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砂-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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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后悔的。”阮易初失去了意识。
“也许吧，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放弃，我将一无所有。”樱若站起身道，“进来吧！”
水晶的大门无声滑开，门口站着笑盈盈的珈蓝碎羽、面无表情的轻鹤、冷峻的猎风斩和貌似神游的夜姬海，当然，还有隐约可见的空枝。
夜姬海看见一地狼藉的水晶碎片惊呆了，但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暗自心疼眉毛都皱成一条线了。
“樱若殿下，法阵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猎风斩道。
“好。现在带她去第九层吧。”樱若疲惫地说，“我需要休息一下，晚上等他醒过来我们就开始。”
“您让我办的事已经顺利完成了，而且有意外收获哦。”蓝家碎语凑到樱若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
樱若猛地回头，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3、妖发之冕
阮易初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法阵禁锢在墙壁上，五个含蓄着巨大负能量的环扣在他的脖子、手腕和脚腕上。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空气中流动着强大的妖力。前方的空地上有三只巨大的箱子，上面盖着厚重的天鹅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浮在他上空的妖发之冕，它是一个银色的光环，不断向四周辐射着仿佛无穷的妖力。
虽然他没有见过，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妖发之冕，灵魂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再呼唤着他。
樱若的手指沿着阮易初雕刻般的轮廓细细描摹。“你感觉到了是不是？他在呼唤你。”
阮易初转过脸去。
樱若也不生气，柔柔地说：“但是还差一步，你还有一层的逆鳞没有解开，我会帮你的。”
“真遗憾，我认识的咒印师都被你杀光了。”阮易初冷冷地盯着她。
“哦，没关系。我不是那么不知道变通的人，不是非要咒印师不可。”樱若附在他耳朵上轻轻说，“只要是能让你激动愤怒的人，我都可以牺牲。”
说罢樱若拍了拍手，有妖灵小兵上来掀开了阮易初面前两个大箱子上的苫布。
“樱若，你简直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阮易初怒喝道，睚眦欲裂。
那个两个巨大的透明箱子，屠鸭和幽玉分别被关在里面！只是他们此刻不省人事。
“我知道。如果你不肯答应，那么，我还可以把第三次的星罗请来，又或者，涟漪？”
阮易初觉得自己浑身在发抖，“他们都是追随你的人！”
“他们是我的手下，我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任意地使用他们。你以为是一帮朋友结伴去冒险吗？”
“放了他们，我做什么都行。”阮易初望着屠鸭和幽玉，平静地说，“终有一刻，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樱若，你在错误的道路上，已经走的太远了。”
“谢谢提醒。可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樱若笑，“很高兴你愿意配合，不过我不是用他们来要挟你的。而是要帮你你爆发逆鳞的，就像上次那样。”
阮易初想起雪野、古御书、古倾墨、和夏茧织的惨死，不由得从内心感到恐惧，那样的情景，真的不想再发生了！
“求你，不用这么做！”阮易初大喊道，“樱若，不用让我恨你！”
“难道我不这么做，你就会继续爱我了吗？不会的，我知道，你的心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唯一能让你回到我身边的办法就是，你重新成为万妖之王。”樱若扳正阮易初的头，让他正视前方，“如果想救他们，就祈祷你的逆鳞快点爆发吧！”
“你好像和屠鸭感情更好些？那么就从幽玉先开始吧。”樱若坐在阮易初旁边的椅子上。微抬下巴，示意珈蓝碎羽。
珈蓝碎羽妖娆地走到幽玉所在的箱子前，轻轻敲了敲，幽玉就醒过来了。
她茫然地发现自己被关在箱子里，大声地呼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什么都听不懂。
