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在上,妖徒有礼-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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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侍墨再次唤道。少爷自从失忆后,就一直坚持要在这紫云镇住下来。这紫云镇这两年好不容易太平一些,可是老夫人却一直都不太放心。他必须在太阳落山前把少爷弄回家去,至少,今天一定要。他暗自握了握拳,少爷心软,定然不会为难他的。
君若宇看着侍墨祈求中带着的坚定,“啪”地打开手中的折扇,“侍墨,陪我去个地方,去过后,我就回家。”
“又是那儿啊?少爷,我真不明白,那口井到底有什么啊?”侍墨不解挠了挠头,方才跟上君若宇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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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还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君若宇静静地看着井里的自己。传说紫云镇的观天井,寻常人得见,只是普通一口井。若是有缘人照井,五蕴皆空时,则可见自己的前世今生。
井里的自己墨染的黑眸,带着审慎的目光看着自己,可那个,还是他。他不求看见自己的前世今生,可是能否,能否让他窥见自己的从前?
再次失望地看着熟悉的自己,他长叹了口气,正要走开,却见旁边的侍墨再也受不住好奇,也朝着井里看了半天,惊叹地“哎呦”了一声。
君若宇心里莫名一跳,抬了眸看不明原因洋洋得意的侍墨,“你看到了什么?”
侍墨摇了摇头一脸笑嘻嘻地看着君若宇的脸,一副了然的表情:“啊,少爷,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着这口井了。侍墨也发现了!”
“……你发现了什么?”
“侍墨也发现了。照着这口井的时候,井里的自己的确英俊潇洒地多……”
“……”君若宇无语地合上扇子,轻轻敲在侍墨的脑门上,“本少爷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书童?”
侍墨吐了吐舌头,君若宇已经迈开步子往回走,他赶忙跟上。观天井所在的破旧的院落一出来便是小巷。眼见着君若宇快步如飞消失在巷子口,他提高了嗓子喊着“少爷,等等我”,一边却是哀叹腿短被人欺。
君若宇扭头去看侍墨,压根没看拐角处有什么人。冷不防,却是与人撞了个满怀,手中的折扇没抓稳,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他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只听到耳边传来年轻姑娘极低的“哎呦”一声,又闻到一阵清雅的梅香,他连忙低了头鞠躬作揖道:“小生无意冒犯姑娘,望姑娘谅解……”
他低着头,听到头顶一个女子娇嗔地责备道:“你这书生真是好玩,走路不看路。撞了我家小姐,也不先去扶了人,反倒讲究这些虚礼。若是把人给撞死了,你跟鬼道歉呀?”
“书香!不得无礼!”另一个女子止了她的话,一双白葱凝玉似的手从地上拾起他的扇子,递到他的面前,道:“方才与书香嬉闹,不想冲撞了公子。真是对不住……”
君若宇从她手中接过扇子,正要抬头,那女子已经带着婢女转身离去。君若宇能见到,不过是一个姣好清丽的背影。侍墨长大了嘴看着女子携着婢女走进观天井所在的院落,好半晌方才抹了抹嘴角道:“少爷你今日可走了桃花运了。方才那姑娘……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那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不得散去。
侍墨喃喃道:“若是能再上一面就好了……”面上,全然同于不能餍足的不甘。
没想到,侍墨的愿望这么容易实现。
那晚在家中烦闷,带着侍墨出来散步,也不知为何,行至揽芳苑附近时,满满的轿子马车堵了一路。他倒是想绕开那些个轿子,只是那满满当当的轿子,让他着实奇怪。这紫云镇不过是个偏远的小镇,何时这么热闹过。
“少爷,这揽芳苑一年前因着头牌花魁,名声都大到京城去了。这两年越发红火,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一睹花魁的风采。只是这花魁娘子脾气怪的好,一个月只见一次客人。一来,必须是能付得起这缠头的,二来,定要能入了这花魁娘子的眼,一向都是她自行挑选客人。否则,纵使你有万金,你也做不得她入幕之宾……”
