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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倒贴庄主_by春从春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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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惜追听出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掩不住的愠怒,不觉抿唇苦笑:“庄主为何不多信任公子一点?”

“总管此言何意?”

“公子对庄主有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不是病到糊涂,又怎会让别人碰他?方才分明是霍丹一意纠缠公子,庄主关心则乱,才会一时被眼前所见蒙蔽。”

“……谁说我关心则乱。”苍迹语调冷然。

“恕惜追斗胆,敢问在庄主心里,究竟把公子当作何人?”

“……”

“如果庄主觉得对不起苏三少,那就快刀斩乱麻,这样对彼此都好。”沐惜追轻叹一声,又道,“惜追言尽于此,告辞。”

片刻的沉寂过后,苍迹的视线移转,眼神复杂难解。

君临渐渐的耐不住体内情潮折磨,开始无意识的用手撕扯着薄裳的襟口,莹润的眼眸水雾蒸腾,绯色一点一点染红雪白肌肤,房间里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喘息。

苍迹正兀自在情理之间挣扎,一道低沉的声音蓦然隔着门扉传来:

“苍庄主,你打算观赏到何时?如果不愿,我很乐意为主人分忧。”

——是莫刀!!

心弦被撩拨的瞬间,苍迹走到床沿坐下,层层纱帐瞬间撩落,纷纷扬扬似一幅画。

门外,莫刀无声静立良久,蓦然惊觉,掌心已然攥出了道道红印,痕迹那么深,像血。

第十五章

这一次,苍迹没有离开,君临就睡在他怀里,醒来的时候像是吃了一惊,险些就要从榻上滚落,幸亏苍迹手快,及时把人捞了回来,可君临的表情还是怔怔的,似乎一直在发愣。

与前几次欢好的结果不同,眼下的气氛有点微妙,但也混着说不清的尴尬。

苍迹率先回过神来,淡淡道:“怎么了?”

“呃……没事。”

君临掩饰般轻咳一声,俯身去扯丢在地上的衣服,奈何手脚忙乱的穿不齐整,登时气恼的朝门外叫唤:“莫刀!还不快来帮忙!!”

“……是,主人。”

隔着雕花木门应了一声,莫刀迟疑片刻才推门进入,只是帮忙归帮忙,眼睫始终低低的垂着,模样极是安分。

苍迹不动声色的看着君临穿戴端整,而后看他拖着莫刀匆匆离去,心头虽是气闷,但唇线却抿得很紧,几乎一语不发。

及至出了门,君临大大的喘了口气,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

“主人,你没事吧?”莫刀不明所以,不由得语带困惑。

君临用力抓着扇柄,神色狐疑:“莫刀,我问你……抱我进房的人是谁?”

“啊?这……主人不记得吗?”

“记是记得,但不那么清楚……”君临的口吻颇为懊恼,“可我肯定,抱我进房的不是苍迹啊!”

“……难道主人不喜欢苍庄主?”

莫刀反问得如此自然,以至于君临面上一阵火烧火燎,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有这么明显吗??”

“呃,也不是……”莫刀支吾着拿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但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主人也不会三番两次让苍庄主近身……”

“够了,给我住口!”别说莫刀不好继续把话讲完,就连君临也窘得有些听不下去了,“你只要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就好!”

“是谁抱主人回房,这点很重要吗?”

君临执扇的指尖倏然收紧,半晌面色严正道:“很重要!”

莫刀闻言一怔,旋即低低苦笑:“……是寒剑山庄的沐总管。”

——果然是他!

见君临咬牙切齿的转身要走,莫刀顿时哑了声调道:“主人,你不能去找他。”

“哦?为何不能?”

“那个人已经死了,不管沐总管与他长得如何相似,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人。”

“胡说!!”君临忿然拂袖,“你们都说他死了,可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他的尸身。”

“主人你冷静一点……”莫刀看着君临的眼神带着痛心疾首的黯然,“当初老庄主那么对他,又把人从那么高的山崖丢下去,他不可能还有命活着!”

“如果他活下来了呢?如果他还活着……”久久被压抑的记忆潮涌而至,几乎要让君临承受不住,眼角莫名一阵酸涩。

“主人有主人的坚持,但莫刀有莫刀的做法。”

“你什么意……唔!!”

