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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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夜正意动心摇之时,一段声音吹进耳畔:“难道你想要常月再死一次么?”
“常月……”
“川夜,你看,我抓到了,好看么?”云池兴奋地拈着蝴蝶的翅膀,将它捉在手里,拿给川夜看。
“啪”的一声轻响,手中的蝴蝶被打落在地,扑腾了几下,展翅飞向蓝色的天宇,在云池的视线里留下一窜香味儿,很快地便越行越远。云池转过头,昂首望着川夜,目光里有了一丝怒气,似是在为他打跑了自己手中的蝴蝶而不悦。
“你是云池。”此时,川夜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呢?”半晌,云池扯出一丝苦笑。
“你记起来了,对罢?”
“你希望呢?”云池拍拍双手,将手心上蝴蝶余下的粉打落,道“你希望我什么也记不起,甚至于……死掉,对吗?”
川夜望着她,表情是冷冽的,眼眸是深遂无情的。
“应川夜,你可曾喜欢过我?”
暮春的微风吹进窗内,吹起云池额前的发丝,在她脸上吹出一抹惨淡的笑。伴着风的轻吻,云池的心跳一次比一次猛烈,仿佛火山爆发前的预兆。木河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听见了,虽说那话语简短,但已足够让她明白川夜的用意。深梦里,那女子笑意盈盈,亲吻着川夜,声音是那样的柔软,如初春天上的白云。梦里的川夜,表情是那般的认真。云池从未见过他如此温存的一面,似手心捧着明珠,怕一错手便摔了个粉碎。
川夜无论何时在她面前总是一脸地淡然,毫不在意,哪怕偶然的温柔也是有限的。以前她没有研究过川夜的表情,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不免心酸。心酸的不是自己的情感得不到回应,而是,从头到尾,一切的美好都只是一个假象,镜中花,水中月,一碰便碎,不堪一击。
昨夜,那些影象排山倒海般地袭来,唤起了她对云池过往的记忆,同时,她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对川夜有着熟悉的感觉,而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交情。但是,川夜陪她一路走过的惊险让她感动,帮她面对师傅的离去让她感动,牺牲牡三救了她也让她感动……他的所作所为无法抹杀,虽然此刻,他心里正想着要了她的命,虽然他一开始便是冲着她这条命而来,但,无论如何她也狠不下心去憎恨他。憎恨如果能让他对自己动情,她或许会试一试。
但是,为何心里是如此的难受。明明说好了不恨的,可心里却似乎轻松不下来。是因为没有得到川夜的回答,还是因为伤心她不得而知,清楚的只是昨夜他与常月相拥的身影。
该如何了断这份情意?
川夜的沉默另云池分外地难过。早该了到是这样一个结局才对。只怪她一厢情愿地做梦,总以为川夜会喜欢上自己。如今沉睡了多日的梦也该醒了,不放手还能如何,她的身体与心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一个人。她只是有些不解,为了常月,他竟然真能狠得下心地看着她去送死。
“川夜从未对云池动过情。”
云池微微转身,川夜的话随风飘来,似沉默了上百年的噩梦。她张张嘴,想说出一些不在意的话,却毫无用处,因为根本就开不了口。待川夜离开,屋子里便只余下她一人孤零零地呼吸着,沉默着,僵坐着。午后的风伴着兰花的味道在窗外招摇地晃过,一片柳叶儿缓缓坠落,于水中激起数圈涟漪,来回地荡漾,勾起云池无法抵挡的记忆。
“放开我!放开我!”
“把她给我扔下去!”
“长老,求求你,放了我罢……”
“族长只能与金尾狐成亲,这是狐妖一族万年不动的规矩!”
“不,放开我,我不想死……川夜,救救我……”
眼泪止不住地自眼眶滑落,打湿了云池的衣襟,在胸口开出绚烂的泪花一片。那张娇艳的脸挂满泪滴,双眸凄然无助。
“川夜!”
“见游,放开我!”
“他是你父亲,杀了他你必定会后悔终生!”
“父亲?他还是父亲吗?他派人杀死了常月,杀死了我的妻子,你叫我如何冷静!”
