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之再造山河-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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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仪盯着森正平，森正平却借着鞠躬把头低了下去，不与宋仪的目光接触。宋仪直觉地感到一道热辣辣的目光从旁边射过来——那边坐着的是韩馥——宋仪突然一笑，道：“原来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嘛。我一时半会儿也没理清头绪。这样吧，我们先请森先生把他的看法说出来，也给我们作个参考，如何？”
宋仪的这番话显然有些超出森正平的预料，让森正平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森正平看了许攸一眼，许攸微微向他摇了摇头，告诉他，就算他们三个联合起来，从在韩馥心中的地位上来讲，也远不足以撼到这个刚从冀州大牢里释放出来的囚犯。
“刚才在听你讲天下大事时发现你对每一件事情都有恰到好处的修辞，这说明你心中早有取向了——别怯场嘛，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在座都是忠君为国之人，没人会笑话你。”宋仪懒洋洋地笑道。
森正平咽了口唾沫。原来这家伙早就对目前的形势了如指掌了，害得自己冥想苦想了一个晚上，想通过简单的时事讲座就把他的思维拉到自己这边来——看来就算自己这么重视他，他也还是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厉害得多啊！
自己的方案已经跟韩馥提过了，韩馥一直不置可否。所以现在说自己也没想好是不可能的了。森正平无奈，只得干咳两声道：“我的意思是联曹抗刘。”
宋仪微微一笑，从刚才森正平对天下形势的讲述中他早已经看出森正平的这个意思了——森正平花那么多心思只不过想引导自己和他的想法保持一致罢了，要是韩馥让自己表达观点的话，他一定会说出“联张抗曹”的话来——他倒想看看森正平听到后的反应如何。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目前形势很浑沌，联刘联曹都不敢打保票说一定正确，森正平为什么非得让自己支持他的观点？作为臣子来讲，他没理由会希望地位比他高的人去夺他的功劳吧？他这样“忠心为国”，图的是什么？
森正平道：“我们可以假装和张邈达成一致，张、刘、韩三家共同对付曹操，但背地里却与曹操协商，等刘备在背后偷袭曹操时兵分两路，一路取兖州，与曹操联手破刘；一路取渤海、河间，夺回刘备抢了我们的地盘——最好的情况是把刘备的势力一分为二，就像当时扬州的袁术一样——幽州失去主公，自然大乱，到时我们再挥军北上，顺理承章地收拾幽州成为北方霸主。”
韩馥点点头，转头问宋仪：“军师意见如何？”
宋仪微微一笑：“联张抗曹。”
宋仪能察觉到森正平眼神中瞬间流露出来的一丝丝狂躁与绝望——宋仪一笑，道：“森将军构思很好，但怎么听怎么感觉森将军把中原当成了一片成熟的麦田——你只要挥起镰刀收割就行了，先收割渤海、河间、乐陵，再收割幽州，回头再收割完青、徐，再就是兖、豫、扬，然后是天下……天下有这么简单吗？”
“那依先生之见？”韩馥见宋仪与森正平唱反调，觉得非常满意，问道。
“我的目光比较短浅，我只知道，现在中原地区最强的势力是曹操。在中原诸侯中，如果连司州的晏飞也包括在内的话，曹操、刘备、晏飞，这才轮得到我们。论实力，我们充其量只能算倒数第二，那还得是在人家张邈反曹成功的情况下。要想在这群强并立的地方存活并壮大，平衡是不二法门。所以我认为，我们现阶段的政策应该是‘联晏、保张、限刘、抗曹’这八字方针。”宋仪道。
“那如果曹操倒了，刘备不就是第二个曹操了吗？”许攸发问道。
“刘备强大是大势所趋，就算想拦也是拦不住的。”宋仪一笑：“听说刘备最近不是从战场上把关羽和苏钰两人一个撤回幽州，一个撤回青州了吗？徐州战场上每况愈下，刘备为什么要在这个关头把自己最厉害的两个将领撤回去？防的不就是我们吗？”
“现在其实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死心蹋地地联张抗曹，帮助刘备得到青、徐，保住张邈在兖州的统治，把曹操赶到南方去；二是死心蹋地地联曹抗刘，帮助曹操打败刘备得到青、徐，再把张邈灭掉——这两个方案，你们认为，哪个对我们更为有利？”宋仪笑问道。
