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辛酸泪-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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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然上前来扶起阮歆,对长越公主问,“这些天你还好吧?”
长越公主摇头,“是我大意,一时忘记了秦翊最本事就是捉鬼拿妖,没能把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
她说话时连余光都不曾落在秦翊面上,始终高昂着头,秦翊半垂着脸,看不见表情。
阮歆强自捂着胳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对秦始皇说,“虎毒尚不食子,长越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你亲生女儿,你真忍心对她下手?”
“看他这个丑陋的模样,还能称得上是人?与他说道理,不过对牛弹琴。”长越对秦始皇流露憎恨的表情,“看看这锦绣江山,这天下兴盛——都与你无关!什么千秋万代,什么千古一帝,呸!你只是活在角落里的一只蝼蚁,史册昭昭,你不过是一个自私的暴君!啊……”
她话未说完,两只触手已经绞住了她的咽喉,将她从地面缓缓提起至半空中。
秦翊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可对上秦始皇看向他的冷冽目光,又将即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去。
阮歆的手臂已经半残,额上冒着冷汗干着急,付然想都不想,冲上去要挣开钳制长越公主的触手,结果刚伸出手,他的五指便从触手中间掠过。
他摸不到实体?
可正在这个当下,又是两只触手突然从秦始皇的背后伸出,一把扼住他的喉咙,紧紧地收紧,没有半点留情。
付然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青紫,窒息感汹涌而来,阮歆见这个情景,连忙上前以左手化出滚滚火焰的长剑向着秦始皇的触手砍过去——挥剑的一刻,紧扼住付然的两只触手被她整齐地砍断,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付然双膝着地,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可阮歆顾不上他,提着剑正要救下长越公主时——突然间“砰”地一声。
阮歆整个人瘫在地上,捂着顿时血流如注的腰侧,转头看向了路口处的SUV,银钩靠在车门前,把玩着手里的短枪。见阮歆正看向他,就索性对她笑了笑,远远地说道,“不好意思,枪法生疏了,让你受了点苦,待会杀你的时候我一定下手利落点。”
秦翊似乎与银钩很是熟识,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来得有些晚。”
“雨天总是很时候睡觉。”他说着,从车里拖出了一个人来,不急不慢地走到了众人面前,将陷在昏迷中的人丢在了地上,“你要的容器,我带来了。”
她不由一惊,是李春。
银钩居然和秦始皇有勾结?
阮歆紧抿着唇伏在地上,眼睁睁地看长越公主的魂魄被一点点吞噬,对着秦翊怒吼道,“救她啊!你真能眼睁睁看她的魂魄被嬴政吞噬殆尽?”
秦翊不言不语,长越公主半睁着眼看向他,从眼角流出一线泪水。
阮歆想不通,她曾亲眼见过秦翊看向公主的眼神里蕴含缱绻情意,她和付然究竟改变了什么,能让曾对长越公主那般忠心耿耿的秦翊变成这样?
然而秦始皇却笑了,“长越,朕来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当秦翊是背叛了你?亏你是朕的女儿,居然这般天真,他自始至终都是朕的人。年少奇遇时偶得杀生石碎片?你真当世上有如此巧合?一百五十年前,朕一魂四魄都让妖气吞噬,不得已前往日本,希望能找到识得此妖的术士,帮朕压住这股妖气。数年寻觅,终于让朕找到了隐于山野的一位得道高僧。”
“这位高僧虽然居住在简陋的木屋中,屋内却镇有一块杀生石碎片,他日日诵念经文净化碎片已有三十一年,杀生石碎片却依然妖气震天。而高僧心地善良,常于山下悬壶救世,秦翊,便是村中一名无父无母的孤儿,受高僧照料尚能温饱,却患有重症,再活不过三五年。”
“高僧见他可怜,亲自缝了过冬的袄子给他御寒。可不曾料到,大雪夜里,心狠手辣的少年摸进了高僧的屋里拿匕首扎进了他的心口,夺走了杀生石碎片,在大山的洞穴里对着这枚碎片磕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词希望狐妖能救他一命。”
“朕在暗处看得有趣,他偷了碎片居然全不知用法,大雪封山,受冻而死只是迟早的事。”秦始皇说话时还夹带一丝讥讽,秦翊站在他跟前,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长越,正如你料想……朕最终还是出面救了他一命,教授他如何与杀生石碎片融为一体,成为半人半妖,再无须忧心生死之事。但朕与他提了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银钩被K。O
长越的目光始终盯着秦翊,带着探寻,直到秦始皇说道,“朕可以教他如何自救,而他此生此世都要对朕尽忠,不能有一点背叛。作为筹码,朕夺走了七魄中的两个。”
长越公主强自镇定的表情终于流露出一丝震惊与错愕。
即便她已经死去千年,命魂不在的痛楚也难以言喻,何况秦翊还活着,魂魄给秦始皇硬生生地扯走,这种日夜煎熬的感觉,她想都难以想象。
她看向秦翊的目光灼灼,张了张口,几乎发不出声音,“所以你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一直在隐瞒我真相?”
