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望流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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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慕少艾曾经告诉自己的，对冷情这人的评价：喜怒无常，小气又爱记仇，但是十分护短。素还真顿时头大。
泊寒波也颇为尴尬，心知是自己说错话害得素还真好不容易请来人功夫白费，于是上前一步诚恳的道歉。
“是我口不择言说错话，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恳请姑娘为燕归人解毒。”
冷情只是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的样子。四人沉默许久，正当素还真打算也开口求情的时候，冷情终于放话出来。
“要救燕归人可以，不过素还真，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请说。”
“一个月之内，找到活生生的羽人非獍。”
“这点姑娘可以放心，羽人非獍的下落我们已经在寻找中。”
“哦，素还真可要听清楚，我说的是一个月之内，要见到活着的羽人非獍。”说着，冷情手掌一翻，一颗粉红色药丸出现在手中。“吃了它。”
鬼梁天下和泊寒波见状都有阻止之意，但素还真却干脆的一口吞了下去。
“好！”冷情走到燕归人床前，运气于掌，指缝红丝闪现，浮动的红线刺入燕归人几处穴位气门，过了半盏茶功夫燕归人竟已经幽幽转醒。
“燕归人之事我应下了，素还真，记得我们的约定，一个月内你最好可以找到活生生的羽人非獍来与我交换解药。”
“不知，素某可否问其中原因呢？”
原因？
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冷情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
洁白的纤手慢慢向素还真伸来，风情万种的按上他胸口的衣物，随即……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拽到眼前。
“因为他的那条命，是慕少艾的。”
素还真看着眼前明明是微笑着却几乎可以看到背后大片黑化空间以及冤魂嘶吼的女子，后脑顿时滴下一滴冷汗。
小心眼又护短，慕少艾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
燕归人治愈之后冷情便被留在鬼梁兵府之中，本来是想要直接回无常谷的，不过鉴于自己总是喜欢乱跑的个性，素还真、泊寒波和鬼梁天下联手软磨硬泡终于是吧她留了下来。
万一一个月之后羽人找到了却找不到冷情要解药就杯具了……
对冷情来说，鬼梁兵府是个很奇妙的所在。
鬼梁兵府食客千百，有谋士也有侠客，鬼梁天下赏识他们，留他们在府中，而他们也回报自己的能力为鬼梁天下所用。如此的声望如此的气势，偏偏鬼梁天下是位仁心之人，这可能么？
历史是个好东西，总能从过往的旧事中看到当今正在发生之事的倒影，自古以来广为拉拢人才，聚敛财富，皆是枭雄所为。
这个鬼梁天下，或许真的不同于表面所见。
这日泊寒波和鬼梁天下外出，冷情不同于食客，也不愿去院中谈什么武林局势，便和鬼梁兵府年轻的未亡人言倾城与内室谈天。
燕归人已经大有好转，如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相信不过几日便会复原，也是在医治过程中结识了这位言倾城。
原本应该是鬼梁飞宇妻子的她，却因为羽人非獍在婚宴上发狂而失去了丈夫。女人总是跟女人有很多话可以聊，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熟悉了些。
言倾城本来也出自大户人家，当年的言家堡也曾是富可敌国，曾经成为春霖境界的一方统领，可叹后来家道中落，短短数年家财散尽，而言府上下又接连遭遇莫名血案。言倾城拥有观向未来之眼、以及预知部分未来的殊能，辟吉嘴每说必中，因而成了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女。
原本的言倾城也有个未婚夫叫做高映，但大婚之前临阵脱逃，因此魔女之说喧嚣尘上，言倾城更险些被村民处以火刑，幸好得佛剑分说相救。
言倾城的故事，总让冷情有些许疑问，一点是她被当成魔女之事，第二点就是当年言家堡的覆灭。
言倾城被当做魔女是因为她说出的坏事都会成真，而她这些话只是对当年的未婚夫高映说过，如何流落于村民耳中？
而言家堡的覆灭就让人更加怀疑，当年言家堡与鬼梁兵府合为春霖境界大家，而言家堡更压鬼梁兵府一头，若抛开鬼梁天下的仁德不看，只是考虑势力团体的话，鬼梁兵府的怀疑最大。
