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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部分

关山月-第156部分

小说: 关山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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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王仰天大笑,声震屋宇,威态慑人:“好、好、好,大喇嘛,敢对呼格伦如此这般,放眼当今,你是头一个!人就在这儿,近在眼前,只要你敢动,尽可押走。”

在“蒙古”,大喇嘛的身分,地位仅次于活佛,高德之大喇嘛,片言只字,虽王公不得反背。

但,这位王爷是呼格伦。

“蒙古”的头一个,第一人。

不只“蒙古”人视他为神,天下都推崇,天下都尊仰。

“蒙古”的喇嘛,从上到下,不会不知道。

如今,正显出了喇嘛在“蒙古”的高傲、霸道。

真说起来,这时呼王已经算客气了,换是别的王公,人不但早带走了,说不定王公都会跟去请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换是别的王公,他也不敢横里伸手,把关山月截下来,要过来了。

关山月说了话:“王爷。”

呼王不让他说,抬手拦住:“阁下,你在我这儿,你是我的贵客。”

这是说,一切有他。

本来嘛,人在呼王府,还用关山月自己出头?

天大的事都不用!

关山月没再说话。

左边老喇嘛也没再说话。

一时问,厅里溢入静寂之中。

只是,这静寂不是宁静,是凝重,是紧张。

好在,这静寂只是一瞬问。

突然,呼王又说了话:“本爵一向敬重活佛,也一向尊崇大喇嘛,但我是呼格伦,不是别的王公,希望大喇嘛不要让本爵忍无可忍!”

左边老喇嘛说话了:“容我回去请示活佛!”

只是双掌合什,没有躬身,连欠个身都没有,转身要走。

他还是不敢动。

呼王沉喝,声似霹雳:“站住!”

震天慑人。

左边老喇嘛身躯一震停住,但没有回过身。

呼王道:“大喇嘛,本爵是呼格伦,这里是‘呼王府’。”

左边老喇嘛回过了身,合什微一躬身,转过身去又走了。

他还是乖乖的行了礼。

右边老喇嘛合什躬身,跟着走了。

呼王往外喝道:“送两位大喇嘛出府。”

外头有人恭应一声。

步履声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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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胜负得见
 
呼王转过脸来笑了,没事人似的:“这些喇嘛,霸道惯了。”

关山月道:“却让王爷给教训了。”

呼王道:“我可不愿惯他们。”

关山月道:“多谢王爷庇护。”

呼王目光一凝:“庇护?难不成阁下认为自己有错?”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错。”

呼王道:“阁下既然没有错,那我这算什么庇护?”

关山月道:“这总是草民的事。”

呼王道:“不,阁下的事已经了了,从阁下离开了‘敖汉旗’,这就是‘蒙古’人的事了,也就是我的事了。”

关山月还待再说。

呼王抬手拦住:“不说这个了,喇嘛们扫人兴,今天不能去打猎了,咱们干点别的。”

关山月还是说了话:“今天既不能去打猎了,草民就要把要禀知王爷的事禀告王爷。”

呼王道:“要告诉我了?”

关山月道:“正是。”

呼王道:“非急着说么?”

关山月道:“王爷,不能不说了。”

呼王迟疑了一下,点头:“好,那就说,咱们坐下说。”

他抬手让坐。

两人坐定,呼王的脸色有点凝重,道:“说吧!阁下。”

呼王的脸色为什么会凝重?

关山月沉默了一下之后才道:“草民要禀知王爷的,是草民的来意。”

呼王道:“那几个喇嘛该死!”

怎么突如其来这么一句。

关山月一怔,道:“王爷?”

呼王道:“阁下不明白?”

关山月道:“草民不明白。”

他是真不明白。

呼王道:“我这么说,阁下就明白了,我知道阁下的来意。”

呼王知道!

关山月心头一震:“王爷知道草民的来意?”

呼王道:“十之八九,虽不中,恐怕也不会太远。”

关山月道:“王爷是说,草民不必禀知王爷?”

