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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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奔流不息,将坊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松子似乎困到极点,才讲了没几话,又靠着一身宫装的云池睡着了。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将云池的耐心磨光,问道:“路还不通么?”
“回娘娘,有囚车游街,暂时走不了。”侍卫答道。
“老夫冤枉啊!冤枉啊!”
一阵叫怨声传来,云池掀开帘子一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轮又重新转动起来,将她的心也转了一圈又一圈,从上至下折腾个不停。她满腹狐疑,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一向都被君上所重用么,怎么自南江回朝后,却沦落为阶下囚?
穿过朝仪门,一路右行,车马在琉宫阶前停下。将小松子送回房休息,便直接向淑凤轩走去,还未进门,细细的哭声便传了出来。抬脚正要进去,白药自屋内出来,见了她,怔了一下,使了个止步的眼。
云池朝屋内看了一眼,不待他开口便轻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查出来了。”
“什么查出来了?”心挤到嗓子眼上,却也不敢想太深。
“里江库银被盗一案,背后主使就是季上祖。”白药无不叹息地摇摇头。
“不可能!季上祖为数十载,自前帝君少年时便在,那时他大权在握,如若要犯案,怎的只拈今时?”她双眉一抖,有些不敢相信白药的话。
“云大人……云上,人是会变的。他那时或许是没这想法,但今非昔比,贪念一起,十头牛也难拽回。”白药朝屋子看了一眼,明白她此行的目的,摇摇手道“我劝您省省心,千万别去为他说情,君上为这事儿上了火。”
“季贵怎样?”这个娇柔的子终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伤心着呢。”人垂泪最让人怜惜,他的语气也不跟着伤感起来。
云池深深叹了口气,呆了一会儿,便折回了琉宫。一进门,宫人们便纷纷退出。
见到面前的人,她弯腰行礼。
“还记得宫中礼数,我以为云上忘了。”视线停留在她发丝间的上,嗤笑一声,“看来,出了宫,云上似乎很享受。”
云池弯着腰低着头,虽看不见他的脸,却听出了嘲讽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说进宫的是他,说出宫的也是他,一说起错对,还是由他做主。
“怎么,这就动气了?”走至她面前,抬起她的脸,“云池。”
稍时,他目光一暗,将她拉进怀中,盯了一会儿,低头噙住了柔软的双唇,向内深深探去,用力地吮吸那片温软,眼里的表情恨不能一口将之吞尽。在云池感到自己快要窒息时,凌昌拦腰将她抱起放在榻上,一边吻着,一边动手解衣上的带子。
咸咸的味道刺进舌尖,凌昌抬眼,停了动作。
“哭了?你可是从来不哭的。”凌昌脸上显出一丝玩味儿的表情。
“不……臣,害怕。”她缓缓道。
“怕?怕我要了你?”他轻轻嗤一了声,面有些不快。
“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顿了良久,似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我害怕,因为我看不懂君上。过去也好,如今也罢,君上给我的感觉越来越陌生。”
凌昌坐在边,定定地看着她挂着泪水的脸庞,此刻,如雨中淋漓的梨,凄、娇。
“我离君上越来越远,那是一个无法达到的距离。虽君臣有别,但,但……”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样向凌昌表达她的意思。
“啧,哭得唏里哗啦,像个傻瓜。”凌昌挑挑眼,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整整衣服,将她拥在怀里,“有没有可能喜欢?”
云池一时怔住,发觉自己今天有点闹情绪,居然在凌昌面前流泪,丢脸不说,且实在表现得太脆弱。脆弱这个词对于她来说是不可取的,甚至是致命的。心中再苦,委屈再多,也要装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
“云池,走上这条路,有可能孑然一身,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放弃。学会放弃自己,才能放弃根本。”
师傅的话虽无法悟透,但足以另她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忙拭去泪滴,调整好神态,还是那句话:“没想过。”
“那为什么流泪?”他记得自从夫参死后,她再也没哭过。
“不知道,只是觉着伤心。”
“伤心?单纯的伤心。”松开她,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你真的长大了。”
“我今年二十一,不是小姑娘。”
“云池。”他凑近她,嘴角上扬,沉声道“你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么?”
