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报恩-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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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股子不对劲。
但他很快就融进了J大,用王培以前的话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长得好看总是比较占便宜。凤行虽然比不上敖游那么俊美无双,但身材挺拔健壮,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有成熟男人的气质,这使他在众位年轻老师当中更加受欢迎——成熟女性似乎也对比较有男人味的异性更有兴趣。
周五下午,王培去周柏婷家看她们家小公主的时候,连她都得到消息了,一脸好奇地问:“听说我们学校又新来一帅哥,长得像黑马版吴彦祖?你见过没?”
王培顿时就开始翻白眼,无力地吐槽道:“体育系的,一看就是没文化的样子,说话特别——”她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想用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最近跟人吵架吵得少,脑子里的词汇量大量不足,一时就噎住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哎呀,你都跟人家说过话了。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挺帅的。你管人家有没有文化干啥,你又不跟他相亲——”周柏婷抱着娃儿,跟放炮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话说到这里,她立刻敏感地发现了王培脸色的变化,顿时惊叫起来,“不会吧,这个帅哥…跟你!”
王培扶额,一脸痛苦地抱怨,“求你别说这事儿了,我正郁闷呢。这人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整天跟着我。哪天要惹急了我,非得要他好看。”
“别呀——”周柏婷一着急,声音就高了些,把一旁摇篮里的小公主都给吓得抖了两下,赶紧又慌慌张张地去被小朋友拍屁股,好不容易等宝宝静下来,她居然还能继续刚才的话题,“人家能进我们学校当老师,那至少也得个小硕,怎么也不能说人家没文化。人家长得帅不容易,才貌双全更不容易,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就凤行那样的,也能是硕士?要真是,王培觉得,国家教育体制就真不行了。
“他这里有点问题。”王培指指脑门,耸耸肩,道:“真的,不骗你。”长得人模人样,成熟稳重的样子,脑子里装的全是草,说起话来特别幼稚,就跟——就跟敖游差不多……
一想起敖游来,王培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晦涩黯然。
时间过得越久,回想得越多,王培就觉得她对敖游就越是不了解。有段时间她曾发疯地想去找他,可是,收拾好东西后,却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去哪里。她不知道他的家在何处,在哪里读书,有多少兄弟姐妹……她甚至不知道敖游的生日。
这样的恋爱如此不真实,有时候王培想想,会怀疑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敖游这个人。也许到了别的地方,他就会换另一个名字,以另一种身份出现。
“培培——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王培才从沉思中被叫醒,茫然抬头,只见周柏婷关切的眼睛,一会儿,她的脸上又显出内疚的神色,“培培,对不起。”
“什么?”王培一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当初,如果不是我怂恿你接受敖游,也不会……都是我看错了人。”周柏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家都说她眼神毒,看人准,没想到,最后在敖游身上载了跟头。那样单纯的看起来又认真的男孩子,怎么会做出那样不负责任的事情来呢。
王培低下头来,扯起嘴苦笑,“不怪你,是我……”是她爱错了人。
她现在已经渐渐学会坦然地面对这段感情了,虽然心里还是难免会难受,可是,人总是要经历这些才会成熟,不是吗。所以,现在对着凤行的狂轰滥炸,她才会如此坦然——也不对,才会如此地反感。
周日周锡君过来了,王培请他吃饭,原本说好了要去市里的酒店吃,可才刚开车,就听到收音机里说市里大堵车。周锡君便笑道:“要不,你随便炒两个菜招待我好了,我又不挑食。”
王培一想,笑了,“你还别说,我家里头还真有菜。”昨晚上她在超市大采购,蔬菜、水果和肉类都装了一冰箱,几乎够她吃一个礼拜了。既然周锡君这么好打发,她也懒得再开车去市中心挤。
于是又回了家,还在走廊里开门来着,对面的房门开了,凤行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王培你回来啦——”说话时瞅见周锡君,他的脸色顿时由晴转阴,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声音都冷了下来,“你怎么也来了?”
周锡君一愣,微微错愕地问:“这位…先生,我们认识?”
“别理他,”王培最不愿跟凤行搭上话了,赶紧小声朝周锡君道:“这人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别理他,赶紧进屋。”
周锡君疑惑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没再说话,紧随王培身后进了屋。大门一关,就把凤行独自关在了走廊里。
“这个人…认识我。”周锡君摸摸下巴,十分不解的样子,“我也总感觉有些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真是奇了怪了——”他急性好,基本上只要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记得的。可是这个凤行,如果真见过面,他没理由没印象,可怎么会……
王培道:“他是我们学校新来的体育老师,神经兮兮的,你别理他就是。”
周锡君不说话,若有所思地一直朝门口看。
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三两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大门打开——正贴在门上听壁脚的某人一个趔趄险些跌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托了托手里的水果盘,笑嘻嘻地看着王培,装傻,“我切了些西瓜,你们要不要吃?”
王培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刚准备开口把人给赶出去,周锡君忽然出手接过了他的水果盘,挺客气地道:“谢谢啊。回头我把盘子给你送回去。”然后,又笑笑地把门给关上了。
“周锡君,你干嘛呢?我——”
“嘘——”周锡君把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尔后走到王培身边,小声地道:“你真不觉得这个人眼熟吗?”
