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魔法玄幻电子书 > 白芍 >

第14部分

白芍-第14部分

小说: 白芍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洁白如初。
我看着那兽牙,又看看若磐,将身体转向他那边,窗口投来一束阳光,照在那皮毛上,白得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细微的呼吸起伏。头脑还在胀痛,却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我轻轻闭上眼睛,只觉此刻,心底正生出些柔软的东西,踏实而温暖。
灰狐狸来叫我用膳的时候,若磐还在睡。
我不想吵醒他,换好衣裳,随灰狐狸到堂上去。
妖男对于我的到来,只淡淡地笑了笑,却一个劲招呼我吃菜。
“臭方士自己做的,虽不十分入眼,但味道不错。”灰狐狸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笑笑,埋头用膳。
这厅堂,虽比不上老宅的大,却也算得齐整,看得出是个殷实人家。
“听灰狐狸说,这是你的京城宅院。”用过膳之后,我问妖男。
妖男看看我,道:“此乃辟荔先师素泉真人旧产,先师羽化之后,这旧产便传到了辟荔手中。”
我颔首,看着他,在席上端正一礼:“白芍谢过公子再救之恩。”
妖男愣了愣,看着我,眉梢微微扬起。
“阿芍谢他做甚?”灰狐狸瞪着眼睛看我,很是不满:“他为的就是那鼠王的妖丹,当初可是爷爷去找他来的,阿芍要谢也该谢我……”
话没说完,她的脑袋忽然被什么砸中,“哎哟”地痛呼一声。
“灰狐狸,”妖男斜睨她,手里将一枚核桃“啪”地捏破,缓缓道:“也不知是谁哭着喊着来求某救人,如今却是不记得了?”
“爷爷叫初雪!”灰狐狸涨红着脸,一下变作兽样跳起来。
“公子早就察觉了那栖桃馆之事,可对?”我怕他们又要起冲撞,忙拖住灰狐狸的尾巴,岔开话题。
“嗯?”妖男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亮光,无视灰狐狸的叫声:“女君怎知晓?”
我把灰狐狸抱在怀里,一边安抚一边说:“不过些许直觉。”
妖男笑笑,将手中的核桃丢到旁边。
“梁王甚爱方术金丹,与在下先师有些交情。先师过后,某去年经过梁王那私苑入内拜访,见梁王形色,已觉有异。某暗地查访,发觉梁王与洛阳这栖桃馆来往甚密。栖桃每年到梁王宴上演一回宝霓天,都要留下许多弟子,却一夜间消失得无声无息,着实教人深思。”
原来如此。妖男为何到了在洛阳,为何总神神秘秘的消失又出现,又为何及时到了梁王苑,所有事情都连接了起来。
我语气低落:“以前的弟子,果真都被吃掉了么?”
妖男看看我:“女君可见那地宫中的大鼎?污秽不堪,当时常年人血浇淋所致。”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京畿之地,鼠妖这般猖狂,莫非无人所觉?”
妖男摇头,道:“梁王常年醉心此道,旁人早习以为常,且荒芜政事多年,无论他如何挥霍,今上亦从不过问。”说着,他唇角微弯:“再深些就是朝中之事,某也不说了。”
我颔首。
“说到朝中,”妖男看着我:“某这几日在京中逗留,得知了一些左相的往事,不知女君可有兴趣?”
