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风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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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在墙下喘着气说：“一定是张达，这小子专门练过武。”随即冲着我大吼：“不要看热闹，还不快放箭！”
我手忙脚乱的把背后的弓箭卸下来，险些从墙头载下去，程咬金树起马槊帮我稳了一下，说：“张敏现在惊魂未定，先射他！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用两只箭。”我愣了愣，掏出两只剪，用食指卡在中间搭弓，程咬金在下面喝道“挺胸！瞄准！沉肘！”深吸一口气，两只箭一上一下飞向张敏，他的胳膊只来的及抬起，碰歪下面那只，上面的箭却钉入他的肩膀。那边张敏大喊一声倒在地上，程咬金撑着武器站起来说：“乘乱去救二弟。”我跳下墙头，跟着他走了几步，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只见村民们拿着举着犁耙、锄头跑了过来。这时场面更加混乱，西阿有人喊撤退，有人扶着张敏上马，段志玄也不恋战，转身杀了出来。双方交战不过几分钟，西阿的人已经撤走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垫后的人，被愤怒的村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程咬金的伤口裂开的利害，段志玄和郎中架着他回去包扎，留下我和王虎清点被损害的财物，处理善后工作。我们进一个个的院落清点被损坏的东西，要求各家各户上报被抢走的东西，这件事情真是吃力不讨好。因为事后会给予一定的补偿，总有一些贪小便宜的人夸大自己的损失：抢走的铜簪子说是银的，拿着一个凳子腿说被损坏的是桌子之类的人常有。幸好王虎跟村里人熟，遇到有人谎报就用他响遍全村的嗓子嚷嚷：“赵二婆娘，就你们穷的叮当响的家里连个铜板都找不出来，哪有什么银簪子。下一个！”“李三，你家有桌子？咋天天都围着破凳子吃饭呢？别骗我了，下一个！”随即又对我说“段公子，您别信这帮家伙的，我说什么，您就记什么。” 王虎的广播每播出一次。我就要用毛笔在账本上写了又勾、勾了又写，于是摇头不断，旁边人则哄堂大笑，气氛倒也和谐。
不知道第几个人，报说自己被抢了一个银首饰，王虎依旧嚷嚷：“又来骗人，你哪有什么银首饰！”那个人却没有向其他人一样溜走，大声嚷嚷到：“我的银戒指被抢走了，这是真的！”王虎站在我旁边哼哼着说：“你什么时候搞来的银戒指啊！”
那个人嚷嚷着：“就是去年冬天那桩生意得来的。”
我只觉得眼皮一跳，去年冬天？站起身招手把他带到一旁，低声问：“是钦差那一次吗？”
“什么鸟钦差？我不知道！反正我没了银戒指！”
我只得耐下心问：“你那个戒指，是去年腊月初八的生意得的吗？”
他脖子一梗，说：“具体日子我忘了，就是腊月那一桩。”整个腊月，程咬金他们就劫了一次钦差。我大声问道：“前几天程大哥四处搜集那次得来的东西，你怎么不交出来！”
我面前也是个愣头青，眼睛一歪，说：“那是我的，为什么要交出来？”
一句话气的我不得了，回身喊了几个兄弟去搜他家，把所有值钱一点的东西都搬出来。这个家伙档在我面前，嚷嚷到：“你敢！”
我推开他朝桌子走去，边走边吩咐那几个人：“搜彻底点，别落下一点犄角旮旯。”
后脑勺有风，这个家伙挥拳就朝我打来，嘴里还不干净的骂着。我侧身闪过，趁势用手肘打他的小腹，抬脚一绊，让他摔了个狗啃地。王虎扑上来把它压住，大声说：“吴老二，你干什么！”
我跳上桌子厉声说：“吴老二，你一个银戒指害了全村的人，还在这里耍狠！若是运气不好，明天军队就要过来围剿，你要带着那个戒指让全村的人给你陪葬吗？”下面响起一片讨论声，我继续说：“如今也不用瞒大家，去年生意得来的东西一点都不能留，你们若是手里没有，那一切好说，若是自己私藏了一些，赶快交出来处理掉，只要留下一个，全村的人都会倒霉！”
