砰然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嘴破了,牙掉了,一时没能站起来。

知道了,看来不是有把握,而是自不量力。

那几个吃了惊。

关山月说了话:“我试过了,我应该管得了。”

先前那黑衣汉子定过了神,怒声道:“你太话说得太早了,再上!”

这回是两名黑衣汉子,一左一右恶狠狠地扑向关山月,分别袭向关山月两肋,挺有默契的。

有默契归有默契,这两个,加上头一个,一出手就知道,只是普通的打手,恶奴角色,比那江湖上不入流的角色还不如。

对付这种角色,关山月用不着施展真才实学,只是轻描淡写,他双掌并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那两个的腕子,左手往右,右手往左,一带,又一声砰然,那两个,身对身,脸对脸,嘴对嘴,撞这么一下,就都躺下了,躺下之后就没再动,人事不省了,还能动?

一转眼躺下了三个,剩下的几个不止吃惊,简直太吃一惊。

关山月又说了话:“我管得了吗?大话说得早吗?”

先前那黑衣汉子脸上的怒容换成了惊容,说的话也改了:“你是那里的?‘南霸天’的事你也敢管?”

亮名号了,“南霸天”挺吓人的!

结实小伙子脸色一变,他站在关山月后头,关山月没看见。

关山月这么说:“我是哪里的,无关紧要,我也不管‘南霸天’,还是‘北霸天’,我只知道我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

“南霸天”没能震住人,先前那黑衣汉子的话又变了:“你不能见危不拯,见死不救,你知道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可恶,多不是人?他想害死我家小姐!”

有这么一说!

关山月微怔。

倒在地上那白净,斯文,像是读书人的那个叫了起来:“胡说,我只是不愿给‘南霸天’的女儿看病,怎么说我可恶,说我不是人,说我想害死她?”

又有这么一说!

关山月不由又微一怔。

先前那黑衣汉子抬手指白净,斯文的那个,也叫:“你家两代名医,你却不肯给我家小姐治病,你不可恶么?你是人么?你不是想害死我家小姐是什么?”

白净,斯文那个又要叫。

关山月说了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那黑衣汉子抢了先:“我家小姐得了怪病,病得很重,我家老爷请了不少省城大夫,都治不好,这才派人到此地来请他给我家小姐治病,接他送他,供他吃住,待如上宾,不惜重金,哪知他却不肯去给我家小姐治病。”

有这种事!

关山月转望白净,斯文那个:“这是为什么?”

白净,斯文那个道:“因为她是‘南霸天’的女儿。”

关山月道:“‘南霸天’的女儿怎么了?”

白净,斯文那个道:“你不是本地人?”

关山月道:“不是!”

白净,斯文那个道:“‘南霸天’是个恶人,‘广东’没有比他再恶的了,也是‘广东’一霸,不信你随便找个句‘广东’人问一问。”

原来如此,能让随便找个人问,应该不假,那黑衣汉子不是也没说话吗?

关山月明白了,但是他别有看法,道:“‘南霸天’是‘南霸天’,他女儿是他女儿。”

关山月道:“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

白净,斯文那个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治恶人,不救恶人,不然那是害人,害好人,反倒是罪过!”

挺固执,也有他一套理。

关山月只好转望黑衣汉子:“他既然不愿去给你家小姐治病,你等不该勉强,只有另请高明。”

先前黑衣汉子倒说了实话:“省城的名医都请过了,他是全‘广东’的名医,只有他还没有请。”

关山月道:“既然如此,你等怎么还要杀他,要他的命?”

先前黑衣汉子道:“我等哪里会杀他,要他的命?那不是害死我家小姐?我等只是吓吓他,让他跟我等去给我家小姐治病罢了!”

原来如此,如今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信。

关山月道:“可是,他不愿……”

先前黑衣汉子道:“他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家小姐病得很重,我等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今天要是不能带他回去,我家老爷绝对轻饶不了我等。”

白净,斯文那个又叫了:“你做梦,我宁死也不会给‘南霸天’家的人治病!”

这应该就是读书人的硬骨头倔脾气,是对?是错?似乎真不是每个读书人都如此!

先前黑衣汉子脸色大变:“你……”

他似乎要动。

关山月抬手拦住,道:“你等跟他,双方各有立场,不能说谁对谁错,这样,让他走,我跟你等去给你家小姐治病。”

黑衣汉子、白净,斯文那个,还有结实小伙子,都为之一怔。

黑衣汉子道:“你愿意去给我家小姐治病?”

关山月道:“是的。”

黑衣汉子道:“你会治病?”

关山月道:“是的。”

黑衣汉子道:“你是……”

关山月道:“我学过歧黄之术。”

黑衣汉子摇了头:“不行,多少省城的名医,都治不好我家小姐的病……”

本来嘛,这么重大要紧的事,可以说关系人命,怎么能轻易相信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

关山月道:“事关重大,我不能说让我试试,我只说我担保治好你家小姐的病就是!”

“不行!”黑衣汉子仍摇头:“你担保?你拿什么担保?”

关山月道:“那怎么办?他不愿意……”

黑衣汉子道:“由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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