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淮(师徒)-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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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淮儿还不够应对这一众无事则已、遇事必轰然而上的仙神,兮穹两步上前,众目睽睽下,屈膝跪地,握上茗淮的右手引上自己左锁骨上。
“淮儿,我把它放在这里了。”
众仙神听不清似是将他们隔绝开外了的兮穹的呢喃,只清晰的在眼帘中映入了一整片的红,在后来一直缠绕着他们的红。
一白一青两抹身影间,一朵重瓣血莲灿然开放,兮穹被宫袍遮挡的左锁骨上、茗淮光洁白皙的额上,在血莲暗下的时刻,同时闪现出一抹红光。兮穹拖了茗淮起身,强硬的将其面向以苍孤为首的众仙神,她额上与他一模一样的宫印暴露在众仙面前。
而此前被他们忽略的、又从未从他们心底消除的不自然也有了解释——穹融仙尊额上代表其尊位的宫主印原来已消失了啊。
“师兄,你……”
“兮穹,你疯了吗!你这是在跟着自己徒弟胡闹!”
而清楚宫主印另一重要含义的穹武、雾央二人比之众仙家的震惊愤怒只会更甚。他们的话消极的情绪明显,宫主印消失,已成定局。
“啪——啪——啪——”有序厚重的掌声响起,大殿中瞬间诡异的安静下来。孤的好皇叔,没想到啊。诡异的安静中,震惊过后的苍孤比他人更早的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面色沉冷的上前一步,畅快的并指指向兮穹——
“仙尊,你现下如此行为,是承认了与你这小徒弟的丑事啰?所以,”手指下移,直直对着茗淮瑟缩含泪的小脸,“她的孩子是你这师父的啰!”
“兮穹,何必。”唯一有些担忧的虚清老君在苍孤话音落下时轻皱了眉,稳重的转了身,颇有几分慎重的看向了兮穹。
“老君,”兮穹颔首,同样慎重的唤一声,便以实际行动验证他的“何必”。
兮穹环紧茗淮,无言的看一眼穹武,便飞身离开。
首先反应过来的苍孤一声令下:“还不快追!”
顿着的众仙家反应过来,跟上已先一步领命追上去的天帘殿兵将。顿时,九重天上,前前后后串了深深浅浅一众身影,颇为壮观和…可悲。
重凡门前,未使全力的兮穹落在距三恶道仅一步之遥处,不多不少。他环着身前的茗淮,纤长的手轻抚着她额上微微凸显的莲印,脸上是笑,众仙家从未见过的笑。
众仙神陆陆续续赶到,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在他们面前的穹融仙尊一下子陌生起来,带着他们所不知转变的可怖起来。
“师尊,您……”众人中,算是最了解、也是与兮穹、茗淮同时相处最久的清疏急得上前一步,那些不敢相信却即将成事实的想法令他必须阻止。师尊,您不能带师妹……
“清疏,”兮穹幽深的黑眸划过一丝黯然,溢出的声音也带上浅浅的叹息,“本尊从未实质性的教过你什么,收你本就因为穹武师叔,当年……今日,本尊仅此一次自称为师,没能教导你什么,往后便另寻高师吧。”
“兮穹,你干什么!”穹武听着他类似那人界临终之人交代后事般的话语,气急忧急,公然的一句伤了清疏,“这可有可无的弟子,碧穹除你之外,有谁会教!”
“……”这话一摞下,即刻难看了脸色的清疏低头紧握拳头,师尊口中的“高师”何意他明白,可是…那人,他怎会再有一丝的期待呢。仅仅是高师啊,他都不能……
而碧穹另一人——雾央则是对自己身后两弟子冷脸下令:“请宫主和你们师妹回来!”
“碧穹的事,从来不劳朝堂之人,更不劳各地仙主族长。”对其师兄有着绝对敬重的雾央根本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发生在他们碧穹,先师叫她好好听从师兄、辅助碧穹一门的话犹在耳,她怎么能允许碧穹遭受如此恶事,师兄作出如此狂事!
而这方雾央冷怒,那方苍孤却是势在必得的喜悦。在这重凡门前,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眼前这两人的结果都只会是一种。所以,兮穹的想法是不是雾央的担忧又有何干系呢。
众仙家这边,先前分给清疏和穹武仙尊二人的思绪拉回,他们还来不及在这二人间嗅出些不同味道,那被其师父明显护着的茗淮有了动作。
茗淮在兮穹怀里转了个身,面对向他,小手覆上他来不及放下的停在半空的手。
“美人师父也确定吗?”
