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砂-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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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嘛?”阮易初问穿着单薄的少年。
落在之间的雪花久久没有消融,他却摇了摇头,寒冷的感觉,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握住她的双手,有些生气地说:“这么凉,还说不冷?”然后轻轻呵着气,想把它们捂热一些。
雪野的嘴角微微有了些弧度,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但是他很小心,没有被他发现。原来,人在幸福的时候,真的会无意识的微笑啊。
他的手太灼热了,似乎可以融化他。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逃开。
那么,就融化吧。
小阮:我感觉我正在想一条不归路走去……
雪野:算了,哥,这都为了艺术。
第七章 夜的第七章
〃白鸟逝于清空 ;落雪融于湖泊 ;
我的生命如花朵 ;将在永寂中凋零。
但是 ;请不要为我悲伤。
这是倒在荆棘路上的殉爱者 ;
唱给恋人的呓语 ;
我将剪下银色的发;为你制一顶皇冠;
我锋利的牙齿 ;也许可以做一把匕首。
还要把我金色的眼睛 ;变作你戒指上的宝石 。
夕阳流淌金汁 ;时光逐寸斑驳;
歌声萦绕林间 ;穿过沉睡的枯枝。
我会被撕裂 ;被吞噬 ;被遗忘。
但是 ;请不要为我哭泣 ;
即使支离破碎地离去 ;我依然甘之如饴。
我有我的美丽 。
将随我的爱一起;
永世绽放。〃
1、怕孤独 ;但更怕被辜负
璃尔什么也看不见。
凉薄的丝巾轻轻覆盖着她的眼睛。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的手背阮易初轻轻牵着。他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给她一个惊喜。
她唯有一点不安的是;今天他的手;有点凉;甚至某个瞬间;感觉有点陌生。
脚下的路并不好走;有些泥泞;阮易初的脚步却很快;为了跟上他 ;璃尔有些踉跄 。吹在身上的风越来越冷。空气中散发出潮湿的血腥气;已经浓郁到不能被忽视。
璃尔忍不住开口;语调有点颤抖 :〃还没有。。。。。。到吗?〃
〃快了。〃
是因为看不见所以缺乏安全感吗?为什么觉得阮易初说这话的时候;不像平时那么耐心;而是从没有过的冷酷?
〃呀——呀——”
一只乌鸦突然发出嘶哑的叫声,扑棱棱地从他们身边飞过。
璃尔有点害怕了,想偷偷地把蒙在眼睛上的丝巾拿下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轻轻咬着嘴唇,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说过, 要相信他。
所以 ,相信他吧。
阮易初停住了脚步 ,把璃尔推到了自己身前。璃尔的头发迎风肆意飞扬,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们到了。”阮易初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语气中带着笑意。
璃尔很高兴 ,唇角漾起一抹微笑,这是她熟悉的阮易初。
轻薄的丝巾被解下 ,璃尔慢慢睁开眼睛,笑容却渐渐从脸上消失。
他们站在一个险峻的悬崖绝壁上,一轮巨大的血红色圆月照在悬崖顶上,下面是一片漆黑的深渊。身边只有一棵被雷击残的树 ,在寒风中瑟缩着扭曲的身体,一只乌鸦停在上面,却并不鸣叫,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喜欢吗?”阮易初似乎轻笑了一下 ,带着魔力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语调还是和平时一样,此刻听起来却异常诡异。“也许到了下面你会更喜欢。”
璃尔一惊 ,退了一步,狡辩的一块碎石被她踢落下去,很久很久之后都没有传来落地地声音。
“恶作剧的话 ,有点过分了。”璃尔有些生阮易初的气了,转身对他说。
他太高大了,璃尔只能仰着头看着他。血红色的月光下,他的脸孔如雕塑一般俊美,眼神却阴郁森冷,璃尔从没见过这样的阮易初。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渺小而可笑的猎物。这样的阮易初,比周围的环境要可怕一万倍!她脑子里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逃!
可是就在这时,阮易初把手轻轻放在了璃尔肩上 ,那双手仿佛又千钧重 ,禁锢着她一动也动不了了。
璃尔的眼中写满了恐惧!
“如果能让她回到我身边 ,就算要我变成恶鬼,我也愿意,笑着下地狱!”阮易初脸上露出邪佞的笑容,按着璃尔肩膀的双手轻轻向前推。。。。。。
璃尔的身体后仰,双脚脱离里地面,慢慢地倒了下去——
悬崖上阮易初的身影越来越小,璃尔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下坠,下坠,这深渊仿佛没有底一样。。。。。。
“啊!”
