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帝啊!你是说她和我们一起出航?”
“唔,对啊,阁下。是荷纳要求的,我想起你以前说过,我们要找个人照顾这些候补生,就马上准许了。可要是我做错了……”
“不,不,你没有做错。”杰克摇摇头。他不可能去推翻自己第一副官的决定,况且不管怎么说,接收荷纳太太是完全符合海军惯例的,只是她的体态并不符合;既然她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再把她赶下船,他就会犯暴虐和压迫罪,同时这还意味着,他会和一个完全心怀不满的军械官一起出航。
奥布雷舰长和马图林大夫以前在私下里从来不议论其他军官,不谈论马图林在下级军官室的室友们,不过那天深夜却是个例外。当时斯蒂芬照常来到杰克的大舱,来吃烤奶酪晚饭,再拉一两个小时的琴——两人拉提琴的技艺虽不十分精湛,却都非常热衷于音乐。事实上,在上一次战争中,他们的友谊就是从米诺卡的一次音乐会开始的。虽然有这条不议论其他军官的惯例,但杰克还是告诉了斯蒂芬,他们共同的朋友汤姆·普林斯会作为志愿者和他们一起出航。杰克并没有提出要普林斯这么做,甚至连暗示也没有给过,尽管从军舰的角度来看,这是件大好事,不过事实上这也是个完全合理的举动,普林斯岸上的朋友们都赞许他这么做。他在最近的将来,没有任何独立指挥军舰的可能性,与其在岸上坐等一年左右,他非常明智地选择了出航,这样的话,假如航行成功,等他回来之后,他受雇的机会就要大得多了。“白厅那些人喜欢热忱,”杰克评论道,“尤其是不用他们花钱的时候。我记得菲利普·布罗克第一次被任命为上校舰长的时候,指挥的是条旧得可怕的‘夏克’号,他回到岸上,用他父亲的佃户组织了一支民兵,日夜训练;海军部马上给了他‘德鲁依德’号,三十二炮,一艘航行性能非常出色的军舰。现在汤姆没有农民可以训练,可是保卫捕鲸船也体现了同样多的热忱,甚至是更多的热忱。”
“你有没有料想过,两个第一副官在一起会造成不方便?”
“要是换了其他军舰,换了其他人,我本来是该有所顾虑的。不过普林斯和莫维特自从候补生的时候就一起出航过——他们是非常亲近的朋友。他们会自己安排妥当的。”
“我好像听说第一副官就好比是和军舰结婚的人。这么说来,这是个一妻多夫的例子了。”
“比如,在兄弟间?”
“我的意思是说多个丈夫。书上说,在西藏一个女人可以同时嫁给好几个兄弟;而在印度的某些地方,要是几个丈夫之间有任何程度的亲属关系,大家就会认为那是不名誉的。”
“两种情况都很难对付,”杰克考虑着说,“再说我也不见得自己会喜欢。” 他给自己的小提琴调着音,脑海里闪现出荷纳太太的模样,“我最真诚地希望,这次航行任务中,我们再不会看见别的一妻多夫的例子。”
“我也并不十分拥护一妻多夫。”斯蒂芬说,一边伸手去拿他的大提琴。“我连一夫多妻制也不提倡。事实上,有时候我想,在男女之间是否可能有任何令人满意的关系……”他打断自己的话,又接着问,“马丁先生的事,你有没有提醒过军港司令?”
“我提醒过他了,还提醒了他我们缺少人手的事,看在上帝的分上。我后天再去见他。”他抬起琴弓,用脚在地板上点了三次,在脚第三次点地的时候,他们开始拉起琴来。这首曲子是科莱里的C 大调,他们经常拉,可每次都觉得新鲜。
离开制索厂,和厂里特别顽固的厂长告别之后,杰克一路奔跑,在预定的时间,又热又乏地走进了军港司令的办公室。“嗯,奥布雷,”军港司令说,“我看我解决了你的问题,同时我们决定给你送一份大礼。”
杰克以前受过很多码头骗子的欺诈,非常可怜地被人轻松骗走了自己辛辛苦苦冒险挣来的捕获赏金,可在和出航有关的事情上,他要谨慎得多,现在他对上将微笑的善意一点也不信任。
“你可能也知道,”上将继续说,“‘保卫者’号上曾经出过些麻烦。”杰克确实知道得很清楚:“保卫者”号是一艘指挥得很糟糕、完全不吉利的军舰,在卡笛兹附近的海面上差一点哗变了。“曾经考虑过把闹事的人送到这儿的军事法庭来审判,他们都关在‘维纳斯’号监牢船上。可有人提出,诉讼的时间会很长,诉讼会很费时间,而且海军部最不愿意看见报纸报道海军的骚乱,所以在场的一位绅士叫道,‘把他们送去给奥布雷舰长。奥布雷才是对付这种局面的人。就像圣文森把难以管教的水兵交给科林伍德的时候,就曾经说过的那样,再也没有比秩序一流的军舰,更能改造好满身疮疤的绵羊了。’这是他们的名单。”
带着冷峻、怀疑的表情,杰克接过了名单。过了一会儿,他叫道,“可他们几乎全是没出过海的新水兵啊,阁下!”