李历艰难地笑了笑：“死心塌地？我们不能更灵活一点，让刘备、曹操一人得青州一人得徐州，再把张邈保下来？”
宋仪笑了笑，跟军事盲讲军事就是费劲：“这一仗，我们只是配角，充其量也不过是个‘重要的配角’。别老把自己当主人公看待好吗？”
“那就按军师所说的办吧。”韩馥一拍桌子，道：“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李历，你去一趟兖州和张邈联系，具体的作战方案，就由军师和森先生，还有逢纪杜忠等人共同商议决定吧。”
森正平无言地起身，用一种怨妇般的眼神幽幽地看了宋仪一眼。宋仪一笑，报以一个丈夫般温柔的一笑。森正平被宋仪笑得脸上一红，快步走到宋仪跟前，悄声道：“今天午饭，我请先生怎么样？”
宋仪一笑：“那真是求之不得了。”
二人乘车出了韩府一路向东，转了几个圈，在一座豪宅门前停下了。
“吴先生请进。”森正平道：“这就是寒舍。”
宋仪也不推辞，直接推门而入。
“从我见吴先生第一眼起，就知道先生不是凡人了。”森正平笑道：“先生是哪路神仙，竟然连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语言都能精通？”
宋仪“卟哧”一笑：“大日本帝国？日本很大吗？”
森正平被宋仪笑得面红耳赤，正色地道：“我所说的大，不是指面积的大，而是精神上的强大。”
宋仪笑了笑：“不知森先生是怎么知道我是冒牌日本人的？”
森正平笑了：“很简单嘛，九州根本没有‘福冈’这个城市。”
宋仪一怔。福冈不在九州？难道还在太平洋不成？
“福冈城在四国呀！”森正平笑道：“先生虽然见多识广，对日本的地理，了解的的确不多啊！”
“福冈在四国？！”宋仪差点笑出声来！怎么可能！
……
等等。
宋仪一怔，问森正平道：“福冈真在四国？”
“是啊！”森正平莫名其妙地点点头：“这是三十年前，上天派来帮助我们大和民族的‘真田十勇士’统一四国岛时亲自命名的啊！有问题吗？”
宋仪心中飞快地寻思着：真田十勇士，日本历史上倒好象真有这个名字，不过是和丰臣秀吉一个时代的人物，应该也不会懂Bingo的意思才对……而且如果那十个人真是历史上的真田十勇士的话，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福冈”这个地名，因为在他们那个时候，“福冈”地区应该叫“博多”才对！
乱了。
等等，如果这十个人并不是历史上的“真田十勇士”呢？
十个和自己差不多同时代的人？！
福冈的命名错误，是他们本身对日本地理不熟悉所致，或者，他们在统一四国的时候想不出什么名字了，便先拿福冈这个名字应付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们花五年时间统一日本，再花三十年时间创立全新的日本文字、发展科技，那么，也该轮到他们实现“大东亚共荣圈”梦想的时候了吧？
宋仪打了一个寒颤。
的确可以这样理解。
不过，这老天也太乱来了吧？偶尔时空出出错，送几个来自未来的人也算了，怎么可以一次弄这么多人过来？能在三国时代遇见方璇已经是不可思议中的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又碰到个从不知什么时代过来的“南华老仙”，还有那个传说中的“琴情”，居然建了一个“共和党”……
那也算了，怎么突然又冒出个“真田十勇士”来？天啊，还有多少未来人在这个世上？
最最过份的是，中国这么大，也只零零星星落下三四个人来，凭什么日本这么个弹丸之地一下子降十个下来？老天在发什么疯？！
宋仪突然间有种无力感。说什么回到过去，振兴中华，还不是一个美好的梦而已？自己能回到过去，把中国统一变强大了，凭什么别的国家的人就不能回到过去，再把自己一手创建的美好国度摧毁掉？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宋仪想到从前看武侠大师金庸的《神雕侠侣》中的郭靖对杨过说的一段话：“我和你伯母（对襄阳能否守住这件事）讨论再三，也每次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也许，等我平定日本后，把日本的文字消得干干净净，那么，在以后的未来，没人会懂日语，回到过去后也不会想到光复日本呢？
只能这样想吧。
“先生……在想什么？”森正平见宋仪独自出神，忍不住道。
宋仪一怔，回过神来，道：“对不起，一时疏乎。是我把四国和九州弄反了才出现这种错误。本来嘛，都是两个巴掌大小的岛屿，弄窜是很正常的事情……”
森正平脸上一沉，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发作出来，道：“知道今天为什么请先生来这里吗？”