秦翊没说话,但他的表情显然已是肯定。
“朕也没想料到,你会在冥府逗留不去。当年朕令秦翊去皇陵里取回千年前与朕征战疆场的佩剑,结果他居然遇上了你。朕还在苦恼该如何压制妖气,秦翊回来向朕禀告你的消息,朕自然就知找到了压制妖气的途径。只是当时朕让妖气侵袭得只留了二魂三魄,虚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无法立刻渡海回来,所以嘱咐秦翊要将你留在冥府,至于他是如何花言巧语地哄你,与朕无关。”
秦始皇再次收紧了触手,话里不带一丝惋叹,“秦翊,公主喜欢你,你还有什么话要与公主说?”
秦翊不言语,只拿一双神色复杂的眼紧紧地盯着长越的脸。
“救她啊!”阮歆伏在地上,见长越的魂魄一点点让秦始皇吞噬,焦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你为秦始皇做牛做马,他就能将魂魄还给你?他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真相信他会信守诺言?你对公主是真情还是假意,你瞒得过他,瞒得了你自己的心?你一定会后悔的!”
秦翊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长越公主不由缓缓阖上了眼,余下的话语似乎已经不想再说。
秦始皇淡淡叹息,“吾儿,父皇会铭记你的孝心。你这魂魄,朕收下了。”
“长越!”阮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长越公主顷刻间就在两只紧紧绞在一起的触手中消失无踪,晨曦微薄的光线从云层里投下第一缕温暖,可河岸上只有冷冷的寒风吹过,连杀戮的痕迹都不曾有。
“长越……”秦翊低声地念这个名字,其中也不知道是否夹杂着什么情感。
在这须臾片刻,秦始皇却如同新生,挺起了之前佝偻的脊背,扯下了他黑色的斗篷,露出背上触手的器官,一个个的洞口中滴落黏浊的液体,看得阮歆一阵恶心。
他走向了李春的面前,拿触手勾住了他的四肢将他整个吊起,将他体内的魂魄吞噬殆尽,就在他咽气的同一秒,秦始皇将自己的头顶上了李春的胸膛——眨眼间钻进了他的肉体。
阮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睁开双眼的李春突然顿悟,原来容器的意思就是这个?
秦始皇即便抢夺了长越公主的魂魄也依然是个鬼魂,能实体化的,只有他数个触手而已,要想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重生”,就需要占用其他人的尸体。
怪不得……
怪不得他不仅朱棣,不仅是袁世凯,不仅是裕仁天皇,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轻而易举地占有其他人的躯壳,自然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这些人。
“看来你的事情搞定了。”始终处于围观状态的银钩终于发话,“这个女巫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至于她这个同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勾魂没勾成的,他可不简单。”
“他是妖。”秦翊淡淡地说,“妖的魂是很难被勾走的,要杀要留随你的便。”
银钩冷笑,“我跟你这个国王可不一样,我不喜欢拆散有情人,让他们一起在世间做一对野鬼孤魂也是一种仁慈。”
秦始皇的目光扫过银钩,流露出一股不屑,对秦翊说,“我们走吧。”
“嘁。”银钩看他们远去的背影,蹲下来对阮歆说,“这就是你们最伟大的帝王?卑鄙又无情,有什么好值得歌颂的。”
阮歆虽然对秦始皇没有任何好感,但此刻一把枪顶在她额头上,比起秦始皇,她更讨厌银钩。
“你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些女巫?”即便是知道这样的抗争可以无效,但生死关头,她总得搏一搏希望,“难道你们的仇人不是血族?是他们欺辱了你们的母亲,是教会推着你们的父辈去送死。”
“So What”银钩摊手,“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争论谁对谁错,谁跟谁新仇旧恨的,有意义?”