“大概确实如此。”上将漫不经心地说,“‘保卫者’号有一批从国内新征来的水兵。可每个人都能推动起锚机的绞盘杆,都能擦洗甲板啊。每艘军舰在船腰都需要一些不熟练的水兵的。”
“可光有这些人,还是远远不够‘惊奇’号的编制定额。”杰克说。
“确实不够。不过我们有几个水兵正好要出院,你也可以把他们要走。要想叫一个人恢复健康,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海洋的空气了,还远没等你接近赤道,他们就会像瓶子里的蜜蜂一样生气勃勃了。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们的名单。你可以接收他们,或者等上一个月,到时候还会有一批新兵的。在我们那个时候,随便哪个年轻舰长,都会伸出双手抓住机会的。对了,而且他还会心存感激,而不是绷着脸自以为是。”
“噢,阁下,”杰克说,“请你相信我,我完全了解你的好心,为此我深深地感激你。我只是在想,即将出院的水兵们,是否就是我的军医在——怎么说呢?——在严格禁闭病房看见的那些人。”
“不错。”上将说,“就是他们。可这并不重要,你知道。大部分疯子都是为了逃避劳动而装病的亚伯拉翰,而且这些人也不是狂吼狂叫、很危险的那种。他们也不会咬人,否则照道理也不会准许他们出院了。他们发作的时候,你只要把他们捆上铁链子,用鞭子猛抽一顿,就像在疯人院里一样。你去过疯人院吗,奥布雷?”
“没有去过,阁下。”“我父亲以前经常带我们去。比戏院好玩。”上将回忆着,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说,“奥布雷,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感谢我。我已经设法说服了本奈特舰长,他把那个随军教士让给你了。”
“谢谢你,阁下。我非常感激,我马上叫我的候补生去接他。他现在肯定和马图林大夫一起在石峰顶上,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从办公室出来,走进白昼的炎热,杰克看见了自己的候补生。从早饭开始,这个候补生就和他在一起了,一直紧跟着他,半走半跑地跟上他的大步。在必要的时候,杰克可以派他传递口信。杰克看见他脱了鞋坐在台阶上。“威廉逊,” 他说,“大夫和马丁先生会在密泽里山上;山上炮台的哨兵会告诉你他们的方位。带去我的问候,告诉他们,要是我们抓紧时间,出航日期可能比我预想的更早,所以马丁先生应该随时准备好上船,带上他所有的手提行李;还有,我们要接收一些新水兵,我会很愿意取得大夫的帮助。”
“是,阁下。”威廉逊说。
“唔,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杰克看着他苍白的、沾满灰尘的脸,问道。
“没什么,阁下。”威廉逊说。“我两只脚底的皮都快磨掉了,要是我只穿袜子,就会没事的。”
杰克看见他鞋子里有殷红的血迹,想来最后几英里路他肯定走得极其艰苦。“嗯,”他和蔼地说,“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呢。你留在这儿吧。我回军舰的路上,会路过安塞姆牲口店,我会叫他们送一头驴子过来。你会骑驴吧,威廉逊?”
