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狼王 作者:夜无眠r-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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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微微垂眸沉吟:“但你的灵体还没有湮灭,就说明一切可能还有转机,当初诺涯和我留下的晶体应该会起到作用,只是——”
林叶秋还想问很多事情,现世的异世的,却突然神情一变,微微仰首凝听:“有谁,在叫我。”
男子闻言一愣,细细审视着他。
林叶秋闭着眼睛,断断续续飘入脑海中原本模糊遥远的空灵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细细分辨竟是谁在呼唤着“小秋”,他豁然睁眼:“是莱曼斯!”
男子突然开口:“是了,羁绊!需要你们各自强烈的思念引起共鸣,才能通过某一样媒介牵引远方的灵魂回归。”
林叶秋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一声声犹如泣血的呼唤吸引了。
那么悲恸,那么绝望的呼喊……
“莱曼斯!”林叶秋也大喊出声想回应,可冥冥虚空中传来的才清晰的声音却似乎又开始模糊了,他不由得急了,不知为何总有种预感若是现在不马上回去,就可能真的再也看不到那人了。
可究竟怎么才能让那人知道他的回应,才能回到他身边?
林叶秋下意识握住了胸口的耳坠链子:“莱曼斯……”
脑海中那人宛若遗失了所有般伤心绝望的呼喊,慢慢低弱了下去,林叶秋感受到那声音里浓浓的痛苦无望,一滴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到指缝间,流淌到手心里紧攒着的坠子上。
他一直有句话还没对那人说过,当初去圣殿前没让别人转告就是想一定要自己醒来后亲口对那人说,如今看来却是自负得过头,将成为永远的遗憾了。可转念一想,也许没说的话也好,那人可能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忘了他,不用被他的爱语束缚而去开启新的生活……
只要,那人能不痛苦,忘了自己,也好,不知道这迟到的爱语,也好。
如果就此缘尽……
他低垂的面容上飘忽一笑,心口沉闷得直发疼。
与此同时,异世。
挲耶静静站在一边,他已经将直到刚才才终于融合完毕的师尊诺涯和神兽的晶体送入了林叶秋体内,接下去的却已无能为力,叹声离开。
莱曼斯历经几度起起伏伏,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任何起色,直到再也自欺欺人不下去,满怀的希望再度落空,无望的泪水滴落到怀中之人胸口掉出的耳坠链子上,一滴又一滴,将银质的坠子浸泽得光华浅浅流转,上面古老繁复的纹路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莱曼斯……”
虚弱到几乎无法辨别的轻唤在怀中响起,莱曼斯一怔,便觉脸上一片温热,睁眼看去,怀中之人噙着抹微笑正望着他。
“小秋?”莱曼斯使劲眨了眨眼。
“嗯,是我。”林叶秋温声回应,动了动胳膊,长年的昏睡让他四肢十分无力,几乎发着颤硬是咬牙抬起手将挂在胸口的耳坠拿下,缓缓摩挲了下,将上面的水渍拭尽,心中涌动的是股难以言喻的暖融情愫,抬眼看着对方,“替我戴上吧。”
“小秋……”莱曼斯一愣,笑了,“好。”
戴好后,林叶秋有些吃力地伸手将那人的头颅往下按,然后在他耳边轻柔软语:“我爱你。”
莱曼斯浑身巨震,维持着弯身的姿势片刻,豁然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我也爱你。我们再也不分开,嗯?”
“嗯。”
那日后又过了五天,林叶秋慢慢走出了狼王寝殿,站在苏树下,此时花已经全谢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近一年半的沉睡,经过这些天的调理原本虚弱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中,寻常的短距离漫步已经不成问题,期间也慢慢知道了当初他进圣殿后发生的事。
诺涯大祭司力竭而亡,现在挲耶继任了大祭司一职,而亚力特,那条总是喜欢戏弄人的蛇……
六翼羽蛇,是万物之灵的后裔,也是扭转乾坤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
林叶秋仰头一叹,现在才明白之前没能想通的种种关节,那蛇因为返祖血统的复苏,作为蛇神后裔降生,一出生就受到了极大的宠爱,但其实一直都是寂寞的,因为早已清楚自己的宿命。
林叶秋意识到那家伙会对自己格外在意,也多半是因为同命相怜的缘故。
才过了少年期,本应是年华正好的时候,眼看同龄人纷纷陷入热恋,朝充满希望的未来前进,那人却只能在旁边静静微笑地看着他们成双成对,掩去了心底的真实渴望,只是怕当他离去之时会有人伤心,便索性放浪形骸,游戏人间。
所以那时才会用那种口气说着“只是想谈一场恋爱”,露出那种难以言喻的神伤表情。
可当时他却一直没弄明白。
林叶秋继而又有些苦笑,难道就只因为他自己也可能没有未来,所以那家伙才选中了他作为尝试爱情滋味的试验品么?
