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亚那的树-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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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复仇王子……泽金……杰克……他仍然只是个孩子,一个纯粹的学徒,正如他刚来伊哥斯帕时一样……
“好了,该问的我都问了,情况清楚了。”
月夫人忽然微笑地开口了,跟着站了起来。
“嗯……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监护者了。你必须在我的监护下继续生活,老实地呆着,不要搞小动作。呵呵……好啦,以后你就叫我月夫人吧,等有时间了再好好地聊聊天,相互了解。恐怕,我们会一起生活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等等!”
泽金突然打断了她,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呵呵呵呵……”
月夫人说着笑眯眯地靠近了他。
“傻孩子……你没有听错。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和我一起生活了——在索克兰堡的塔米尔山——那里很安全,不会再有复仇者和你哥哥的爪牙来追杀你。我会对你的生活全权照料,也要对你的行为全权负责。你不用担心,没人会逼你背叛家园,出卖族人。你只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就行了,就像在这里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可能……还会少一些自由吧?呵呵……今后,你的魔法试炼也会由我来教导。可不能再让那炙火烈龙胡来啦,再那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呵呵……啊——忘了告诉你,我的特长也是操控魔物哦,而且一定比你厉害,呵呵呵呵呵……好啦!接下来赶快收拾行李吧。这里的人不会知道关于杰克和泽金的事。他们只知道,那个金发的杰克已经死了。而你你,最好动作快点,赶在他们聚会结束前跟我离开,不要让任何人看见……那么,我们在下面等你了。待会见,泽金。”
月夫人一口气地说完后温柔地拥抱了泽金一下,弄得他很不知所措又有些尴尬。在他茫然地目送月夫人离开之后,玛德萨乌也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她的表情百感交集,似有许多话要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杰……泽金……呃……自己保重。月夫人可是索克兰堡的祭士,跟着她,你会成为了不起的魔法师的……我……唉……”
末了,玛德萨乌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慢慢上前,轻轻地抱了抱泽金,低声说道:“再见了,孩子……”
在玛德萨乌那温暖的双臂离开泽金的一刹那,他突然有一种紧紧抱住她的冲动。可最终泽金只是站在了原地,他沉默地看着玛德萨乌,看着这个刻板得无趣的女人,渐渐离去的背影。
最后,那黑袍男人也要离开了。但就在他走出门去的前一刻,泽金想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大声叫住了他。
“等等!你等等!”
他喊着就跑了过去,然后站在他面前,用很认真地口吻问道:
“留给我吧!那片鳞甲……”
男人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但在下一秒,他缓缓地抬起了手,从怀里掏出了黑色的鳞甲,递到了泽金面前。
“老实说,我很恨这条龙灵。不过……他对主人的忠诚倒是很令人钦佩。好好留着它吧。”
黑袍男人说完后关门离去了。空荡的房间里只剩泽金一人,木然地看着手中的鳞片,满目悲伤。
“奥丁……”
第四十五章 墓歌(下)
与此同时,窗外的伊哥斯帕也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
今天的伊哥斯帕里,没有人试炼魔法,也没有人做其他的任何事。所有人都身着黑袍,静静地聚集到半岛最北边一片宽广的土地上。那里,是伊哥斯帕的墓园,埋葬了伊哥斯帕里历年来无人领走的亡者。而今天,墓园中又增加了九个新成员,其中包括了一个冻在冰层中的腐朽灵者,还有三个没有遗体的萤。
“……我们,祭奠逝去的二十九条生命,祭奠这些无辜而纯洁的人……”
依格那提亚斯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地上,深沉而肃穆。在他的周围,魔法师,学徒,妖奴……紧挨着站满了。所有人都低着头,双手紧扣地放在胸前,神情凝重而悲伤。
安吉站在角落里,静静地凝视着前方的墓碑。她今天很早就赶到了墓园来,为的就是能尽可能地靠近墓碑。那块朴素的墓碑上没有任何的华丽修饰和装饰品,有的,只是刚镌刻的短短几句话,还有一个简短的名字。
碧姬。
