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棵树 作者:鬼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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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还是那个石阵,木忆抱着我的身体坐在那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是邹。
我神志虽然清醒了,当身体却还是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如果不是我确定自己清醒了,现在这状态,大概可以说成是植物人或活死人吧,虽然是如此,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之好,甚至可以算得上从未有过的好,体内灵力充沛,隐隐的,居然已经突破了筑基期的瓶颈,离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这一夜之间,居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忆用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我那头并不太长的头发,他身上传来隐隐的草木香气,我听到邹偶尔会离开这座石阵,过了一会儿之后又回来,手里拎着一些肉,远远的坐开,点起火,把肉烤熟了,大口吃起来,吃完了擦干净手脚,又跑回木忆身后守着。
雨已经停了下来,天空依旧阴霾,这时候,几个修士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石阵上,领头的那个是林睡。
他走上前,看了我一眼,“你真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
木忆抬起头,从来温和宁静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些倦意,“他不醒,我是不会离开此处的。”
林睡有些急,“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们都不知道此处空间在关闭的时候到底是什么状况,你留在这也没用,回去了,反而可以四处打探,看有没有人知道木念这情况该如何恢复。”
木忆撩起我的头发,“你不用劝我,我意已决,你走罢。”
林睡跺跺脚,“哎,我会和师父说的,五十年后,会再进来,希望你到时候还活着。”说完,他领着那群万灵宗弟子远遁而去。
他们的谈话我只听了个开头,之后就被脑海里的一个声音给吸引过去了,那声音在我的意识里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起初觉得无聊了还想搭理他,后面我烦得不行,就有点爱理不理,他就那么几段话,不断的重复着,似乎是远古时候留下来的一段信息碎片。
因为他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我仔细梳理、总结了一下,其实故事挺简单的,大概就是他是远古那个大神通修士飞升之前留下的一缕神识,用来守护这处空间和他留下的那群遗民,后来不知为什么,天地巨变,这缕神识的威能就越来越差,到最后,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了,只能经由召唤出现,而这召唤必须是一个与那个木杖结成了“血契”的修士才可以做到,远古之前,这群遗民中还能产生修士,随着时间推移,这天地不再产生灵气,修士也就不可能出现了,所以邹的族人就算有个杀手锏也不能使用,只能坐以待毙。
另外,这柄不起眼的木杖其实就是大神通修士手里的那样宝物,只不过这大神通修士被人不停的追杀,最后为了防止有人觊觎这宝物,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就是先用无上神通建了一个介子空间,然后再把这宝物的一部分融了进去,自己再进入这空间中,从那之后,就再也无人打扰他,后来他觉得太过孤单,又从外界挪了一整座城池的平民进来,强迫他们定下了一种经由血脉流传的契约,“子孙后代,永世不得离开此处空间,否则形神俱灭。”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大神通修士大概已经疯了。
44、走出去
这大神通修士为了保护他这个宝物,确实煞费苦心,甚至连他飞升后的事情都算计进去了,比如这个宝物必须得那些平民真心认同的族长或“神”才能得到。
所以现在这宝物是我的了,不过我拿在手里也是个烫手山芋,这宝物已经与这个空间融合了,你要得到它,可以,但你得留在这空间里,这对于所有的修士来说,都是个极大的考验,毕竟,你永远都不清楚,自己留在这空间,与到了外面,得失之间,究竟哪个选择更好。
