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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三楚雄风 --汉王陈友谅-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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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顺得很呀,只等翅膀一天天地硬了,才逐渐地改变的。只是陈友谅这么做,更能折磨人、更叫人心痛呀!寿辉不解的是,这人世间你争我夺、你死我活,充满了厮杀、充满了血腥,怎会这般的复杂呀?想到这里,寿辉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厌世的感觉,既然陈友谅不会放过我,那自己的前途也只会是一个字——死!
想到了死,寿辉心中倒也坦然了,人生百年,到头来,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想我徐寿辉,不过是蕲州罗田一个靠贩卖布匹营生的平头百姓。平日里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的事情,也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只为看不惯元廷的黑暗统治,方才起义反元,好歹也当上了天完十年上下的皇帝。人生有此辉煌,也不枉到这人世间来上一遭了!
罢、罢、罢,今天已经晚了,待明日,我便让那护卫传话给陈友谅,干脆早早赐我一死也便一了百了啦!想到这里,寿辉将酒杯推向了一边,干脆从小几上端起了酒壶就要朝自己的嘴里灌。正在此时,寿辉听到了船上有了动静,大约是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张定边和他的几名贴身护卫。
定边进得寿辉船舱,只见寿辉手中举着的酒壶刚刚放下了,便慢慢走到寿辉身旁。看那光景,寿辉一人酒已饮了不少,定边便直截了当地对寿辉言道:“启禀万岁,汉王怕万岁烦闷,特着张某为万岁送来好酒一壶,请万岁品尝!”言罢,随即命身边的护卫将木盘托着的一壶酒摆到了寿辉的面前。本以为寿辉会疑心十足,或问这问那,谁知寿辉微微点头之后竟然仰天大笑。
寿辉这一笑,笑得定边也很不自在,本想说点儿什么,到底没有开口。果然,寿辉笑过一阵之后,随即又伏在小几上放声痛哭起来。
定边知道徐寿辉此刻定然已经清楚自己的来意,这临死之人百感交集也是不奇怪的,自己心中多少也有点儿不忍,因此也并不多说。只待徐寿辉又哭过一阵,看上去慢慢平静之后,定边这才言道:“定边只是奉命行事,其它并不清楚,请万岁用酒,定边也好向汉王回禀!”话刚说完,徐寿辉突然用左手从小几上端起了定边送来的酒壶,随即站起身来,用右手指着定边的鼻子,睁圆了眼睛,大声言道:“你、你、你,给我带给信给陈友谅,他在这阳间欠下我的帐,我徐寿辉在阴间等着他,一定、一定、一定要他给我偿还清楚!”言罢,举起酒壶,将壶中的酒直接倒入了自己的口中,随即朝后跌倒。
时间不长,徐寿辉已是七孔流血,定边随即命护卫将徐寿辉的尸体推入江中,便向友谅复命去了。
3
扫除了称帝的最后一个障碍之后,友谅随即对外宣布,徐寿辉因自己不小心,已失足跌入江中身亡。寿辉既死,他所创建的天完政权便正式宣告完结。替代天完的,自然便是陈友谅业已确定的大汉。
此时的友谅对于称帝早已是迫不及待,一天都等不得。本来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以龙兴或武昌为都还是比较相宜的,但这要牵涉到回师龙兴或武昌,而眼下回师对于友谅来讲是极不情愿的。他认为,回师容易贻误或丧失眼下极好的战机。那么,既要及时称帝,又不愿现在回师又该怎么办呢?
邹普胜和黄昭等人看准了这一点,向友谅进言:“古来帝王除京都之外,多有行宫。龙兴或武昌自然可作都城,然采石这里未必不可作为行宫。依臣等愚见,这采石矶所在之翠螺山上,除谪仙楼之外,尚有五通庙、资福院等名刹,殿堂庙舍都很宽敞。两处相比,资福院较为老旧,五通庙作为行宫则尚为合适,不知主公意下如何?”友谅自己这几日已将这翠螺山上看了个遍,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个底,也有将临江而立、气概恢宏的五通庙作为行宫的打算。现在一见邹普胜和黄昭明确提出了这个想法,当然是正中下怀,故当即表示:“就依卿等安排”。邹普胜和黄昭没敢笑出声来——“主公的言语之中已经明确地露出了真龙天子的专门用语了!”