王虎也在一旁说：“段公子说得没错，你们若是有，就赶快交出来，不然我们村子就完了。”围着的村民讨论了一阵子，有人跑回去拿了一些值钱的东西过来，我派人把那日清点东西的郎中从程咬金那里叫来辨认，留下钦差的东西，其他的都还了回去。有了这个插曲，事情处理得时间越拖越长，等我们从各家上缴得物品中辨认完东西，已经是晚饭时分。东西又收回四五件，我想了想，在村民解散前说：“请各位大叔大婶不要见怪，这次事情实在重大，我才这么处理。今天大家又把这些东西交给我，说明都是为着咱们村子着想的。大家的努力不能就这么被一个人破坏了，若是今后还有人被发现私藏了那次的东西，那他就跟张敏一样要毁了我们村子。到时候我们也就不费劲搜东西了，直接一把火烧了他的房子！”
底下人一片答应声，我暗暗的记下几个表情古怪和没有开口回答的人，说了些安抚的话，和王虎、郎中押着吴老二去程咬金家报到。
第 32 章
进门看到程咬金的气色多少恢复了一点，不再向下午那样煞白。再一看坐在一旁闲谈的段志玄，就知道没有什么大事。程咬金见我们进门，朝我点头打个招呼，随即脸色一沉，喝到：“吴老二，你私藏了东西？”
这个家伙见了程咬金收敛了不少，垂下头不敢说话。程咬金继续问：“你被段兄弟揭破，还想出手打他？”这个愣头青把脖子一梗，说：“他要搜我家，我当然要打。”程咬金手里的茶杯往地上一摔：“你做错了事情，还不让人搜吗？”
这个情况分明是在替我出气，我只能在一旁说：“程大哥，他也没有打到我。而且我没有给他解释清楚就下命令，也不能全怪他。”吴老二在一旁却说：“你不用装好心，老子不领情！”眼看程咬金要发火，我连忙拦住，学着吴老二的口气回了回去：“我ＴＭＤ的没有替你求情，不过是怕你坏了老子的大事！”这句话一出，段志玄在我对面一口茶没有咽好，拍着胸脯直咳嗽；站在吴老二后面的王虎对着我瞪眼，本来摸着胡子看好戏的郎中手也停在一边。正好程大嫂带人进来布饭，程咬金也就随便训了吴老二几句，让他回家。
饭桌上，段志玄似乎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吃几口瞅我几眼。见我看他，又赶快避开我的眼光低头扒饭。其他几个人也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闷。我挟了一个白菜，笑嘻嘻的说：“刚才几位大哥吓着了吧。我小的时候被绑过，强盗窝里呆了两三天。那个时候年纪小，不知道危险，见什么学什么，也学了一些粗话和规矩！”
程咬金接了我的话茬：“段兄弟武功也不错，怎么还会被绑？”
“那是我被救回来以后才学的，本来家父很讨厌这些刀枪的。不过自从我被绑了之后，也就让我们兄弟们都学一些防身的武术，不为伤人，只求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保命，不然我今天怎么只让他们受了轻伤呢，实在是没有学过伤人之术。”
王虎在一旁笑嘻嘻的说：“段公子你太谦虚了，你今天和程大哥以寡敌众，武艺一定很不错的。”
我故意叹了口气，苦着脸说：“我除了防身之术练得不错，跑得也很快。可惜今天没有办法展现一下。”
在坐的一起哈哈大笑，桌上的气氛开始变得和睦，吃完饭，我觉得浑身发酸没有力气，知道今天用力过度，只怕明天肌肉要更疼。从郎中李爷那里要了一瓶活血的药酒，闲谈了几句，他们就告辞回去，房间里又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把今天的情况简单的跟程咬金说了一下，最后提到了那几个没有答应我提议的村民。程咬金同意我的建议，觉得这几个人大概还存着一些“赃物”，应该派人再派人去调查一下。于是我提出来让段志玄去，理由很简单：这件事情只有我们三个最明白，程咬金伤口崩裂不能再做事；我下午已经扮白脸把狠话说尽，自然也不能去；只有段志玄，他是我表哥，又跟程咬金关系近，兄弟们大多都服他不服我，让他打着为我下午行为赔罪的旗号去找人谈心最适合不过。程咬金想想答应了我的提议，段志玄也没有异议，于是连夜出门去拜访。
他前脚出门，程咬金就笑嘻嘻的对我说：“怎么突然开始雷厉风行了，你以前不是最烦处理事情吗？”
我靠在椅子上端着茶懒懒的说：“我现在彻底被你拖下水了。人我打了，箭我射了，张敏也被我伤了，再不干活，难道等着张敏来取我脑袋吗？”
程咬金笑得很开心：“那我就放心的交给你了。说实在，我也没有看出来你武功不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刚才有人打你的时候看你吓的，都满嘴胡话了。”
我坐直了对他说：“以前也跟着其他几个是兄弟对打过，不过师傅是严禁打脸和从后背攻击的。刚才那个人打的是脸，我才慌了一下。”