“我……”云池意识到自己又用了不敬之词,便不再说话。凌昌才要张嘴,忽见云池脸一沉,跳下,一把抓过桌上的剑就朝外奔了出去。
第二十章 红颜断人肠(二)
凌昌才要张嘴,忽见云池脸一沉,跳下,一把抓过桌上的剑就朝外奔了出去。
“站住!”云池一声断喝,于半空中一转,冷剑挥出,便似万箭齐发,白衣妖连退数步。
“大胆妖孽,竟敢闯进金光结界!束手就摛,我便让你投胎转世。”云池冷言道。
“投胎转世?哼,这个机会留给你比较合适。”说着,眸中绿光一闪,便举剑刺上前,直攻项间。
能闯进金光结界,此妖至少有八百年道行。云池以前抓的妖道行都在五百年左右,与修炼了八百年的妖交手她还是第一次。一边与妖交手,脑子里一边飞快运转,搜寻师傅所授的关于摛获五百年以上妖的道术。
邪气卷来,如冰凌划过她柔软的肌肤,一滴殷红的血慢慢流出。
她没料到八百年以上的妖如此了得。抬眼望去,除却他一身白衣,头上的面纱将双眸以下的脸孔罩得密不透风,随风飘动的发丝闪着丝丝的妖异。他迎上云池打量的目光,双眉轻跳,戏谑的眼神似在看一粒灰尘,微不足道,轻轻一抬眼,便会自世间消散。
好个自以为是的妖!云池心中被挑起怒火,双眸冷峻地刺过去。
“江旭言的徒弟也不过如此,枉费我亲自前来。”冷酷的双眸中尽是鄙夷。
“是么。”云池冷笑,右手凌空一转,剑身兀然回刺,杀气凌然。白衣妖正纳罕,她已持剑攻了上来。阴风阵阵而起,一股萧杀漫天铺开,带着黄昏的落日,将宫楼染成一片金黄。
白衣妖虽连连接招,无法攻击,但微绿的眼眸依旧平静,连眉头也不曾皱起。他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表情另云池颇有些意外。云池左唇角微扬,一个海底捞月,攻其不备,将他身形堵住。
两人僵持不下,白衣妖忽地咧嘴一笑,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一个毛丫头,也算有些能奈。不动手么?”最后那句话让云池纳闷,瞬间便察觉有妖气靠近,刚想躲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锁气?见鬼!”云池低低咒了一声,抬手一弹,一道浅光朝着妖气的方向劈下。
“不想死得难看,就给我绑着手安分点儿。”蒙着脸的绿衣妖大笑一声,躲开云池的攻击,反手一掌击在她背上。
“咳。”云池胸口隐隐作痛,忍不住吸了口气。
绿衣妖见云池受了伤,满心欢喜,哈哈大笑,因笑得太狂而肌肉挤压,脸上的纹路明显起来,一条一条似尖刀,将云池的心割得鲜血淋淋。
“你再不动手,我可要享用了。”白衣妖绿光闪烁,像看一只到手的猎物般玩味地瞄着她。绿衣妖见他有些不耐烦,举剑朝云池刺去,绿眸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云池右手在身后轻轻转动,只见云光轻绕,一道黄符咒自袖内飞出,笼起一道气挡住了绿衣妖的进攻,在白衣妖闪眼的瞬间,强硬冲开锁气的束缚,翻身跃至数丈外。
“该死!”在院中的凌昌见云池身形一晃,便知情况有些不对,正要拔剑,却见一个身影自眼前划过,“嗖”地一下,已至云池身边。
“嘁,真是热闹,手忙脚乱的。”川朝她翻翻眼,语气既无奈又极尽讥讽之意味。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表情,云池也无暇理会了,望着绿衣妖道:“你真这么恨我?”