银光闪过,一道血痕自见游胸口溢出,红红艳艳,沾染了他银色的长发,耀眼、夺目,带着冬雪一贯的寒冷刺人心绯。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君为谁人痴(三)
银光闪过,一道血痕自见游胸口溢出,红红艳艳,沾染了他银色的长发,耀眼、夺目,带着冬雪一贯的寒冷刺人心绯。
“你为何……”
“他是你父亲。”
“我狠他!”
“不。”
“见游,我这样孤独地活着,还不如去死,与她一起倒也干净。”
云池终于明白川夜为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送死,因为情到深处自然浓。常月凄凉的哭喊声在耳边围绕,被河水淹没的那一刹那,她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寒潭之中无法呼吸。她伸手抚上心口,喃喃道:“常月啊……”
天色微微泛黄,夕阳躲在云层身后准备随时破云而出。
云池走至廊上,回头望了一眼屋内,转身抬手将屋门关上,轻轻抚了抚暗红色的门,便决然离去。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两匹马一前一后顺着夕阳的方向奔去。那鲜艳的红色如泣血的脸庞,将天边染尽,在湖水里倒映出一片血艳,另人如痴如醉。天尽头,云层尽染,马蹄四起激起阵阵音韵,单调如萧瑟的秋日,另马背上的人不免伤情,脚下的路仿如万里之长,似乎终其一生也走不出这片泣血的夕阳。
回至成阳府,云池来不及也无暇欣赏众人欢喜的表情,便着手写了一封信差人往宫里送去。待月亮初升,成阳府便迎来了一位客人。
云池的离开凌昌并没有过问,只淡淡一笑,算是打个招呼,弯身便往竹椅上坐了。望着眼前身形伟岸,英姿飒爽的男子,云池叹了声气,开门见山地道:“我想知道我的身世。”
“告诉你也无妨,终是藏不了一辈子的。”凌昌瞅了她一眼,将视线定格在银色的烛台上。
“当年,姜姨回北周,途经沿香救下了一名婴儿。她将那名孤儿带回家中细心照料,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后来,怎料她在宫里的姐姐因受人迫害而使胎儿死于腹中。为解姐姐丧子之痛,保住她在宫里的地位,她娘亲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便将那名婴儿偷偷地送进了宫。事已至此,姜姨生气也无事予补。日子一久,她便有些想念送进宫里的孩子,便亲身进宫探望,父王却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姜姨动了情,便生下了一名女婴。”
云池张着嘴,愣愣地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半晌,方轻声道:“你果然一早便知晓。”
“姜姨自觉有愧于云夫参,生下孩子以后便离开了,后来听父王说她死了。”
“怎么死的?”
“患病。那个时候我五岁。三岁之前我见过她几次,面容十分地憔悴,就如现在的你。”
“我们,长得像么?”
“九分相似。姜姨看起来更温柔,似水一般的女子。”见云池目光呆滞,凌昌住了口,走近她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扑扑滚了下来,在脸上迅速地刷出两道泪痕。
凌昌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缓缓道:“对不起。”
“为何要说对不起呢。”她轻轻吐出一句话来,目光散淡。
“因为我想利用你来稳住江山,来抑制季连语。”说这话时,他眼里流露出真诚的歉意,“姜姨是不想你进宫的,所以父王才一直未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
“这身份要不要也罢,一切不过只是幻影。你也不用道歉,因为我什么也没有做。”说着,她便转身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累了。”黑暗里飘出她幽幽的话语,有气无力,透如空气,却另凌昌心如针扎。
云池绕过花园,在书房前停住,站了一会儿,便向一旁的川夜道:“了结了。”
“你为何要答应我?”