大元至正二十年闰五月中旬,友谅匆匆赶制了龙袍、龙冠,穿戴整齐之后,便登上了五通庙大雄宝殿的正座。平时享尽了人间香火的菩萨们,早已被强令搬迁,移到了五通庙后面的空地。友谅确定国号为大汉,改元大义,以元廷至正二十年为大汉大义元年,暂定湖广武昌为大汉国都城,儿子陈理为大汉国太子,随后,友谅对主要的文武官员进行了封赠:
邹普胜按原天完旧职不变,为大汉国太师。
张必先为大汉国莲台省丞相。
欧普祥亦按原天完旧职,为大司徒。
张定边为太尉。
陈友仁、明玉珍、黄昭为莲台省平章政事,余椿、解开、尹傅箕为参知政事。
张定边兼枢密院知院,陈友贵、王奉国为枢密院同知,于光、康泰、赵琮、熊天瑞、辜文才为枢密院副枢。
暂设湖广、江西、四川、江浙、淮江五个行省,以陈普文为湖广行省丞相、胡廷瑞为江西行省丞相、明玉珍兼四川行省丞相、邓克明为江浙行省丞相、祝宗援为淮江行省丞相。
封赠已毕,友谅随即接受了百官的朝贺,望着“丹陛”之下的新官们一张张不同表情的脸,看着他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的神情,友谅的心中乐开了花——当皇帝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有道是“挑到个好日子没好天”,老天爷可能不知道陈皇帝此刻正在登基,突然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张必先、张定边为了使大汉天子的登基典礼显得更加热闹一点,让所有正在太平、采石这一带的卫长、营长们一律穿上新冠服统统赶来参加朝贺。而卫长、营长们要等到大殿中的高官们朝贺结束方可进殿,此刻他们都在殿外等候,因此,躲又没处躲、藏又没处藏,只得在江岸之上听任大雨浇淋,刹时间,一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还不敢发出半句怨言。只等到司仪官一声喝叫之后,方才佝偻着身子鱼贯进殿朝拜新皇帝。
第十六章 议取应天
    1
友谅在采石称帝之后,随即将进攻应天之事列入了议事日程。
定边献计曰:“主公欲东取应天,如能得到两支力量协助,则大事可成也。”友谅闻言便问:“哪两支力量?爱卿奏来朕听。”
定边不慌不忙地言道:“其一,四川明玉珍;其二,平江张士诚。眼下,我大汉仅在太平一带集结的部队总兵力已达四十万,如不依靠其它力量,我们自己直接一路向东打过去,本身获胜的可能已经远大于失利的可能。但是,如果能得到上述两支力量的支持,令明玉珍从江西迂回至应天的南侧;请张士诚从应天的东侧,我军则从应天的西侧,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则夺取应天尤如探囊取物、朱元璋必将束手就擒也。”友谅言道:“倘能如此,当然很好,只是需派得适之人前去说合才好。”
定边言道:“主公已经封明玉珍为莲台省平章政事兼四川行省丞相,对于明玉珍来讲,也不算薄待他了,只是明玉珍尚未领旨。此番正好着人前去,一来宣布万岁旨意,二来命他引兵出川,诚为一举两得之美事也。至于派谁前去,为臣觉得没有比邹普胜更加适合的人选了,他既是过去天完的太师,又是现如今咱大汉的太师,本身就具有说服力,派他前去定能奏效。谈到东边平江那一头,臣觉得宜派友贵前往,他现在既是咱大汉的枢密院同知,又是万岁的亲弟弟,当然最能代表万岁的意思,对张士诚来讲,也是够重视、够客气的了。”友谅闻言不禁大喜,随即言道:“朕有定边,诚如唐宗之有魏征、汉高之有子房也!”
邹普胜领旨之后,随即日夜兼程赶往重庆,在路上非止一日,这一日来至重庆。
明玉珍,湖广随州人,生于元文宗至顺二年,小陈友谅十一岁,今年不过二十九岁。本姓旻,因崇信“明”教,后改姓明,家中世代务农。玉珍为人正直、朴实,少有大志,善于骑射。二十岁时,即在家乡招集青年丁壮一千余人担当护卫村寨之责。至正十二年初,投入徐寿辉天完红巾军时,即为倪文俊部下。至正十二年四月,在陈友谅第一次率军入赣之时,明玉珍即受命率军入川,作战勇猛,右眼负伤失明仍不下战场,和陈友谅一道被徐寿辉封为统军元帅。天完处于低潮之时,被迫率部退回湖广。至正十七年七月,陈友谅在黄州杀倪文俊之前,受命二次率军由巫峡入川,随即攻占重庆路。紧接着,又攻下泸州、叙南等地,眼下占领着以重庆为核心的一大片土地。
去年腊月,徐寿辉率部离开汉阳准备迁都龙兴时,明玉珍曾接到过徐皇帝的通报。但时隔不久,又突然接到徐皇帝因病难以视事、陈友谅被封为汉王并执掌天完国政的消息。明玉珍很不放心,随即派出密探潜入江州、龙兴一带打探详情,这才得知江州发生了一场兵变,陈友谅已经实现了对徐皇帝的控制、对天完政权的控制。
对陈友谅这个人,明玉珍并不熟悉,仅在至正十三年退回湖广之时碰过一两次面。玉珍只听说他是沔阳人,当过县衙小吏,后来和自己差不多时间投入天完、差不多时间当上统军元帅。一直到陈友谅杀了倪文俊并当上天完国都元帅之后,方才引起自己的重视,觉得这个人非同凡响。
对于陈友谅杀了倪文俊,明玉珍并无大的想法。这倪文俊既然做出谋杀徐皇帝的事,他的被杀,从道理上当然是罪有应得的了。对于杀赵普胜这件事,明玉珍根本不以为然,一个统军主帅,临阵斩杀违背自己意图的大将也在职权范围之内,不足为怪。至于这一次,利用徐皇帝迁都之机,发动兵变,将徐皇帝软禁起来,则是万万不能认可的!
