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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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好!蛮好!蛮清爽的,多谢你了!”彩凤娘满意地说。彩凤高兴地打量着这房间,感到在这种地方有这么个房间给她梳妆打扮,已经是很好了,便感激地对阿旺嫂点点头走了进去。接着挑着箱笼等嫁妆的她的堂兄嫂们也都跟了进来,把东西也都暂时放在了这里。
一会,爆竹三声吆吆喝喝,男边的花轿到了,抬轿的贵法、咬脐、阿二、根宝等带着陪娘子捧着凤冠霞披和花鞋等一大堆新娘子穿戴的衣饰进来,张家完全以娶大姑娘的方式来迎亲,这才使彩凤转悲为喜,她在阿旺嫂的帮助下,高兴地迅速地梳妆打扮起来。这里也不是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好多捱的,穿戴打扮好,彩凤就哭着告别母亲由陪娘子陪着上轿了。贵法、根宝、咬脐和阿二与抬箱笼的小宝、阿海等孩子们,在庙祝阿旺嫂家里吃过点心,又放了三声爆竹便吆吆喝喝兴高采烈地,抬着乘着新娘子的花轿和嫁妆飞也似地向芦苇漕而去。
第五章之九
九
芦苇漕这边花轿发出之后就开始排酒席了,老成章来到厨下问老阿木,吓饭可以弄几桌,老阿木说吓饭可以弄九桌,羹羹汤汤随多随少都可以弄。老成章说给我弄十桌吧,我家多少年没做过这样的喜事了,这会祥荣的好日子,叫大家都来欢欢喜喜的吃一餐,高兴高兴。老阿木说可以的可以的。老成章喜滋滋的走出来,一面叫帮忙的排桌儿板橙,一面叫阿木婶赔祥荣再到村里挨家挨户去请一遍。老成章说就是张芝青不要请他。
这祥荣平常穿惯了短打和破衣裳,今天穿件从阿二家借来的他从没穿过的长袍马挂,头上戴一顶宽边泥礼帽,脚上穿一双彩凤为他做的新布鞋,感到十分的敝扭。又听阿爸叫他亲自去请吃酒,更感到十分的难为情,他不肯去,说是叫咬脐去叫一声好了。可是老父亲说不能代,请吃喜酒一定要新郎自己去请,这是规矩。祥荣没法,只得硬着头皮跟阿木婶去挨家挨户到一到,话是阿木婶帮他说的,转了一转就回来,他看着大家都在忙着摆酒水,他也想再去帮一下,阿木婶忙赶着他说 :“好拉!好拉!你快去歇着吧!花轿马上就要到啦!你就等着拜堂吧!”祥荣只得蹲到新房里去。
一会来吃喜酒的亲戚朋友和族里的人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大家看到老成章家喜气洋洋挂灯结彩的场面都十分的高兴。一个个向老成章抱拳祝贺,老成章今天也穿着由老阿木借给他的一条半新旧的玄色马挂,下着一条百褶青布围裙,脚着青鞋白袜,头上戴顶带红珠子的瓜皮帽,新刮的胡子新剃的头,显得十分精神和高兴。一看客人们进来忙迎上去说:
“里边坐!里边坐!”
“嘿!老成章你忙煞的了!”客人们说。
“不忙!不忙!”老成章忙高兴地摸出一包大英牌香烟来,一支一支地分发给客人说:“没啥吓饭,请大家欢欢喜喜的来喝杯淡酒。”
“客气!客气!”客人们一边喝茶,一边望着唤然一新的房间和摆设,高兴地对老成章说:
“蛮好的!蛮好的!”
“老伙计,不容易呀,弄得这么闹猛!”:
“老成章高兴地说“穷人穷撑绷吧咧!”
“不简单!不简单!成章呵!你运道会好起来的了。”族长老阿来也咧着没了牙的瘪嘴说“你拣了一个这么好的媳妇,从今后你家会烈烈轰轰好起来的了。”
有个媳妇说:“成章太公,你今年讨媳妇明年抱孙子呵!”
老成章呵呵笑着说:“是这么想哪,是这么想哪!”
小礼堂里老成章和穷兄弟们正在欢喜地谈讲着,这时外面的孩子们突然欢呼起来:
“呵!花轿来啦!花轿来啦!”“新娘子到罗!新娘子到罗!”于是亲戚朋友和四邻八舍的男女老少都拥出来看。
随着人们的欢呼声,突然“砰——蓬——”地三声炮竹响。在孩子们的前拥后护下,咬脐、贵法、根宝和阿二吆吆喝喝呼呼啦啦地把花轿抬到小礼棚里来了。接着四个小孩子吱呀,吱呀地把结着红绒的箱子、马桶、子孙桶和各种各样细零细碎等嫁妆也都抬进来了。大家抬得满头大汗,满脸腓红。把轿子放下,揩揩汗就进去喝茶吃点心去了。抬嫁妆的孩子们则取出新马桶里带来的熟鸡蛋算是外快。于是人们便蜂涌着来看新娘子,看嫁妆。姑娘媳妇们挤来拥去,把花轿都要拥倒了。这时宾相老阿木在堂前就大声地喝叫:
“请新娘子出轿——”于是阿旺嫂和男边去的陪娘子便打开轿门,一边一个把新娘子从轿里搀扶出来。
随着一声欢呼,头戴缀满珠饰的凤冠,身穿锦绣的霞披,下着大红绣花裤,脚踏小巧的绣花软鞋,面戴玳瑁墨镜,显得脸孔更加白析的新娘子轻盈妩媚落落大方地走出轿来,大家齐声喝采:
“呵!新娘子真漂亮!”