“这是我在夏织蝶身上欠你的人情。”
“你这是在赌气。”他眉梢一挑,心中生出一丝不悦。为何不悦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见到云池那副坦然便有些莫名地心烦。
“若不是赌气,你能放过我吗?”见川夜不答,云池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多心,这是我答应给你的,我给得起。这一生,该有的都有了,再无留恋之处。”
春季,终于是走到了尽头,在秋日无情的催促下一刻也无法停留,只余下一窜背影在风里形单影只。花开花落,光荫如洪,随风自在地东飘西荡,任谁也无法另它驻足片刻。它的无情,染红了枫叶,摇落了天边一片孤独的云彩。
成阳府内依旧如故,只是主人再也不似往年那般神采,如一株枯萎的花朵,逐渐淹没在季节的变换里。青袖眼看着云池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什么忙也帮不上。
云池为何要答应救活常月川夜心里是想不通的,但却没有去问个明白,他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云池说得对,哪怕她不答应也由不得她,这是铁板上钉丁的事,她跑不了。面对日溢消瘦的云池,川夜心中自然明白这是一个灵魂更换的必要过程。他的心却没有生出半分悲怜,因为常月的即将复生的喜悦之情冲淡了一切,甚至于另他对云池的痛苦视若无睹,忘了眼前有一个人正在承受着极大的悲痛。
“啊!”正坐着看书的云池忽然感到一阵头痛袭来,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姐?”青袖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急切地望着她。
“没事……”头痛忽地消失,云池咬着牙淡淡回了一句。
“把这药喝了。”川夜忽然冒了出来,吓了青袖一跳。
“这是?”见川夜这些日子老是端一些莫名其妙的药给云池喝,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调心?”云池淡淡一笑,将药喝了,遂转身拿了几张符递于青袖,“将这个分别贴于东南西北四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得拿下来!”
见云池一脸地坚定,青袖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外去。青袖手中的符乃是驱妖符,是云池特意为夏狸而准备的。夏狸是狸妖的事情她自然知道,对于他在关月镇上给自己的照顾另她十分感动,他的情意她成全不了,便只有狠心地一刀斩断。她卜过卦象,夏狸会于今日午时后到来。为了阻止他进入成阳府,便只有使用道术来对付他。降妖的手段用在夏狸身上云池是不情愿的,但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了了夏狸的情。除了感动,她给不了他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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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恸鬼仙珠
对于同是妖的川夜,云池却看不透他的真身,若不是常月的灵魂栖息于自己体内,怕是很难发现他竟然是一只千年狐妖。狐妖云池见过不少,却唯独未曾见过似川夜这般独特的。说他独特不仅仅是她看不透他的真身,而是还发现他身上居然还有仙气,虽然很淡。曾问过川夜是否有过修仙,却得到他否定的回答。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只奇特的狐妖。原本想在生命最后的尽头将他忘记,到头来却发现越发深刻、清晰了起来。他的药的确是起了作用,她的生命也正如烛台上的蜡烛般正一点一滴的燃尽、枯竭,然后迈向死亡的修罗之殿,从而迎接另一个新的生命。
川夜的药依旧每日准时于午后送来,从不曾见断过。自那晚之后,他与云池之间似乎便生分了。送药,喝药,从来都只是简短的话语,没有多过五句的闲言。他二人的关系忽然间僵化起来,自然是另青袖好生疑惑的,却又不知该向谁问起,因为川夜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的变化另全府上下颇为意外,最大的意外却是云池突然失踪归来后的病态。
云池回府这半个月里京周发生了许多事情。季家被满门抄斩,乔一生的案子得到了平反……一切似乎终于平静了,如春日般落去帏幕,归原于零,迎来另一个新的时节,收获的时节。
一阵细风吹过,荡漾起满园秋色,云池缩了缩双肩,微微抬起头,漆黑的双眸里清冷一片,似乎冬天已经在她心里下起了大片大片的深雪,筑起一个银白的世界,连呼吸也被冻结。秋季,从未让她感到如此漫长过。
“嘻嘻。”轻盈的笑声在屋内响起。云池顺声望去,却见一只花蝴蝶落于书架上。
云池瞅着它,良久,忽觉心口闷热,火烧火燎,如阴火滚过,直渗骨髓。手掌才捂上胸口,顿觉喉间粘粘稠稠,带着微微的腥味。胸腔里一阵翻搅,一张嘴,便喷出一口血来。疼痛渐渐消失,她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