软软柔柔的声音传入每个仙神的耳中,激起一片轰然翻涌。
兮穹柔和一笑,手抚上自己徒儿的腹部,余光扫向燕娘和苍孤,继而黑眸一眯,把苍孤的期盼一句说白:“这里,是我们的骨肉不是吗。”
言毕,兮穹环紧了人儿,后退一步,跃下的姿态悠然,好似那三恶道不是什么万劫不复之处。
“清疏,记住本尊的话。”最后一句,众仙家都听到的出自兮穹之口的话回绕在九重天上。
而唯有苍孤一人,传入他耳中的、并令他接连数日噩梦的却是这样一句——
苍孤,孤凌的骨肉没死。
第058章 九月秋霜
人界。
西南边陲,被山水环绕的富饶盆地上资源丰富,分布着大小县镇数十个,因往来交通也多便利,自给自足,倒是自成一体,独特而繁荣。而其中大县——蜀阳便因着位置的关系,成了最繁荣的枢纽中转县。
已是九月天,西南地的秋潮冷而阴湿,县外小村的进村口堆了许多沾露的红枫叶,去湿的干辣椒在木杆上挂了好几串,自然,入眼的便成了这浅浅深深的红。
胖妇人唐氏将手里的大扫帚往枫叶堆上一靠,撑腰休息间,圆眼睛正好对上朝这边走来的年轻夫妻,热情打起招呼:“卓师傅,那么早就带媳妇儿起来了嗦。”
“红衣男子点头间,他环在身边的青衣女子已抬手朝对方挥舞,声音甜甜糯糯:“唐婶婶,一大早就在忙啊。我想去县城里逛逛,师…夫君拗不过我,所以……呵呵。”
唐氏抹了把额上湿汗,又搓了搓手,盯着女子显怀的肚子:“今年冷得早,小姑娘挺到个肚子,还是少走动些,这五六个的时候最是关键,卓师傅要注意些哦,娃儿生下来落个什么病可就……”
这卓师傅夫妻来了三月多了,他人是实实在在的俊朗的,穿着妖艳的红衣却一点不俗气,性子淡话又少,但对小妻子的关怀宠爱却是再明显不过的,可是事事都依着就……小姑娘是头胎,千万要小心的。
“是,我会小心注意些的。”被称为卓师傅的红衣青年颔首,这村长夫人的口音虽然有些重,每次断句尾音都要拖上一拖,不过过来人的叮嘱,他还是听进去、上了心。跟着,他侧头无奈的看一眼身旁爱侣,看吧。
两人已走到近前,女子翘了小嘴,瞪他一眼,笑呵呵的对上面前的胖妇人唐氏:“唐婶婶,没事的,师…夫君做的就是大夫啦。婶婶一大早干活,也要注意些。”
“呵呵,婶婶比你晓得,这西南地的天气是这样的。要重阳了,婶婶我得打扫祠堂,便顺便把村口也扫扫了。”作为这唐门村村长的媳妇儿,村里大大小小的事自然要她操。上一份心。
“嗯,重阳?”女子看一眼身侧男子,喜上眉梢的笑明晃晃的,“那县城里一定有热闹看了。”
“是啊,每年九月九庙里都有请去湿神的仪式,县城里各种相关活动会连着几天办,我们唐门村也要赶在这时候举行祭祀活动。听说今年哦,城里的活动还有新花样呢。”
闻言,女子明亮的眼睛闪着期待,无声拉了拉身侧夫君。走啦走啦,快快。
好。男子递去一个马上就走的眼神,颔首向村长夫人唐氏告辞:“唐夫人,重阳时节你唐氏一族要举行祭祀,我们不便参与,也正好想在县城里呆上几日,待重阳过后,我们再回来。请村长和村中各位不必牵挂担忧。”
“哦,也好,你们夫妻来了这么久,小姑娘也闷坏了,在城里好好玩玩,也好也好……不过,一定要小心肚子离里的那个啊……”
男子颔首记下叮嘱,扶着女子出了村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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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阳县内。
“师…夫君,哎呀,还是师父习惯。”女子兴奋的指着集市中不同于清净唐门村的繁荣热闹,顺便嘟囔一句三个月都没习惯过来的称呼问题。
“淮儿不习惯,叫师父也没关系。”