“噢,我会骑,阁下。我家里就有一头,是头公驴。”
“要是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驴子跑起来。我们已经赶了这么多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点小事耽误军舰的出航,是很可惜的。记住,我的问候,我希望一个小时之内见到大夫,同时随军教士必须做好准备,一接到通知马上登船。你不要让他们用鸟来搪塞你。你必须恭敬,但是坚定。”
“恭敬,但是坚定,阁下。”威廉逊说。
在回军舰之前,杰克还有两个重要的部门要去拜访,两个地方都很花时间。自从他准备出航的剧烈活动开始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两个地方都大有希望。军械厂的人,本来不愿意给他换两门稍微有点裂纹的十二磅大炮,至今一直强烈坚持要把新旧四门炮全抓在手里,现在却全都答应了,甚至还主动提出送给他一对军械官用的、漂亮的黄铜象限仪。而制索厂也从坏脾气当中恢复了过来,领他去看了两种十五英寸的锚链,只要他派小艇过来,就可以取走。
他怀着更乐观的情绪,抵达了“惊奇”号,马上要接收二十多个哗变水兵到自己军舰上来了,对这个前景,他也更加倾向于高兴地看待。普林斯和莫维特也都豁达地接受了这种局面。这是因为,尽管他们认识的大多数被强迫征募的水兵都很正派,总的来说,定额征募制有时候就像是清空内地的监狱,间或他们确实只好跟一些罪孽深重的家伙打交道。“科林武德曾经说过,哗变总是舰长或者军官们的错。”杰克说,“所以我们兴许会发现,他们像被解救的羔羊一样无辜,他们只是被错待了。至于医院来的水兵,我还是宁愿大夫先见见他们。我确实希望他马上会来。我们越多解决一件事情,离出航就越近一些。”
“可是,阁下,”普林斯说,“大夫已经到了。一小时前,两个人一起沿着码头跑来的,喘着粗气、满身尘土,叫我们不要起锚,不要升起风帆,因为他们还没上来。现在他们在底下,躺在最底层甲板的吊床上,喝白葡萄酒和矿泉水呢。看来他们没理解你的口信。”
“让他们躺一会,我们先看新兵。然后我们再请大夫来看医院送来的人。看来医院来的都是些疯子;给我随便哪双拉得动绳子的手,我都应该高兴。可事情总该有个限度啊,就算在海军里也是一样。”
“我听说有的疯子像魔鬼一样狡猾,”普林斯说,“他们假装清醒,伺机爬到弹药库里,把整个军舰炸掉,自己也同归于尽。”
用监牢船送来的新兵们到了,因为缺乏阳光和空气,他们的脸色苍白,而且他们满脸胡须,手腕、脚髁上都有镣铐的红印子;大多数人都没有包袱或者箱笼,这是因为,‘保卫者’号既是艘军官设置的很糟糕的军舰,也是艘偷窃成风的军舰,这些人一旦戴上脚镣,他们的私人物品马上就消失了。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无辜的被解救的羔羊。有几个是身披带条纹的耿济毛线长衣,头戴柏油帆布帽子,表情古怪,喉头发红,摇晃着长长的猪尾巴辫子的军舰水兵,从他们登记人册时的答话,可以看得出,这几个人里面还很有几个好讲歪理的水兵呢;另外有几个是愁眉苦脸,心怀怨恨,最近才从商船上强迫征募来的水兵;不过大部分是没有出过海的人。这些没有出过海的人看来分为两个阶层。其中一类人,海军把他们称为泥瓦匠的书记员,他们受过一定的教育,自称见过更好的日子,他们的谈吐可以让头脑简单的普通水兵心生敬畏。另一类是个性很强、喜欢独立行事的人物,他们可能惯于偷猎、偷鹿,假如是城里人的话,也有类似的恶习,他们难以忍受任何纪律的约束,更不要提“保卫者”号上的一会儿松弛一会儿残暴的管束了。最后当然还有几个愚蠢的、头脑迟钝的家伙。谁都不会愿意挑他们当兵的,而“惊奇”人都噘起嘴,冷冷地、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们。然而所有军官都见过差得多的水兵。
“奈吉尔在‘拉米里’号上和我一起服役过一段时间。”新兵到前面去拿卧具的时候,普林斯说。“他的等级是舵工,可他回嘴太多。他没多大危险,就是固执,还喜欢和人争吵。”
“我有次见过那个理发师康普顿。”莫维特说,“阿希顿舰长指挥‘保卫者’号的时候,我去参加过一次晚会,晚会上有节目表演。他表演的腹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还记得他们有些人跳舞一流,和萨德勒的维尔斯一样好。”
“现在我们来看看医院里来的。”杰克说。“普林斯先生,请去看看大夫有没有喘匀气了。”
斯蒂芬的呼吸已经足够平静了,但从他眼睛里的闷火很明显可以看出,他还没有完全息怒。对杰克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