王培摇头。她大概能猜出周锡君的意思,可是她不想承认。其实这几天以来,她总能从凤行的身上或多或少地看到敖游的影子,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她反感。她现在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除了凶巴巴地吼人,完全找不到任何方法来应对。
“我第一次去瑶里的时候——”周锡君笑起来,“你还记得吧,那会儿敖游他的眼神儿,跟刚才这位特别像。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带着刀,恨不得能把我给吞了。”
他当时好像还真说过要吞了这个,吞了那个的话,可他老那样,就嘴里说说,除了对付几个小流氓,还真没见他对谁下过狠手。
“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跟敖游有点什么关系?”周锡君冥思苦想,一边想还一边摇头不解,“而且,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他跟敖游长得可不像,不过是同样的幼稚可笑罢了。只不过,敖游那张脸,笑起来像小孩子似的,偶尔幼稚一下,二一下,还觉得相得益彰。可凤行,明明生得个猛男样儿,偏偏还作出这种幼稚又单纯的腔调,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头慎得慌——就跟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拿着绣花针做女红那般别扭。
“哎呀我想起来了!”周锡君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样子,“上次去湘西,你不是有不少手稿?”
“嗯,对。”她的确画了不少,有瓷板画,有油画,还有素描。去年办画展的时候,周锡君还在她那一大堆的手稿里挑过画儿。
“在哪儿,快拿出来拿出来!”周锡君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激动,似乎真的想到了什么。
“你等下,我还得去翻翻。”她这两年的作品多,去年的手稿,还不知道藏在哪个疙瘩里了。
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王培总算从书架底下翻出了厚厚的一沓,还有三幅瓷板画,一股脑全塞给了周锡君,“你自己看着,我得去煮饭了。”
她刚把米淘好,插上电,准备择菜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周锡君大惊小怪的声音,“王培,你快过来,快过来!”
周锡君从来不这样,他一向是个谦谦君子,说话斯斯文文,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
王培还在厨房洗手呢,周锡君就举着一副手稿冲了进来,指着画中的人物朝她道:“你看,是不是他!”
只一眼,王培就愣住了。
五十
王培记得清楚,面前的这幅画出自敖游之手,她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作画时的情景。那会儿敖游嚷嚷着自己见过凤凰,王培傻乎乎地真信了,还让他画出来,结果敖游就画了个男人肖像,气得王培还跟他吵了一架。
可现在把画一翻出来,王培就明了了。敖游在艺术上有点天赋,这幅肖像虽不能说是惟妙惟肖,但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一眼就能认出他来——那五官轮廓,活脱脱的就是凤行。
“是他吧?”周锡君微微皱眉,忽又摇摇头,“长得是像,不过……又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儿。”他转过头来朝她问:“你觉得呢?”
王培不说话,一把抓起那幅画,气冲冲地就去开门,直接找凤行对质去了。大门一开,凤行刚把嘴咧开讨好地笑笑,陡然瞥见王培手里的画,脸色陡变,居然大叫一声,仓皇失措地往自己家里逃去。王培紧随其后,使劲儿砸门,他却坚守屋里,绝不开门。
“你…给我出来!”王培在门口大骂,“混账东西,赶紧滚出来!”
屋里安安静静的,敖游哭丧着脸一动都不敢动。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笨,在没有想好怎么应对之前,他才不要开门被王培一顿臭骂呢。他现在特别地沮丧又懊悔,他怎么就忘了当初还留下过这样的证据呢?早知道,他就不借用凤行的模样了,长得不帅,又不成熟,肤色还黑——他完全忘了自己把肤色调深的事儿了。
王培在门外咆哮了一阵,不见有人出来,倒是隔壁屋里终年不在家里住的小夫妻开了门,一脸诧异地瞧着她,疑惑地问:“王老师,这是怎么了?”
王培可不想当着他们的面撒泼,只得悻悻地拽着那幅画回了屋。周锡君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眉头微蹙,苦思不解的样子。见王培回来,周锡君却笑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问:“他关着门?”
“哼——”王培气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里还有一些难言的酸楚,敖游和凤行,他们两个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怎么能把她当猴子一样的耍?他怎么能把感情当做玩笑?
“这个礼拜,画廊有一次画展,主打是‘学院派’,你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周锡君见她脸色不好,赶紧转换个话题,笑着邀请道。这几年,美术界主流风格回归,学院派流行,王培本身也被标上了学院派的标签。
王培的心里一动,出去走一走,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最近这段时间,她好像过得太压抑了。而且——一想到对面屋里还住着凤行这么个混账东西,王培心里就腻烦得很。
“好!”
如此便定下了去上海的旅程。当天晚上王培就跟别的老师换了课,腾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出来,第二天上午,便乘坐飞机去了上海。
周锡君的画廊这两年发展得非常快,不仅常年举办各类艺术展览,偶尔还承接小型的拍卖,最近更是与上海某家五星级酒店合作,办了好几次颇有影响力的大型艺术展。这一次的画展,自然是人才荟萃,热闹非凡。
本次主打的学院派十分符合王培的审美,她走的是正统路线,出生在艺术氛围浓厚的J市,还没认字就开始学画画,又是画家世家出身,大学读最好的美术学校,毕业后依旧在大学任教,这样的人生经历决定了她的画风。
因为画展的第一天,人反而比较多,除了来观看画展的客人,还有许多特意前来捧场的圈子里的朋友,周锡君忙得不亦乐乎,脸上的肌肉都笑得僵硬发酸,自然无暇顾及王培。王培亦表示理解,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在画廊里逛。
本期画展主推三位年轻艺术家的作品,宣传的画册大部分都被他们三人的作品所占据,客人们自然多集中在那三个展厅,其余的小厅便显得有些受冷落。不过王培深知艺术界的“潜规则”,没有名气并不代表画工不行,尤其是这种以“学院派”为主打的画展中,画家的出身和派别常常比画工更重要。
所以她没有跟着大批人凑热闹,反而怡然自得地在小厅里慢慢观赏,果然发现了不少颇具感染力的作品。
小厅里人少,只偶尔有客人匆匆进来,看几眼又走了。王培反而得了清净,安安心心地一副一副地仔细欣赏。正看得兴起,又有人进来了,应该是一对情侣,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王培的余光瞥过去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