我体内的灵力缓缓流动着,这时我才发现,这座石阵原来是聚灵阵,虽然经过了漫长的年岁,效果已经打了折扣,但是沙漠中的绿洲就显得尤其可贵,这聚灵阵对于这个没有灵气的空间来说,太珍贵了,聚灵阵中聚集的灵气自动的汇入我的体内,让我的灵力越来越浓厚。
我在蒙昧中并不知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久,只知道,某一天,我又一次尝试着感知周围的一切的时候,那些弥漫着的瘴气浓雾带来的淡淡的腐臭味,已经清晰可闻,我知道,自己离恢复知觉已经不远了。
我真正醒过来的时候,木忆正在修炼,我试探着抬起手,抓住他垂在胸前的长发,还没等我的手到那位置,就被木忆的手抓住,他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安静地看着我,我就着他的手到了目的地,松松的拿住他的头发,笑了笑,“我醒了。”我说。
木忆点点头,把我抱起来,我身体还有些瘫软,头靠在他肩膀上,邹站在他后面,我对着他点点头,又笑笑,他咿呀的叫起来,手舞足蹈,看起来颇为兴奋,想靠过来,又停住,小心翼翼的样子。
我冲着他招招手,他就走过来,在距木忆一步远的地方站住,把那根木杖高高的举起来,递到我面前,我摇摇头,指了指他,告诉他,这东西以后属于他了。
就算这木杖是个修士们趋之若鹜的宝物,我也不太想要它,因为我不想留在这个空间里度过接下来的人生——我对这地方实在没有好感。而且本来以为没办法把邹带出去了,但是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百年、千年之后,邹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木忆抱着我,用温润的灵气滋养着我的身体,不久之后,我的身体渐渐恢复了正常,当自己又能跑能跳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那种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滋味儿,太难受了。
我把邹的事,还有那个修士和这根木杖的来由都和木忆一五一十的说了,木忆摸着我的头,轻声说,“我们不要这东西。”我用力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这东西就是个祸害,你要了它,就代表你得被它束缚着,反正我是不乐意的,我原本就是个人,后来变成了树,多捡了这一辈子,修行只是为了让自己化成人身,能过得更自在,而不是无止境的追求修行的境界,甚至长身不老或大道。
如果木忆和我想得不一样,那么以后我会渐渐的独立出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在这世界上,第一个感受到的就是他,亦父亦兄,亦师亦友,最后却分道扬镳,我会很遗憾,但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也许会难过很久,但时间会把一切的悲伤冲走,只余下一些痕迹留在记忆里面。
我忙着教邹如何修炼,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修行的资质,这个空间虽然没有灵气,好在有这个聚灵阵在,木忆告诉我,这个聚灵阵是通往外界的,极罕见的一种阵法,那个大神通修士确实厉害,居然被他琢磨了出来,只要邹能开始修炼,辅以那个木杖的威力,他的进度应该会很快。
从我醒过来之后,木忆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这个石阵上面,每天细心推理,耐心研究,在空中用灵力画着复杂无比的阵法图,我对阵法之道也仅仅是粗通皮毛,大部分时候,木忆画的阵法太过于精密芜杂,我看得眼睛都痛了,还是难以弄明白,这个时候,我也只能感叹,果然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我都不知道木忆什么时候研究过阵法,看他熟练流畅的动作就知道,他的阵法水平有多高。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子,当邹在大量灵药的帮助下,已经踏入了炼气后期,正要准备筑基的时候,木忆那边的研究终于有了结果。
他站在石阵中间,在上面画了一个新的阵法,我跟着看过去,他画完了才告诉我,他有办法出去了,这个聚灵阵与外界相通,只要把阵法改变一下,就能变成一个小心传送阵。
我有些担心的问,会不会破坏这个聚灵阵,毕竟这个空间是没有灵气的,失去了这个聚灵阵,邹就没有办法修炼,也许他这辈子也无法走出这里了,幸好,木忆的答案安了我的心,他告诉我不会破坏这阵法,唯一要担心的是,这个聚灵阵如果没有灵石驱动的话,用不了太久,虽然它需要的灵石极少。
我想这个没有问题,我可以把灵石留给邹,这地方五十年开启一次,等五十年之后,再送一些灵石进来给邹。