没有姓氏,仅仅只是“碧姬”。而这,也是安吉最初能识得的几个字之一。还记得刚来伊哥斯帕时,碧姬经常被她的不识字气得跺脚。在闲暇之余,碧姬便会教安吉认一些字。其中第一个字便是安吉自己的名字,而第二个,就是——“碧姬”。
可世事总是太难预料。在几日前的大灾难里,安吉自己再次死里逃生了,原以为必死无疑的威德也侥幸存活了下来。可是碧姬,这个倔强而坚强的女子,却连最后一面也来不及见就永远地离开了大家。甚至,连遗体都没有留下,什么也没留下。
想到这里,安吉不禁又感到一丝深深的心疼,眼泪止不住再一次的滑落下来。
碧姬,碧姬……
我以后,也会这样死去吗?什么都不留下,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无声地哭泣着,将悲伤融入到更大的洪流之中。人们都相互紧挨,默默地哭泣着,四周还飞舞着不少小仙子。它们轻声地吟唱亡灵之歌,将这片墓园的哀伤感衬得更浓烈了。
然后,安吉发现了一丝不和谐的音调。
一个清脆却有些跑调的声音,嬉皮地合着小仙子们哼唱起了亡灵之歌。当安吉惊讶地寻声望去时,一个黑发绿衣的妙龄少女赫然出现在她前方。
那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一条华丽但却单薄的长裙,翘起双腿,大刺刺地坐在了一块新立的墓碑之上。她笑靥如花,表情轻挑,与周围这肃穆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在眼中是如此的不协调。
而且,她居然还坐在了一块墓碑上!一块新亡者的墓碑!
安吉不由得感到一股极盛的愤怒。她猛地抬起头来,大声向她喝道:“喂!你在干什么!下来!”
也就在这时,周围的人忽然都惊了一下,齐刷刷地朝安吉看了过来。
“喂!安吉……你在做什么?安静点!”
“安吉!”
“在干什么啊!也不看看场合!……”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怒视着安吉,并在忿忿地埋怨她之后继续低下头,默默祈祷。所幸她们离依格那提亚斯还有点距离,才不至于将整个场面都给打乱了。
安吉一面怯怯地住了口,一面吃惊地看向前方,看着墓碑上的那名少女。
他们都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少女还是稳坐在上面,用她那跑调的嗓音继续吟唱。看她那惬意的样子还真像是在唱着某支赞歌,而不是这沉重的墓歌。
最后,她终于觉得无趣了,便停下来看向安吉。就在她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她那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就全然不见了。有的,仅仅是一种异样的严肃,严肃得让人压抑。
“你,真是你。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
少女说着从墓碑上跳了下来,然后穿过人群朝安吉走来。
“你来做什么?想挽回些什么?哼哼……没有用的,没有用,一切早已经结束了……你,还是趁早回去吧,回到卡亚那,在那里度过你孤独的余生吧……”
什么?
卡亚那!
安吉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所有关于宿主的一切又重新涌进了脑海中。
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拼命地逃避,拼命地遗忘,多希望那日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只要梦醒来就会结束。可是,可是……
这一切,终究还是逃避不了吗?
就在安吉努力地思考着要如何进一步与她沟通时,那少女忽然漂了起来,浮在了空中。
“唔……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讨厌你啊,呵呵呵……”
一阵风吹过,少女彻底地消失在风中。墓地上,只有萦绕不断的墓歌和人群中深深的悲哀。
*** *** *** ***
“可以走了吗?塞巴迪昂大人。”
伊哥斯帕的大门旁,塞巴迪昂在静静地回望着身后。他沉默地看了很久,直到随从的问询声响起才回过了神,然后低声说道:“走吧。”
“等等!塞巴迪昂!等等!……”
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奔跑的身影。他在大声地呼唤着,并不时地挥动手里的东西。
塞巴迪昂愣了一下,然后就停在马车前仔细地观望起来。最后,他看清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黑发男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个低年级学徒。
当男孩喘着粗气跑到他面前时,塞巴迪昂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威……德……威德。道尔顿……”
威德弯着腰,一面喘着大气解释到。
“道尔顿?难道,是道尔顿祭士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是谁并不重要。”
不等塞巴迪昂说完,威德打断了他。他看了看塞巴迪昂身后跟随的随从,又看了看塞巴迪昂,然后神情凝重地说:“我可以单独和你谈谈吗?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对我?”