呼王道:“我就怕挑明之后,你我是敌非友,阁下不说,我不问,能拖一天是一天,不是挺好?我还想尽办法不让阁下有工夫说,没想到这几个喇嘛坏了我的事,让阁下告诉我来意的时候提早到来,所以我说他们该死!”

原来如此。

怪不得呼王他费心思,一再不给关山月说来意的工夫,甚至一再不让关山月说来意。

惺惺相惜,呼王真想交关山月这个朋友。

关山月感动,为之激动,实话实说:“草民感激,深感荣宠,草民也是一样,所以迟迟不提,如今是不能不说了,草民实在不得已。”

呼王目光一凝:“怎么说?阁下也是一样?”

关山月道:“从王爷把草民带来王府,草民一直忍到如今。”

呼王道:“要是咱们去打猎了,阁下还不会说吧?”

关山月道:“这是实情,时候、场合,都不合适。”

呼王浓眉一扬,道:“那几个喇嘛何止该死!”

关山月道:“王爷,草民总是要禀知王爷的。”

呼王道:“阁下,你我是友非敌,总是可以多些时候。”

关山月又一次感动,实在感动,一时没有说话。

呼王威态敛去,道:“阁下不得已,我知道,不管怎么说,我这番心意值了;阁下也让我感动,我也谢谢阁下,也许这是天意,造物弄人。只是,要真是天意,天意也太残酷了!”

还真是,让这么两位人物,在转眼问,由是友非敌,变成是敌非友。

由把臂言欢,很可能变成一场龙争虎斗。

关山月说了话:“王爷知道草民的来意是什么?”

呼王道:“阁下意在‘科尔沁旗’某人。”

关山月道:“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呼王道:“像阁下这种人物,管完了‘敖汉旗’的事不走,又远来‘科尔沁旗’,必有所为。而‘科尔沁旗’目下值得阁下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阁下已经先见着了我,相处了一段时候,阁下毫无动静,那阁下就是意在另一位。”

关山月道:“王爷高明。”

承认了!

也是由衷之言。

呼王道:“我想不出阁下找另一位的理由,不过,阁下要是以前明遗民自居的匡复人士,那另当别论。”

关山月道:“五爷,草民是为私事,远来‘科尔沁旗’找另一位。”

呼王道:“阁下是为私事?”

关山月道:“正是。”

呼王道::这么说,阁下不是为了匡复?不是以前明遗民自居的匡复人士?”

关山月道:“王爷,凡我汉族世胄,无不是先明遗民,除了满族,其他各族也该是;凡我先明遗民,也无不以匡复为己任。”

呼王动容,点头:“说得好,匡复人士之中,有阁下这样的人物,对朝廷大不利!”

关山月道:“王爷抬举。”

呼王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我为朝廷忧心。”

关山月道:“王爷抬举。”

呼王道:“我想不出,阁下是为了什么私事,远来‘科尔沁旗’来找另一位。”

关山月道:“理当禀明王爷,十年前,密召‘三藩’护卫,以汉制汉,残杀草民的义父,是另一位主其事。”

呼王道:“十年前?”

呼王并没有震惊,因为他已经料到是寻仇了。

关山月道:“十年前冬天,‘辽东’‘千山’下,大雪封山,草民的义父正重病。”

呼王道:“令义父?”

关山月道:“草民的义父,袁崇焕袁大将军麾下副将。”

呼王道:“十年前阁下……”

关山月道:“草民十岁。”

呼王道:“那些人没有赶尽杀绝?”

关山月道:“那时草民上山打柴,幸保性命。”

呼王道:“那么阁下是怎么知道,那些人行凶杀人,又怎么知道什么人主其事?”

关山月道:“草民的师父告诉草民一切。”

呼王道:“由阁下可知令师,令师必是位绝世高人。”

关山月道:“他老人家正是。”

呼王道:“阁下想必不会让我知道,令师是当世之中的哪一位。”

关山月道:“草民愿意禀知王爷,但是王爷不会知道。”

呼王道:“阁下何妨说说看?”

关山月道:“苦和尚。”

呼王道:“苦和尚?我还真不知道。”

何止他不知道!

关山月没说话。

呼王道:“令师一定有别的称号。”

关山月道:“连草民也不知道。”

关山月不愿再说了。

呼王只好转了话锋:“令师既是这么一位高人,为什么不加以阻拦?”