林叶秋摇头之余,心头的沉重感却驱之不去,当时间一天天过去,终点一天天离近,那人还能嘻嘻哈哈,竟让人一点都看不出反常,这是需要怎样的坚强和勇敢!
林叶秋觉得心疼,又由衷地敬佩。
那人嬉笑不正经下的实质,那掩藏在恶劣下的是最高贵的灵魂!
林叶秋在树下坐下,仰头望着婆娑的树叶,亚力特至今仍生死成谜,只是他再也没回来,这似乎已经说明了结果。
接下来的两个月在宁静温馨中度过,直到原本已完全康复的林叶秋再度觉得浑身不对劲为止。
起初的反胃他还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也没在意,可渐渐地却变得嗜睡,浑身无力,继而连东西也吃不下了,一个劲就想睡觉,莱曼斯忧心忡忡问长问短,终于在一个万物沉睡的深夜时分不顾对方反对驮了人就往高塔飞。
挲耶被十万火急地喊出来,被狼王的紧张感弄得以为狼后又得了什么绝症面临濒死的危机中,结果一看之下,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望向旁边一脸紧张到苍白的狼王,不禁眼角微吊,淡淡吐出一句:“雪狼一脉后继有成了。”
莱曼斯就此愣在了当场。
林叶秋有听,却没怎么懂。
“就是说,我要作父亲了?”莱曼斯豁然低头紧紧盯着一脸云里雾里的爱人猛看,嘴角不受控制地弯成个月牙儿,眼神瞟啊瞟就往他肚子上瞄去。
林叶秋一愣,瞬间听明白了这个匪夷所思的事情,脸色一时可谓五彩斑斓,消化了会才咬字咬句问:“你也知道我不是雌性,怎么可能——”
“啊!我难道没说过么?”挲耶做惊讶状,“送入你体内的那个晶体不但挽回了你的性命,也改变了你的体质,现在基本上你与我们这的雌性已无两样了。”
莱曼斯顿时欣喜若狂,就是说以后他们还可以有孩子,而且是很多……
林叶秋的神情则十分微妙,嘴角抽搐,那岂不是说以后做那事时他还得像女子一样要注意避孕了?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再度回到了城堡,林叶秋一路上不自觉地摸着小腹,心里的感觉十分奇妙,上次的孕育完全是在他游离意识下的,根本就不知道过程究竟如何,醒来后他也没觉得身体哪里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却要在清醒的状态下感受肚里的小生命慢慢长大,然后出生……
出生?林叶秋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下,忍不住问:“将来小孩……要从哪出来?”
“当然是哪里进去哪里出来了。”莱曼斯依然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一张俊逸的精制面容上全是白痴般的笑容。
林叶秋闻言脸色就黑了一半,那个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被一个孩子通过啊!
他嗫嚅了许久,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以后生出的是人,还是狼?”
莱曼斯温柔地摸摸他的头顶,温情道:“小秋生出的小狼一定是最美最可爱的。”
林叶秋顿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对方的柔情与幸福,只好默默垂了头,兀自纠结。
他虽然喜欢雪狼和毛绒的动物,可不代表自己生出的孩子也要是毛绒动物啊!
而且是,从自己身体里生出来的孩子……
二十五年来一直作为寻常男性成长过来的某人,风中凌乱了。
这几天由于林叶秋孕中精神萎靡,食欲大减而极度虚弱,莱曼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族中一些不得不由他做出决断的事务也都在殿里下了命令让人去传达,一步都不肯挪离爱人身旁,这天好不容易偷得些空闲,林叶秋的精神也不若往日那般不济,两人便相携着去殿外走走。
待得累了便往边上的石头上坐了,莱曼斯化身为雪狼,让林叶秋舒服枕着他的肚子半躺了,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了会,莱曼斯的声音渐渐有些低了下去,林叶秋察觉到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心中一软,明白近来虽然看上去是有孕的他比较辛苦,但其实最累的却是这人,彻夜不眠地守着他,就怕半夜突然又发起了热,或者睡着睡着就抽筋痉挛,有时他自己累及后好不容易睡了,这人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照顾着他,一分也不曾懈怠。
可白天夜晚的从不好好睡过,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
林叶秋坐起身,在雪狼不解的眼神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给你当枕头,好好睡一下吧。”
雪狼微愣,继而咧开了狼嘴,开心地调整了姿势,果然将脑袋搁到他大腿上,舒服地趴着便要睡了,迷糊之际还不忘叮嘱:“要是有不舒服就马上说,嗯?”