“听说幽玉小姐是自尽而亡的尸鬼，我们觉得当年的死法应该很值得纪念，所以准备让她重温一下。另外，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焚身。”珈蓝碎羽拍了两下手，轻鹤和空枝走上前来。空枝虚空一划，立刻有一条白绫凭空出现在幽玉的脖子上，将她吊了起来！幽玉用手抓住白绫，拼命挣扎呼救，可是在箱子外的人却一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这时，轻鹤将一粒火种轻轻弹入箱子，幽玉的下方瞬间燃气火焰。
“我还蛮想知道，她到底最后是被吊死呢？还是掉在下面被火烧死呢？”小虚阴惨惨地蹲在地上笑。
“你们……你们……简直不是人！放了她，块放了她！”阮易初用力挣扎着，但怎么样也无法挣脱法阵的束缚。
“我们本来就不是人，我们是妖灵阿！”珈蓝碎羽拍了拍幽玉的箱子，对阮易初道。“放心，只要你的逆鳞爆发，这个法阵就困不住你了，你当然就可以救她，所以她能否活命，可全看你了。”
幽玉无法把头从白绫的套中拿出来，又弄不断白绫，只能苦苦挣扎，下面的火焰越烧越猛，她努力抬起脚才能不被烧到。没折腾多久，用不上力气的感觉让她开始绝望，眼神已经开始充血。
又要死了吗？
几百年前新婚夜那不堪的回忆仿佛又袭上心头，她穿着猩红的嫁衣，面对全家破碎的尸体，绝望地踢倒了脚下的凳子。已经过去了很久，还是无法释怀吗？她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可是却发现，自己对着这张脸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那个害羞的影魔。苍潋，不知道在店里有没有照顾好我的宝贝宠物们，有没有偷懒呢？
答应他要回去的，果然要食言了吗？
讨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做好，连璃尔也没有好好保护。重新过一次，依然是失败的一生阿……
阮易初的手腕、脚腕和脖子因为挣扎得太剧烈而流出血来。
樱若闭上眼睛，默默等待。
妖灵宠物店里，苍潋拿出仓库里最高级的饲料——肉肠，打算切成小丁分给今天这些暴走的宠物们吃，看看能不能安抚他们一下。
一阵莫名的心慌，苍潋不小心一刀切在了手指上，大滴大滴的鲜血涌了出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苍潋强压下这种感觉。
自己一项是谨慎的人，怎么会突然恍惚切到手呢。
他包好手指，继续把肉肠切完，分给宠物们，然后坐在门口。
嗯，这样不错，以后就每天坐在门口等她，这样她回来的话，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了。
苍潋这样想着，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
幽玉的身体一动不动了，像一抹悬在空中鲜红的血迹。
珈蓝碎羽盯着看了一会，确认她已经死透了，冷笑一下，说道；“看来一个刺激不够大，没什么效果。换下一个吧。”
大颗的眼泪从阮易初眼中涌出，砸在地面上。
“这位屠公子是血魔，你说，如果血魔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是不是很另类呀？当然，第二个方案也是有的，溺毙。”珈蓝碎羽又拍了两下手，这回猎风斩和夜姬海走了上来。
箱子里的屠鸭已经醒了，正在积极的寻找逃脱的方法。他似乎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看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正指使了别人准备将自己推向地狱，也看不到幽玉刚刚死在离他只有几米远的地方。
夜姬海挥舞珊瑚杖，海蓝色的光芒笼罩了箱子，四个角开始有水注入，很快就漫过了屠鸭的脚踝。
屠鸭大惊，召唤出血链攻击箱壁，但一点作用都没有。
猎风斩缓缓抽出自己的战刀，隔着箱子开始对屠鸭发动攻击，那凛冽的刀气竟然可以穿过箱子伤到屠鸭！猎风斩巧妙的避开了要害，只为了让他身上留下伤口，不伤他性命。
屠鸭因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无从躲避。渐渐的，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阮易初的眼睛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撕心裂肺地喊着屠鸭的名字。
可是屠鸭听不见。
他的血把半箱的水都染红了，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猎风斩不再攻击，他知道已经没有必要。
樱若仍然低着头，闭着眼睛等待着。
阮易初低下头嚎啕大哭，脖子上和手腕上因挣扎过度而皮肤崩裂，鲜血横流。
终于，水张满了箱子，屠鸭静静地漂浮在已经变成鲜红色的水箱中。
阮易初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紊乱的呼吸吹拂着垂下来的发丝。
珈蓝碎羽知道，火候要到了，扬手道：“开胃菜可以撤下去了，下面是今晚的主菜！”
毫无疑问，剩下的那个没有揭开的大箱子里，一定关的是星罗或者涟漪。
阮易初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樱若，眼神中有痛苦，有绝望，但更多的是无尽的愤怒，但是，他却忽然笑了。