说到这里,这两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小心。”行了没十步,兮穹就再次拉了只顾着眼前兴奋不怎么小心脚下的茗淮,绕开差一点绊倒她的石块,将身边的她更往里带一些,“这里人多,你不能久走,路口有茶馆,我们过去坐坐。”
“喝茶啊……”见师父冷了神色,茗淮郁郁抱怨一句,乖乖跟着他往路口走。
……
“你家娘娘呀,出自名门官家后,贵如金屋芙蓉身,贫富远隔天地别,我怎敢应承这门亲。”
“娘娘既愿结夫妇,粗茶淡饭无须论。”
“今日若把婚姻定,叹我无力下聘金。定亲完姻要数百两,我药店里能赚几分文。”
还未走到门口,名为蜀兴的茶馆里嘤嘤呀呀的地方折子戏已传入了兮穹耳中好几句。带人上到二楼,在一相对僻静的临窗处坐下,端茶倒水的小二紧跟着迎了上来。
“二位要来些…”小二对上兮穹的脸,套话卡在喉中,哎哟,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啊。咽口口水,小二又瞧了眼他身旁的茗淮,这位小夫人也甚是清甜可人哦。
“小二。”兮穹屈指扣扣木桌。
“哦……我们县城不算大,二位看着面生,想必不是西南人吧。我们蜀兴的好茶甚多,”小二拢袖细细擦了上位茶客留下茶汁的方木桌,一长串的茶名就连着出了口,“青城倾城、蒙顶甘露、沐春、齐兰乌龙、阳山石花……”
兮穹不及他一溜烟儿的背完,已放了一小锭银子在桌上:“沏一壶蒙顶甘露。”
“好叻,”小二欢欢喜喜的拿过银子,高呼一声,“二楼雅座蒙顶甘露一壶!”
小二离去,茶客甚少的二楼静下来,茶馆内或浓或淡的茶香熏得茗淮困意来袭,于是干脆就着他师父的手臂靠上去,打个呵欠闭了眼。
兮穹握着茗淮并不凉的手,还是渡去了一些暖暖仙气,眼里看着大堂中央台子的戏中人,幽深的俱是居高临下。
“许官人啊,休为聘物苦费心,妆奁衣饰早齐整。月老有我青儿在,美满姻缘一言定。”
“既蒙不弃来允婚,待我回去禀明姐姐,拣一个吉日良辰来迎亲。今宵花好月圆,正是吉日良辰。拣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夜成亲。”
“啊?今夜成亲,这……这怎么使得。”
戏唱的是《白蛇传》的选段,接上还未进门时听到的几句,唱的是小青“逼”许官人与她姐姐白娘子结盟。
兮穹从台上布衣书生和青衣女子烂熟于心的表演上移开眼,目光落在端着茶走来的小二身上。
“客观久…”
兮穹看一眼睡熟的茗淮,以眼示意茶馆小二。
小二领会,把卡在喉咙的话吞回肚,轻手轻脚放了茶壶、茶杯,移了屏风回原位,弯身告辞离去。
唯一空出的手端了茶壶往杯里倒,执着热气腾腾的蒙顶甘露,兮穹盯着茶水中卷曲的叶片,听着传入耳中的时高时低的唱词,出了神。
护着茗淮蹿下三恶道的鬼道,用了五成的仙力才换得他二人安全落在人界。来此三月有余,附近的裂魂渊却无丝毫动静。兮穹有些不明白了,苦流山那枯酒坛的源头明明是重凡门,而这三恶道都可通向裂魂渊,依他所猜想,裂魂渊本该有所动静的……
回过神来之际,台上刚好从幕后出来个白衣娘子,挑着兰花指含羞带怯的点头开唱。兮穹凝眉,白娘子……倒确实是白蛇一条啊。
饮下杯中茶,兮穹再满上一杯,扭转视线于窗外,就着茶香慢慢品重阳降至的人间九月。
……
“师父…”嘤咛一声,茗淮幽幽转醒,睡得倒是舒心,而她师父的手臂却是僵了个彻底。茗淮揉揉眼,瞧一眼兮穹面前的半杯凉茶,“我睡了多久了?”
“将近两个时辰,”兮穹慢条斯理的揉手臂,语气转了一丝责怪,“起得早还是想睡吧。从小你就没有个早起的习惯,现下硬着早起作何?”
“……”茗淮眨眼看自从来了这里便感觉变了很多的师父,嘴里嘀咕:“还不是想来县里多晚些时候,哪想就在这破茶馆里熬了大半个上午。”不爱听戏,不耐品茶,除了睡,做任何事都是煎熬啊。
兮穹停下动作,带茗淮起身:“趁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