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汉演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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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汙;,敝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
书既缮就,便将车马拨交来使,令他带同复书,反报冒顿单于。冒顿见书意谦卑,也觉
得前书唐突,内不自安,乃复遣人入谢,略言僻居塞外,未闻中国礼义,还乞陛下赦宥等
语。此外又献马数匹,另乞和亲。大约因吕后复书发白齿落,不愿相易,所以另求他女。吕
太后乃再取宗室中的女子,充作公主,出嫁匈奴。冒顿自然心欢,不复生事。但汉家新造,
冠冕堂皇,一位安富尊荣的母后,被外夷如此侮弄,还要卑词逊谢,送他车马,给他宗女,
试问与中国朝体,玷辱到如何地步呢!说将起来,无非由吕后行为不正,所以招尤。她却不
知少改,仍然与审食其混做一淘,比那高祖在日,恩爱加倍。审食其又恃宠生骄,结连党
羽,势倾朝野,中外人士,交相訾议。渐渐的传入惠帝耳中,惠帝又羞又忿,不得不借法示
惩,要与这淫奴算帐了。小子有诗叹道:
几经愚孝反成痴,欲罚雄狐已太迟,
尽有南山堪入咏,问他可读古齐诗?
究竟惠帝如何惩处审食其,待至下回再表。
偏憎偏爱,系妇人之通病,而吕后尤甚。亲生子女,爱之如掌上珠,旁生子女,憎之如
眼中钉,杀一赵王如意,犹嫌不足,且欲举齐王肥而再鸩之,齐王不死亦仅矣。迨以城阳郡
献鲁元公主,即易恨为喜,至齐王事鲁元公主为母,则更盛筵相待,即日启行。赏考迁固二
史,于鲁元公主之年龄,未尝详载,要之与齐王不相上下,或由齐王早生一二岁,亦未可
知。齐王愿事同父姊妹为母,谬戾已甚,而吕后反喜其能媚己女,何其偏爱之深,至于此
极!厥后且以鲁元女为惠帝后,逆伦害理,一误再误,无怪其不顾廉耻,行同禽兽,甘引审
食其为寄豭;也。冒顿单于遗书嫚;亵,戚本自诒,复书且以年老为辞,假使年貌未衰,果将出
嫁匈奴否欤?盈廷大臣,不知谏阻,而季布反主持其间,可耻孰甚!是何若屠狗英雄之尚有
生气乎!
第四十三回 审食其遇救谢恩人 吕娥姁挟权立少帝
却说惠帝闻母后宣淫,与审食其暗地私通,不由的恼羞成怒,要将食其处死。但不好显
言惩罪,只好把他另外劣迹,做了把柄,然后捕他入狱。食其也知惠帝有意寻衅,此次被
拘,煞是可虑,惟尚靠着内援,日望这多情多义的吕太后,替他设法挽回,好脱牢笼。吕太
后得悉此事,非不着急,也想对惠帝说情,无如见了惠帝,一张老脸,自觉发赤,好几次不
能出口。也怕倒霉么?只望朝中大臣,曲体意旨,代为救免,偏偏群臣都嫉视食其,巴不得
他一刀两段,申明国法,因此食其拘系数日,并没有一人出来保救。且探得廷尉意思,已经
默承帝旨,将要谳成大辟,眼见得死多活少,不能再入深宫,和太后调情作乐了。惟身虽将
死,心终未死,总想求得一条活路,免致身首两分,辗转图维,只有平原君朱建,受我厚
惠,或肯替我画策,亦未可知,乃密令人到了建家,邀建一叙。
说起朱建的历史,却也是个硁;硁;小信的朋友,他本生长楚地,尝为淮南王英布门客。布
谋反时,建力谏不从,至布已受诛,高祖闻建曾谏布,召令入见,当面嘉奖,赐号平原君。
建因此得名,遂徙居长安。长安公卿,多愿与交游,建辄谢绝不见,惟大中大夫陆贾,往来
莫逆,联成知交。审食其也慕建名,欲陆贾代为介绍,与建结好,偏建不肯贬节。虽经贾从
旁力说,始终未允,贾只好回复食其。会建母病死,建生平义不苟取,囊底空空,连丧葬各
具,都弄得无资措办,不得不乞贷亲朋。陆贾得此消息,忙趋至食其宅中,竟向食其道贺。