“相貌好足啦!”
“还这么年轻啊,好像才十八九岁。”
“芦苇漕的姑娘媳妇们都叫比下去啦!”
“祥荣老实人还真有艳福啊!”
待新娘子由赔娘子扶着拥进小礼棚“天地君亲师”牌位面前,咬脐等陪娘就把躲藏在屋里的祥荣推推拉拉的拥出来。陪娘子和陪朗等就把祥荣推拥到新娘子旁边去并排站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祥荣,这时就像个木头人似的,手脚无措地任人摆布着。而爱揍热闹的姑娘媳妇们和孩子们又把新朗新娘推来拥去叫他俩相互碰撞着,看着他们撞肩碰臂而哈哈大笑。此刻祥荣低着头虽然被伙伴们和姑娘们捉弄着感到十分难为情和不自由,但心里却充满了迷蒙和甜密:这个天仙般的姑娘真的要做他的媳妇了。多少日子来梦寝以求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不仅是他觉得她美丽可爱,大家都说她长得漂亮好看呢。他一个做五个的,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姑娘做他的妻子,他是够满意和够光采了。他闻着那使人昏晕的麝香和客人们新衣服的樟脑香味,目光瞟着使他眼花缭乱闪闪发光的凤冠和霞披的彩凤那鲜艳可爱的脸,混混沌沌如在梦中。
这时两边的陪娘子把他和新娘子又拥到前面那块前脚高后脚低的拜佛矮凳前,今天也穿得衣冠整整的站在旁边的司仪阿木叔开始喝叫:
“行庙见礼开始——”接着人们把老族长老阿来扶到俩位新人前面的拜矮凳前作为领拜,阿木叔又唱:
“序——立——”
祥荣和新娘子并排按女左男右被推到拜佛矮凳前,老阿木喊:
“主祝者谐花烛前跪——”大家见今日也穿着长袍马挂的族长老阿来,在新人面前的拜佛矮凳上跪下。老阿木又喊:
“皆——跪——”这时领拜跪了下去,陪娘子们把俩位新人肩头按一把也叫他们跪到拜佛矮凳上去。老阿木喊 :
“初——上——香——”老阿来就从立在身旁的阿木婶手中接过三支香,朝“天地君亲师”牌位前拜祭一拜,插到香炉里。领拜下去,陪娘们扶着新朗新娘也拜一拜。
老阿木又喊:“亚——上——香——”老阿来又向“天地君亲师”上三支香,领拜和新人再拜一拜。
“再上香——”
“叩首——”随着司仪老阿木的领唱祥荣和新娘子跟着领拜老族长在拜佛矮凳上又磕了一个头,接着是“兴——拜——兴——拜——兴——拜——”接连拜了三拜。司仪又说:“读祝文——”
那个穿着小长袍戴着瓜皮小帽着双新布鞋的读书小娃,——阿二的独生子便跪在祥荣前侧的拜佛矮凳上,像背书一样读起了人们听不懂的深奥的祝文:
“唯——,民国三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敢昭告于天地君亲师,列祖列宗神位之前,伏以易首乾坤,谓夫妇乃人伦之始,诗先周台,婚姻乃黄花之原”那小娃摇头摆脑读了好一会才读完,人们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时老阿木才大声喝唱:
“夫妇对拜——送入洞房——”至此祭拜祭仪式才算完毕,人们才一伙蜂涌把新朗新娘拥入洞房里去。接着是屋里新婚夫妇拜见公婆和长辈亲戚,当宾相和陪娘把老成章推上来坐在上横头的单背椅上,陪娘子铺好红地毯,叫祥荣和新娘子双双躬身伏地恭敬地向他跪拜时,老成章望着鲜花一样的娇艳可爱的新媳妇,笑得合不弄嘴忙起身去扶新娘子:
“快起来!快起来!”老成章欢喜得容光焕发,两眼放射着明亮慈祥的光辉。老成章的心里乐开了花。
第六章:寻衅闹事之一、二
第 六 章 寻 衅 闹 事
一
