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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南北史演义-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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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特叙刘氏为巾帼劝。竖眼复移师往救,击退张齐,齐乃引还,葭萌复为魏有。魏封金龙子为平昌县子,旌刘氏功。应该加旌。
已而时值季秋,淮水盛涨,梁堰崩溃,声如雷吼,震动三百里左右。沿淮城戍及村落兵民约十余万口,一古脑儿漂入海中,连尸骸都无着落。胡太后闻报大喜,优赏李平,停止任城王进兵。惟梁主衍懊怅终日,空耗了许多财帛,死了若干生命,终弄到前功尽弃,毫无效益,渐渐的自怨自艾,迷信佛教。诏罢宗庙牲牢,荐祭只用蔬果,朝野诧为奇闻,统说宗庙去牲,乃是不复血食。再由廷臣参议,拟用大脯代牛。偏梁主决意舍牲,但命用面捏成牲像,以饼代脯,这真叫做舍大就小,轻人重畜哩。越弄越错。
临川王宏自洛逃归,未尝加罚,仍令为扬州刺史,加官司徒。宏好内爱酒,沈湎声色,侍女数百人,皆极绮丽,妾吴氏更擅国色,宠冠后庭。有弟法寿,性璪;且悍,恃势杀人,尸家指名申诉,怎奈法寿匿宏府中,有司不能搜捕。旋为梁主所闻,始令宏缴出法寿,即日伏法。南台御史,请并罪宏,罢免官爵。梁主挥涕批答道:“爱宏是兄弟私情,免宏是朝廷王法,准如所议!”罢宏归第。未几复以宏为司徒,宏淫侈如故。
天监十七年,梁主将幸光宅寺,忽闻都下有谋变情事,乃从各航中搜索,得一刺客,讯知为宏所使。乃召宏入,涕泣与语道:“我人才胜汝百倍,幸居天位,时恐颠坠,汝奈何尚作妄想?我非不能为周公、汉文,周公诛管蔡,汉文废死济北、淮南二王。为汝愚昧,特加怜悯,汝反不知感,真太无人心了!”宏顿首道:“无是!无是!”梁主因再免宏官,勒令回第。嗣又有人密报梁主,谓宏私藏铠仗,包藏祸心。梁主乃送盛馔与宏,且亲往就饮。酒至半酣,径入宏后堂检视。列屋约三十余间,各有色纸标封。旁顾及宏,面色沮丧,益疑是所报非虚,便命随从校尉邱佗卿,启封查阅,每屋多贮制钱,百万为一聚,标用黄签,千万为一库,标用紫签,梁主与佗卿屈指计算,凡三十余间屋内,约得现钱三亿余万;尚有旁屋数所,各贮布绢丝棉漆蜜紵;蜡朱纱黄屑杂货等,满室堆砌,不知多少。宏恐梁主见斥,越加慌张,哪知梁主反露笑容,温颜与语道:“阿六,宏排行第六。汝生计大佳!”民膏民脂,岂容敛积,如何梁主反为得意!遂返座畅饮,至夜方还。自经此次检查,料宏徒知私积,当无大志,乃更使复原职。
梁主次子豫章王综,仿晋王褒《钱神论》,戏作《钱愚论》讥宏,梁主犹命综速毁,但已流传都中。宏引为愧恨,稍自敛束,不久复萌故态,更闯出一桩逆伦伤化的重案。这也由梁主姑息养奸,为私忘公,一误再误,贻患实不浅呢。事且慢表。
且说魏胡太后称制五年,奢淫无度,一掷千万,毫不吝惜,赏赐左右,不可胜计。又命内外添筑寺塔,竞尚崇闳,特派使臣宋云,与比邱僧徒别称。慧生等,往西域求佛经,西行约四千里,度过赤巅,乃出魏境。再西行历二年,至乾罗国,始得佛书百七十部而还。其时交通不便,所以有此困难。胡太后分供佛寺,设会施僧,又糜费了无数金银。诸王贵人,宦官羽林军,迎合意旨,各在洛阳建寺,所费不资。且因奢风传播,习成豪侈。高阳王雍,富甲全国。河间王琛,系文成帝浚孙。与他斗富,厩畜骏马十余匹,俱用银为槽,窗户上装璜精美,相传为金龙吐旆,玉凤衔铃。宴会酒器,有水精峰、玛瑙碗、赤玉卮等,统是绝无仅有的珍品。尝夸语僚友道:“我不恨不见石崇,晋人。但恨石崇不见我。”当时传为异谈。
