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狐狸,万年桃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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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池,你的衣服好漂亮啊。”十岁的邻家小孩咬着冰糖,羡慕地盯着她的衣服。
云池怔了一下,有些惊讶,第一次有人跟她这样讲话。她有些受宠若惊,笑道:“那给你穿吧。”说着正要动手解衣带,不料跑来一个妇人,瞪了那小孩一眼,后退二步,向她道:“真是不好思,打扰了云池大人。”说完便硬拉着不肯离去的孩子走了,远远地还听见那小孩的哭闹声:“不嘛,我就要那衣服,我就要……”
“云池大人”那四个字一直让她甚是费解。
渐渐长大之后,随着父亲官位的又一次晋升,她终于弄明白自己是个重臣的千金小姐,而且自出生便有了帝君的封号成阳静主。她虽不明白静主是个什么意思,但或多或少地知道那是个官位。对于同龄人及多数百姓而言,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却不是他人所能明了的。
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在他的性情里找不到儿女情长的琐碎。所以,她很少见父亲笑。若大的庭院,只住着她与父亲,外加一些仆人。娘的事情,她问过无数次,总也得不到答案,只能甩甩头将有关娘的疑问沉入心底。
穿过月洞门,斜靠在池边的柳树上,忽然一支箭飞了过来。一个闪身,被她轻轻躲过。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迎面而来。她不慌不忙,侧着身子信步游走,瞅准时机,在对方露出破绽时,一个横扫,左脚凌空辟下。眼看就要将对方制服,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右脚。
她疑惑地望向父亲。
“有其父必有其女。可喜可贺。”一连串的掌声伴着一个悦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正要回头,却见黑衣人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年少狂妄的面孔。他嘟着嘴,剑眉一挑,眸中甚是不奈,双手环胸,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云池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心中不悦,正要讽刺几句,不料父亲道:“池儿,还不快拜见君上、二君少。”
君上?眼前这个面容白净,身材瘦弱,一副不经风雨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就是北周国的帝君?那个平定北原、斩杀奸臣、夺取帝位的男子应该是一个彪形大汉、眼神凶恶的人才对啊。这与她素日心中所想的帝君完全相反。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书卷之气,没有一丝帝王应有的霸气与威严,态度谦和而神情淡然。
她一时怔在当地,不知如何动作。拜见帝君的动作父亲可从未教过,也未曾见过任何朝中官员,这种礼仪她不懂。头忽地被人摁住,用力地往下按压。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压住,她重心不稳,双膝使不上劲,结结实实地亲在青板上。正要再挣扎,却见父亲一脸凝重地地望着她。父亲的沉默另她不知如何应对头上的那只手,只得斜睨了一眼它的主人。
二君少冷笑道:“好个不知礼的丫头!”
“凌昌,快放手,不得对姑娘无礼。”帝君凌炎柔声道。
二君少凌昌适才输给她,心中正气闷,本想让她一直跪着解解气,见父王如此,只得不情愿地松了手。凌炎上前扶起云池,脸上带着一丝疼惜,软声细语道:“没事吧?”
云池被他柔软如琴音般的声音征服,脸忽地一下就热了起来,低着头,小声道:“我没事。”
“谁让你自称‘我’的?”凌昌还不忘抓她的小辫子。凌炎侧首看了儿子一眼,对云池温柔地笑道:“别往心里去,他心肠很好,只是不服输罢了。”
“父王,该回宫了罢。”凌昌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总觉得有一种手下败将的屈辱感。
凌炎拉着云池的手,道:“行。”向前走了数步,又补充道“你一个人先回罢。父王要与夫参切磋棋艺。”
看着三人远处的身影,凌昌气得直咬牙。父王居然撇下他最疼爱的儿子不管,去下什么棋,头一回出宫,他哪里识得回宫的路。他皱皱眉,心想:看来得经常出宫熟悉路线才行,不然老被父王摆了道。
云池一直很纳闷,帝君与父亲是何关系,为何隔一段日子他便带着凌昌出现在家中。凌昌每次见到她总是一副恨恨的模样,好像她欠了他十万两白银似的。
“喂,我要是赢了,你可得说话算数。”十五岁的凌昌气势凌人。
自二年前输给云池这个“弱女子”之后,便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便是他以雪前耻之时。
剑过数招,凌昌有些得意。一次比试输掉了她一生的自由。她知道就算她不输,父亲也会让她呆在凌昌身边。这究竟是父亲的意思,还是帝君凌炎的意思,她没有问。问了又如何,她始终逃不过,又何必自添烦恼。成阳静主,从她一出生,便注定失去自由的四个字。
父亲夫参战死的消息传来,十五岁的她躲在被子里暗暗流泪。连唯一伴在身边的父亲都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到死,父亲都未曾提过娘一句话。父亲的身影,娘亲的幻想,一切就这么完了。
她心底的疑惑到底该放在哪里才能彻底腐烂?