“你师傅的规矩还真是怪！”他拿拳头在自己脸上比划了比划，转入正题：“抢走的戒指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也没有具体得计划，所以才赖在这里向大哥你讨个法子。”我喝了一口茶，“大哥的意思呢？”
“偷回来吧！”
“不知道在谁手里。”
“抢回来呢？”
“太不值，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的戒指一家一家的去抢，伤了兄弟们得不偿失。”
“派人去打听一下。”
“打草惊蛇怎么办？”
“那怎么办，难道留在张敏手里？”
“不行，那个是不定时炸弹。”
“什么是不定……弹？”程咬金看着我，我心里一惊：坏了，随口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万一张敏拿那个告发我们，那就完了。”
“那就先下手为强，拿张敏开刀！”
“我讨厌动刀动枪的”我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杀人，不过是想让张敏尝尝我们现在提心吊胆的滋味给他的教训罢了，先下手，先下手……有了！”我兴奋的对程咬金说：“我们反咬他一口，到张大人那里告张敏杀了钦差，让他被官司缠身，自然也管不了我们！”
“你当张大人是傻子吗？我们跑过去一句话，他就会被我们牵着鼻子走？”程咬金摇头说：“张敏现在县城认识些人，最近活动的也勤快。大家都认为我们是匪徒，就差证据了。”
“那就找点证据啊。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方法让西阿那里出现一点钦差大人的东西，再找个可行的方法让张大人知道，这样不就行了？”我笑嘻嘻的说：“水井里有一堆证据呢，随便弄一两个也不是难事。”
“这个主意也不错，”程咬金摸着下巴开始考虑。过了一会说：“然后呢？”
“然后？大家都调查西阿去了，自然没有人怀疑我们。张敏一定会到济南府喊冤，钦差的东西在西阿找不全，官府也没有办法定罪。结果一定是拖来拖去，时间一久，上面也就懒得查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得意地说：“这样又不伤人，又解决了问题，多好！”
程咬金点点头表示赞成，跟我商量了一些问题，定了去水井取东西的时间和人。这时，段志玄从那几户人家中转了一圈回来，果然带了一些“非法品”。程咬金仔细看了看，把东西留下，嘱咐我们两个不要泄露出去，随后商定每天晚饭时分到他房间讨论具体计划就让我们回去休息。
第 33 章
随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也不知道程咬金哪里来那么多的方法，居然通过各种渠道的运作让一多半的东西出现在西阿村里。对于我和程咬金的计划，段志玄一直表示反对，理由是这么做不是公平竞争，被我一句“如果拿得出更有效的方法我们就放弃这么做”顶了回去，从此不再表达意见。
可是我和段志玄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冷淡。从张敏突袭东阿那天之后，我们两个基本很少说话。我一方面忙于处理事情，另一方面恼怒他对我的能力的质疑，很少再跟他谈论问题。以前我们两个的交流都是我比较主动，现在我摆出一幅“冰冰”有礼的样子，段志玄几次试图交谈未果后也不再主动。虽然每天一同出门，一同完成程咬金要求的任务，可是两个人没有谈论过一句私事。
这样的情况一直延续到四月。四月初八，程咬金身体养的差不多，跑了一趟县城。后来就听说张须陀大将军带人去了一趟西阿村“例行检查”，查到了一些证据，带走了张敏。紧接着从县城传来消息，县城的官员和张将军关于张敏是山贼还是被陷害吵了起来。县城一个首饰铺的老板出来作证说张敏曾经给过他一个银戒指，要求改作成耳环。铺子里存档的戒指的大概样子和重量完全符合钦差大人丢失的财物；又有回春楼的一个姑娘带着钦差大人使女用过的玉钗招摇过市，被拷问后承认是西阿的一个村民送给她的，更劲爆的消息是张敏在城里养着的一个小妾是那个逃走的钦差大人的侍女，这下他更是有口难辩，一时之间张敏变成了济南府最热门的话题，关于他的消息或真或假的在大街小巷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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