看官,试想宇宙间所出财产,地方上所供赋税,本有一定数目,不能凭空增添,亏得北魏历朝皇帝,按时节省,代有余积,熙平、神龟年间,府库颇称盈溢。偏经这位胡太后临朝,视若粪土,浪用一空。他如宗室权幸,虽由祖宗积蓄,朝廷赏赉,博得若干财帛,但为数也属不多,要想争奢斗靡,免不得贪赃纳贿,横取吏民。一班热中干进的下僚,蝇营狗苟,恨不得指日高升,荣膺爵禄,所以仕途愈杂,流品益淆。
小说中有此大议论,益增光采。
征西将军张彝子仲瑀;,独上封事,请量削选格,排抑武人。羽林虎贲各军士,得此消息,立集千人,至尚书省诟骂。省门急闭,乱众抛瓦掷石,闹了片时,便趋诣张宅,把张彝父子拖出,拳打脚踢,几无完肤。一面纵火焚宅,仲瑀;兄始均叩头乞恕,被乱党提掷火中,烧得乌焦巴弓。仲瑀;奄卧地上,贼疑为已死,不加防守,他得忍痛走免。彝气息仅属,再宿即死。胡太后闻变,慌忙派官宣抚,但收捕乱首八人,斩首伏辜,余皆不问。且下诏大赦,并令武人得依资入选。适怀朔镇函使高欢至洛阳,函使谓函奏往来之使。见张彝死状,还家散财,结交宾佐,或问为何意?欢答道:“宿卫军将,焚杀大臣,朝廷不敢穷究,政事可知,私产怎能守呢?”乱世枭雄,类具特识。欢系渤海蓨;县人,字贺六浑,曾祖湖为燕郡太守,奔投魏国。祖谧为魏御史,坐法徙怀朔镇,因世居北边。欢执役平城,有富人娄氏女,见他状貌魁梧,愿嫁为妇,乃得资购马,报效镇将,充做函使。后来便是北齐始祖,事见下文。志北齐之所自始。
魏尚书崔亮迁掌吏部,因官不胜选,特创立停年格,不问贤否,只论年限,虽为杜绝幸进起见,未始非权宜计策;但贤能或因此负屈,庸才反循例超升,选举失人,实自此始。洛阳令薛琡;,一再辨谬,终不见从,就是亮甥刘景安,贻书劝阻,亮亦不从。寻且以国用不足,减损百官俸禄,四成中短少一成。任城王澄,谓不如节省浮费,较全大体,胡太后置诸不理,恣肆依然。
宦官刘腾恃功怙宠,由太仆迁官侍中,兼右光禄大夫,干预朝政,卖官鬻爵。胡太后不加禁止,反擢腾为卫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唯清河王怿,用法相绳,不肯容情。吏部请授腾弟为郡守,怿搁置不提,还有散骑侍郎元爰,超擢至侍中领军将军,骄恣不法,亦为怿所裁抑。爰与腾共嫉怿如仇,阴图报复。
龙骧府长史宋维,由怿荐为通直郎,浮薄无行,怿常加戒饬。爰乘隙召维,用利相剩使告怿有谋反情事。胡太后与怿通奸,更兼怿实无反情,一经案验,全出冤诬。怿当然无罪,维照例反坐。爰亟入白太后道:“今若诛维,他日果有人真反,何人敢告!”胡太后听了爰言,也觉有理,乃止黜维为昌平郡守。爰与腾更日夜密谋,料知怿为太后所幸,非用釜底抽薪的计策,断不能独除一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太后幽禁,方好任所欲为。当下使主食胡定,进白魏主,伪言怿将进毒,贿臣下手,臣不敢为逆,故即自首。魏主年方十一,究是儿童性质,容易被欺,遂嘱定转告元爰,速图去害。
是年为魏神龟三年,序值新秋,爰魏主御显阳殿,腾闭住永巷门,杜绝太后出路,爰独召怿入见。怿至含章殿后,又为爰所阻,不令怿入。怿大声道:“汝欲造反么?”亦怒叱道:“爰不敢反,特欲缚汝反贼。”怿再欲抗辩,已由爰指挥宗士,牵住衣袖,迫入含章东省,令人监守。腾称诏召集公卿,论怿大逆,拟置死刑。群臣畏他势力,莫敢抗议,独仆射游肇,出言相阻。爰、腾毫不理睬,竟入白魏主,谓公卿同议诛怿。魏主有何主见,含糊许可,当即将怿处死,并诈为太后诏敕,自称有疾,归政嗣君。遂将太后幽锢北宫,宫门昼夜长闭,内外断绝。腾自执管钥,连魏主都不得入省,只许按时进餐。太后不免饥寒,私自泣叹道:“养虎遭噬,便是我今日所处了!”
此时尚非真苦。
是时任城王澄已殁,爰与太师高阳王雍等,同掌朝政,改元正光,爰为外御,腾作内防,魏主呼爰为姨父,政由爰出。高阳王雍等亦只能随声附和,不敢相违。游肇愤悒而终。朝野闻怿被杀,统皆丧气,胡人为怿剺;面,计数百人。小子独有诗讥怿道:
含章受刃似冤诬,笔伐难逃古董狐;
自古人生终有死,为何被胁作淫夫?