心头微动,我直直盯着妖男,没有说话。、
“女君可知先帝时的太尉白崧?”妖男问。
我摇摇头:“不知。”
妖男缓缓开口:“白崧出身河东大族白氏。先帝一朝,太尉之职数次更替,白崧乃是最后一任。当时,今上还是郑王,白崧曾任太子太傅,继而升任太尉。当时左相还是一名中书谒者,其祖上与白氏有些交情,又得太尉赏识,招为女婿。”
“……这位娘子姓白,说不定是那被先帝满门斩首的河东白氏……”那时舞伎弟子们议论我的话犹在耳旁,我望着妖男,心中似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告诉我,当时先帝对太子颇有成见,偏爱郑王;而朝中也渐成两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郑王。白崧曾任太子太傅,自然站在了太子的一边。先帝日益衰老,猜忌之心也越来越重,终于有一天,他听到消息,说太子意欲谋反,白崧府中已造好了登基的冕服。先帝立刻派人搜查太尉府,果不其然,搜出了十二旒的冕冠和十二纹章冕服。
先帝大怒,拘禁太子,诛杀太尉九族。次年,先帝晏驾,郑王顺利登基为新帝。
“今上登基同年,那中书谒者的元配夫人因恶疾被休,而中书谒者数次升迁,最终当到了左相。”妖男道。
我听着他说,没有插话,手掌中汗腻生凉,指头不觉地紧紧攥起。
“……母亲知晓你不爱这里……母亲也不欲受人眼色,可母亲无处可去……”一个忧郁的声音萦绕,似近似远。
鼻子酸酸的,眼睛起了潮,却无论如何掉不下泪来。
堂上一阵安静,灰狐狸不知什么时候也不再挣扎,静静地卧在我的膝上。
“多谢公子相告。”过了许久,我低低地说,看向妖男:“白芍离家之时就已决意不再回头,那里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如此。”妖男微微地笑了笑。
日头温煦地照在小小的庭院里,我坐在一棵老榆树下,将手中的衣服缝补。
我对妖男和灰狐狸说想静一静,他们就不见了,留我一人坐在这里。
霞山上遇到父亲一家之后,我就曾在心里无数次对自己说,他与自己无关,今后再遇到他的事情一定不会再往心里去。
可今日听到妖男这番话,我却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心里悸悸地发痛,不是为了别人,全都是为了母亲……
想那人的事做什么!伤感过后,我心里狠狠地骂自己。
额角仍然有些隐隐的胀,我却一点一不想睡。
我揉揉穴位。那些梦的事,方才曾问过妖男。
妖男问我梦到了什么,我却说不清楚。那些人那些事,我一件也记不起来,却觉得实实在在有过。
“只怕某无能为力。”妖男坦言道:“前世今生,虽灵肉更替,有的人却能梦到前世幻境。女君昏厥时,某曾试图施以入梦之术,无奈女君异于常人,无论如何不得相通。”
我看着手中针线,轻轻叹口气。
最近的事一桩接一桩,可谓跌沓起伏,就连做下来,能让我发呆的事也着实不少。
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我看去,只见灰狐狸手里捧着一篮樱桃,躲在树后面朝我探头。
“怎么了?”我问。
灰狐狸嘻嘻一笑,将樱桃捧上前来,道:“方才在外面有人卖这个,爷爷觉得不错,就买来给你吃。”
我笑笑,接过樱桃。
“阿芍在缝补呢。”她凑过头来:“这般宽大,谁的衣服?”
我弯弯嘴角,没有答话。
灰狐狸却同情地看着我:“阿芍,你心事挺多哩。”说着,她叹口气:“可惜呢,若你是在想男子的事,爷爷说不定还能给你开导开导。”
“男子?”我看着灰狐狸,觉得又惊讶又可笑:“你多大,知道什么男子?”
灰狐狸瞪起眼睛,神色认真:“你们怎么都这样?爷爷法力是差了些只能变作小童,可爷爷已经两百岁了呢。”说着,她面上露出落寞的神色:“想当年,爷爷也是美狐一只,夜夜都有公狐狸在洞外对爷爷叫唤。若不是爷爷一心修仙,如今也不知道是多少孩儿的曾曾曾祖母了。”
我感到有趣,正想再问多一些,忽然看到地上多出一个人影来。抬头望去,一人站在我们面前,挺立的身形遮着一角天空,阳光碎碎地扎眼。
第二十章
“阿墨!”灰狐狸朝他打招呼。
若磐站在树荫下,碎金般的光照打在他脸上,只觉那眼睛无比清澈。
我好笑地扯扯灰狐狸的耳朵:“怎还叫阿墨?”
“阿墨好听么。”灰狐狸揉揉耳朵,委屈地说。
我不理她,看向若磐。如灰狐狸所说,他穿着我送的衣服,细白的絺布映着阳光,显得他俊朗的面容愈加明净,而身形愈加挺阔。
脸颊忽然有些热气。
果然小了点。心道。
不知是不是我盯得太久,若磐眼睛闪了闪,疑惑地朝身上看去。
我笑笑,道:“穿上衣裳可觉舒适?”
