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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知北游1-9册-第72部分

小说: 知北游1-9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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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我只好羞羞答答,袖子遮脸一笑,嘴里骂娘不停。
    一顿饭吃了许久,知道是人鱼肉,甘柠真她们都没动筷,鼠公公倒是大吃特吃,可能对妖怪来说,吃同类地肉实属家常便饭。篝火一堆接着一堆熄灭了,幽谷里一片漆黑,只有翠石坪散发着碧光,映得每个人脸上绿油油的。
    孙思妙给女妖灌下汤药,道:“病人还需要一段时间调理服药,必须日夜看护,以免突变。”
    夜流冰点头应允:“这次请神医来,一是为了给这个贱人治病,二来嘛,”特意停了片刻,才一字一顿地道:“是传达魔主的意思。”
    “魔主?”孙思妙神色一变,手里的药罐禁不住一抖,差点掉地。
    我急忙竖起耳朵,听夜流冰往下说:“如今,魔刹天的妖怪入主红尘天,免不了和那里的人、妖冲突伤亡,所以魔主希望神医为他效力。”
    我和甘柠真、海姬对视一眼,心里明白了几分。魔刹天要在北境开战地话,必然会有妖怪损伤,随队的军医是少不了地。夜流冰请来孙思妙,应该是出于这个目的。
    孙思妙脸色苍白:“老夫这点微薄的能力,哪能帮得上魔主?”踌躇半天,道:“如果,如果老夫不答应呢?”
    夜流冰目光一寒:“在魔主面前,没有如果!他是魔刹天天命所定,谁能抗拒天命?孙思妙,你仔细想清楚了,再回复本王!”冰花倏地消失了,我看了看天色,一算时辰,刚好是亥时!
    “从亥时到寅时这几个时辰,是夜流冰的入眠期。”蓦地,我耳边回响起面具妖怪的这句话,不由心中一动。
    如花让飞猴背起女妖,领着孙思妙匆匆离开。狗尾巴、小公主、甘真她们也相继返回绣楼,只有我站在原地,仰头望着空中的深潭,绞尽脑汁。入眠期,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几个时辰内的夜流冰,会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回去睡觉吧,牡丹。”鼠公公倒还没走,拉拉我的裙尾,嘴里嘟囔:“除非夜流冰自己招认,否则上天入地,恐怕也找不到鸠丹媚了。”
    “上天入地。”我苦笑一声,转身向谷外走去,突然猛地停步,脱口惊呼:“上天入地!我们入了地,可还没上天啊!”
    鼠公公一头雾水地瞧着我,我兴奋地抬起头,一颗心激动得如同打鼓,咚咚狂跳。整个葬花渊,只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没有搜索过的!
    那是唯一可能关押鸠丹媚地地方!
    那就是头顶上空的深潭!





    正文 第六册 第四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第六册第四章(上)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孤注一掷,向上方的深潭飞去。
    鼠公公被我打发走了,他的妖力不仅帮不上我,反倒是累赘。如果寅时见不到我回去,甘柠真、海姬自然会来一出“美女救英雄”。
    深潭和我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么黑,那么幽邃,吞噬了一切光亮,如同夜流冰冷酷的目光。我不禁一阵紧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这样做十分冒险,但我相信那个面具妖怪的话,在这几个时辰内,深潭会失去效用。
    运转璇玑秘道术,气圈护住了全身,我猛地一个前冲。深潭在眼前不断扩大,像一袭张开的无边无际的黑袍,将我裹了进去。
    刹那间,我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自己突然出窍,在深潭外,俯视深潭内的自己。前尘往事,犹如惊鸿的影子掠过水波,偶尔一闪后,又消失在心灵的最深处。
    真够邪门的,我用力掐了掐大腿,定定神。深潭里黑蒙蒙一片,看不清有多广阔,也弄不清方向,连脚下是什么也瞧不出来。只觉得踩在上面有时轻软如羽毛,稍一用力,便会一脚陷空掉下去;有时却像坚固的岩石,硬生生凸起。
    最让我诧异的,是四周居然没有一滴水,可我记得当初跃入深潭时,明明见到了漆黑的潭水!
    所幸这次我没有睡着做梦,只是身子有点发麻。面具妖怪的话果然没错,我不由增强了几分信心,运起镜瞳秘道术,要以清澈如镜的目光,穿透四周迷幻般的黑色。
    “轰!”,犹如一竿子捅穿了马蜂窝,沉寂的潭内猛地炸开了。卷起狂涛骇浪,深潭感应到了我的镜瞳秘道术,像一头被从梦中惊醒的庞然凶兽,咆哮探出爪牙。四周响起尖利的呼啸声,以我为中心,一重重暴烈阴寒之气排山倒海,汹涌扑来。一霎时,我仿佛被卷入了一个龙卷风暴,无坚不摧地巨力从四面八方冲至,要把我碾个粉身碎骨!