背后一掌破风奇袭而至,君临猝不及防,话音未落,身子已倏然软倒,意识也瞬时昏迷。

“对不起,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莫刀也不会让主人重蹈覆辙……”

喃喃语罢,莫刀毫不迟疑的将昏厥之人背负上身,朝反方向大步离去。

出了寒剑山庄,往南是一座幽深的峡谷,通道不过百米宽,两侧却是陡峭的山壁,是易攻难守的地势。

峡谷里总共埋伏着六队人马,弓箭齐备,只待目标出现便要强行掳人。

不多时,峡谷风口处一阵尘沙飞扬,待众人定睛看时,赫然见莫刀一手圈人一手扬鞭,沿着狭道纵马飞驰而来。

“少爷,你确定要为了一个玉阶公子与寒剑山庄为敌吗?”老仆不无担忧的问。

霍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马上之人,语调不耐:“只要动作快些,干净利落的把人抢过来,谁会知道是我们下的手?”

“可是……”

“别再可是了,玉阶公子我志在必得,你们只管奉命行事,但记住,千万别伤到美人。”

“……老身遵命。”

见多言无益,老仆也不再浪费唇舌,手臂高高扬起,众人得令,霎那间弓箭如雨,齐齐朝着峡谷间奔驰的骏马疾射而去。

一声长嘶,马儿受惊同时,前蹄后仰着竖起,莫刀措手不及,瞬时就被甩落在地。

“唔!!……”

用身体护着君临在地上转了一圈,皮肤被碎石碾破的刺痛感让莫刀忍不住闷哼出声。

岭上众人见机不可失,顿时纷涌而出,莫刀尚来不及拔刀,腿上便狠狠挨了一下,红血在空中划成一道长弧,而后喷涌着洒落尘埃,顷刻间又是血流如注。

“可恶……”

只当是遇上了劫匪,莫刀咬牙硬撑着站起来,刀锋锐利,出招无情,对手虽然一个个不支倒下,但却像怎么也砍不完似的,眼前密密麻麻都是人。

君临在被人扶上马的时候清醒过来,睁开眼视线模糊,耳边回荡着兵械相击的鸣响。

“……你们是谁?”眉尖蹙起,君临问得有些乏力。

霍府的几个护卫先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机灵些的立刻翻身上马,把人圈在臂间扣动了缰绳。

君临瞥见不远处莫刀浴血奋战的身影,神思顿时清明许多,当下甩出随身薄扇击向环在腰间的手,只闻一声惨呼,那人自马上滚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条断臂飞旋而出,血水腥腥点点,周围宛如下了一场红雨。

“主人……”

“把手给我!!”

毫不迟疑的冷喝一声,君临策马前驰,经过莫刀身边时颜容微俯,于混乱中一把将莫刀拽上马背。

嘶——

剧烈的动作拉开了腿上的伤口,莫刀倒抽一口冷气,硬是咬牙将呻吟咽回了喉间。

“你受伤了?”

君临按住他的手背,试图回头查看时被莫刀出声制止:“小心前面!!”

“嗯……”下意识的拖长尾音,君临眸光一凝,全神戒备。

就在峡谷的正前方,八名用箭好手弓步曲膝,早已虎视眈眈的摆好阵势,矛头直指马上二人。

“主人,让我来……!”

莫刀想要夺过缰绳,奈何君临怎么也不肯松手:“你伤得不轻,别再逞强!”

“带着我,主人是闯不过去的!”

峡口迫在眉睫,莫刀毅然决定翻身下马。

君临闷声道:“要走,两个人一起走,我绝不允许你倒在这里,也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主人……”

“住口,给我打起精神来!区区箭阵算得了什么!抱紧我,别松手!”