怪极。食其怪问何事?陆贾道:“平原君的母亲已病殁了。”食其不待说毕,便接入道:
“平原君母死,与我何干?”贾又道:“君侯前日,尝托仆介绍平原君,平原君因老母在
堂,未敢轻受君惠,以身相许;今彼母已殁,君若厚礼相馈,平原君必感君盛情,将来君有
缓急,定当为君出力,是君便得一死士了,岂不可贺!”食其甚喜,乃遣人赍了百金,送与
朱建当作赙仪。朱建正东借西掇,万分为难,幸得这份厚礼,也只好暂应急需,不便峻情郤;
还,乃将百金收受,留办丧具。百金足以汙;节,贫穷之累人实甚!一班趋炎附势的朝臣,闻
得食其厚赠朱建,乐得乘势凑奉,统向朱家送赙,少约数金,多且数十金,统共计算,差不
多有五百金左右。朱建不能受此却彼,索性一并接收,倒把那母亲丧仪,备办得闹闹热热。
到了丧葬毕事,不得不亲往道谢,嗣是审食其得与相见,待遇甚殷。建虽然鄙薄食其,至此
不能坚守初志,只好与他往来。
及食其下狱,使人邀建,建却语来使道:“朝廷方严办此案,建未敢入狱相见,烦为转
报。”使人依言回告食其,食其总道朱建负德,悔恨兼并,自思援穷术尽,拚着一死,束手
待毙罢了。谁知食其命未该死,绝处逢生,在狱数日,竟蒙了皇恩大赦,放出狱中。食其喜
出望外,匆匆回家,想到这番解免,除太后外,还是何人?不料仔细探查,并不由太后救
命,乃是惠帝幸臣闳孺,替他哀求,才得释放,不由的惊讶异常。原来宫廷里面内侍甚多,
有一两个巧言令色的少年,善承主意,往往媚态动人,不让妇女。古时宋朝弥子瑕,传播
“春秋”,就是汉高祖得国以后,也宠幸近臣籍孺,好似戚夫人一般,出入与偕。补前文所
未及。至惠帝嗣位,为了母后淫悍,无暇理政,镇日里宴乐后宫,遂有一个小臣闳孺,仗着
那面庞俊秀,性情狡慧,十分巴结惠帝,得了主眷,居然参预政事,言听计从。惟与审食其
会少离多,虽然有些认识,彼此却无甚感情。食其闻他出头解救,免不得咄咄称奇,但既得
他保全性命,理该前去拜谢。及见了闳孺,由闳孺说及原因,才知救命恩人,直接的似属闳
孺,间接的实为朱建。
建自回复食其使人,外面毫不声张,暗中却很是关切。他想欲救食其,只有运动惠帝幸
臣,帮他排解,方可见功。乃亲至闳孺住宅,投刺拜会。闳孺也知朱建重名,久思与他结
识,偏得他自来求见,连忙出来欢迎,建随他入座,说了几句寒暄的套话,即请屏去侍役,
低声与语道:“辟阳侯下狱,外人都云足下进谗,究竟有无此事?”一鸣惊人。闳孺惊答
道:“素与辟阳侯无仇,何必进谗?此说究从何而来?”建说道:“众口悠悠,本无定论,
但足下有此嫌疑,恐辟阳一死,足下亦必不免了。”闳孺大骇,不觉目瞪口呆。建又说道:
“足下仰承帝宠,无人不知,若辟阳侯得幸太后,也几乎无人不晓。今日国家重权,实在太
后掌握,不过因辟阳下吏,事关私宠,未便替他说情。今日辟阳被诛,明日太后必杀足下,
母子龃龉,互相报复,足下与辟阳侯,凑巧当灾,岂不同归一死么?”闳孺着急道:“据君
高见,必须辟阳侯不死,然后我得全生。”建答道:“这个自然。君诚能为辟阳侯哀请帝
前,放他出狱,太后亦必感念足下,足下得两主欢心,富贵当比前加倍哩。”闳孺点首道:
“劳君指教,即当照行便了。”建乃别去。到了次日,便有一道恩诏,将食其释出狱中。看
官阅此,应知闳孺从中力请,定有一番动人的词色,能使惠帝怒意尽销,释放食其,可见佥
壬伎俩,不亚娥眉。女子小人,原是相类。惟食其听了闳孺所述,已晓得是朱建疏通,当即
与闳孺揖别,往谢朱建。建并不夸功,但向食其称贺,一贺一谢,互通款曲,从此两人交
情,更添上一层了。看到后来结局,建总不免失计。
吕太后闻得食其出狱,当然喜慰,好几次召他进宫。食其恐又蹈复辙,不敢遽入,偏被
那宫监纠缠,再四敦促,没奈何硬着头皮,悄悄的跟了进去。及见了吕太后,略略述谈,便
想告退,奈这位老淫妪,已多日不见食其,一经聚首,怎肯轻轻放出,先与他饮酒洗愁,继
同他入帏共枕,续欢以外,更密商善后问题。毕竟老淫妪智虑过人,想出一条特别的妙策,
好使惠帝分居异处,并有人从旁牵绊,免得他来管闲事。