笑的张扬，放肆，疯狂，仿佛遇到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刚才，我突然像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你说，如果我听不到，看不到，尝不到、闻不到也感觉不到，五感俱失，你又该怎么刺激我呢？”阮易初双眼猩红，笑得邪魅，“我就算毁了自己，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阮易初边说着，他的眼角有血流了出来，紧接着嘴角也涌出鲜血，耳朵、鼻子也开始流血，配上他绝望的笑容，说不出的妖异。
樱若大惊，“你疯了吗？”
七窍流血的阮易初，笑的十分狰狞，“这样无论你再杀多少人，我都不会有感觉了。”
“立刻停下！”樱若站在阮易初面前，“否则，就算你五感丧失，我也会立刻杀了肖璃尔，你现在不是喜欢她吗？我看你会不会感到心痛！”
阮易初冷笑，“璃尔已经死了，托你的福，是我亲手杀死她的。你现在居然还能拿她威胁我？”
“是真的哟！”珈蓝碎羽靠着最后一个没有揭幕的箱子，懒洋洋的说：“多亏了我的小虚，才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啊。我们在第三层幽阙泽去抓幽玉和涂鸦的时候，他们刚刚把那个小姑娘复活，为我们准备了这么精彩的压桌菜。”
他轻轻一拉，最后一个箱子的幕布滑落…
那个少女就那么站在那里，带着有些迷惘的、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神。
“别骗我了，又是什么幻术吧！或者是傀儡？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樱若抬手，珈蓝碎羽立刻撤掉了囚禁璃儿的箱子。
突然得到自由的璃儿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她看见幽玉和屠鸦生死不明地在她旁边的箱子里，看到珈蓝碎羽、猎风斩、轻鹤。夜姬海、空枝面无表情地站在四周，随后她看见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那就是樱若吧！在现实世界，两个人终于第一次面对面了，她的目光逐渐冰冷了下来。最后，她看见了伤痕累累的阮易初。
她用生命去爱的桀骜少年，此刻被禁锢在命运的绞刑架上。
阮易初皱着眉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中的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努力的想看清，却始终看不真切。
一行清泪沿着璃儿的脸颊滑下，璃儿一步一步，从大厅的中央走向阮易初和樱若所在的位置，步伐异常缓慢。
樱若摇了摇头，制止了珈蓝碎羽他们的行动。
终于，璃儿停下了脚步。深深看了阮易初一眼，然后转身面向樱若，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向你挑战。”
樱若挑眉：“你以为你现在有这个资格吗？”
“在你的计划里，我应该死，对吧？那么我总有资格选择死法吧？”璃儿眼神犀利，竟有一丝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还是说，你没有自信可以杀死我？”
阮易初最终确定，那是璃儿。
那骨子里的柔韧与坚强，那面对绝境永不屈服敢于牺牲的精神，绝不是任何幻像或者傀儡之术可以模仿的。
樱若轻蔑一笑，“你想快点死，那我就成全你。你不要以为在阮易初面前被我杀死，他就会记着你一辈子。只要他和妖发之冕合体，他现在的人格就会不复存在，他根本就不会记得你。”
“这和他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姐姐琉曦，牺牲了她一半的灵力和生命将我唤醒，所以，我已经知道全部的真相了。”璃儿平静得说，“我的一生已经这么短暂了，却总是有人在替我做决定，我父亲为了封印你而牺牲了我的生命，你又为了复活万妖之王误打误撞放出了我的灵魂。现在，请让我自己选择吧。你赢了我，我自愿去死，无怨无悔。而如果我赢了，我一定会杀死你，为所有因你而死的人报仇，结束这场噩梦。”
“有趣。”樱若笑出声来，转头对瞪大了双眼的阮易初说道，“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了。昔日挚爱的人杀死现在喜欢的人，这个冲击，应该很大了吧。”
“樱若殿下。。。。。。”珈蓝碎羽皱眉，樱若一向沉稳冷静，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这次居然这么草率地接受了肖璃儿的挑战。
“我已经决定了。”樱若道。
珈蓝碎羽不会明白，樱若那份骄傲的、不想输的心。
绝对不想输给她，绝对不愿在阮易初的面前输给她！哪怕是输给她应战的勇气。
“璃儿。”阮易初突然笑得温润如玉，“如果你死了，我会陪着你去的，不计一切代价。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人了。”
“抱歉，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樱若背对着阮易初冷冷地说。
在樱若的命令下，珈蓝碎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