璃尔从床上猛的做起来,幸好,只是一个噩梦。
对现在的她来说,做噩梦已经和吃饭一样平常了。
可是,这却是一个让她浑身发冷的噩梦,甚至比梦见水牢少女更让她恐惧,因为,梦里有阮易初。
她打开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下,床头放着魔偶娃娃小阮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就像梦里阮易初的眼神一样。
璃尔慌张地用被子把它盖住,就在这时,小阮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璃尔?”
是阮易初的声音!
“璃尔,又做噩梦了?”
是阮易初通过魔偶娃娃上的魂印坐标打来的“电话”。
璃尔把娃娃扒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这东西就没有拒绝接听的选项吗?也不能关机?也不能拆电池?还是手机好!
阮易初的声音还在不断传过来,“璃尔?璃尔?”
停顿了一会儿,阮易初道:“我马上过去找你。”
璃尔一听赶忙把小阮拿起来,“不,不,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阮易初好像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真的。我刚才去洗手间了,所以,没听见。你不用担心。”璃尔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事就好,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睡吧。”阮易初的声音听山区还是那么迷人而温柔,“晚安。”
“嗯,晚安。”
小阮安静了。
璃尔却失眠了。
将头埋在膝盖里,璃尔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她很清楚,自己对阮易初的魅力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在他令人目眩的英俊、深情的眼神、霸气又不失温柔的态度面前,任何矜持都是徒劳的抵抗,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丢盔弃甲,沉溺,沦陷。
可是,越是这样,她的不安就越强烈。
她爱阮易初,而且和他在一起之后,这感情越来越深刻。
但,阮易初真的爱她吗?
肖璃尔,自认为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而愚蠢的女孩子。父母事故去世后,毫无自保能力被妖灵缠身时,她没有轻易认输过;而对陌生而离奇的咒印师世界,神秘莫测的族长和明显没有善意的“姐姐”,她都没有轻易认输过;在梦妖的结界中,她可以冷静的分析推理;在棋灵的威胁下,她也可以有勇有谋地抗争。
可是为什么一遇到阮易初,就变成又笨又呆的小女生了呢?
可是为什么一遇到阮易初,就变成又笨又呆的小女生了呢?她回忆最近的表现,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平时自己最不屑的那种韩剧女主角,这还是那个对肖璃曦都不示弱的腹黑小白兔肖璃尔吗?
一见钟情这种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不是吗?从他化身“初一”出现在自己身边开始,这就是一个完整而慎密的计划。
一步一步,不疾不徐。
如果他一开始就以那种耀眼夺目的形象出现,自己一定会有戒心。
可是偏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亲切而又平凡的初一!
经历过生死之后又在紫藤花树下重逢,哪个女生又能抵抗得了他面具下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呢?
然后他无数次保护她,感动她,每次有危险都一定出现在她身边,巧合到诡异。他送给她小阮娃娃,可是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偷了自己的头发做了璃尔娃娃。他一直在监视自己吗?
他说过好几次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也承认,有事瞒着她,但是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明知道他身上有太多秘密,太多危险,为什么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拉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因为是他,所以各种危险装作看不见,所以,在劫难逃。
肖璃尔,你这个笨蛋。
你一定是中了阮易初的蛊了。。。。。。
他说过,自己曾有一个心爱的人,已经离开了他。当时他的眼神真挚到让人心疼,他会这么快就忘记那个人,喜欢上自己吗?
也许。。。。。。就像梦里那样,他还想让那个女人回到自己身边。并且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能让她回到我身边,就算要我变成恶鬼,我也会笑着下地狱!”
想到梦里阮易初说的话,璃尔觉得浑身发冷。
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花那么多心思呢?
难道,是琉璃砂吗?
璃尔用手抚摩着静静垂着锁骨间的小水晶瓶,琉璃砂在里面有些灼热。
她的目光澄净坚定。
我肖璃尔,喜欢阮易初。
尽管有那么多的不安,这么多的恐惧,我还是喜欢他。
2、不请自来
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的脸。
17、8岁的年纪,刘海很长,略微挡住了细长的眼睛,眼角略微下垂,更显羸弱。
这是一个清秀但存在感很低的少年。
忽然,一个拳头狠狠地落在镜子上!