这条计划,审食其也很是赞成。
看官听着,惠帝当十七岁嗣位,至此已阅三载,刚刚是二十岁了。寻常士大夫家,子弟
年届弱冠,也要与他合婚,况是一位守成天子,为何即位三年,尚未闻册立皇后呢?这是吕
太后另有一番思想,所以稽延。他因鲁元公主,生有一女,模样儿却还齐整,情性儿倒也温
柔,意欲配与惠帝,结做重亲,只可惜年尚幼稚,一时不便成礼。等到惠帝三年,那外孙女
尚不过十龄以上,论起年龄关系,尚是未通人道,吕太后却假公济私,迫不及待,竟命太史
诹吉,择定惠帝四年元月,行立后礼。惠帝明知女年相差,约近十岁,况鲁元公主,乃是胞
姊,胞姊的女儿,乃是甥女,甥舅配做夫妻,岂非乱伦。偏太后但顾私情,不管辈分,欲要
与他争执,未免有违母命,因此将错便错,由他主持。真是愚孝。
转瞬间已届佳期,鲁元公主,与乃夫张敖,准备嫁女,原是忙碌得很。吕太后本与惠帝
同居长乐宫,此番筹办册后大典,偏令在未央宫中,安排妥当,举行盛仪,一则使惠帝别宫
居住,自己好放心图欢,二则使外甥女羁住惠帝,叫他暗中监察,省得惠帝轻信蜚言,这便
是枕席喁喁的妙计。此计一行,外面尚无人知觉,就是甥舅成婚,虽似名分有乖,大众都为
他是宫闱私事,无关国家,何必多去争论,自惹祸端,所以噤若寒蝉,惟各自备办厚礼,送
往张府,为新皇后添妆。吉期一届,群至张府贺过了喜,待到新皇后出登凤辇,又一齐簇拥
入宫,同去襄礼。皇家大婚,自有一种繁文缛节,不劳细述。及册后礼毕,龙凤谐欢,新皇
后娇小玲珑,楚楚可爱,虽未能尽惬帝意,却觉得怀间偎抱,玉软香柔。恐犹乳臭。惠帝也
随遇而安,没甚介意。接连又举行冠礼,宫廷内外的臣工,忙个不了。一面大赦天下,令郡
国察举孝悌力田,免除赋役,并将前时未革的苛禁,酌量删除。秦律尝禁民间挟书,罪至族
诛,至是准民储藏,遗书得稍稍流传,不致终没,这也是扶翼儒教的苦衷。
惟自惠帝出居未央宫,与长乐宫相隔数里,每阅三五日入朝母后,往来未免费事。吕太
后暗暗喜欢,巴不得他旬月不来,独惠帝顾全孝思,总须随时定省,且亦料知母后微意,越
要加意殷勤。因思两宫分隔东西,中间须经过几条市巷,銮跸出入,往往辟除行人,有碍交
通,乃特命建一复道,就武库南面,筑至长乐宫,两面统置围墙,可以朝夕来往,不致累及
外人。当下鸠工赶筑,定有限期,忽由叔孙通入谏道:“陛下新筑复道,正当高皇帝出游衣
冠的要路,奈何把他截断,渎嫚;祖宗?”惠帝大惊道:“我一时失却检点,致有此误,今即
令罢工便了。”叔孙通道:“人主不应有过举,今已兴工建筑,尽人皆知,如何再令废止
呢?”惠帝道:“这却如何是好?”通又道:“为陛下计,惟有就渭北地方,另建原庙,可
使高皇帝衣冠,出游渭北,省得每月到此。且广建宗庙,也是大孝的根本,何人得出来批评
呢。”惠帝乃转惊为喜,复令有司增建原庙,原庙的名义,就是再立的意思。从前高祖的陵
寝,本在渭北,陵外有园,所有高祖留下的衣冠法物,并皆收藏一室,唯按月取出衣冠,载
入法驾中,仍由有司拥卫,出游高庙一次,向例号为游衣冠。但高庙设在长安都中,衣冠所
经,正与惠帝所筑的复道,同出一路,所以叔孙通有此谏诤,代为设法,使双方不致阻碍。
实在是揣摩迎合,善承主旨,不足为后世法呢。论断谨严。及原庙将竣,复道已成,惠帝得
常至长乐宫,吕太后亦无法阻止,只得听他自由,不过自己较为小心,免露马脚罢了。
既而两宫中屡有灾异,祝融氏尝来惠顾,累得宫娥彩女,时有戒心。总计自惠帝四年春
季,延至秋日,宫内失火三次,长乐宫中鸿台,未央宫中的凌室,系藏冰室,冰室失火,却
是一奇。先后被焚。还有织室亦付诸一炬,所失不资。此外又有种种怪象,如宜阳雨血,十
月动雷,冬天桃李生华,枣树成实,都是古今罕闻。即阴盛阳衰之兆。
过了一年,相国曹参,一病身亡,予諡;曰懿,子窟袭爵平阳侯。吕太后追忆高祖遗言,
拟用王陵陈平为相,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