侍墨满眼都是憧憬,“也不知道这花魁娘子究竟是哪里好,竟然能让这么多人念念不忘。听说,与花魁娘子见过面的人都是夸赞她是女中的英雄。”
君若宇拿着扇子敲了敲侍墨的头,“一来,你没这缠头,二来,你觉得你能入这花魁娘的眼吗?天虽然黑了,可你这梦发的有些早。”
侍墨撇了撇嘴,朝着揽芳苑里头伸了伸脖子,确定什么都看不着,这才跟着君若宇穿梭在马车当中。
顺着路,一路走到观天井,还未踏入院中,一个声音袅袅绕绕地响起,他听着是筝的声音,从低音处,像是揭开美妙少女的面纱般,轻轻柔柔地响起来,让人渐渐入了那情景。
他心里一动,轻轻地驻了脚。
明月之下,蒙着面纱的少女闭着双眼,隐约可见得细细的远山眉间,一记梅花烙。那乐声如一股甘泉,沁人心脾,恰如此时的女子。月光何皎皎,像是在她的周身披上一层薄纱,有着圣洁的光。她的脸上,是静止的柔和,让人不忍去触碰。仿若九天玄女下了凡尘,不沾半点俗。
柔若无骨的玉手从琴弦上拿起,抚上冷凝的琴弦,暗香盈袖,传递出丝丝冷意。
即便手下流淌的乐声曼妙如斯,可是,他依然觉得,那是冷的。乐声下,是弹奏曲子的人的心。那阵阵的冷,就连他一个旁观者都必须为她痛心,为她叹息。
似乎从心底里他就认为,她本不该如此。
“谁!”许是身边的侍墨不安分的动了动,那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梅花妆下,翦水瞳眸,端的清丽可人。可此刻,那眼中只有被人窥探而惹来的恼怒与愤恨,她倏然站起身来,隔着如水的月光,看着站立在门口的君若宇。
片刻的凝视后,女子宛然一笑,没有了任何言语,抱着琴,从君若宇的身边擦肩而过。
淡淡的清香袭来,沁人心脾。离去时,遗落一方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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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确信要进去吗?如果让夫人知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侍墨苦着脸,谁知道,仙女一样的人物,竟然是出自这揽芳苑啊。不过是一方锦帕,随便交给谁就是了,为什么还要亲自送来呀。
“来都来了,进去吧。”君若言看着手中的帕子,谁知道他得了什么失心疯,会追着那姑娘来了这么个地方。
只是,那样出尘的一个人,为何会在这里?
挑了个靠前的座儿,听着耳边丝竹声,这揽芳苑倒也不如外面所传那般不堪。他左右寻不着那姑娘的身影,正打算招来老鸨子问个清楚,却听到周围突然热闹起来,一帮子爷们脸上皆是兴奋之色,嘈杂了片刻,却奇异地静下来。
乐声起时,有那红衣女子款款走到大堂中央的舞台上,背对着众人,见不着她的脸。身着薄纱,白皙地近乎透明的肌肤却闪着诱人的光泽,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勾人遐想
一群女子袅袅而出,排练出一个八卦阵,“铮”的一声,起音,姑娘们慢慢地变换队形。
红酥手,烟罗袖,足踏凌波。
唯独正中的红衣女子,从头至尾,看不到她的正面。可是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仿佛都灌注了万千风情,远远望去,那独独背对众人的身影如此孤傲,脚下那靡靡红毯更似化作了五彩祥云,托起一朵绝世红莲。
不过一个背影,已见佳人风姿。挠人心肺的唯一念头不过是,为何不见佳人真面目。
筝筝地古琴声渐渐变弱,最后化为一缕余音,消失在空寂的夜空。
就在众人怅然若失时,红衣女子静静地转身,透过人群,她的眼神就这么若有似无地落在他的身上,满目凉薄。
不论红衣白衣,不论红尘傲世,亦或白衣出尘,依然是一眼看尽荒凉,正如他在井中看到的自己。
那一霎,世界都静止了。
他最怕的,不过是透过别人,看到了凉薄的自己。
不过一瞬间,心竟生生地疼了。
寂静的人群中许久后方才稀稀落落的响起一阵掌声。片刻后,却是一阵惊叹。他抬起眼,就看到那个女子缓缓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眼问道:“君公子,你可否愿意为玉颜送上今日的缠头?”
作者有话要说:紫珩:【幸灾乐祸】后妈,他们说我死了我死了。于是大家都删了收藏。奈美地再不让我复活,你的收藏就掉光了!
鱼蒙:我不是后妈,嘤嘤嘤。读者才是后妈!!你们这帮磨人的小妖精!!
君棠:【阴森森】紫珩,我都死了,你还想活着?
