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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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或假的在大街小巷流传。
王虎报告完最近流传的小道消息之后，咧着嘴直笑：“这下看张敏这个兔崽子怎么办？”
我和程咬金相视一笑，最近村子里紧张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不再像三月初张须陀带人检查过以后那么草木皆兵了。程咬金笑嘻嘻的说：“小岚，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灭了张敏。”
从开始到现在，程咬金一直希望能彻底打倒张敏，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可是我并不希望这么做，于是说：“哪有那么容易，从长计议吧。”
这是自从张敏入狱后我和程咬金每日必有的对话，他也不再像开始时那么苦口婆心的劝我，只是一笑了事。我也没有放在心里，随便闲谈了几句告辞回去。段志玄依然摆着一幅臭脸，幸好我也看惯了，也不以为意，学着程咬金一笑而过。
到了四月二十一，王虎报告说张大人从张敏家水井里搜出了一些东西，似乎是另一些钦差的东西。据说这次连县城里的官员也无话可说，近期之内要公开审问张敏了。这个消息把我听的一愣，他们后面说些什么都门没有听到。好容易等王虎走了，我也没有拐弯，直接就问程咬金：“大哥，那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张敏的水井里？”
程咬金倒了杯茶，慢悠悠的说：“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所以就告诉了张大人。”
我有点生气，说：“我当时说的是放一部分东西在张敏那里，并没有说全放过去啊！”
程咬金笑嘻嘻的说：“我没有全放过去啊！有一部分在我这里呢。”
我听了越发生气：“你不是拿那些作为从西阿抢来的可疑物证交给张大人了吗？”
程咬金点点头说：“是啊，我在张敏那里放了一部分，然后留了一部分给张大人，没错啊！”
这句话听着没有错，可是总让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大哥……那这次搜出来的东西呢？什么时候放过去的？”
“一开始就扔进去了啊。”程咬金边喝茶边说：“我只是看张大人没有全部搜到，所以提醒一下罢了。”
“提醒？”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一开始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过去？”
“难道要留在我们村里吗？”他瞄了我一眼，笑嘻嘻的说：“小岚，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这样……这样张敏会被砍头吧？”我犹犹豫豫的说：“大哥，这样做不太好吧。”
“小岚，你就是太心软。”程咬金移近了凳子，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们彼此间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没有后路的。今天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机会，明天在大牢里等着砍头的就是我们！”
“可是，如果……”我想要去辩解，被程咬金打断：“你觉得张敏会放过我们吗？你仔细想想，有这样的如果吗？”
“我们让张敏没有能力来村里捣乱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我呆呆的说：“你知道我并不希望张敏死。”
程咬金的手放了下去：“小岚，你太天真了。剩下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吧。”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程咬金推了起来：“小岚，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再管了。”
又是这句话！为什么每个人总是对我说这句话！段志玄觉得我是女生所以让我放手，程咬金觉得我天真所以也让我放手。我扭头就走，到了门口想想又扭头说：“大哥，我觉得很失望。”
回到房间，我想了很久，开始收拾东西。做到一半的时候段志玄进来，看到我的举动吃了一惊，张嘴就问：“小岚，你要做什么？”
“去济南城！”我把几件换洗的衣服放在包袱里：“我要去找秦大哥！”
“为什么？”他问。
“我要告诉秦大哥事情的真相，张敏不能死！”我转身往水壶里倒水，被段志玄拦住：“小岚，程大哥让我帮忙道歉，他一开始没有告诉你全部的计划是有原因的。”
我推开他的手，淡淡的说：“我没有时间生气，你别挡我，我赶时间！”
他的手又伸了过来：“那你还要做什么？”
我再次推开他的手：“我要去说明真相，就这么简单，你没有看出来吗？”