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声音依旧那么温柔:“想哭就哭吧,夫参不会生气的。要怪也只能怪我。”凌昌站在帝君凌炎身边,听着被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双眸依旧闪着冷冷的光芒。
“云池,从现在起,你给我记着,我就是你的天!”父亲夫参过世不久之后,十六岁的凌昌站在威严的大殿之上,对跪在身前的十五岁的云池宣布道。云池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霸道而凌厉的眸光,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第四章 恰逢春江雨
雨后的清晨,鸟儿清翠的鸣叫在树间跳跃。晨曦透过窗棂,将柔软的光线撒在檀木床上,加深了屋内暧昧的气息。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床上纠缠的二人终于分开。
千洛娇笑着抚上他结实的胸膛,靠近那迷人的男性躯体,柔声道:“一回来就拉着个脸,我有这么可怕吗?”
川夜搂过她光滑的粉肩,揶揄道:“你比任何人都可怕。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屈服的。”千洛吻上他的唇角,媚声道:“那你可是屈服了?”
川夜将头向后微仰,眼里闪过一丝讥讽,哈哈一笑,道:“可惜,我空有一具人身,却还不具备人类的情痴。”说着,他翻身下床。千洛也跟着下了床,拿过衣物替他着衣,穿着完毕他独自出了院门,杨树下见游倾长的身影映入眼睑。
“用不着这么贴心的保护我。”拍拍见游的肩,笑,“这么宽厚的肩,一定很讨女人喜欢。”
“啧,我是怕你逃跑。”见游冷冷地打消他的自我陶醉,外加送一个白眼。
川夜无所谓地翻翻双眼,打了个哈欠,道:“我既然已回来自然就不会消失。不过,我现在不想见族长。”川夜刚走了二步,叫住一个丫头,道:“告诉夫人,我今晚不回来,不用等我。”
“你又想去哪?”见游长手一伸拦在他腰间。
“你不用白费力气,这回,保证你能找到我。”川夜笑了笑,片刻便消失在他眼前。
回身看了看,见见游没有跟来,这才松了口气。灵台谷他一刻也不想呆。要他呆在那里,还不如呆在不归林里自在。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何时开始讨厌灵台谷,总之那种厌恶的感觉出现的时候,仿佛快要窒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所以他离开了,隐藏了灵息,在不归林的莲池中沉睡了一年之久。在莲池的一年里,他没有做梦,没有梦见任何人,回到灵台谷的家中后依旧无梦。
黑色的长发如丝般在蓝色的衣袍上划过,伴着春季的细雨,柔柔地、轻轻地在尘埃间飘舞。虽是普通的着装,但他俊秀的外表、出尘的气质依旧成了大街上众人视线的焦点。川夜对他人所投来的目光因为一年的沉睡而有些不习惯。刚要走进一家茶馆避雨,却被人迎面撞上。川夜举着手中突然出现的钱袋,向撞他的人道:“喂!你的……”还没说完,几个人便将他团团围住。
“这是?”川夜坦然的神情让一旁的女子更为愤怒。她哼哼几声,道:“胆子不小,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平日里耿直惯了的小松子最恨偷鸡摸狗之辈的伪君子,今日倒让她撞个正着。北周不允许有这等卑劣之人。小松子仗着今日出宫带了人手,便扬手一挥,示意侍卫抓人。
“这不可能是新的待客之礼罢?”川夜浅笑着躲过长矛的攻击,一个翻身腾空而起,转眼便落在小松子面前,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小松子第一次发现除兄长以外的男人居然也能笑得如此迷人,一时竟怔住,傻傻地回笑。侍卫们见君主被挟持,不敢冒然行动,只得道:“快放了君主,饶你不死!”