关山月道:“他老人家迟到了一步。”

呼王道:“这么说,阁下回去跟令师赶到的时候,行凶杀人的人已经走了?”

关山月道:“是的。”

呼王道:“阁下既说‘密召’,这事一定机密,这种事也十分机密,令师既没遇着行凶杀人的人,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尤其是知道主其事者?”

关山月道:“这草民就不知道了。”

是真不知道。

呼王道:“阁下也没有问过令师?”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问过。”

呼王道:“阁下如今来找主其事者,这是不是表示,那些行凶杀人的人,阁下已经找过了?”

关山月道:“是的,草民已经找过了,一个不漏。”

呼王道:“一个不漏?”

关山月道:“一个不漏!”

呼王道:“想必也没有一个幸免?”

关山月道:“只有一个!”

呼王道:“有一个?”

关山月道:“他已经成了菩萨,成了佛。”

呼王凝目:“阁下是说?”

关山月道:“他已经皈依了三宝,割尽四肢之肉合药,救一村百姓于瘟疫,活人无数。”

呼王瞿然动容,肃然起敬:“那是已经成了菩萨,成了佛,阁下一样令人敬佩。”

关山月道:“草民不敢当。”

呼王再凝目:“其他的人,阁下就没有想过,他们是奉令行事?”

关山月双眉陡扬,两眼冷芒如电:“他们弃宗忘祖,卖身投靠,本就该死;残杀族类,更是天地难容!”

呼王神情震动,再次瞿然:“阁下好重的杀气!”

关山月倏敛威态,道:“草民失态,王爷谅宥。”

呼王道:“阁下也不必这么说,如若我是阁下,恐怕也会像阁下这样。”

关山月道:“谢谢王爷。”

呼王道:“这么说,阁下还没找的,就剩那主其事的另一位了?”

关山月道:“正是。”

呼王道:“阁下可知道,另一位不是‘蒙古’人?”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

呼王道:“另一位原也不是住在‘科尔沁旗’。”

关山月道:“草民也知道。”

呼王道:“那阁下怎么会远来‘蒙古’‘科尔沁旗’找?”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他来了‘蒙古’‘科尔沁旗’。”

呼王道:“阁下上京里找过了?”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上京找过。”

呼王道:“也是,要是阁下上京里找过,京里早该派人来送信了。”一顿,接问:“那阁下是怎么知道的?”

关山月道:“另一位远来‘蒙古’的事,民间不是不知道。”

他没说是谁告诉他的。

他不愿意再牵扯一个已经成了菩萨、成了佛的人。

他也没说那另一位为什么离京,送来“蒙古”“科尔沁旗”。

呼王道:“阁下既远来‘蒙古’‘科尔沁旗’找另一位,应该知道另一位跟我有什么渊源?”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

呼王道:“阁下应该也知道,我不会就这么让阁下找另一位。”

关山月道:“草民也知道。”

呼王道:“我不得已。”

关山月道:“草民也不得已。”

呼王道:“我就怕会走到这一步,但是我知道,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关山月道:“谢谢王爷,草民也是一样。”

呼王道:“也谢谢阁下,我知道阁下这仇不能不报,但是我还是要阁下知道,另一位身为人臣,也有他的不得已。”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这本来是各为其主的事。”

呼王道:“不是各为其主,那另一位本不赞同这么做,无奈上命难违。”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

呼王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阁下应该知道另一位是怎么样一位。”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

呼王沉默了一下,道:“我就言尽于此了,想必阁下也不愿再多说了,我刚说过,我不会就这么让阁下找另一位。”

关山月道:“草民刚也说了,草民知道。”

呼王道:“虽然我很想交阁下这个朋友,也很爱惜阁下,但是如今我不能不视阁下为大敌,不能不以死相拼。”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但草民认为,王爷可以视草民为敌,却不必以死相拼。”

呼王目光一凝:“阁下认为,我不必以死相拼?”

关山月道:“正是!”

呼王道:“阁下这话?”

关山月道:“草民要听听那另一位怎么说,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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