他用力推开我的手，把水壶打翻在地，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反对你的计划时你偏要去做，现在计划成功了，你又要去推翻它！”
我低头捡起水壶，拿起毛巾擦着壶嘴说：“我没有让张敏死，那不是我的计划。”
段志玄抢过毛巾，生气地说：“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希望张敏不再骚扰我们，所以给他一些教训；可他现在要被处死了！他没有义务为你们的行为承担被斩首的责任。所以我要去济南城，去说出事实！”
段志玄猛的推了我一把，水壶再次从我手中掉了下去，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转：“可是你说出来整个村子就要被灭了！”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摇摇头对他说：“我去找秦大哥，我会求他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秦琼不会帮你的！”背后传来熟悉而浑厚的声音。我扭头，看到程咬金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的空隙射了进来，他的脸背着阳光，让人看不清表情。
第 34 章
“秦琼不会帮你的！”他说着走到我的面前：“你根本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极力让自己不去做任何猜想，急速的问道：“为什么？”
“小岚，你还太小！”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只能说，这个事件从头到尾都是权利的争斗，我们都站在最前面，张敏他只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我不明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岚，上面的事情我也不明白。只是你想：同样是张大人带兵搜查，为什么我们得到了消息，张敏没有得到？为什么张大人从西阿的水井搜到了东西，却没有搜查我们的水井？还有县城里首饰铺里的老板和那个妓女，难道你相信事情就这么巧合？如果是有人安排，你觉得我有足够的势力去布置这些事情吗？还有张敏养的小妾，我们连你和二弟都抓住了，难道会放过一个小小侍女？”
“那，那张敏呢？”我张口结舌的说，“他一定要死吗？”
“他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程咬金用力攥着我的肩膀说：“我和张敏，必定有一个要死掉，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要救他，那么最后上法场的人就是我。”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程咬金坦然地承受了我的目光。最后我终于相信了他的话，低下头说：“我知道了。”
程咬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今年才１４岁，再过一阵子就会明白的。”说完帮我拾起地上的水壶，搂着我的肩膀坐在床沿：“不要想太多，剩下的交给我。”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只觉得眼前恍恍惚惚的，想起了张须陀带人搜查村里那天我把东西扔到水井时紧张的冒汗的手心，想起了跑去看到程咬金伤势时的吃惊，想起了跟程咬金并肩战斗时场面的凶险，想起了在程咬金房间刚想出计划时自己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想起段志玄反对我的计划时对他天真地坚持公平时感慨地天真，谁知道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天真地看待整个事件；我想起曾经为我们布置的一步好棋而与程咬金喝酒庆祝，没想到我变成了其他人手里的一个棋子……我曾经那么真实的经历过的恐惧和开心，在其他人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我没有再参与后续的工作，程咬金有段志玄的帮忙，事情做的倒也顺利。我开始去郎中李爷那里帮忙做事，有时候在药房一泡就是一天，每天早出晚归，渐渐的跟段志玄的作息时间错开。李爷有时候跟我说起张敏，我都会集中精力做事，一句话不回。这样延续了几天，我再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张敏的消息，直到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这边没有吃粽子的习惯，可是雄黄酒是一定要喝的。晚上村民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李爷说要放假，程咬金于是把我叫了过去。村里人大都个性豪爽，说话直接，喝酒更是大气。加了雄黄的酒一坛坛的摆在校场边上，常有兄弟拎起一坛来，往粗瓷的大碗里一倒，递到我的眼前说：“来！是兄弟的就干了！”气氛十分热烈。带着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酒过三巡，吴老二拿着酒坛过来敬我：“段公子，兄弟我是服了！你平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说话声音又低，没想到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那天居然一侧身就把我打趴下了！”