陈友谅现在手下将猛兵多,自己肯定是无力与之抗衡,这一点眼下没有疑问。最近,又听说陈友谅挥师东下,连邹普胜、欧普祥、胡廷瑞、康泰等一帮天完旧臣也已归入友谅旗下,正在向池州、铜陵、芜湖、太平一带发起进攻,也不知胜败如何,尚未听说最新的进展。
此刻,明玉珍正坐在重庆自己的帅府之内,心中翻来覆去地盘算着这些事。忽有护卫来报,道是邹普胜太师来至重庆,已从码头上了岸,正向帅府赶来。玉珍心中暗自吃惊:“此时,邹普胜到重庆来干什么呢?他此番前来,是代表徐皇帝的呢?还是代表陈汉王的呢?抑或是一个都不代表,只是代表他本人呢?”一切不得而知,不过邹普胜素来名声不坏,与我明玉珍亦无半点过节,他既然来此,我当然以礼相待。随即,玉珍吩咐,打开帅府正门,自己亲自出门迎接。
邹普胜来到明玉珍的帅府门前,便看见明玉珍亲率帅府人员至辕门外迎接,两人见礼已毕,便随着明玉珍一同进入了帅府。
宾主坐定、护卫献茶之后,明玉珍随即开言:“不知万岁有何要事,敢劳太师亲自前来重庆?有什么事情,万岁只管下旨便是,玉珍敢不从命?”明玉珍一句话,提到了两次万岁,既在情理之中,又是给邹普胜抛出了一个信号——我明玉珍唯徐皇帝的马首是瞻,除此以外,别无二人!普胜心中自然清楚,明玉珍指的这个“万岁”,当然仍然指的是徐寿辉,而决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只不过,明玉珍这一问,倒是问得自己一时难以对答了。
邹普胜掂量了一下,这个问题是不容回避的,与其吞吞吐吐,还不如爽爽快快,于是呷了一口茶水,随即答道:“实不相瞒,万岁最近已在太平路附近江中不慎落水身亡!”
“什么?”,明玉珍剩下的一只眼睛睁得滚圆:“邹太师,你再说一遍!”
邹普胜硬着头皮,嘴里呶咧着:“万岁最近已在太平路附近江中不慎落水身亡!”
话刚说完,只听得“朴嗵”一声,明玉珍已经跪倒在地,随即痛哭失声:“万岁呀!为臣远在重庆,实在不知啊!请恕为臣不能护驾之罪!”邹普胜见了,也勾起了自己对徐寿辉的怀念,跟着也掉下了眼泪。
邹普胜正在暗自伤心,只见明玉珍已经爬起身来,径直冲到自己身边,急忙问道:“万岁究竟怎么个不慎落水?陈友谅现在究竟在何处?你这趟来重庆究竟受何人指使?究竟有着什么目的?请你现在就给我一一道个明白,若有半点含糊,休怪我明某不讲交情!”
听了明玉珍连珠炮似的发问,邹普胜只觉得有苦难言,于是,索性不顾一切地痛哭了起来。而明玉珍见了邹普胜如此表现,倒反而冷静了下来,再次对邹普胜问道:“太师不必如此,玉珍也是一时性急,请太师慢慢道来。”
邹普胜心中也很清楚,明玉珍对自己一向尊重,对自己一般不会有什么怀疑,便将一路之上想好了的词儿说了出来:“万岁和我等商议,打算迁都龙兴,对于这一点,陈友谅并无异议。行至江州,友谅考虑彼时东征朱元璋正当其时,因而力劝万岁御驾亲征,万岁也便同意了。事实上,这次东征果然成效明显,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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