玉雅:【惨兮兮】妈妈,你不是说,主角是不会死的蛮?我到底是哪里捡来的呀?还是,还是那个玉颜才是真正的猪脚?
鱼蒙:【泪奔】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28
28、叹禽兽 。。。
揽芳苑一片热闹场景,渐渐地有客商从里头走出来,打头的一个中年男人抱着硕圆的肚子与边上的人调笑道:“君家的傻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竟然会被花魁娘子相中。刚刚看他那副表情,跟中了头彩似得。怕也是头回来这种地方……分明还是个雏儿,哪里知道什么是温柔……”
边上的人拉住他压低声音道:“莫胡说。谁不知道花魁娘子是卖艺不卖身的?虽说如此,可还真心羡慕那个傻小子。”他砸吧砸吧嘴,“一个貌美如花美艳无双,另一个虽说傻一些,可看着也是俊朗。这一晚上呆在一起,干柴烈火的,哎呀呀……”
“这事儿啊,还真是说不准,这卖艺卖身,也是得分人的……我是没有这个艳福咯,若是能得小娘子一夜,便是折福十年也是愿意的呀。”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了。揽芳苑却是迎来送往,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奢华的夜正逐渐拉开帷幕。
羽琅站在揽芳苑门前停留了片刻,从心底深处升腾起厌恶。从里头走出来的,不过是一些脑满肠肥的浑球,或者就是一些披着人皮的内心龌龊不堪的衣冠禽兽。
饶是这帮禽兽,却将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人间的男子,果真是不堪。
她冷哼了一声,正待往前走,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脑袋,戏谑道:“仙子可是想要进去看看?”
她斜了那人一眼,不理会他。那人继续道:“从前我和紫珩常来这揽芳苑,那时候揽芳苑可没这般热闹,也不知道花魁是长得什么样子,竟然将这揽芳苑起死回生了。回头我一定告诉紫珩,让他也来看看……”
“紫珩都昏睡了两年了,你若是有这心思,不如想想如何让他醒过来才来得实际。”
羽琅冷冷抛下一句话,想起那可能再也见不到的人,心中一痛。面上却是掩了悲伤,径直往前走去。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紫珩定能千秋万代地活下去的,这我倒是从不担心……”白绥自言自语道。
两年前,君棠与紫珩奉命下了紫云镇清查魔道,一段时间后,竟然回了消息,说是已经追寻到魔道的盘踞点,让方寸山速派支援。玄武院长闭关,等皮休副院长集结了人马正待君棠的信号时,方寸山突然传来剑器的悲鸣。
供奉在长生殿中的铭牌里,紫珩的铭牌只有微弱的光,而君棠与玉雅的,全然失了光芒。
他接到消息匆忙赶到方寸山时,只见到方寸山门口紫珩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好皮肉的紫豹真身。皮休上仙说,紫珩本应该是魂飞魄散,回天乏术的。也不知是谁强制用了阵法,将紫珩的三魂七魄唤了回去,强制锁在他的真身之内,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紫珩伤势过重。在寒冰玉床上整整躺了两年,苏醒的迹象却是无一丝一毫。
而君棠和玉雅则再无消息。两年来,他踏遍人间,哪一处有魔道的消息,他就赶过去。可是,每回都失之交臂。众人虽是不说,可是看那两块毫无生气的长生铭牌,只怕这二人生还的机会,只有万分之一。
“你相信君棠死了吗?”他匆忙赶上羽琅的脚步,轻声问道。
“你相信玉雅死了吗?”羽琅反问道。
他哈哈一笑,仰头道:“我家小妹还未出生时,便有高人指着我娘亲的肚子说,里面的丫头将来必定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名扬宇内。我是万分不能信她这么悄无声息就没了的。”
“倘若真没了呢?”
“没有倘若。我定能找到她。”白绥的眼里满是坚定。似乎耳边依然有玉雅软软糯糯的声音,抱着他的手摇着,“三哥,三哥你陪我去方寸山好不好……”
娘亲说过,玉雅长大后,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他还未看着她长大的样子,她如何能死?
凉风徐徐,清风送香。他同羽琅一同沿着河畔缓缓走着。河中心一艘缀满红灯笼的花船上传来一阵清越的琵琶声,乐声里婉转着女子轻柔悲切的吟唱。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羽琅不由顿住了脚步,侧耳倾听片刻,嘴里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