若有所思了一阵，冷情突然开口道：“少夫人，你的辟吉嘴，能否让冷情领略一下？”
“冷姑娘是何意？”
言倾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诅咒我试试看，我倒想知道你这辟吉嘴到底有多神奇。”
“不可！”言倾城大惊失色。“此事非是可以拿来试验玩耍之事，冷姑娘莫要玩笑。”
“好吧好吧，我只是很好奇罢了。”
看言倾城的样子这试验是不可行了，冷情也不觉遗憾，便接着聊些有的没的。
突然，言倾城神色恍惚，怔在原地。
“少夫人，少夫人！”
冷情连叫两声言倾城才回神，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少夫人看到了什么？”
“不太清楚，只是……似乎是个长相恐怖的……”
话未说完冷情突然感到身后有陌生气息靠近，立刻上前一步将言倾城护在身后。
黑雾凝结，一个带着青白色恐怖面具的人穿墙而出来到冷情与言倾城面前。
来者不发一言，上来便攻，手上一对造型诡异的利爪作为武器。
冷情不敢大意，凝气于掌挡下攻势，手心冰针立刻出现，同时激射向对方穴位。
“少夫人，请入内室暂避。”
初交手冷情便知此人全身是毒，便是使毒的高手，自己不畏毒物，但言倾城在此不免碍手碍脚。
言倾城也算识大体，立刻麻利儿窜进内室。
“这位朋友，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朋友？”
对方哈哈大笑，突然一把扯下脸上面具。
面部干腐，青黄色的脸皮紧贴在骨骼上，整个面部只余骨骼的轮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面对如此容貌，寻常女儿家看到怕是要尖叫一声晕厥过去，就算是有胆量的侠女挺住了不晕，回去免不了要做上几天的噩梦。
但是冷情从来不是常人。
或者说她的审美观虽然正常，但是看待事物的方法很是异常。
漂亮的皮相她固然喜欢，就如同美丽的花朵或是精致的工艺品让人欢喜一样。但是在冷情眼中断掉的胳膊腿跟餐桌上的鸡腿没有分别，眼前这张非人非鬼的脸也不过是跟烧焦的荷包蛋一个级别。
所以现在挑着一边眉毛的冷情正在努力思考这个人带着个面具满街跑难道就是为了摘面具吓人的问题。
气氛有些冷场。
来者见冷情不但没有露出恐惧的神色，甚至开始神游天外，不由得把自己的脸又靠近了一些。
恐怖吧恐怖吧，是不是很害怕？嗯？
对方那对眼皮萎缩而露出的两只灯泡眼如是滚动着字幕。
“这位朋友……”冷情不是很确定的开口。“你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脸？”
瞬间那张干枯的面皮抽动了一下，来者貌似蛋腚的带回了面具。
“只是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解开了‘探邙君’。”
迷局
听到对方提起‘探邙君’，冷情皱起眉来眯眼上下打量着来人。
“醒恶者你整容了？”
对方狠狠哼了一声，答道：“我是芙蓉骨。”
“耶？！”
看到脸没有被吓到，但是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她是真正被吓到了。
芙蓉骨，西南邙者之一，虽然听说他因为使用秘药导致容貌尽毁，不过这样子实在太超出冷情的预料。
那可是芙蓉骨啊，当年的芙蓉骨，男生女相，貌若芙蓉，号称任何女子看上一眼都会芳心暗许的芙蓉骨。
看着呆愣原地的冷情，芙蓉骨面露不屑。都是这种反应，南宫神翳是这样，这个女人也是这样。
冷情踉跄着扶住桌子，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分外惆怅的样子。
“芙蓉骨你变成这样那天来眼我也不用期待了话说我不能接受啊我无法接受这世界上能养眼的男人转眼就少了两个你是专门来打击我的对吧一定是来打击我的吧。”
几乎肉眼可见的漆黑怨气不断从冷情身上释放出来，其中还夹杂着无限循环的碎碎念如同魔音催耳，芙蓉骨顿时倒退一步。
她什么时候练成这么恐怖的招数？
冷情嚎了一回就恢复正襟危坐的样子，正色道：“所以是我解开了探邙君，那么……有事么？”
“哼，这毒不是你下的？”
“开玩笑我跟他无仇无怨的干嘛下毒，能做到的人不多，你不可能不知，你是容貌被毁难道脑子也被毁了？”
芙蓉骨的面皮又抽动了一阵，不过这回挡在面具下面没有被人看见。来回瞟了瞟冷情之后，芙蓉骨一如来时那般穿墙消失了。
话说当年那张脸穿墙看上去仿佛仙人下凡，现在这张脸看上去就是惊悚了喂，活生生的鬼故事啊。
入夜，冷情所居的客房中一片漆黑。冷情独自坐在房中圆桌边，左手食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鬼梁天下和泊寒波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断雁西风失踪，艸芔茻身亡，而且是死在五残之招下。为了证明凶手不是皇甫笑禅，鬼梁天下已经请残林之主暂时移居禁锢之窗。