    糟糕!我急中生智。立刻停止施展镜瞳秘道术。风暴狂浪扑到身前,倏地消失,像海啸一下子退潮。深潭在同一刻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窜动的气流,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镜瞳秘道术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吓得我再也不敢用了。幸亏没被人发现。我四处望望,除了茫茫黑色覆盖整片视野,一无所见,我只好盲目地飞来飞去,碰碰运气。
    渐渐地,我接近了深潭中心。附近的空气变得有些发粘,缠手缠脚的。我再往里飞。四面越来越粘稠,像是厚厚搅拌的泥浆,给飞行带来极大的阻力。
    我驾驭吹气风,强行向内穿越,忽然听到奇异的“呼——呼”声,仿佛有节奏的呼吸。在潭的最深处,一圈圈黑色地波纹从内绽出,飞速荡漾开来,等到扩散成一个巨大的圆时。又倏地回缩,收成一个小波纹,再凝聚成一点,消失在深处。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尽。
    我小心翼翼地飞过去,波纹忽地荡开,把我连同吹气风一起,推向远处。与此同时,我听见潭深处有细微的声音,随着波纹扩散传了出来。竟然像是有人在说话!
    我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飞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再一次被波纹荡开,难以靠近。略一沉吟,我收回吹气风,施展渡术,沿着波纹轻飘飘地滑去。眼看接近中心,一圈波纹又倏地荡开。
    我早已做好准备,运转璇玑秘道术,体内自然形成一个圆,顺着波纹,巧妙转了个圈,足尖犹如蜻蜓点水,轻盈一滑,趁势进入了波纹中心。
    一股怪异的吸力骤然从波纹中心的底下传来,将我吸入潭深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喝醉酒般地打转。
    “砰”我的额头撞在了一排坚硬地东西上,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伸手摸摸,像是一根根圆柱,又粗又长,冰冷刺骨。
    “妈的,鸠蝎妖还真难伺候!”一句话模模糊糊飘进耳朵,我心头猛地一震,声音是从圆柱后面传来的,但我什么也看不见。想绕道飞过去,那排圆柱似乎连成了广阔一片,完全堵住了通路。
    “大王到底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干脆一刀杀掉算了,省得我们成天提心吊胆!”
    “嘿嘿,我看你是受不了她的骚劲,天天提裤吊枪吧。”
    “谁能受得了?你还不是天天对着墙角手动泄火?这浪货老是摆出一副媚态勾引我们,偏偏浑身是刺碰不得,***,把我折磨得火烧似的。”
    “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前天她朝我一个劲地抛媚眼,弄得我心里一阵迷糊,差点开门把她放出来。”
    一个嘶哑、一个大嗓门地交谈声陆续传来,我听得浑身发热,又激动又焦急。日他***,鸠丹媚果然被关在这里!我恨不得一下子冲过去,击毁圆柱,救出鸠丹媚。现在怎么办?我心急如焚,虽然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偏偏瞧不见人,深潭到底是个什么怪地方?
    “哎呦,两位英俊威武地兄弟,别背对着我嘛,莫非我很难看吗?”鸠丹媚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身躯一震,眼前仿佛浮现出她妖艳性感的笑容。
    “人家渴了,给口水行吗?你们瞧,我的嘴唇都干了。”鸠丹媚似乎在发嗲,我不用看,也猜得到她正撅起丰厚惹火的红唇,摆出诱人姿态。
    大嗓门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大王说了,让我们别理你。”另一个嘶哑的声音吼道:“妈了个巴子,再罗嗦我干死你!”
    “你来干呀,我乐意奉陪。”鸠丹媚的回答像是从喉头深处呻吟出来的,连我都觉得心痒痒的。接着,就听到两个妖怪不由自主地喘息声。
    我暗地里好笑,鸠丹媚诱惑男人的本事恐怕在北境数一数二了。正想不顾一切,再次运转镜瞳秘道术找到她,四周猛地一阵震荡,气流波动。整个深潭仿佛抖了一下。
    一点光亮倏地透出,一点、两点、三点,一开,五光十色地光点在四周不断亮起,像一盏盏彩色
    ,照得深潭熠熠生辉,光华流丽。凭直觉,我预感也顾不上救人,急忙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飞逃。
    就在我后退时,四周的景象在五彩缤纷的光点照耀下,一一清晰浮现,犹如一袭神秘的黑幕飞速揭开。
    视野中是一根根黑色的冰柱,粗长高耸,仿佛一片崇山险壁,横亘在前。冰柱和冰柱之间留下极细的缝隙。透过缝隙望去,里面寒光闪耀,晶莹剔透,是一座座四方形地冰窟。冰非常厚,冒着一缕缕寒气,每座冰窟完全封闭。相互隔开几丈远,外面都有妖怪巡视看守。最朝外的一座冰窟里。我明明白白望见了鸠丹媚!