川夜不想生事,便故作惊喜,道:“饶我不死?真的假的?”侍卫点点头,道:“你快放了君主!”川夜轻笑,将手自小松子肩上松开,转身就走。侍卫忙将小松子拉回,摇晃道:“君主没事罢?”小松子清醒过来,道:“贼人呢?”侍卫忙向众兵士道:“还不快追!”
“没完没了的家伙!”川夜抻手捞了一根木棍,见招拆招,不多时,便尽数将众侍卫击败。小松子惊得合不拢嘴,指着他道:“你,你……”川夜不等她说完,将手中的木棍掷出。
眼看木棍就要砸了过来,小松子吓得双腿发软,想逃,已没有力气。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木棍在快要碰着她的鼻尖时突然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没事吧,君主?”
小松子回头,委屈道:“你怎么才来,差点吓死我了!”
云池对一旁的侍卫道:“护送君主回宫。”小松子不依,道:“我不要,我要亲眼看着你将贼人拿下!”青袖劝道:“君主,这可不是儿戏。刀剑无眼,很容易伤到人的。万一不小心伤到脸怎么办?”小松子本想见识见识的,无奈爱美心切,只得乖乖回宫。
“你束手就摛,我会宽大处理。”云池好心提醒道。
“哟,我又没犯法,为何要你宽大处理?”川夜不紧不慢,神态悠闲,静静地望着她。她回望过去,这才发现他有着一张让人能停止呼吸的脸孔,心里咚了一声。
绝色。
心底跳出这两个字。
“做人不要这么顽固,没有好处的。”挑了挑眉,企图让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绝色又如何,那也不能纵了他。
“做人不要这么无理,很伤脑筋的。”川夜的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虽如蜻蜓点水,却艳到极至。
云池见他没有束手就摛的意思,不想再多言,拔剑而上。川夜也毫不示弱,迎面还击。云池的一招一式舞得出神入化,密不透风,步步逼紧,招招狠凌。眼看对方将无还手之力,哪知他棍峰一转,趁她攻其上身时,来一个顺水推舟,攻其不备,反败为胜。
见川夜占了上风,青袖有些着急。
“呵。”云池轻呼一声,双管其下,剑指咽喉,脚下生风。云池的这套剑法适合近身缠斗,若只以游走行事,便无法采取主攻。川夜正是看透了她这一点,才缓缓切入,让她精力大损,自食其果。
不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滋生了阵阵雾气,迷蒙了双眼。一道闪电划过残破的天迹,雷声接踵而至,像一个从云层深处窜出的青面獠牙的怪物,挥动着长而尖的指甲,将天空彻底撕碎。
“池儿,你要知道为父是为你好。”电光火石之际,父亲夫参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他洪亮的声音在雷声轰鸣的此时仿佛气若游丝。
“既是为我好,又何必……”
川夜不知她此时神情恍惚,当木棍点中她的胸口,忽闻她莫名的话语。
“小姐!”青袖的一声疾呼将愣神的川夜拉了回来,却见她缓缓倒地的身影。那张脸,苍白而悲凉,绝望却又无奈。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心底涌起一丝愧意。以云池的功夫,川夜适才那招是可以躲过的,况且他并不想伤她,只是想戏弄她而已。
“你还在这儿干嘛!”青袖拿眼横他,“难不成想等小姐醒来把你送进大牢!”说着便将他用力推出门外,“嘭”的一声将门赶紧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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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川夜睡意全无,脑子里时时浮现她当时的那句话。翻了个身,他心内思量道:“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为何会看得见我?”
他为了躲避族人的追寻,特意隐藏了灵息,沉睡在不归林的莲池。正在沉睡中的他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当他睁开眼时却看见一身红衣的云池。正疑惑为何会有人类在此,却闻她说自己只是路过此地,马上就走。按理来说,隐藏了灵息之后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才是。但不可能是自己道术低弱,从而无法隐藏灵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