鬼梁天下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冷情在场，有不少食客也在场。
刚刚康复的燕归人一听到断雁西风失踪，立刻就冲出去寻找她的下落，拦也拦不住。
五残之招，天下习得的唯有一人——残林之主皇甫笑禅，此门功夫威力甚大，但先天要求极高，需要天阉之限，说白了就是天生功能性障碍阴阳人。所以此门武学只有皇甫家先祖和皇甫笑禅二人习得。
话说这种牵连到自己拜把兄弟有凶手嫌疑的问题……至少要在外人前避讳一下吧。
还是说……
鬼梁天下和泊寒波二人希望这个消息流落出去？
冷情闭目沉思，究竟这个消息的重点是艸芔茻被五残之招杀死，还是残林之主身处禁锢之窗？
不论重点是如何，最后效果却只有一个。
所有人都会开始怀疑残林之主。
艸芔茻死于五残之招，已经让人把疑点放在残林之主身上，而公布残林之主身处禁锢之窗，表面看是为了替好友澄清罪名，实际上却让在场众人得出‘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残林之主’的认知。
抑或是自己多虑了，真的是残林之主所为？
残林之主呐，念在帮慕少艾送最后一程的份上，她冷情也要查清楚此事。
深夜，禁锢之窗外——
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扎耳，冷情一步步走向禁锢之窗，却在禁锢之窗外不远见到另一道身影。
“府主？”
鬼梁天下背对冷情站在那里，看向禁锢之窗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原来是冷姑娘，冷姑娘深夜来此，有什么事么？”
听到冷情的话才回身的鬼梁天下，脸上还带着未曾褪下的忧郁之色。
“我曾与残林之主有一面之缘，如今他发生这样的事，在下也想弄个清楚，所以来询问几句，希望能帮忙找到些线索。”
“冷姑娘有心了，鬼梁天下替兄弟谢过了。”鬼梁天下十分诚恳的向冷情欠身致谢，随后又道：“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笑禅已经歇下了，冷姑娘改日再来如何？”
鬼梁天下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冷情，她一时心急，居然忘了现在是晚上，确实不妥。
“让府主见笑了，那我明日再来。”
待到第二日天明，冷情就迫不及待的跑去禁锢之窗。
虽说是禁锢之窗，但除了限制里面的人自由之外，外部环境倒是布置的相当不错，唯一的小窗外种满了各种美丽的花卉，看泥土刚刚翻新过的样子，看来是最近才移植过来的。
鬼梁天下对这个兄弟倒是不错，或许真是自己多虑。
“残林之主，冷情前来拜访。”
皇甫笑禅并没有看向小窗这边，只是背对着冷情说话。
“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我希望能查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特来问你一些事。”
“一面之缘……”皇甫笑禅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冷情道：“你的声音倒有些熟悉，但在下对你的脸并无印象。”
冷情笑道：“当时在水晶湖，我和慕少艾一起的，那时候易了容。”
皇甫笑禅立刻了然，原来是那位慕少艾的朋友。
“姑娘想问什么？”
“恩，就是那位艸芔茻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能证明你当时身处何处？”
“这……”皇甫笑禅似乎陷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闭目回答：“当时我正与患剑刀瘟决斗，若是找到患剑，他可以证明。”
患剑刀瘟，当年皇甫家族灭门的凶手。前些日子武林倒是有刀瘟复出的传闻，但是患剑……似乎没听说复出。
见冷情疑惑，皇甫笑禅又解释到：“患剑就是无悼一人庸，你是慕少艾的朋友，应该知道他。”
这么说她就了解了。
冷情确实见过无悼一人庸几次，此人也是神针惠比寿的好友，惠比寿那家伙还总想要跟自己切磋针法来着。
“那冷情先行告辞了。”
“请。”
跟着犬鬼辗转了数日，终于接近了目标。
雪山之巅，无悼一人庸站在峰顶独自远眺，冷情见状立刻飞身落在他身侧。
眼尖的发现无悼一人庸手上的药丸，冷情立刻劈手夺下，轻试之下竟发现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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