若磐抬头,道:“不觉。”
倒是直接……
我微讪,笑意不改:“无妨,再久一些便习惯了。”说着,我将手中缝好的衣服看了看,折好了,双手递前:“给你。”
若磐看着那衣服,似迟疑片刻,看看我,伸手收下。
“又有新衣。”灰狐狸羡慕地嘀咕。
“你身上这套是我在街上买回来的,尺寸到底不足;现在这套是我自己做的,应当合适些。”停了停,我补充道:“你可以换洗。”
“阿芍会做衣服呢。”灰狐狸讶然看我。
我莞尔,心中有些得意。
做衣服并非难事,我自己的衣服都是母亲做的,她做的时候我在一边看,几次以后就学会了。上回匆忙去街上给若磐买衣服不过是应急,想了想,又顺便扯了些布回来。若磐的身形我大致留心了一下,布买到就即刻动手裁好。原打算在去洛阳的时候得了空就缝好,没想到缝了一半,却遇上那等事……幸而妖男他们细心,取回了我的包裹,这衣服终于得以完成。
若磐看着我,忽而别过头去,把衣服卷起,塞在腰间。
灰狐狸看着他的动作,睁大了眼睛。
还要给他做个包袱才是。我心道。
“我去看臭方士在做什么。”灰狐狸忽然道,说着起身,朝堂外跑去。
树下的长石条多处一半位置,我往旁边又让了让,示意若磐坐下。
若磐看看那石条,走过来。
他坐下的一瞬,某种气息淡淡传来,干净而温暖,就像我伏在他背上感觉到的一半。我看向他,只见他一如既往的缄默,只看着前方,侧脸上表情淡淡。
“吃些么?”我把樱桃捧到他面前。
若磐看看那些樱桃,神色似不为所动,片刻,却出手来。他拿起一枚樱桃,看了看,放进嘴里。
我也伸手到篮子里,将一枚樱桃放入口中。果皮裂开的清脆声在齿间响起,甜丝丝的滋味带着些酸,散在舌间,浓郁而可口。
旁边的高大身影是那样的不容忽视,我微微抬眼,只见阳光中,鲜红的汁液洇开在那唇上,闪着宝石般的色泽。
风悠悠吹来,带着些微醺的气息。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异样,不大自然地转过头来。
“若磐,”踌躇片刻,我对他说:“我今夜想回蒲州看我母亲,你带我去可好?”
若磐侧过头来我,脸颊的轮廓在树荫下泛着蜜金的光泽。
“嗯。”他擦擦嘴唇,答应道。
我弯弯唇角,微笑起来。
半边月亮挂在天上,夜空清澄,巨大的云朵在月光中泛着银白的边,层层分明,后面,星汉一望无际,难以言喻的广阔。
我坐在若磐的背上,望着天空中的奇景,仍然觉得新鲜不已。
经历过梁王私苑的惊心动魄,再坐到若磐的背上,我已经不再觉得紧张了。凉凉的夜风迎面出来,我的两袖鼓起,裙裾舞动,几乎像庙宫壁画上的仙娥们那样高高地飞扬起来。
京城早已消失在身后,月光下,地上万物似乎在狂奔一样迅速往后退去,若磐飞过原野和江河,有时经过大些的城邑,还能看到耸起的高楼上点着灯笼,一闪一闪地在风中摇曳。
若磐在一片宁静的田野上空停下来,我朝下面望去,夜色浓重,只觉迷茫得很。
月光如银,忽然,我发现一所宅子的墙头上,有棵树头很是眼熟。让若磐飞低些再看,没错,那正是我和母亲院子里的那棵老梅树。老宅四四方方,没有一点灯火。我望着它,心里起了些复杂的思绪。现在看来,老宅可谓又小又不起眼,但是在过去,它曾经包容了我的所有,让我觉得它就像天地那么大呢……
找到了老宅就好办许多,我朝四周望了望,一下就望见了母亲埋葬的山坡,让若磐飞过去。
月亮在云间穿梭,荒芜的山坡上,母亲的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若磐在山坡上着了地,我从他背上下来,走到母亲的墓前。
墓碑静静立着,上面只有“白氏之墓”几个字和生卒年月,如碑上的光泽一样清冷。
“母亲……”我抚着墓碑,觉得喉咙哽哽的,似乎有许多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鼻子里阵阵发涩,眼睛里渐渐蓄起泪水,却许久也落不下来。
“母亲,阿芍不但话说不好,连哭也不会了呢……”我苦笑着低声道。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轻轻吹过。
坟包上早已长满青草,因无人打理,有些已经长得老高。我举袖拭了拭眼睛,伸手去拔。那些草根很深,我飞了好大力气才拔下一棵。正要再去拔旁边的,忽然,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几棵野草连根拔起。
我转头,若磐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人形。他弯腰低头,只三两下,坟包上的高草已经清理干净了。
“多谢。”我说。
若磐把手中的草扔到一旁,没有搭话。
我转向坟前,把带来的祭品一一摆上,弄得整整齐齐。
“母亲,你常同阿芍说起京城里的吃食,今日阿芍给你带了些来。”我望着坟包,停了停,道:“阿芍知你心思,将来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母亲在那边,也……”话说了一半,泪水忽而决堤一般涌出眼眶,我再也说不下去,低头大哭起来……
许是哭了一阵,路上又吹了许多凉风。回到京城之后,我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暖。
想了想,我披衣起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