我把这些事情详细的和邹说清楚,有了木杖做沟通的工具,他现在完全能理解我的意思,我留下一些筑基期的灵药给他,还教会了他怎么在聚灵阵上安放灵石,才和木忆离开了这里。
邹站在石阵外面,目光悲戚地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冲着他挥挥手,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尤其是从此以后的漫长时间里,他只能一个人待在这个空间里,想来都替他觉得孤单,还好,有个希望支撑着,总不至于绝望。
传送阵的眩晕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和木忆出现的地方在一个峡谷里,峡谷里弥漫着浓稠的白雾,一瞬间,我还以为根本就没离开那个黑色沼泽,不过,我听到了几声美妙的、清脆的鸟叫声,那叫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与黑色沼泽中的暴戾粗蛮完全不同,我立刻就安下心。
木忆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这峡谷很长,我和木忆没有使用法术,只是靠着自己的双脚慢慢的走着,脚下踩着的是像毡子一样的厚密的野草,可以闻到草木的气味,当然还有各种不知名的香气。
阳光透过浓雾照进来,渐渐驱散了周围的迷蒙,现出了周围的景致,居然是个犹如桃花仙境一样的地方。
45、隐居
峡谷深而长,几乎没有看到高大的树木,触目所及全都是低矮的灌木,开满了各色的花,木忆抱着我慢慢走过,遇到挡住去路的,就用起法术把它们轻轻挪到一旁。
绿叶上的露水“滴答、滴答”响起。
我听到不远处有水鸟拍击水面的声音,就指着那方向示意,木忆就抱着我往那边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浅浅的清澈见底的湖泊,湖面上雾气缭绕,我让木忆放我下来,踩进水里,水波荡漾开来,水草随着水流飘动着,有鱼摇着尾巴游到远处。
我走回岸边,想了想,变化出了树的原身,木忆也同样如此。
彼此枝叶相抵,根茎相缠。
奇怪的地方在于,如果变回了树的原身,那些当人时的芜杂思绪就会沉下来,不论是欲求,还是其他,都会变得单一。
我们在这里停留了一阵子,如果不是有些事放不下,我们可能还会继续留在这儿。
悄悄联络上了林睡,省略了那宝物,把事情经过大略告诉了他之后,就离开了安阳,这地方虽然待着安全,能受到万灵宗庇护,但是天下从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庇护,后面付出的代价也绝不轻松。
考虑到了这一点,木忆决定带我离开这里。
我们看着地图,想着该去哪儿落脚比较好,最后,我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当作飞镖,闭上眼,射在了地图上,睁眼一看,是与安国相隔万里之遥的燕国。
我拍拍手,冲着木忆笑了起来,志得意满地说,“我们运气不错。”
这燕国国富民强,内无隐忧外无强敌,国祚绵长,是个安家落户的好地方。
这一次,不用考虑灵气是否充足的问题,只要过得舒服就行。
至于极阴派,我和木忆的实力大增,又与他们并无深仇大恨,想来不至于死缠烂打,不过,我又想了想,如果他们实在想不开,要打的话,我们现在也不怕了就是。
十天之后,准备妥当的我们来到了燕国的都城燕京。
一天之后,在这个繁华都市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多了一家卖书的铺子,店名起得相当贴切而朴实,一面牌匾上写着两个清隽的大字——书铺。
我和木忆就做了大老板、二老板,还雇了一个看店的小伙计。
里面摆着的书也是各式各样,既有学子用的经书,医者用的医书,也有农夫用得上的历书,甚或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小说等等,琳琅满目,在最里边,当然也有一些不足给一般人道的春宫秘笈,知道点门道的都会东摸西看,拉着小伙计压低了声音问。
后面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我们对住的地方都没什么要求,更不懂得错落相间的园林景致如何优美。
我们都是树化成的灵修,不刻意掩盖的话,身上散发出的木气浓厚,滋养草木生长。
所以往往我们住的地方,过不多久,就会被杂乱丛生的草木抢占了,这里也是一样,这个看起来幽静的小院,在不久之后,就成了一处荒园,那些亭台楼阁被藤蔓细草缠绕破坏。
小伙计直跺脚,几次想动手清理这园子,都被我们阻止了。
日子不长不慢的就这么过去,闲着无事的时候,木忆又开始炼丹,而我在每天打坐修炼完了之后,就去看看他,看完了就到前面去看下店,坐在那张躺椅上摇啊摇,惬意得不行。
小伙计年纪还小,十五岁的小孩子,在我面前却喜欢装大人,我虽然自封为大老板,却从来没被他放在眼里过,谁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