阮歆让他这句话惊住了,“没意义你干嘛追杀我们?”
银钩露出他两颗尖牙来,拿食指敲了敲,“这就是原因。”
“不论是不是心甘情愿,我现在都是半个血族,我不再是人类了。我接受这个事实,我就要为自己的生存而铺平道路,你们女巫曾经让我们在黑暗中困囚百年……”他摇头,看起来很无奈,“仇恨可以随着时间淡忘,可恐惧只会日益备增。”
他指了指半空中的太阳,“我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那段只有无际黑夜的生活,它提醒着我,这片蔚蓝的天空下有这样的一个种族,可以令这温暖的光线成为杀戮我们的工具——你们活着,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得安宁的恐怖。”
阮歆意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他,“……可这个咒语已经失传了,十一的女巫的后人也死得死、散得散,不再有人能将历史重演。”
“你不能保证对吧?假使这个咒语没有失传,假使有一天重新施咒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放弃?”银钩与她对视着问,“虽然我倒也不担心这个问题,有神的庇佑,血族的前途将是光辉而伟大的。我的想法,只是应该将你们这些女巫革除,以免出现什么后患。你们中国人有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晓得你们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
阮歆一时无言以对,如果真有机会能再次将血族关于黑暗中,使他们再不能横行人世,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谈话到此结束。”银钩抬头看了看大钟的指针,“时间不早,该送你上路了。”
阮歆感觉到内脏的痛感在持续袭来,但此刻不是束手待毙的时候,她悄悄抓了一把沙子在手里,刚刚合拢五指,银钩的一只脚便踩在了她的手臂上——本来就已经碎裂的手骨顿时又生疼起来,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滴落。
银钩将枪口对准了她的额头,微微笑,“goodbye。”
突然“砰”地一声响,阮歆下意识将头低下来,结果两秒钟过去,她发现自己竟还活着——抬头一看,银钩正捂着插在心口的一支利箭在地上挣扎,把她给惊着了。
他的手倒还搭在扳机上,看来是刚刚的一枪没有打中她。
“杀人就杀人,扣个扳机的事,不知道磨磨唧唧的反派都没什么好结果嘛?”
阮歆寻着声音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正拿着一把弩箭向着他们走过来,走到阮歆面前的时候蹲了下来,用她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搁在阮歆的额头上替她施咒疗愈,自言自语地说,“还成,死不掉。”
这声音,是女人?
银钩用双臂撑着自己爬起来,对着面具人露出狰狞的表情,“你们居然敢背叛‘神’……”
“对,我不怕‘神’,不论‘神’再怎么伟大、再怎么高高在上,也不可能与整个世界相提并论,追随着‘神’的你们,只是一群迷失在鲜血里的渣滓罢了,我与你们不同,我至少还懂得思考。”面具人将她的弓弩对准银钩,再一次扣了机关。
利箭直入银钩的心口,他睁大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具人,却一句话也再不能说出来。
面具人摇头,将弓弩挂在背上,问阮歆,“能走吧?”
“我没事……”阮歆的视线看向付然,面具人会意,蹲下来将手放在了付然的额头上,“秦始皇的触手对他的魂魄造成了一些损害,索性没什么大碍,现在应该是没事了。”
没一会,付然果然醒来了。
他从昏迷中转醒的瞬间连忙抓住了阮歆的手,急迫地问,“你没事吧?”
阮歆摇头,“没事,她救了我们。”
付然艰难地站起来搀扶阮歆,见银钩的尸体横在他们面前,不由对面具人问,“你是谁?”
面具人只说,“先走,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
阮歆半靠在付然的肩上,感觉自己简直是要死不活的节奏。
“我得送你去医院!”付然当机立断,“子弹还在你体内,这样下去很危险!”
“他说的有道理。”面具人表示同意,但还是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从这到医院的路程不近,这个时间点打车又很困难。如果你们信任我的话,跟我走。”
阮歆咬着苍白的唇对面具人说,“我信你,即便你是暗巫——如果你要杀我,刚刚没必要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暗巫的旧事
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