“知道了,快睡吧你。”林叶秋轻抚着雪狼的颈背,笑了笑。
“照挲耶的推断,再过一段日子应该就会稳定了。”雪狼砸巴了下嘴,脑袋轻轻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腹,心满意足地慵懒微笑:“不知道我们的孩子将来会如何?如果是兽人的话,应该也会是一位出色的王者。”
林叶秋一听,眉头一挑:“当王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有什么好的?我的孩子平平凡凡快快乐乐就好。”
“什么!可当初不是你希望我去竞选狼王的么?”才有了睡意的雪狼瞬间竖起了搁在对方腿上的脑袋,扭头看向他。
“嗯?不是你想当的吗?”
“谁说的?”
“父亲说的……”
两人终于察觉不对劲,狼王一声喝令下去就要传某人问话。
片刻后,有人回报:“费科长老外出游历了。”
彻底明白被狠狠摆了一道的雪狼怒火中烧,一下子翻身跃起,一爪子激起尘土飞扬,咬牙切齿地低吼:“那个可恶的老家伙!本尊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挖出来——”
接下来是一连窜儿童不宜的三字经,周围半里之内众人无不退避三舍,就怕遭池鱼之殃。
多年后。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狼王殿内依旧一片静谧,隐隐可闻有人浅浅的呼吸声规律得一起一伏,须臾一阵窸窣声加入了进去。
恼人的窸窸窣窣声不厌其烦地侵扰着床上之人的睡眠,他咕哝一句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继续呼呼大睡。
不过片刻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床上不稳地爬动着,然后背上肩上便有了不轻不重的几点压力,他眼也不睁,直接伸手往肩背轻轻一拨,就将好不容易爬到他身上、湿漉漉的鼻子一拱一拱着想翻过肩背钻进他怀里撒娇的小狼崽给拨了下去。
雪白的一团小东西毫无预兆地被掀得滚下了他的背,又在宽阔柔软的床铺上连翻了两个跟头才停下,呆呆地维持着跌倒时四脚朝天的姿势一动不动,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弄得有些懵,回过神来后还未长开的小身躯便因伤心而一抽一抽地颤着,细细叫着“母亲”,又开始低低呜咽。
林叶秋嘴角一抽,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本就不深的睡意早已去了尽,不用回身看也知道这家伙现在肯定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雪白的小脚丫伸伸缩缩着想碰他又不敢碰,最后只好委委屈屈地放到自己嘴里啃,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副万分乖巧可爱的惹人心怜相。
小东西断断续续压抑的低呜声搅得人心烦意乱,他无奈睁眸翻过身来一看,果然如此,命令道:“不许哭。”
小东西一看母亲肯搭理自己了,便立马收住了呜咽,有些费力地爬起来站好,踩着歪歪扭扭的步伐上前,低头亲昵地蹭着母亲的手背,毛绒绒的小尾巴轻轻一甩一甩的,然后又抬头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瞅着母亲,眼里诉说的企图十分明显。
林叶秋却只是垂眼看着它,并不动作。小东西长得极其缓慢,跟刚出生时皱巴巴湿漉漉全身的毛稀稀疏疏都贴在一起、眼睛紧闭着皱成一条缝时的丑态完全不同,现在全身的毛已经完全长开了,蓬松雪白,一尘不染,非常漂亮可爱,小身体圆鼓鼓的,四条小细腿努力想站得笔直,偏偏总会东倒西歪地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走起路来更是十分不稳,好像随时会跌倒。
明明已经快五岁了,居然还走不好路,林叶秋有些无语。
可也因为已经都五岁了,体型和重量居然跟出生时没多大差别,现世的话五年时间早够一条幼崽蜕变为凶狠独立的成年狼了,连后代都不知有多少了,它却还是一副一两个月大小崽子的模样,不知道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莱曼斯说过这里的小孩生长过程都十分漫长,可他还是完全没概念,然后只好按照成长年龄和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