“难道想我感激你不成?”他愤然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走罢。”白衣妖突然开口道。
“走?不行,我还未将这贱人拿下。”绿衣妖指着云池愤恨道。
“机会不会溜走的,小子。”白衣妖斜猊了川一眼,便望向云池,倏地嘿嘿干笑两声,另人毛骨悚然。绿衣妖也盯了她一眼,极不情愿地离去。云池还来不及追,两人便化作清风一阵,全无踪影。
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云池杵在原地,水山的脸在脑海中晃动,明亮的双眸,闪烁着不属于妖的光泽。
凌昌快步走了过去,道:“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擦破了点儿皮。”云池抚上手臂。
凌昌还要再说什么,白药急急忙忙跑来说帝太后请他去昭和宫。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川忽地笑了,稍纵即逝。
云池转向川,看了他一会儿,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不想我来么?”他低下头,似笑非笑地将脸凑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她双眸一缩,按奈住子又重复了一次。
“青袖表担心,我便跟过来看看。”云池的眼神像在审视犯人,他便摆上一副很无辜的表情以示委屈。
云池深深吸了口气,掉转视线,将那张的容颜自脑海中忽略。
第二十一章 红颜断人肠(三)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静月下轻梳妆,
镜台未语先羞,
多情奈几何,
红颜断人肠,
菊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那时爱。
……
微风轻拂,云层将落日拥入怀中,缠绵着西去,余晖下的宫阙显得庄重而肃穆。长长的游廊,爬满绿的藤萝,依依稀稀里悦耳的嗓音伴着凄绝的琵琶穿枝渡叶,叫人断肠,不知天涯在何方。
打了个哆嗦,她抱着双臂依在架下。风卷起裙角,独自做着游戏,全然不顾身后渐进的脚步。
“天有些凉,别站在风口上。”
她缓缓回首,凄的脸上滚下两行清泪。
云池叹了声气,轻轻拭去她的眼泪,道:“连语,事已至此,要保重身体才是。”
“父亲受苦,做儿的岂能宽心。”季连语低了头,抬手抚上弦,歌声婑婉,凄凉如寒。听到“问情奈几何,红颜断人肠,菊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这几句戏词,云池为季连语甚感悲痛。
季连语小她二岁,诗词歌赋样样皆通,最擅长戏文,在京周城是久负盛名的子。一笑倾城的容颜、满腹诗文的才学,让凌昌第一次见到她后便下定非卿不娶的决心。男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在人们看来这是一场感人肺腑的爱恋。郎才貌,珠联璧合,世上再无如此般配的人儿。
在当时十七岁的云池看来,他们的结合,是做为未来君王的凌昌所追逐的又一次虚荣。
凌昌看季连语的眼神很温柔、很安静。
父亲夫参,看着娘的墓碑,眼神里满是柔情、更多的是疼痛。
感觉到疼痛的地方,只有心口,那里有一颗跳动的热忱。能让你心痛的人,哪怕是一瞬,便是情真似海,如若它为一个人心痛了一世,这一生,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
情,若真,便是贵;若虚,便是悲。
师傅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对她这么说过。
云池站在边上,不知如何劝慰。琵琶声侵入耳膜,爹娘的身影在跟前忽隐忽现,她往后退了一步,琵琶声嘎然而止。季连语道:“云池,我父亲是怨枉的,他绝不会私吞银陷季家于不义。”
“我也相信季大人不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季大人。”云池盯着窗一动不动,不想去看季连语悲伤的脸。
“父亲……”她喃喃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亲人,都是她至亲至信之人,却如此难为她,天公不作。
云池正想着,忽觉耳边有暖暖的气息传来,转首看去,左面颊贴上一张脸。她静静地移开数步,强压下心底的怒气,面无表情道:“你怎的还未回府?”对应川这种人,在他面前必须保持绝对的镇静,如若动了气那便是自取其辱。
果不出她所料,他双眼一眯,涎笑道:“我可是第一次来皇宫,不好好见识一番,只怕天地不容。”这种可耻可笑的痞子理由,世上虽是多见,但从长相俊秀的他嘴里说出来,虽是很难让人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可惜了这么一张的脸。
她忍不住喑自叹惜。
季连语抬眼打量了一下川,眼中现出一丝惊,又转向云池央道:“云池,你帮帮我,这其中必有内情。”
“季大人对你说过些什么?”云池略挑了挑眉眼。季连语摇摇头,难过道:“君上不准我探监,至今,连父亲的面都不曾一见。”
凌昌不许连语探监是为了她好,这点云池明白。虽不是深爱,情却是有的,连语的单纯与善良是后宫中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