    即使被关在牢房,她还是那么妖艳迷人,半仰躺在地,丰满修长地大腿交叠,懒洋洋地扭动。美目瞟来瞟去,碧色地发辫犹如丝丝绿萝,垂落在深深凹陷的乳沟里。冰窟外,两个头长独角的妖怪贪婪地盯着她,口水滴滴答答。
    在我看见她的一刹那。鸠丹媚像是心有所感,扭头向外看。我和她的目光骤然相遇,她似乎看不见我,重新偏过头去。随着我身形不断飞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最终,冰窟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我心里一酸,扭头冲出了波纹,一路向外疯狂飞逃。脑海中浮现小木屋地画面:鸠丹媚醉倒在床,丰胸起伏打呼噜。我躺在地上。默默地笑。
    窗外夜雨潺潺。
    你在哪里?我躺在像家一样的屋子里。不再是一个人?不是。雨丝灰绵绵,淋漓漓。轻轻细细密密敲打屋顶,仿佛从那晚一直下到现在。
    一个被雨声湿润的夜晚,一个没有家的寂寞少年,一间回荡着嘹亮呼噜的小木屋。
    每个人心中,总会有无法忘记的画面,任凭时间如炉,世情似火,任凭那个画面里地其他人,也许已经不再记起。
    独有你无法忘记。
    那是只属于你的画面,永不褪色。
    整个深潭越来越明亮,无数光点璀璨闪烁,一个接一个膨胀,变成了彩色地透明气泡,从我四周悠悠浮起。在一个个气泡里,我骇然看见了我自己、甘柠真、海姬,以及许许多多陌生的面孔。每个人犹如幻影,在各自的气泡里活动,演戏一般,从小到大,一幕幕往事的画面飞快闪过。
    我心神震荡,紧紧盯着自己所在的那个气泡,猛地醒悟,那是梦的气泡!我初入深潭时做过的梦,在气泡里清楚地映现出来!与此同时,四下骤然一暗,夜风簌簌扑面,我冲出了深潭,落在地上。
    风吹过,篝火的白色灰烬四处飘散,雪蚕宁静地躺在翠石坪上,胴体上晃动着草木投下的黑影,幽谷里一片岑寂。我急急向绣楼奔去,仰头再看时,上空地深潭依然漆黑深邃,和在里面见到的五光十色的景象完全不同!
    想到那些梦的气泡,我不禁心凛,夜流冰到底是什么妖怪,居然可以把每个人做过的梦,完完整整封存在深潭内?
    难怪面具妖怪把它称作“梦潭”!沉思着,我一路穿过竹林,路过孙思妙的住处时,他屋子的烛光恰好熄灭。说来也巧,这一刻刚刚过了寅时!透过篱笆缝,我依稀见到一个黑影掠出孙思妙的屋门,接着身子一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顿时生出强烈的好奇,深更半夜的,孙思妙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出去,打算干什么?正犹豫是否要过去察看,眼前忽而一亮,精舍里重新透出橙黄色地火光,窗纸上,映出了孙思妙一手执烛,伫立在床边的背影,床上躺着半死不活地女妖——夜流冰的倒霉老婆。
    怪了,如果我眼睛没看花的话,孙思妙一直待在屋内,那么刚才出门的黑影又是谁?夜流冰的手下,当然不可能行迹如此鬼樂,莫非是混进来的外人?但葬花渊又岂是随随便便能混进来的?
    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衣衫带风声,甘柠真、海姬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帘,鼠公公东张西望地跟在后面,见到我,立刻屁颠屁颠跑到最前头,开口要叫唤。我急忙掩住他的嘴,指了指精舍,鼠公公识相地闭口不言。
    “吱呀”一声,屋门忽然开了,小白兔窜出屋子,竖起耳朵,眼珠机警地四处瞧。幸好我们早就伏下身,躲在篱笆根后。身材变小以后,藏起来十分容易,小白兔没发现什么,蹦跳着回屋。我打了个手势,和众人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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