晚饭后,大部份客人都已散去,剩下近邻远戚和爱凑热闹的年轻后生和姑娘媳妇们,还挤在新房里吃新娘子的茶,新房里小厨上点着两支红通通的蜡烛,照得满屋子亮堂堂的,真是篷荜生辉。小小的房间塞满了新娘子嫁来的嫁妆。打开的箱子里和放在床上的新棉被散发着浓重的麝香和樟脑味,与大红花烛燃烧的烛油味合成了新房里特有的气味。新娘子还穿戴着满头珠彩的凤冠和大红锦袄和花鞋。她脸上仍戴着玳瑁眼镜,低头坐在床沿上。祥荣本来怕难为情地坐在房角落里的单背椅上,但那些小伙子姑娘媳妇们偏嘻喜哈哈地一定要把新郎推到新娘子并排去坐,弄得手足无措的祥荣只好呆顿顿地一起挨坐在彩凤旁边的床沿边。然后大家就挤拥着在新娘子周围闹着讨茶吃。屋子里不时响起一阵阵姑娘媳妇和小伙子们清脆欢乐的笑闹声。他们说新婚三日没大小,同辈晚辈都可以吵房,于是祥荣的那些堂房的小姑小嫂小兄弟们也都来吵房要茶吃。而敬这些同辈的小姑小嫂小兄弟们还真不大好敬呢,他们的花样经很多:茶要泻得满,没泻满他们不喝;泻得太满溢出来了又要罚;而当你小心翼翼地提壶泻茶时,这些小不经正的小姑小叔子们又东推你一下,西碰你一把,叫你泻不成。好容易泻满了一杯,还要论辈份称呼:“叔叔请吃茶!”、“阿姑请吃茶!”、“嫂嫂请吃茶!”叫得不清楚要叫你重叫,如果称呼错了,又要罚你,你先奉小的,后奉大的也要罚你。没办法,于是新娘子只得一次一次的重叫,一次一次的重来。闹得你哭笑不得。于是新房里就响起一阵阵的笑闹声。
老成章、老阿木、老阿来、贵法娘等坐在后面灶间里,此刻大事办完,大家歇一口气坐在暖和的灶头旁一边闲聊着,一边听前间这些后生姑嫂们闹新房吃茶。
“嘿!看这班人真会寻开心!”贵法娘说。
“后生不开心谁开心!”老阿木擎着烟锅嘴说,“我们年青的时候比他们还会闹呢,”
“吵死人,烦死人了!”贵法娘说。
老成章含着烟锅嘴微笑着说:“没关系,让他们吵去,吵吵热闹。”
一会儿,天气渐渐暗了下来,帮忙们把小礼棚里的灯都点起来。那大红纱灯和乳白色汽油灯照得室内室外一片光辉灿烂,来看新娘子和吃茶的人,一批批络绎不绝。显得更加热闹。老成章走到门前,手擎着烟锅叭嘴,高兴地招呼:
“进来坐坐!进来坐坐!快进来吃茶!”
“成章太公,你欢喜煞咧!”一个谁家的小媳妇和她的小姑走进来说。
“呵,呵,”老成章向她们点点头笑笑说:“嗳,欢喜 ,欢喜 。快进去!快进去!”
他的紫膛色脸上闪着幸福的光彩。
这时阿木婶和阿秀从河埠头抬着一篮洗干净了的碗筷汤匙回来,听着新房里的一片笑闹声说:“他们还在闹呀?”
“嗳。”老成章微笑着点点头。
“来吃茶的人还真不少呢。”阿木婶一边进来一边侧头点向村口说:“喏,又来一批了,怕是罗家一些做五个月的朋友们。”
“嗯,可能,刚刚罗顺和已经来过了,这些人怎么中午不来夜里来?”老成章喃喃地说,一面抬头向村口眺望:“咬脐妈,要是他们真来这里还得请他们吃点心呢?”
阿木婶说:“有,你只顾留下他们好了,中午正席留下来吓饭还有不少呢。”
这时几盏手电筒一闪一闪,四五个影影幢幢的影子捷速地向村里移来,一会儿过了村前小桥头。
“嗯,没错,是到这里来的,可能是祥荣做五个月的朋友咬脐妈,你再帮我整几碗吓饭热一壶老酒”老成章说到这里顿住了,见那四五个黑影急匆匆地像一阵风似地卷过来,不像是来做客的,老成章奇怪地迎了上去。
这时四个黑影一下子扑到了老成章门口。
“是来看新娘子的吧快请…”老成章刚想说:“请进来”一眼瞥见这伙人肩上挂着扫帚柄似的家伙,黑暗里虽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却似乎凶煞煞的十分严峻,不敢再讲下去。
“喂,到啦!是这里吧?”打头一个叫了一声,手电筒向小礼棚一照,老成章不由的大吃一惊,他瞥见那家伙削骨脸大鼻孔牛蛋眼,腰上系着驳壳枪,那正是乡公所特务班长阎金堂呀!他后面跟着的倒背着扫帚柄似地家伙的人原来都是他那些背长枪的乡丁们。
“嘿!阎金堂这会来这里儿作啥呢?准没有好事情!”老成章心里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这个阎金堂在大樟树事件中也曾出现过,但我们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