我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碗：“那天小弟一时着急，没有说清楚就动了手，还请吴大哥你不要防在心上！”
吴老二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村子好，我吴老二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来，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说话间，他又斟满了我手里的碗。我奇怪的问：“无功不受禄，大哥，要让我喝这酒也得先告诉我自己立了什么功啊？”
吴老二说：“段公子，张敏过几天就要砍头了，你帮了大哥和二哥那么多忙，我们兄弟自然要谢谢你了。”
我愣在当场，程咬金从我背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前几天判了张敏死刑，五月初九。”然后大着嗓门说：“来，大家干一口！”
整个校场上欢呼雷动，男人们举起碗来大口喝酒，女人们穿插其中不断的上菜、倒酒。我看了一眼热闹的人群，一口喝掉了自己碗里的酒。程咬金喷着酒气压在我的肩膀上：“小岚，想开了就好！”一扭头他已经喝得有点发红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伸手拍了拍说：“迟早都要面对，我怎么能想不开。”
段志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伸手把我拽到他身旁，皱着眉说：“你们两个都喝醉了吗？”
我拍开他的手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程咬金冲过来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搂住我俩的脖子也说：“这么好的日子，不喝醉怎么行？”又有一帮兄弟拿着酒过来，你一碗我一碗的灌 我们三个，程咬金喝到兴起，甩开衣服光着膀子在校场中央跟人摔跤。没过多久，段志玄也被挤到了场中央，大家起哄着让他们两个耍几招开开眼，于是两人一杆马槊一柄刀练了起来。我趁乱挤出场子，找了个外围的桌子，李爷拿了一壶酒坐我旁边说：“怎么不进去看看？”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张将军一定要杀张敏呢？”
李爷愣了一下，说：“张敏作恶多端，又劫了钦差，自然该杀！”
我冷笑了一声说：“明人不说暗话，李爷你又何必瞒我。你是张将军的人吧。”
他喝了口酒，说：“你怎么这么想？”
我伸手压住他的酒壶：“这么一个小村子怎么能留得住您这样一个识字又对药材如此精通的人？我不过想知道一个答案，应该不会坏了你们的大计吧。”
李爷放下酒壶，正色对我说：“你既然这么聪明，就应该懂得不要随便打听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他继续说：“有些事即使不喜欢还是要发生，即使不愿意还是要去做，这一点，你要好好学一下程咬金。”说罢，他站起来转身要走。
我跳起来扯住他的衣袖，不甘心的说：“就这样结束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还太小，不要想太多！”甩开被我拽住的衣袖，踩着微醉的脚步，离开了校场。
我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场中央喧嚣声和欢呼的众人，挑眉仰头喝光碗里最后一点酒，顺着人群的缝隙挤了进去，正好看到程咬金的马槊轮圆了打在段志玄的手腕上，逼的他撤刀向后躲闪，于是跟着看热闹的众人大喊：“好！”
第 35 章
五月初六，张须陀派秦琼进驻西阿村，追捕张敏的其他同伙。
五月初八，张敏的表弟张达在山中被捉，押往官府。
五月初九，张敏在济南府菜市口处决。
五月十四，济南府公差因为包庇张敏，几乎全部被撤职查办。官府为了补充人手，开始招募官差。
五月二十，济南府师爷收受张敏贿赂暴露，逃亡途中掉下山崖。张须陀军中主簿兼任了济南府师爷之职。
五月二十七，张达与同伙越狱，杀害济南知府后逃走。齐州官府震惊，派人严查。张须陀的副将邓演在新官员任命前代理济南府知府。济南府新招募的官差由于办事不利，再次被撤，改由军队士兵担任。
“这就算收场了吗？”我一边捣药一边问李爷，“我以为会更加轰轰烈烈呢！”
程咬金在另一侧仔细检查药柜里的存药，接过我的话题：“张达杀了济南知府，西阿今后再也无法翻身了，你还想要看什么？”
这话说得没错，只是跟我们生活相关的张敏全军覆灭了，那么高层的动静呢？张敏背后所代表的官府势力怎么会甘心济南府的大权落在军队的手里？我拽了拽李爷的胡子，他吃痛瞪了我一眼，我再接再厉，仍然拽个不停。自从李爷间接承认了他和张须陀的关系之后，我就养成了拽他胡子逼供的习惯。果然，他终于受不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