宋仪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是前辈，好不容易复出一次，作晚辈的当然要请请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对了，你们的伟大领袖‘真田十勇士’年纪都很大了吧？还有几个没被将他们赐给你们的‘上天’收回去？”
森正平不悦道：“先生，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好不好？”
“不好。”宋仪起身拿起森正平前面的白瓷茶杯：“这是牧马国的东西嘛……”
“先生！”
“在谈正事之前，我总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跟你合作不是？”宋仪顺手将茶杯里的茶水倒了，把茶杯放在手里左右仔细赏玩：“这花纹不错，值点钱……”
森正平转容一笑：“原来先生心里跟明镜似的，我真是太小瞧先生了。行，先生想知道些什么？”
“第一，那十个老头子现在还有几个尚在人世？”宋仪边把玩茶杯边道。
森正平瞪了宋仪一眼，将原本放在宋仪面前的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哦，这茶我刚刚喝过一口了。”宋仪等他喝完才道。
森正平差点呛着——森正平恨恨地看了宋仪一眼，有些狼狈地道：“不许你这样污辱我们的领袖。”
“行。我只想知道，这十位‘领袖’还有几个尚在人世。”宋仪突然凑到森正平面前，死死地盯着森正平——离他的眼睛只有两分米左右的距离——笑着问道。
森正平脸上一红，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身体，与宋仪的脸拉开一点距离，强笑道：“看样子，你很忌惮十勇士，是吗？”
“不错。”宋仪若无其事地站直身子：“你也知道，我去过日本，对于他们我当然会有忌讳。”
森正平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这边还有能镇得住你的人物——对刚才宋仪的突然逼近仍然心有余悸：这家伙太危险了，难怪韩馥要把他关起来。道：“我们的十位领袖现在都尚在人世，活得好好的，他们再活个几十年也完全没有问题。”
宋仪一笑：“那他们岂不都成老妖怪了？”
“吴名！”森正平差点跳起来。
“最起码有一个不行或快不行了吧？”宋仪自言自语似的道。数年前，他和方璇在燕、代等地行商的时候还一点都没听到过有日本人活动的迹象，如今却突然有日本人以参赞的形式出现在中原地区最弱的诸侯身边——活动进程的突然加快对他们而言只有害处没有好处，这样做的原因一定是内部有重大危机出现，很有可能就是十老头里有一个差不多了，想在临死之前踏进中原看看。“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啊！”宋仪从心底暗暗叹道。
森正平听得宋仪的话，像被蝎子蜇过似的往后一缩，不自觉地惊道：“你……”
宋仪一笑，盯着森正平那如花似玉的脸：“我早说过，你的计划很好，只不过把别人都当禾本科植物看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让你算计在内的，知道吗？”
森正平一愣，有些不服气地道：“我……”
宋仪“啧啧”地打断了森正平的话：“你不做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森正平张了张嘴，愣是无言以对。
半晌，森正平“卟哧”一笑：“原本我自以为我够机灵，善辩，结果我在你手上连一招都走不下来——我真是服死你了。你这么厉害，让我更加地放心了。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帮你对付韩馥夺得冀州，你帮我对付刘备，公平交易，怎么样？”
“公平交易？”宋仪笑了：“老实告诉你吧，就算你不帮我——啊不，就算你反过来帮着韩馥，对付你们俩个我也跟翻手一样容易。你却拿这个来和我作交换，让我帮你对付刘备？你也真会打算盘。”
森正平一愣，刚要说话，宋仪又道：“你说你来自辰韩……莫非你们已经把辰韩占领了？”
森正平怔了怔，随即笑道：“我也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对，是这样。我们已经占领了辰韩、马韩和弁韩三部，向北的话就是带方和乐浪郡。带方和乐浪的太守是刘备一手带出来的，对打仗都很有一套——虽说我们并不是打不过他们，但我们不想过早地引起他们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