塞巴迪昂感到有些意外。他微微皱起眉,困惑地看着威德,但最后还是轻笑着点头了。
“好啊。这边请。”
他俩避开了所有人,慢慢走到一处隐秘的树林里。看着这个严肃得有些老成的男孩,塞巴迪昂不由得微微地笑了出来。
“你没去参加伊哥斯帕的聚会,就是为了赶来和我谈事?看来,这件事一定是很重要了。”
“当然。”
威德沉静地回答着,站到了塞巴迪昂的对面。他将手里的深棕色信封递给塞巴迪昂,然后略带忧郁地轻声说道:“她给你的,你的……朋友。”
“朋友?”
塞巴迪昂反问着接过了。他一边小心地开启着兽皮的信封,一边颇为困惑地问:“我的朋友?是哪一位呢?在伊哥斯帕里……”
突然,就在塞巴迪昂看见信封里东西的一刹那,他呆住了。他的手里拿着一卷奇异的纸张,但在威德的角度却看不清那上面究竟写着什么。
“这是谁给你的?!”
塞巴迪昂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惊异。眼神,也严肃得有些凝重。
“努亚波塔。她的名字叫努亚波塔。”
“努亚波塔?”
塞巴迪昂有些困惑。
“我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呢……”
他微皱着眉,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塞巴迪昂又重新抬起头来看向威德,然后,用很认真的口吻说:“替我保密好吗?今天的事。也请你转告,努亚……波塔?请转告她,不要把这件事……”
“她不会说出去的,一定不会。”
威德打断了她,惨然一笑。
“就算她想说,也没人能听得到了。她……已经死了……”
“死了?!”
塞巴迪昂惊了一下,有些愕然。
“已经……过世了吗?我很抱歉……”
一阵微风吹过树林,将满树的枯叶吹得沙沙作响。细碎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树林里,显得很是寂寞。
“那么……她的墓地在哪里呢?或许我应该去看看她。”
塞巴迪昂一边说着就将信封重新封好,装回了怀里。对面的威德看着他,眼中浮现了一丝欣慰。他轻轻地勾起一个笑容,然后转头看了看墓园的方向,喃喃道:“恩,你的确应该去看看她呢……她一直那么想你,即使是走了,也一定很希望儿子再看她一眼吧……”
寂静的树林将威德的低语声衬得那样的清晰。它就像是一声巨响般炸在了塞巴迪昂的心里,而他的动作,也忽然间因此定格了。
“你……说……什么?”
他呆呆地看着威德,声音微颤。
“啊,没什么,我只是……只是……”
威德言辞闪烁地别过了头去,像在痛苦地挣扎着什么。但在片刻后,他的眼神忽然又坚定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来,认真地看向塞巴迪昂。
“她真的很想见你,塞巴迪昂。她真的……真的很想再看看……她的儿子。”
霎时间,塞巴迪昂的脸抽搐了,整个人也像雷击般地僵在了原地。
“儿子?你说儿子?”
他惊骇地看着威德,脸色惨白。四周的一切忽然变得更安静了,安静得如同死去一般,令人窒息。但在短暂的停顿后,塞巴迪昂的表情又由震惊转为了平静,继而变得冷漠。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母亲的,没有。”
他冷冷地说着,转身朝远处的马车走去。
“塞巴迪昂……”
威德怔怔地看着塞巴迪昂,有些语塞。他想说点什么,可塞巴迪昂只是快速地走开,一面低声说着话。那声音冷漠而沉静,沉静得就如镜湖一般,就如同,他刚刚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我没有母亲,威德,我只是一个孤儿,一个没有任何亲人的孤儿。很感谢你今天来特意跑一趟,但是……以后,请你注意多自己的言行,不要再像今天这样随意地臆断他人的隐私,这可不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大家族少爷应有的作为。好了,大祭士大人还在等我呢,告辞。”
甩下这段冷冰冰的话后,塞巴迪昂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树林。寂静的林子里只剩下威德,带着满腔的愤慨与悲凉,木然地站在原地。
“塞巴迪昂!”
第四十六章 挚友与劲敌(上)
加布雷走在伊哥斯帕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