已而由相州递入急奏,请诛元爰、刘腾,且将起兵讨罪。
究竟相州是何人主持,待至下回表明。
梁主用降人王足计,命筑淮堰,无论其劳民费财,实为厉阶,即令淮堰易成,成且经久,亦岂遽足夺寿阳!果使寿阳归梁,于魏亦无一损,仁者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犹且不为,况丧民无数,以邻为壑,必欲争此一城,果何为者?甚矣哉梁武之不仁也!夫欲筑淮堰,不惜民命,荐祭宗庙,乃欲废牲,甚至如宏之一再谋乱,一再姑息,子弟可爱,百姓独不必爱乎?牺牲可惜,人民独不足惜乎?愚谬若此,真出意外。若夫胡太后之骄奢淫佚,原足致乱,即无元爰、刘腾,亦岂能长治久安?清河王怿之罹害,不无冤累,但未能预为防闲,反甘受牝后之淫逼,宫闱之乐事未终,而釜鑕;已临于颈上,畏死者仍归一死,亦何若拒淫死义之为愈乎!吾于怿无所取焉。
第四十五回 宣光殿省母启争端 沃野镇弄兵开祸乱
    黄门侍郎元略,司徒祭酒元纂,俱系熙弟,由洛阳奔至邺城,助兄举兵。长史柳元章等佯为从命,暗中却嗾动部众,鼓噪入府,杀熙左右,即将熙、纂二人拿住,锢置高楼。一面飞报都中,元爰立派尚书左丞卢同,赍诏至邺,监斩熙、纂及熙诸子。熙将死时,贻僚友书道:“我与弟并蒙太后知遇,兄据大州,弟得入侍,垂训殷勤,恩同慈母。今太后见废北宫,清河王横遭屠酷,主上幼年,不能自主,君亲若此,臣子奚安?所以督厉兵民,誓建大义,不幸智力浅短,遽见囚执,上惭朝廷,下愧知交,流肠碎首,亦复何言!凡百君子,各敬尔身,为国为家,善勖名节!”元熙发难,虽若可原,但始谋不慎,徒死何裨?至熙首传至洛阳,亲旧莫敢过视,惟前骁骑将军刁整,竟为收埋,时共称为义友。
熙弟元略独得幸脱,走匿西河太守刁双家,约历年余。因内外索捕甚急,别双奔梁,梁封为中山王,领宣城太守。魏元爰闻略受梁封,特遣使至建康,与梁通好。梁亦知魏深意,虚与应酬,即日遣归罢了。
魏主诩久疏定省,意欲朝母,向爰陈明,爰乃允诺。太后在西林园,由魏主带领文武百官,朝见太后。并即开宴,魏主与群臣侍饮。饮至半酣,武臣起舞为欢。右卫将军奚康生独为力士舞,阶下盘旋,每顾视太后,举手蹈足,作执杀罪人形状。太后窥透微意,暗暗心喜,但一时未敢遽言。看官听着!康生与爰,本是转湾亲戚,康生子难当,娶侯刚女为妻,刚子为元爰妹婿,所以爰幽太后,康生亦曾与谋。但康生素性粗武,与爰同值禁中,往往因词气高下,致有龃龉,积久遂成嫌隙。也是一个小人。此时借着舞势,示杀爰意。胡太后毕竟聪明,默视良久,待至日色将暮,即命魏主留宿北宫。侯刚在旁道:“至尊已经朝讫,何必在此留宿?”康生道:“至尊为太后陛下亲儿,太后有命,至尊不可不遵。”胡太后乘势起座,即携住魏主臂,下堂径去。
既入宣光殿,在北宫中。太后挈魏主上坐,左右侍臣,分立阶下。康生仗着酒胆,即欲传诏执爰,不意爰已防着急变,指令军士,闯入殿中,七手八脚,把康生牵去。两阶侍臣当然哗乱,胡太后见此情形,也觉慌张,光禄勋贾粲,入白太后道:“侍臣惶恐不安,请陛下出殿抚慰。”胡太后便即起身,甫出殿阶,粲即扶魏主下座,就东序趋出,至显阳殿。太后回顾,已失魏主所在,自知为粲所绐,复入殿徘徊。聪明人,又着了道儿。那贾粲又偕刘腾等人,进胁太后,仍居北宫。所有宫殿各门,照旧关锁去了。
奚康生被牵至门下省,由侍中黄门仆射尚书等十余人,私承爰嘱,当夜审讯,模糊定谳,康生拟斩,子难当拟绞。草案呈入,爰在内矫诏处决,康生死罪,如群臣议,难当恕死,坐流安州。时已昏暮,刑官即驱康生赴市,依谳处斩。难当哭辞乃父,康生独慨然道:“我无反状,乃为贼臣陷害,一死何辞!汝亦不必多哭了!”遂伸颈就刑。前时何故附爰?难当收尸埋葬,又得留家百余日,始往流所。这是元爰顾全侯刚面目,暂时买情。及难当去后,密遣人致书行台,叫他刺死难当。难当仍不得生,一道羁魂往冥府中去寻死父,自不消说。
刘腾得进任司空,刑余腐竖,位列三公,实为北魏创例。八座九卿,尝旦造腾宅,伺候颜色,既得腾命,然后各赴省府,依言办事。公私请托,专视货贿多少,决定可否。岁入以巨万计,寡廉鲜耻的下吏,辄投拜门下,愿为义儿,权焰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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