……手,缓缓缠上面前纤瘦的腰身,除了彼此肌肤相触的地方,莫刀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

箭网密集,似漫天飞羽,转眼却成夺命利刃,纵使君临全力施为,却仍是难挽败象,正当千钧一发,忽闻背后传来破风声,一人一马自狭道奔驰而至,黑色披风在谷中乱流激荡下猎猎飞扬,势若流星疾雨,所经之处遍地哀嚎。

弥散在风中的气息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君临难以置信的偏首,映入眼帘的是苍迹线条俊逸的侧脸。

“苍兄?……”

“嗯。”

再无多余的言语,两人并肩策马,全力以赴,在一片混战中,唯见一白一黑两条人影宛如妖幢鬼魅……剑锋扫过,红河血涌。

第十六章

再醒来天色已暮,吱呀一声响,君临推门进来,晚霞残照,把人面映得如敷粉彤红,莫刀心虚的别开视线,并不言语。

“你伤到腿骨,短时间内不能下床走动,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

莫刀试着动了动受伤的右腿,愕然发现膝盖以下竟完全没有知觉。

“我的腿……”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君临笑着揉揉他的发,俏皮的眼神带着些许宠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连责骂你的兴致都没了。”

“主人……”

“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你记住,下不为例。”君临轻咳一声,神色肃然。

“没想到峡谷里竟然会有匪徒出没……”莫刀说着,眼眸微黯。

“你真以为那些人是匪徒吗?”君临泠然低笑。

“不是劫匪?”

“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这些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有自掘坟墓的觉悟。”君临难掩面上厌恶之色,“什么北八省武道联盟,不过是一群仗势欺人、卑鄙无耻之徒,最后还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抱歉,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也不会害主人遇到埋伏……”

“与其道歉,不如好好准备你的说辞吧!”

“……什么?”

“难道你不打算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吗?”君临斜睨着他,“突然把我敲昏带走,这与绑匪的行径有何不同??”

“我……我是为了……”

“嗯?为了什么?说清楚。”

莫刀支吾了半晌,终是无奈轻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好吗,主人那么痛苦的样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君临唇齿微阖,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庄主虽已亡故,但他留有遗命,绝对不允许那个人再踏进山庄一步……如果沐总管真的就是那个人,主人打算怎么办?要是强行把人带回栖凤山庄,一定会再次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主人又要为了同一个人,再次与所有人为敌吗?”

“你不懂……”

“……那就请主人把话说明白,好吗?”

“过去的我太软弱,所以才没有能力保护他,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我还与从前一样……”

“主人的确变得比以前强大,可感情的事与一个人的实力强弱无关。”莫刀放缓了语调,“就算主人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的后果仍会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我不能让这种意外发生。”

“现在说这些都是枉然,或许他根本不是那个人。”

“主人还是坚持要去找他吗?”

“现在人不在府内,我要如何找他。”

“不在?他去了哪里?”

“乐师说他一早就出门了,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如果他是有心回避呢?”

“这样只会使人加深怀疑,我相信聪敏如他,不会做出这等欲盖弥彰的举动。”

“说来说去,主人就是不肯死心了?”莫刀默默闭眼。

“我就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烂脾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君临抿唇一笑。

——那我希望,那个人永远不要回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莫刀不无悲哀的想。

还未走到行书苑,沐惜追就看见了君临,雪白的薄裳被微风拂得轻袂飘扬,丹青绘面的纸扇握在掌中,身后一轮巨大的圆月,仙姿绝尘,只消一眼,恍如隔世。

“沐总管总算回来了,不枉费我一番苦等……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一声清雅的低唤,沐惜追回过神来,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寒舍简陋,蒙公子不弃,里面请吧。”

脚步迈开,涟漪消敛,周围气息瞬时如无波之水,脉脉而沉静。

“未知公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沐惜追一面淡淡的问着,一面端壶煮茶,长睫覆下,眉眼煞是温柔。

“沐总管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

“恕惜追愚钝,不能理解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过去荷风相随的那段日子,我不信你一点都不记得。”

“惜追生于北疆,长于北疆,从来不曾去过江南,就连栖凤山庄的名号也只是耳闻罢了,怎有可能是公子旧识?这个世上面容相似者不在少数,公子实不该将惜追误认他人。”

“既然你说自己不是他,那敢让我亲身一试吗?”

“这……惜追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锅炉水开,滚滚而沸,沐惜追清颜微俯,动手为君临沏茶,霎时淡香盈室,绕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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