哗啦一声,脆弱的玻璃碎成无数片,鲜血从拳头上汩汩流出,少年却毫不在意,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镜子碎片中,映出无数张少年的脸。
依然苍白文弱,但神情却仿佛换了一个人,眼神犀利,一侧的嘴角微微勾起,充满了邪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伤口溢出的温热液体,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秦沐阳?
嘿嘿,那小子睡死了。
现在这身体属于我,血魔,屠鸦。
五秒后。
屠鸦捂住受伤的手蜷成一只虾米,五官纠结在一起,龇牙咧嘴地嘟囔;“嘶——真疼啊。”
“哥,你在干嘛?大半夜的不睡觉。”穿着睡衣的秦时月站在门口。
屠鸦慌忙把手藏在身后,抬头瞄了一眼秦时月,白天高高束起的马尾散开了,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透出几分温婉的味道。他忍不住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捞起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啊,我妹妹真是个美人呢。”
秦时月默默抽回自己的头发,抬手摸了摸屠鸦的额头,眼中充满了同情,“哥,咱不喜欢那个肖璃曦成吗?你现在明显神志不太正常。”
屠鸦尴尬地笑着,手背在身后想蹭回秦沐阳的房间。
“手受伤了?”秦时月眯起眼睛。
屠鸦一惊,“你怎么知道?”
顺着秦时月的手指,屠鸦看到自己身后的一地鲜血。。。。。。
“哥,别太逞强了。”秦时月一边给屠鸦包扎一边说。“你最近给自己压力太大了。”
“阿月,谢谢你!”屠鸦猛地把秦时月抱在怀里,满足地感慨:少女柔软的身体和秀发的香气真是治愈心灵阿。
“啊。。。。。。别乱动,又要重新包扎了。”
清晨,羲和学院,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向校园。
屠鸦把制服随便地搭在身上,衬衫只系了中间的三颗扣子,拖着书包坐在学院主道的路边,见到秦时月和合许牧音经过的身影,开朗地打招,“嗨,美女们!今天也是这么养眼啊!”
“啊,秦沐阳学长,早上好!”许牧音连忙微笑着打招呼。
“小姐,您的微笑杀伤力太强了!比夏日的骄阳还要温暖我的心,可是告诉我您的芳名吗?请允许我以后把您的名字当做咒语来驱除悲伤吧。”屠鸦拉起许牧音的柔软的手,慢慢递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上去。。。。。。
许牧音的脸上飞起红云,羞涩不已,“我,我叫许牧音。。。。。。”
秦时月一把将许牧音拉到自己身后,无奈地说:“哥,你还没有恢复正常吗?”
屠鸦挑眉一笑,“我哪里不正常?我从没有感觉这么正常过!”
“牧音 ,我们走吧。”秦时月叹了口气,拉着许牧音走进校门。
“时月,我感觉你哥最近变帅了哎。”许牧音悄悄和秦时月咬耳朵。
“是变疯了好不好?他去和肖琉曦告白之后一夜没回家,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秦时月拉着频频回头的许牧音,“快走啦!走啦,花痴!”
两个人刚好经过肖琉曦的身边,说的话免不了被肖璃曦听见。秦时月挑衅的看了一眼刘希,一语不发,拉着许牧音离去。
肖琉曦这时才看到屠鸦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夏茧织说道:“等我一下。”
夏茧织点了点头 ,站在原地。
琉曦走到屠鸦面前,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屠鸦觉得心跳在不由自主地加速,看来虽然秦沐阳被强制沉睡在身体深处了,但是强烈的感情还是给身体留下了痕迹。对肖琉曦的爱这么深刻吗?
“肖琉曦。”屠鸦露出看到美女时讨好的笑容。
“很高兴你没有诗意。”璃曦皱着眉头,“秦沐阳,你这是干什么?自暴自弃吗?这样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看不起就看不起呗,我不介意。”屠鸦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
“很好。看来你是想通了。那请你以后不要再跟踪我,骚扰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琉曦冷冷地说。
“哟,放心,我很懒的,那么累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不过我比你大方,你可以随时来跟踪我,骚扰我哦!”屠鸦向琉曦眨了一下眼睛,十足的电力让琉曦一阵鸡皮疙瘩,转身走了。
屠鸦笑嘻嘻地望着琉曦离去,转过头却看见另一个身影,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在看见身影旁依偎的里尔后,目光简直可以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